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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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徐氏药业的年会现场，徐开朗和季染染出现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徐开朗是徐氏药业的二少东，两年前毕业后回到集团，帅气多金自然走到哪都是焦点。
季染染是徐开朗带入集团的，能力很强，踏实肯干，很快就从一名普通的研发人员升上去带项目了。
这一年徐氏药业在抗癌药上屡有突破，其中有一款就是她负责的“星辉，”再加上一直有谣言说徐开朗在追求她，自然不敢有人轻视她。
偌大的会场，宾客云集，衣香鬓影。
很快就有各种合作商上来跟他们打招呼，季染染敬了一圈酒，才问徐开朗:“你哥呢？这种场合他居然缺席？”
徐开朗扫视了一圈会场，才似笑非笑地指指门口:“不是来了么？”
季染染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果然看到徐开明被簇拥着走进来。
和他走在一起的还有一人，因为被很多人围着加上隔着点距离，季染染没看清，“什么人啊，居然还要大徐总亲自迎接？”
徐开朗刚想说什么，却突然蹙了蹙眉，住了嘴。
季染染再看过去时，顿时知道了徐开朗沉默的原因。
和徐开明走在一起的居然是苏睿。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装，身材修长，容颜清俊，因为带着义眼，眼睛看不出异常，这样堪堪望过去只觉得眉如远山，五官毫无瑕疵，气质出众。
他手上拿着一根银白细长盲杖，手轻放在身边之人的肘上。
行动举止之间却并不见局促。
徐开明一路和人打招呼，脚上却未停，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径直向他们走来。
徐开朗不禁看了一眼身边之人。
季染染面无表情，水色的眸子里映着这满室的灯火辉煌，澄澈如昔，却没有温度。
徐开朗心里微微黯然。
世事变幻太快，这个曾经天真明媚的姑娘到底也已经改变了。
徐开明已经走了过来。
“哥。”
“徐总，”季染染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她的声音并不响，隔着满室喧嚣却还是脆生生地落到了苏睿的耳朵里。
他的脚步微不可见的一滞。
三年了，一千两百多个日日夜夜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对她的思念是日日夜夜啃噬着自己的心。
他并不喜欢和企业打交道，可是知道她在徐氏药业之后，他还是答应了徐氏抛出的橄榄枝，做了他们的研究顾问，参与新药的研发。
不为什么，只是想离她能够近那么一点。
哪怕呼吸她呼吸过的空气也好。
徐开明说:“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今天的贵客，苏睿苏教授，他是我们公司特聘的研究顾问，已经给我们提了很多很宝贵的意见，在未来也会参与我们新药的研发之中。”
徐开明又转头向苏睿介绍道:“苏教授，这两位一位是我的弟弟，徐开朗，还有一位可是我们公司最漂亮最能干的项目总监，季染染。”
站在苏睿旁边的应该是他的助手，轻轻地带了带他的手，苏睿准确地向两人的方向伸出手:“小徐总，季小姐，幸会。”
徐开朗跟他握了握手，“苏教授一直是业界的权威，能加入我们徐氏，是集团的荣幸。”
苏睿微微点头致意，又轻轻地偏了下头，似乎在等季染染。
季染染垂眸看了一眼停在自己身前的那只手上，良久，才扯了扯嘴角，声音清冷:“苏教授，幸会。”
她并没有伸出手去回握，只是转了转另一只手中的高脚杯，“我想起朱董还有事找我，先失陪了。”
听着她踏着高跟毫不留恋地离去，苏睿的脸色白了白，却只是默默地垂下了手。
等到徐开明又将苏睿介绍给几位重要的董事和合作商之后，才离开去招呼其他客人。
一直跟在他旁边的助理小刘终于憋不住了:“刚才那个姓季的女的拽什么拽，徐氏两兄弟都对您恭恭敬敬的，她什么态度。”
“小刘！”苏睿却厉声喝止。
刘松第一次看到苏睿动怒，吓得忙说:“对不起，苏教授，我保证不乱说话了。”
苏睿却不再说话了。
季染染敬了一圈酒之后，就躲去了贵宾室。她酒量练出来了，可是今天却觉得莫名烦躁，不想再呆在大厅里。
贵宾室里很安静，只有她一个人。
隔着一扇门，外面的喧闹仿佛离得很远很远，可往事却更近了。
和苏睿分手的那一年她过得很辛苦。
她一个人操办妈妈的后事，然后大院又要拆迁，只给了不多的补偿款。
她一个人无家可归，无人可依。
她去找工作，可因为大学毕业后学习和就业都是视障相关的方向，她居然找不到一家愿意收留她的医院。
苏睿把她的实习证明和S市医院的推荐信寄了过来。她没收，又统统退了回去。
以至于后来徐开朗见到她时，她正在一家很小的中医馆里打杂。
错过的光阴只能加倍来弥补，所以她很拼，进入徐氏之后她几乎所有的时间精力都花在工作中。
她已经很少再想起苏睿了。
一旦想起，却是刻骨铭心铺天盖地的恨意。
恨他如此践踏自己的真心，更恨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才落得如此下场。
天边亮起了灿烂的烟火。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徐氏包下了酒店的天台，燃放烟花。
她倚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天际那一朵一朵绚烂的花火，黑色的夜空被各种颜色的光芒照亮，流转的光华也映照在她白皙柔美的侧脸上。
她沉默地仰望天际，直到四周重新归于寂静。
快到散场时间了，她理了理自己的衣发，走出贵宾室，却在看到眼前的人时愣住了。
寂静而狭长的走道内，有一道孤单的身影正坐在侧边的椅子上。
他弓着背，手肘搭在膝盖上，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头顶，勾勒出几分伶仃的味道。
他听到声音，偏过头来，似乎是想努力看看来人，视线却只是落在虚空之中。
季染染的目光在他身上凝了一瞬，才发现褪去方才满堂的华丽和热闹之后，他似乎愈发得瘦了，脸颊凹陷，侧脸的线条更加利落分明。
衬托得眉眼沉郁。
倒好像个失意之人。
她的唇边泛上一抹嘲笑。
她面无表情，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地走过他的身边。
走廊里静得连根针落地都听得到，她的脚步声被厚厚的地毯融去了一大半，只有轻微的摩擦声。
苏睿垂下头，不动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坐着。
季染染走过他的身边，没有回头。
苏睿的手指动了一动，却最终又放下了，他拼命压抑住自己想叫住她的冲动。
太难熬了。
当他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感受到她气息的那一瞬，心中汹涌的感情就决了堤。
他已经太久没见到她了。
他只是想远远地坐在这里，不用去打扰她。
新年一过，季染染又忙碌起来。
今年徐氏药业的重头戏放在了止痛药“舒息”的升级和研发上，这款止痛药也是徐氏一直以来的拳头产品，用于缓解癌症病人的疼痛。
当年黄倍佳吃的就是这款止痛药。
随着这些年国人对中医的重视，徐开明想利用中医学研发出舒息二代。这也是他聘请苏睿的原因。
季染染想进入这个项目组，可徐开明却没有选她。
因为她是徐开朗的人。
前几年徐瑾年意外中了风一直昏迷不醒，因为徐开朗之前一直在上学，很多生意上的事情都不得不交给了他哥哥徐开明。
徐开明是徐瑾年在外面的私生子，直到很大的时候才带回家中。
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长大的缘故，徐开明性格偏激，可是他脑子灵光，能力也强，在他的带领下徐氏确实做出了几款效果惊人的药。
舒息就是其中之一。
徐开朗毕业回公司后，大家都在等两个人分个胜负。
集团内部也分成了两个派系，徐开朗只是年轻并不是没有能力，而且根正苗红，支持他的人不少。
季染染直接去找了徐开明，说她想进舒息的项目组。
徐开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知道她也是中医出生的，只是让她先配合苏睿的工作。
癌痛是个世界难题，除了吗啡那种成瘾性很重的舒缓剂之类，能有效缓解癌痛的止痛药寥寥。
徐开明希望借用中医学让舒息除了止痛之外，还能提升病人的生活质量。
车子上，季染染看着手上苏睿的名片，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秘书小乔偷偷打量她，今天的染染姐好像心情不好。
她有意活络气氛:“染染姐，听说我们等会要去见的苏睿是个盲人？”
“嗯，”季染染语气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窗外如流水般逝去的风景。
“他怎么这么厉害啊，眼睛看不见还有这么大成就，那天年会上我远远地看到他了，好像还很帅。”小丫头刚毕业，没什么心眼，想到什么说什么。
季染染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只是无言地看着窗外。
小乔看着季染染沉默而精致的侧颜，知道她可能嫌自己呱噪了，便默默地闭上了嘴。
不过心里还是对即将要见的人充满了好奇。
盲人，她长那么大，还没有在现实生活中遇见过呢。
车子很快来到了苏睿的医馆门口。
季染染下车，仰头怔怔地看着记忆中熟悉的招牌，良久，才大踏步走进医馆。
小乔一早已经联系过了。
这个时间段苏睿没有病人。
季染染进门的时候，苗苗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只知道今天徐氏药业项目上的人要来，哪里知道来得竟然是季染染。
“染染，真得是你？！”她又惊又喜，连忙迎了上去。
季染染看着苗苗，却只是露出很淡很淡的一个笑容，“苗苗，我是来见苏教授的。”
苗苗愣了一愣，才说道:“苏教授已经在办公室等你了，我这就去告诉他。”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行，谢谢，”季染染朝她点点头，客气而疏离。
苗苗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季染染吗？
这些年她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她的眼睛里仿佛盛满了一整个寒冬？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