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喜欢你》品墨

14、第十四章

　　季染染知道妈妈一旦过来很多事是瞒不住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打算先把妈妈应付过去，再找个时间跟苏睿坦白一切。

　　她本来想约苏睿周六的，可是苏睿却说他有事，偏偏什么事又不说明。

　　季染染郁闷极了，可是当务之急是先摆平她妈妈，她只能找晴子出来救急。

　　两个女生约在餐厅里，两个人想了好多对策，可是黄倍佳软硬不吃，真得不好搞定。

　　最后晴子只能说:“季染染，你只能先斩后奏了，怀上苏睿的孩子，你妈就彻底没办法了。”

　　季染染差点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能认真点吗？晴子。”

　　晴子一张严肃脸，指指自己，“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你妈从小就紧张你，又不待见苏睿，你让她一时半会怎么可能接受苏睿。再加上要是知道你放弃大好前程装个瞎子就为了呆在苏睿身边，她肯定会气疯的。”

　　季染染知道晴子说的都是实话，她长叹一声，都快愁疯了。

　　“不管了，到时候我就说我在你的医院上班，你帮我兜着啊。”

　　“好吧好吧，这么多年了，哪一次不是姐罩着你的，”晴子拍拍胸脯保证道。

　　季染染安心了点，到时候医馆那边就请几天假好了。

　　正出神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季染染的名字，季染染转头，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来人是徐开朗。

　　只见他笑嘻嘻地走过来，毫不生分地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原来你看得见啊。”

　　季染染:“你看错了。”

　　“怎么可能，我那天还看到你跟踪苏大教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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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染染无语，好半响才开口:“你别说出去。”

　　徐开朗脑子灵光，一下子就把前因后果想清楚了:“啧啧啧，”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甜美的姑娘，“没想到你如此痴心，居然为了苏睿连这种办法都想得出。”

　　“也难怪苏睿是个瞎子，居然舍得让你这样的姑娘委屈自己成这个样子。”

　　“别瞎说，这些跟苏睿都没关系，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护得好牢啊，好感动啊，”徐开朗怪叫两声。

　　季染染和阚晴子一时之间都有些无语。

　　纸包不住火，迟早有一天，会有更多的人知道。

　　季染染只希望有一天是她亲口告诉苏睿所有的一切的。

　　好不容易安抚住徐开朗，让他保守秘密，她和晴子分开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她看了看手机，很安静，今天一整天苏睿都没找过她。

　　周六这天，苏睿一大早就去附近的商场了，他想挑选一对对戒向季染染求婚。

　　染染很少说家里的事，也不太愿意带他回家。

　　他知道或许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才让她犹豫退缩。

　　他在店员的帮助下挑选了一对简洁大方的对戒，银色的指环上点着几颗钻石。

　　他的心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充盈过幸福而期待的情绪了。他摸了摸口袋里那个小小的绒布盒子，居然也像情窦初开的大男生一样忐忑而羞涩。

　　他进电梯时，碰到邻居王奶奶正买菜回来。

　　“苏教授，回来啦，”王奶奶笑着跟他打招呼。

　　他点点头，一只手去摸电梯的按钮，准确地按下了10楼的按钮。

　　王奶奶看着他又同情又惋惜，忍不住说:“苏教授，好福气啊，找了个很不错的女朋友，又漂亮又善良呢。”

　　苏睿听到她夸染染，微笑着侧过头:“谢谢。”

　　王奶奶继续说:“上次啊，我买水果回来，袋子破了，水果掉了一地，都是她一个个帮我捡起来的。”

　　苏睿愣了一下，反问道:“她帮你捡起来的？”

　　“是啊，所以说这姑娘心善，当时有一个苹果滚了老远了，她跑过去帮我捡回来的。”

　　王奶奶还在说什么苏睿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他只觉得脑中仿佛被闪电劈过，刹那间所有一直奇怪的地方都串联了起来。

　　他手脚冰冷，久久回不了神。

　　直到王奶奶提醒他到10楼了，他才机械地走出电梯。

　　走了几步，他却突然停住了。

　　日光明亮，从窗子里毫无遮拦地落在他身上。

　　可他却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

　　良久之后，他才颤抖着拿出手机，尝试了好几次，才拨通了廖文俊的电话。

　　“廖文俊，你能帮我查件事吗？”

　　廖文俊在电话那头问道:“查什么？”

　　“帮我查一下季染染，所有跟她有关的都要。”

　　廖文俊自己开医院的，资源丰富。到了下午的时候，季染染的事就已经查得七七八八的。他打电话给苏睿，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吃惊:“苏睿，你知道我查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吗？季染染以前居然跟你住一个大院的，她没跟你提过吗？还有她当时车祸时的主治医生我也联系上了，他医生跟我说了件很奇怪的事，季染染的眼睛检查以后没有任何问题，他们现在也不确定看不见具体的病因，可能是心理的，还推荐季染染去看心理医生。”

　　挂了电话，苏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紧紧地握住那个小小的绒布盒子。

　　记忆仿佛打开了一道闸门。

　　回忆如潮水汹涌而来。

　　季染染？他记得那个时候大院儿里是有一户单亲家庭，小女孩姓季的，可是叫什么他不知道。

　　他想起季染染说的话，他好像是帮助过那个小女孩，可是那不过是他最风光得意时随处施舍的善意而已。

　　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他也记不起那个女孩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他重重地锤了一下沙发，痛恨自己为何如此迟钝。

　　那个女孩捧着一颗真心，小心翼翼地来到他身边。

　　而他直到今天才发现，一切都不是什么命中注定，缘分使然，而是一桩经年日久的深情疑案。

　　季染染，傻姑娘，他哪里值得她这样不顾一切没有退路的付出。

　　第二天，季染染主动上门找苏睿，一开门她就扑到苏睿怀里，撒娇道:“想我了吗？”

　　苏睿感受到怀中少女的柔软和香甜，紧紧的用力地把少女锢在自己的怀里。

　　季染染察觉出他的异样，在他的怀里抬头:“怎么了，苏睿？”

　　她不习惯质问，所以她不问他跟白星耀发生了什么，也不问他昨天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找他。她只想好好爱他，让他开心快乐。

　　苏睿沉默良久，只是轻轻摇头。

　　季染染一进门就开始忙碌了，她在他家的阳台上种了许多花花草草，每次来都会悉心地给他们浇水。

　　有次他问她，又看不见，养这些干嘛？

　　她听了嘟着嘴反驳，家里多些生气不好吗，花花草草也是有灵气的，你照顾他们，他们就会给你带来好运。

　　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听她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等她浇完一圈花，才坐回沙发上。

　　“苏睿，”季染染眨巴着眼睛看他，“你今天怪怪的。”

　　苏睿心疼到心脏紧缩，压着嗓音说:“乖，给我抱抱。”

　　季染染乖乖地任他抱着。

　　苏睿把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发顶上。

　　满心满鼻都是她的气息。

　　“你怎么了？”季染染担心地摸摸他的脸，“不会生病了吧？”

　　苏睿静了一会儿，才轻轻地吻上她的额头，异常珍重，像吻着这一辈子最珍贵的宝贝。

　　然后抚摸着她的脸颊，说“只是，特别想知道你长什么样的？”

　　季染染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一刻他有多么后悔。

　　后悔那个时候没有多注意一下那个小姑娘，后悔自己为什么对那个时候的她只有模糊的印象。

　　这个姑娘见证了他一整个青春，所有的成长。

　　而他，却连完整的她都拥有不了。

　　季染染听得笑眯了眼:“你只要知道我是全世界最美的就行了，”说完，她自己也觉得说得夸张了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苏睿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摩挲，良久，才微微笑着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季染染拖着苏睿去超市，她今天的计划是这样的，以往都是苏睿做饭的，她今天想给苏睿做一顿饭。

　　然后呢，两人甜甜美美的一起用餐，气氛最好的时候，她再把一切都告诉他。

　　他们一进到超市，就有工作人员迎上来，引着他们去买东西。

　　季染染挑了一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鱼，又买了新鲜的肉和蔬菜水果，才心满意足地去付钱。

　　大家看他们眼睛不方便，纷纷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收银工作人员笑着打趣他们:“好恩爱哪。”

　　季染染甜甜蜜蜜地笑了，苏睿的手上拎满了超市里的大包小包，于是季染染挽着他的胳膊，一只手点着盲杖往外走去。

　　刚出门口，突然有一声厉喝传来，下一秒季染染已经被人重重地拽住胳膊。

　　“季染染！你在干什么！”黄倍佳怒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季染染。

　　她提早来了S市，本来想来附近超市买点菜给女儿做点好吃的，结果就听到超市里有人在小声议论，说那对男女长得真好看，可惜都是盲人之类的。

　　她偷偷一瞥，险些没昏过去。

　　她控制着自己没第一时间冲上去把他们撕开，直到他们出了超市才冲出来。

　　季染染看到黄倍佳早就吓傻了，话都说不出来:“妈妈……”

　　黄倍佳气疯了，眼睛红得不行，整个人都在抖，她朝季染染大吼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妈？！跟我回去！现在就回去！你把一切都给我解释清楚！”说着就去拉她。

　　季染染被拉着一个趔趄，“妈妈，你听我说，我会跟你说清楚的，”她哀求地看着黄倍佳，希望她能冷静一些。

　　“还不走！快走！你这样子不嫌丢人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不要脸！”黄倍佳破口大骂。

　　苏睿听着不对，一只手拉住季染染，“阿姨，有话好好说。”

　　黄倍佳看到苏睿更是气得不行，直接上手就去推他打他，“苏睿是吧，你到底还要把我女儿害成什么样子，你都这样了还要来缠着他！”

　　苏睿手上的袋子掉了一地。

　　蔬菜瓜果滚落一地，那尾鱼在地上不时地跳几下，苟延残喘着。

　　季染染害怕妈妈口不择言伤害到苏睿，流着泪大声喊:“够了！不要再说了！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她扭头对苏睿轻声说:“对不起，苏睿，我先跟我妈回去一趟，有些误会要解释清楚，你……”

　　黄倍佳哪里会等她把话说完，硬拉着她就走。

　　周围已经有人被吵架声吸引，渐渐围过来。

　　黄倍佳骂骂咧咧:“你不要脸，我还要脸！还不快走！”

　　季染染一边跟着黄倍佳踉踉跄跄地走着，一边红着眼流着泪回头去看苏睿。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指指点点的。

　　他安静的站着，面对她离去的方向。

　　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