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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丨春料峭鬼影幢幢(一) ...

  •   “这个周文说自己是商人,走南闯北,但是洞庭嘛,就那么大,都是湖里的鱼,谁不知道谁是干什么的?”

      六宛虽是身高腿长,这手却不显修长,圆圆钝钝倒是符合他的长相,掌心些许厚茧,是用功练剑留下的。翠娘捧在自己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看,但只限看,对面这凶巴巴的人不让随便摸。

      “就比如一看这手,姓周的是干什么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想带走我一个姑娘,哪个姑娘不是喊我一声妈妈,行啊,走吧,我露凉楼不丢份。”

      “可他偷了我的银子,”翠娘嗤笑,“那我可得要回来。”

      “哦?你那银子还在明面上摆着?”墨雪消问。

      “嗨,也不是。”翠娘摆手,“那姑娘私藏不少客人的恩赐,那不都是我的?”

      “你也太一毛不拔了,”墨雪消道,“你把周文怎么了?”

      翠娘一脸解气的样子:“打了一顿,抢了东西,都是什么药草、兽皮、锅碗瓢盆呀,不值钱的。我让他再赔给我一百两,那可是我露凉楼一个姑娘呦。”

      “十五六的年纪正是鲜嫩欲滴的时候,我好饭好菜地养着多亏呀。别说她,我光卖个画都能赚来一百两,不过分吧?”

      墨雪消低了眸子,眸里冷光熠熠,并没有回答。

      一百两对于嫖客来说的确不多,但对于周文这个冤大头来说怕是不少。但风月场所本就如此,虽说在澹光台的管辖下多少收敛一些,却也是无法禁止。

      何况进得此门,就应该在进门之前想清楚,兴许来时披着黄金甲,回时光着屁股跑。

      翠娘道:“就是那一百两不知道从哪淘换来的,东拼西凑,虽说一袋子碎了些,倒是不多不少。这就叫我没办法了,只能让他俩走了。”

      墨雪消抬眸,翠娘瞬间僵了笑,却还是习惯性地哄他道:“哎呦小郎君呀,我说你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墨雪消道:“哪里奇怪?”

      翠娘道:“表里不一,你是个野果子,壳子看着又甜又酸,里子却是又苦又涩。这脸蛋看着倒是可爱憨厚,心里却冷冰冰的,藏了不少事。”

      墨雪消别开她的手,与另一只手叠在一起,一并攥住了:“死人当然冷冰冰。”

      “呦,”这动作温柔,翠娘光顾着说话没注意到,“大白天的吓唬谁呢,我又不是未出阁的小娘子。”

      “那你看我像未娶妻的小郎君吗?”墨雪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继续讲。”

      “没意思,不讲了。”翠娘想站起来,忽然发觉自己的双手挣不动,紧接着不光双手,双腿都软了下来,她脸色剧变,颤抖着道,“后、后来听说他卖艺去了,就在那个街口。”

      墨雪消悠闲地自斟自饮:“你那姑娘回来没有?”

      翠娘摇头似拨浪鼓:“没有、没有,那浪蹄子要是敢回来我……”

      墨雪消撩眼看向她,翠娘立刻改了口:“不、不计前嫌?”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墨雪消,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墨雪消不置可否,最后一口酒竟然辣着了,闷得他皱了下眉,搞的翠娘心里七上八下的:“除了那一百两我不会还给他,其他你说怎么着都行。”

      墨雪消是独自跟翠娘在一楼的,苏沐白则站在外面远处,方才翠娘握住墨雪消手时他转了过去,此时不知是不是等得不耐烦,又转了过来。

      “蠢货!”

      不远传来一声暴呵,翠娘吓得一个哆嗦,只见一个人被当街踹飞,摔在地上拍起一层猛烈的飞尘。

      被打的那人抬起头,本就乱七八糟的脸上沾了土,更是狼狈。

      竟是赵氏的怪仆。

      新买的东西七零八落散了一地,打人那人追过去又冲那怪仆恶狠狠地补了一脚:“干什么呐,起来捡啊,真不知道养你有什么用,拿个东西都拿不好,狗都比你会当狗!呸,晦气!”

      说着,他又要踹,突然眼前一花整个人飞了出去,那怪仆一哆嗦,就见一人长身玉立,天神一般挡在自己前面。

      “没事吧?”

      苏沐白一撩衣袍俯身向那怪仆伸出手,仿佛方才那个踹飞人的不是他似的。

      翠娘两眼冒光,心花怒放,什么胳膊腿儿啊小命的,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哎哎哎,你家郎君真是丰神俊秀,瞧这身段,瞧这脸蛋,哎呦,真想骑在老娘身下蹂躏。”

      这没遮没拦的话连墨雪消听了都皱眉,卸了手劲:“大白天的没羞没臊。”

      “郎君,我就吃这碗饭的,不让人摸还不让人想想?大人物再手眼通天也管不住我的脑子呀。”翠娘道,“说真的,就他这个样子,你平时忍得住不逗吗,逗起来一定特别有意……”

      墨雪消也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咳了一声:“管不了你脑子,还挖不了你脑子?”

      翠娘立刻闭了嘴。

      闭了没多久她又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道:“郎君……也……不早了,可别叫人家在外面等太久了是吧,还有什么问题吗?你放心,露凉楼开了几十年了,翠娘我听到的新鲜事不比你们降妖除魔的少。”

      新鲜事?

      墨雪消的食指垫在唇下,攥了攥拳:“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

      …

      刚迈出门苏沐白便迎了上来,看得出来独自站在露凉楼外面让他很不自在:“可问出所以?”

      “我又没让你守在门口。”墨雪消道,“难不成是怕我顶着六宛的脸干坏事?早知道方才多刺激刺激你,给你开开窍。”

      苏沐白深吸了一口气,又咽了下去,那表情倒像是要给墨雪消开开瓢。墨雪消料到他是这个反应,想起他被翠娘戏弄的样子,实在忍俊不禁。

      苏沐白不解:“笑什么?”

      墨雪消:“嘴长我脸上,笑笑还不行?”

      其实与他相处倒是不累,这个人平时安静得出奇,所有问题只问一次,所有话题也只进行一次,你不说他也不深究——这对大部分人来说真是又礼貌又体贴。

      墨雪消开始好奇是不是他传道受业解惑也只进行一次。

      “你只收了两个徒弟?”他问。

      “你喝多了。”苏沐白道。

      “是被逼的吗?”他问。

      “谁?”这次换成苏沐白问了。

      墨雪消忽然发现自己问了个病句,他想问的是“收徒是被逼的吗”,可苏沐白偏偏回了一个“谁”,倒也可以理解成“拜师是被逼的吗”。

      越想越好笑,他站那咯咯咯地笑,一直笑到苏沐白的表情从“你干什么”变成了“你有病吧”他才收住。

      七扭八拐终于找到了周文的住处,两间草房围成一个院子,说是两间,另外一间养了一只山羊,顶子上新铺了稻草,地上却是潮湿的,想来是漏雨。

      墨雪消一出现那山羊就嚎了起来,吓得苏沐白手抖了一下,这一幕又恰好被墨雪消看在眼里,戳中了笑穴似的又开始笑个不停,看见苏沐白刀子一样的眼神只能咧着嘴咬着下唇,勉强憋住了。

      院子里有一张木桌,上面摞了两个奇怪的东西,墨雪消仔细一看,好像是六宛带在身上的那个甲衣,屋里出来一个妇人,此时身怀六甲,发髻却盘得精致,看见墨雪消两个大男人吃了一惊:“你们?”

      “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墨雪消拉过苏沐白,果然,还是苏沐白长得比较容易让人信任。那妇人冷静了一些,扶着门框松了口气。

      “周文在吗?”

      “他不在,有什么事吗?”妇人问。

      “那个东西,你知道哪里能买到吗?”墨雪消还是好奇那个甲衣。

      妇人看了眼,笑道:“那还真不知道,你们若是需要可以拿走。”

      “哦,”墨雪消,“那倒不用,我之前向他讨教了一些事,还想再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妇人为难道,“他三天前出去一直没有回来,走时候只说去市集,不知道是不是进山了。”

      “独山?”墨雪消问。

      “不知道,”妇人摇头,“他要打猎会走得更远,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无功而返墨雪消不是很痛快,这妇人从头到脚都让他觉得不妥,苏沐白问道:“你见过周文?”

      墨雪消知道他疑惑在哪:“没见过,那甲衣是六宛背在身上的。”

      苏沐白道:“在轻舟堤并没有看见。”

      “丢在了独山。”墨雪消道,“户籍簿上写周文娶妻时的年纪不过十九岁,翠娘说那个姑娘也就十五六,就算过去几年,现在也不应该是三十岁的模样吧,况且自己一个人在家休养,发髻衣着却精致得很。你睡觉会不松头发不脱衣服吗?”

      再返回草屋为时晚矣,冲天的大火将一切焚烧得轰轰烈烈,房屋倒塌,棚架散乱,哪还有人的影子。墨雪消冲进院子将那嚎得凄惨的山羊拉了出来,哪知刚救出来山羊四肢一蹬,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苏沐白:“……”

      墨雪消“噗嗤”一声乐出来,踢了踢那羊:“装死也得分怎么装吧,你这也太差劲了。”

      他一抬头,苏沐白正淡然地看着大火,像是料到他看过来一般说道:“那甲衣是买不来的,卖艺人要在上面做一些手脚,会亲自来制作。”

      “你都知道,周文的妻子会不知道?”墨雪消道,“既然你猜到这周文妻子是假扮的,怎么方才不说?”

      “你不也一样。”苏沐白回了回头。

      二人对视,墨雪消道:“脑子还挺灵光。”

      苏沐白缓缓吐出一口气,甩给他一个“废话”的眼神。这二人才刚相处一半天,照这样下去墨雪消早晚得把这位摇光长老气出病来。

      墨雪消指了指地上的树叶:“我看见你用小傀儡了,反正他们已经捷足先登,该翻的该找的肯定都翻遍了。”

      苏沐白道:“看不出来,你脑子也挺灵光。”

      墨雪消咧嘴一笑:“你可真是有仇必报。”

      苏沐白倒是没说什么,再开口却是一句嘱咐:“你先回去,我去找他们。”

      墨雪消想了想,道:“其实我觉得不用找。”

      苏沐白问:“为何?”

      墨雪消道:“谁杀人放火还留在原地等人找上门来,只怕是他们也没找着人。不如我们先回去,我可以想办法让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苏沐白道:“可。”

      墨雪消倒是意外:“咱俩才刚认识,你这就信我了?”

      苏沐白道:“姑且一试。”

      墨雪消道:“试?澹光台一向讲究谋而后动,你居然说姑且一试?”

      苏沐白瞥了他一眼,语气并不责备:“你对澹光台的成见颇深。”

      墨雪消耸了耸肩,这倒是实话,只是包括但不限于澹光台而已,换成飞来峰江氏他一样挤兑,不,更加挤兑。

      “独山上男尸远多于遇害的产妇却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如果这些男尸是经年累月下来的,鬼娘子作祟又不过三个月,”他猜测,“应该是两拨人。”

      苏沐白好像意料之中:“你觉得鬼娘子是人?”

      墨雪消道:“鬼娘子是更痛恨男人,还是更想要孩子?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喜欢这个野种,可鬼娘子为什么要在山里找孩子又在山外面抢孩子?所以,鬼娘子一定跟孩子没有关系,都跟孩子没关系了,你觉得这个作祟的鬼娘子还是传说里的那个鬼娘子吗?”

      苏沐白点了一下头。

      墨雪消道:“所以吧,有人顶着鬼娘子的名号抢孩子,有人跟在这个鬼娘子后面抢男人。”

      苏沐白蹙眉。

      墨雪消看见了,道:“话糙理不糙,能听懂就行。”

      “咩——”

      恰好那羊站起来就跑,墨雪消说完就去追羊了。

      回去的路上,苏沐白一直离那山羊远远的,墨雪消揪了一根柳条抽着那羊,好几次都被羊追着顶,如此晃晃荡荡回到赵宅,天已经黑了。

      “小师尊,请进。”

      他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给苏沐白让出路,则趁人不注意一掌按在了门上,别人瞧不见,他自己却能看出整个赵宅的阵法脉络,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安魂阵,但只要阵眼逆转便是插翅难飞的护法阵。

      居然是两手准备——这摇光君的名号倒是不虚。

      墨雪消随便把羊拴在一旁,再回头苏沐白就不知道去哪了,他打算回房间等等,刚拐过月洞便被一个黑影惊了一下。

      那怪仆站在角落,一声不吭,恰好他又低着头,眉目看不清楚,惨白的脸说是纸扎的也不为过。

      院子里满栽的斑竹随风而动,这时节的晚上还是有些料峭的,加之四周没有掌灯,薄雾遮掩着月光把四周的一切都雾化了起来,散发着梦境般的灰白光华。

      怪仆缓缓抬头,他背着月光又藏在月洞的墙垛边,脸上露出黑洞洞的眼窝。

      墨雪消只觉得又别扭又诡异,照他以往的秉性早就冲过去了,管他是人是鬼先打一顿再说,可现在他不想,也没兴趣。他强制自己移开目光,让身道:“我挡路了?请过。”

      风停,雾又沉了下来,深潭黑水一般堆积在胸口。

      “呃呃——”

      怪仆那边传来一阵怪声,黏腻又古怪,像极了深夜将死之人的呜咽,墨雪消微微皱眉,可他又清晰地判断出这就是怪仆嘴里发出的声音。

      这哑巴总不能突然想说话了,可这说的别人也听不懂啊。见怪仆许久不动,他便想硬着头皮闯过去,谁知才迈出一步那怪仆就转动了身子。

      他连忙收回脚,看着那怪仆幽幽地走向另一侧。

      怪仆的影子映在墙上,一点点拉长、扭曲又落在地上,延伸到墨雪消的脚边,黑暗重叠。

      这影子……残缺不全。

      残缺不全便不是正常人了,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可惜墨雪消身上没有符箓,引诀也没有宝剑,再加上苏氏都不管,他便也不想掺合,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往房间走去。

      赵宅出事恰好赶在鬼娘子作祟,如果说这是个圈套想牵制住苏氏也未免太此地无银了,况且如果苏沐白明知道是圈套还设下了双阵法,证明他看出了其中蹊跷。

      那为何还在这里耽误时间?

      走到半路他又停下,杵了一会儿,偏不信邪,折返追了上去。

      怪仆走得极慢,墨雪消甚至觉得这人方才一直站在这里等着他,听到他追来的动静才继续动起来的。墨雪消也不急不躁,就只是放轻了脚步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倒要看看这哑巴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跟着跟着,他忽然意识到这是去哪里了。

      院子里栽了许多白栀子,随着怪仆走过,两旁的挺立的花枝有些倾倒的意思,弯着弯着对接在了一起,相互抵着如同白色的挽联。

      整个宅子里只有一两声微弱的虫鸣,嘶哑着,透着一丝荒意。

      这条路通向西面的花园,花园的角落就是那二层的阁楼。虽说赵小姐此时不会住在里面,但贸然闯入也着实不妥。

      花园不大,他已经看见了阁楼,外观黑黢黢的黑塔一般矗立在那,没有白日里看着温馨秀气。檐角上悬了一支铃铛,风吹不响,似乎用蜡封住了。

      窗上悬铃,招魂引魅。

      阁楼的窗户开着,一灯如豆,窗边插了一支白栀子,花团锦簇。

      墨雪消仰望的功夫,怪仆不见了。

      他一撩衣摆,上了楼梯。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似乎没有人,墨雪消站在外面扫了一圈,只道是装神弄鬼便要下楼离开,阁楼里的窗户却上下一翻,一个人跨了进来。

      来人落地关窗,抬头便愣住了。

      墨雪消惊了又喜,苏沐白翻窗户这事他能得瑟一年:“看不出来呀,摇光君这窗户翻得可太熟练呵呵呵——这爬楼梯是挺累的,但是咱也别从从这么高的地方进来多危险是不是?”

      苏沐白面如白玉,无事发生一般敛了敛衣衫:“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雪消见着他就不想走了,欣然进了屋子:“当然是来逮小飞贼。”

      苏沐白抬起剑柄抵在墨雪消前胸,止住了他靠前:“不要贼喊捉贼。”

      “砰!”

      此时空气骤冷,大门猝然闭合。

      屋里的陈设蓦地变了,原先的梅瓶字画通通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张桌,两个斗柜,和一些家用的杂物,可以说朴素得很。窗口的花也变成一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只不过瓶子里的水早就干涸了。

      花那花骨朵还未开放便枯萎了,耷拉在一旁。

      墨雪消神色凛然:“赵氏之前这房子还住过什么人?”

      这房间陡然变换,怕是那怪仆要给他们展示什么,虽说不足为怪但也不是寻常事情。

      苏沐白不慌不忙道:“原本是刘李氏的娘家。”

      “娘家?”墨雪消微惊,“那这个房间就是刘李氏的房间了——那岂不是凶宅?这赵氏什么出身,买下凶宅来住是嫌自己脑袋太结实吗?”

      “倒也不必这么说,”苏沐白道,“赵员外同刘李氏讲过媒,算是错失姻缘。”

      墨雪消有些不爽:“你早知道会这样?”

      苏沐白实话实说:“我是随阵脉浮动寻来的。”

      提起阵法墨雪消又道:“我正好想问你,那双阵法到底防谁?”

      苏沐白依旧见招拆招:“你能看懂?”

      墨雪消的气势瞬间灭了:“……略知一二。”

      苏沐白那双饱含水色微光的眼睛盯住墨雪消:“既然略知,那你如何看出我用的是双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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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丨春料峭鬼影幢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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