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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丨恨无心祸起风月(二) ...

  •   进了花厅,墨雪消第一眼就瞥见了皮笑肉不笑的江未涟。其实他长得不错,毕竟他父母是几十年前名动一时的金童玉女。按血缘来说,墨雪消的母亲是他小姨,墨江二人还是表兄弟,所以若细细琢磨,他与墨雪消还有三五分相似。

      但是心眼不好,白瞎了。

      苏沐白与之点头后坐下,墨雪消现在是六宛身份,只能站在他背后。他站得松松垮垮,懒懒散散,一只手还搭在了椅子背上。苏沐白倚过来,搭了几缕头发在他手上。

      头发扫得发痒,他两指动了动,卷来卷去,索性玩了起来。

      一间屋这三个人,谁都没说话,心里想的是各不相同,若说是同床异梦也一点都不冒犯。

      江未涟叫人把一个檀木匣子拿给苏沐白,苏沐白接过来只开了一个口,“啪”地一下合上了,动作之快墨雪消根本没看见里面装了什么。

      他坚信苏沐白也没有看见。

      墨雪消刚想抓过来看一眼,谁知苏沐白就跟背后长眼似的,赶在他前面一掌牢牢按在了那盒子上。

      再狠一点就能拍碎了。

      江未涟笑笑,明显有种戏弄人得逞后的开心,他转向赵夫人道:“赵员外平时赊粥赠粮的事没少做,在洞庭的口碑还算不错,如今有人听说鬼娘子死于他手,一传十十传百成了英雄。”

      墨雪消揣起手,要是外面的人知道方才他把“英雄”吊成了猪头,恐怕管辖处又得罪加一等了。

      江未涟继续道:“赵员外被山匪踢伤要害,无法生育。一个既没有家业,也无法生育的人,别说结婚生子了,哪怕青楼女子见到也要贻笑大方。如果赵夫人能回答我的问题,赵员外就还是洞庭的英雄人物,这盒子,以及这盒子里的东西丝毫不会影响他的名声。”

      赵夫人脸露难色:“这……”

      江未涟道:“没关系,想好再说,只是摇光君时间不多了,再快一点才好。是吧,摇光君?”

      苏沐白抿了口茶,虽然江镜的作风他不喜欢,但出于“礼貌”还是要回一句的:“赵夫人,这屋里只有我们四个,澹光台一向严于律己守口如瓶,不会将赵员外的私事说出去。何况,这位江少主不问出来怕是不肯回飞来峰。”

      江未捏住杯盖,听见这句皱了皱眉,重重地放下茶盏,撩眼看向苏沐白,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

      墨雪消就喜欢看江镜吃瘪,憋着笑望着天。

      他起初还以为苏凛不善言辞,现在看来让远文替他说话还算是替对方着想了——这字字的往人肺管子里戳,年轻身体好还行,万一赶上个油尽灯枯的,这一句不得直接气嘎嘣了。

      那天墨雪消问翠娘的新鲜事是赵员外的私事,在洞庭,寻花问柳不是什么新鲜事,新鲜的是怎么寻花问柳。所以翠娘越是不说,越是容易猜出来。

      赵夫人几欲开口都很为难,最后目光落在那檀木盒子上,将牙一咬:“是他……是他们……”

      说完,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原来在遇到山匪之后,赵员外同赵母回了洞庭,此时服丧期间,赵员外得知了李芳姐已经嫁人也不敢再去找她,一心核算家里的产业与生意。

      后来到紫金庵上香,赵员外与李芳姐不期而遇,互诉忠肠才得知对方被人糟蹋怀了身孕,回去之后,不能生育又家业不稳的赵员外挪动了心思。

      再次相遇时,赵员外提出了与李芳姐私奔的想法,走投无路的李芳姐欣然答应。赵员外担心赵母被牵连,决定先把她安顿回老家,不想赵母本就受了惊吓又罹患伤寒,这一折腾还没等享福就先死了。

      一来二去耽误了个把月的时间,再回来,李芳姐香消玉殒。

      赵员外终日借酒消愁,去狎妓却因无法起反应而惨遭耻笑,不能生育不说甚至不能正常男欢女爱,这血气方刚的青年终于在某个醉酒的夜里昏了头,把路边口不能言的流浪汉打了一顿,□□了。

      得到了空前的满足的赵员外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酒醒后吐了三天。可是有了第一次,还会再有第二次,他想了个办法,能不能将李芳姐的魂魄锁入流浪汉体内,这样一来只当陪伴自己的是李芳姐,便可心安理得了。

      这流浪汉便是阿艮。

      起初他对阿艮不错,下半身的大事解决了,生意也有了起色,家里来来往往的客人多了,又开始觉得放个不健全的人在身边有碍观瞻,于是他冷落了阿艮开始去露凉楼寻找男妓。

      本就以色侍人,没几个能受得住皮肉之苦,赵员外的难言之隐实属特殊,时间一长抱怨声就多了。翠娘气不过去找赵员外理论,一是说怎么也得哄劝被他打了的,一是说养得细皮嫩肉都是血印得吃喝调养,没想到赵员外直接扔了一千两过去。

      这所谓的营养费就变成了封口费。

      一年过去,赵员外为了声誉和生育,又娶了出身贫寒的孤女,也就是现在的赵夫人。

      没多久,赵夫人就发现了自己丈夫不行。起初赵员外还连哄带骗,后来连骗都懒得骗了,酒后鞭笞成了家常便饭,赵夫人只能整日以泪洗面。

      但是闺房春梦总是有的,赵夫人本就年轻貌美,赵宅人也多,出来进去的就难免总是遇到一些别有居心的人。

      这些人里就有一个长得不错又怜香惜玉的,是赵员外的表叔,辈分大年纪不大,被赵员外喊来帮衬生意的。这一男一女先是眉来眼去,然后干柴烈火,最后一拍即合了……好几次。

      其实说到这墨雪消已经知道这奸夫是赵员外故意安排的,毕竟喜欢孩子却不能生是他的心头大恨。如今用这种方式得了子嗣,与那抢占妇女的恶霸又有什么区别。

      赵夫人讲完,颓然陷入圈椅中,江未涟叫人把她叉起来搀到后面休息去了。苏沐白与江未涟无话站起来便走,墨雪消倒是还念念不忘那个檀木匣子。

      江未涟道:“摇光君,这匣子算是我今日赠予你的大礼,故事都听了,这匣子不拿走吗?”

      江狗肚子里没有好水,墨雪消料想那匣子里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可能大逆不道、有悖纲常,不然苏沐白也不会按着不放。

      苏沐白停步:“这东西是赵员外的私物。”

      “哦,”江未涟道,“那用来送礼是不合适,是我欠虑了。听说你喜欢画,不如改日我差人送来几幅。”

      “不必。”苏沐白冷若冰霜地回道。

      墨雪消趁他二人说话两步挪过去,本就心虚,抬了下头,正对上苏沐白的视线,他张着五指,欲回不回,扭脸又与江未涟四目相对,对方不语反笑。

      墨雪消径直伸向旁边苏沐白用过的茶盏,就这样在对视中叼住了唇齿碰过的地方,一饮而尽。江未涟见他拿的不是那匣子,自觉无趣,扇子一打:“你师徒二人感情倒是不错。”

      墨雪消不爽:“我和师尊感情不好——难道和你感情好?”

      江未涟无视他走到苏沐白身旁:“听说你二人不和,如今一见倒又不似,真叫人捉摸不透。摇光君当心可别替某些人养了狼崽子,有朝一日学去狼心狗肺,啖肉喋血。”

      他故意恶心二人一般,也不给人张嘴的机会,大步出去了。

      墨雪消背对着大门,方才不自觉攥紧了茶盏,片刻哀哀地哂笑一声,手下松了,但心里依然不痛快,随手丢出茶盏,茶盏落在桌上盖子和身子分离又扣上,“当啷”一声大响。

      他突然醒悟屋里还有一人,忙回眸看去,对方正巧垂下眼睫转身离开,墨雪消以为他还在生闷气:“小师尊。”

      苏沐白伫足,眸子退去冷泱泱,倒是有些温软在里面,听见这句也不恼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等着他说。墨雪消看着那眼眸,再看看这张俊脸,方才跟江镜生的气瞬间烟消云散。

      苏沐白以为他要说什么,哪知一张嘴,气的他扭头就走。

      “匣子里面是什么?”

      “没看见!”

      他确实没“看”见,那动作快得恐怕雷公电母都要恍惚一下子,不过能让他紧张成这样,匣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无非是一些赵员外的情趣之物。

      墨雪消心中暗笑,刚想戏弄两句,但跟在后面,他身上的清雅淡香掠过来,涌现出一丝细微的记忆。低头琢磨着,苏沐白察觉出来,转身道:“怎么?”

      墨雪消沉浸在思绪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突然停下,眼前一花再躲也来不及,脚尖磕脚尖索性一展双臂将前面的人抱了个囫囵,两人合成一团踉跄着退了两步撞在廊角的柱上。

      就这么一下如醍醐灌顶,墨雪消突然记起一件从一开始就遗漏的事。

      “六宛曾经撞上过一个人,”他脑子里窜进过六宛的意识,那人身上是香的,很繁杂的花香,“是何念,何念故意撞上来,还碾碎了一朵蓝色的花塞到六宛的钱袋里。”

      “蓝色的花?”苏沐白推他,没推动。

      “嗯,蓝色。”墨雪消过于专注,完全没意识到他们的姿势,“随后六宛跟到山里被人发现,在场的另外一人让何念清除六宛,最终在轻舟堤捅了六宛一刀。”

      苏沐白换了只手,再次推动他,欺霜隔着二人,硌到了墨雪消的喉结:“但那一刀并不是要害。”

      墨雪消皱了皱眉,握住他那只手腕拉了拉:“对。后来再次相遇,何念并没有很吃惊,但是六宛换了魂好似忘了他一样,他便继续送我那蓝色的花朵,以便提醒。我第一次见到那花应该是阁楼,后来可能何念没去赵宅,赶上阿艮引去阁楼的时候却是插了一只白栀子,阴差阳错并未在意。”

      苏沐白闭目想了想:“……我应该见过那个花。”

      六宛在独山听到只言片语能证明何念杀人并非全部自愿,既然已经断定杀孕取胎与杀男子的不是同一个人,却又藕断丝连,那另外一个人极有可能同何念一样受同一人指使。

      “有人跟我说,何念会送固定的花给固定的人,他认为一种花代表一个人。如果阁楼里插的的确是那蓝色的花,或许能说明何念并不是想把花送给六宛,而是提示六宛去找一个能看见阁楼的人。”

      苏沐白道:“如果赵员外经常出入露凉楼,他就不可能去杀那些人。”

      墨雪消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苏沐白道:“所以……你怀疑赵夫人?”

      墨雪消道:“目前没有比她更可疑的。”

      苏沐白近距离地盯着他的双眼,那黑色的瞳孔有着与六宛天差地别的光芒,深潭无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由于欺霜滋养灵力,他的体温总是比常人低一些,墨雪消手掌间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过来,那半个胳膊都暖洋洋的似被火炉烤着一般。

      苏沐白扫了一眼他手腕上的经脉,道:“你把赵员外带过来,是想验证赵夫人的话?”

      “捕风捉影的事儿我可不干,我跟她又不熟,为什么要信。”墨雪消道。

      “那你愿意相信何念?”苏沐白问。

      提起何念,墨雪消心里叹了口气。

      院子里那一大片花枝此时开得正茂盛,蝶舞蜂盘着汲取着花蕊里的甜,这些花恐怕都是她种下的。

      卖花的何念虽然病恹恹,却总是会用微笑来回应别人,那时候的他拥在花团锦簇中,柔和而松弛,仿佛在黑暗中还有一丝希望,一丝愿景,哪怕与那裴郎的情事深陷泥泞,不可能开花结果。

      那时候的何念是真实的,或许他心里没有善念,但一定没有恶念。

      是罪恶难赦,却也不是无药可救。

      “你还记不记得何念临死前看向阿艮?”

      “记得。”

      “那你猜何念是怎么知道李芳姐的魂魄是在阿艮身体里的?”墨雪消放开他,“他一个杀手却故意接近赵华瑛,要么是为了有机会进入赵宅见赵夫人,要么就是为了李芳姐。”

      苏沐白道:“赵夫人可以自由进出赵宅,没必要在这里见面。”

      二人同时看向窗下正在蠕动的赵员外,在赵员外看来,这两个人虽然长得好看,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唔唔唔。”

      墨雪消对他道:“方才可都听见尊夫人的话了?”

      赵员外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墨雪消走过去蹲下:“她说的可有遗漏?”

      赵员外摇摇头,看向苏沐白。

      墨雪消也回头看了看苏沐白,苏沐白只是身姿挺拔地站在那,并不打算靠近他们:“我问过义庄,查过山神庙雷击和刘家失火的时间,你那段时间不在洞庭,李芳姐死后一周你才回来的,她的尸首无人认领,是你收殓的。”

      赵员外无奈点头,又偷眼看向苏沐白,墨雪消伸出食指给他拨回来:“看看看,好看吗?”

      赵员外五官拧巴到一起,呜呜哇哇的,墨雪消拔出袜子,赵员外“呸呸”两口,不知道是啐袜子还是啐墨雪消:“您二位到底想让我干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哇。”

      “那你看他做什么,我让你看了吗?”

      “嘿,就许你……”见苏沐白走过来,赵员外消了声音,“没、没让。”

      “员外,”苏沐白本想将他扶起来,顿了顿,垂了手,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与何念并无深仇大恨,昨日冲出来,是否有人怂恿?”

      赵员外此时格外忌恨自己的发妻,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完全不重要了,况且这几日苏沐白并不多留意他一眼,现在面对面看着这张俊脸,恨不得多说几句才好:“实不相瞒,昨日贱内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一直说你们要抓的人就是冲外孙来的,我当时也害怕那人伤害瑛瑛,也没想有什么不妥,现在想想她确实从来没有这样发疯过。况且我经常不在家,只知道何念是个侍弄花草的哑巴姑娘。”

      虽然赵员外败絮其中,对这女儿还是视如己出的——这一点他二人没有异议。

      赵员外又道:“摇光长老,那个……他当真是芳芳的孩子?”

      苏沐白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是。”

      赵员外听见这句怔怔地发愣。如果当初他与李芳姐远走高飞,赵华瑛所拥有的一切都应该是何念的,也就不会经历那些磨难,落得如此下场。

      可惜造化弄人。

      苏沐白说完先走一步了,墨雪消拍拍赵员外的肩膀:“我先恭祝你们二位百年好合了。”

      赵员外一脸茫然:“啊?”

      晌午一过,苏氏一行人立即搬出了赵宅,暂时安住在管辖处。墨雪消闲来无事跑去露凉楼,问那写着“假”字纸条是什么意思。

      翠娘说还有一个人最近来过露凉楼,用的是周文的名字。

      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得是,翠娘摆摆手没再说什么,反正当初也是想勾搭勾搭管辖,并没往心里去。只是奇怪的是,当初说要取她性命的杀手再未出现。

      墨雪消不予置评。

      翠娘非拉着他不让走,又是好酒又是好菜,墨雪消也就没有拒绝,一不留神,喝得有些过了。

      出来时已是天黑,他寻了一处长阶坐下,靠着旁边冰凉的石狮子昏昏欲睡。正巧背后门开,他仰过头去,脑袋上方顶着“管辖处”三个大字。

      他自嘲地笑了笑,走来走去,还是没走开这点地方。

      推门出来的却是消失很久的远文:“六宛师兄?”

      墨雪消经冷风一吹,很是上头,看见白衣服心头发堵,站起身,还有一些理智在:“你好,好久不见,再见。”

      远文倒是挺开心,三两步下来拦在他面前,闻见一股浓郁的酒气,捏着鼻子道:“方才师尊还叫我去找你,倒是省事了,说完我就能去睡觉了。”

      墨雪消双手捏住他的嘴巴子:“你去哪了?”

      远文被他扯得咧嘴:“你还记不记得买起死回生符复活狗的老人?”见墨雪消点头,他接着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他儿子为了个娼妓偷走了他大半辈子的积蓄?”

      这会儿墨雪消虽然醉了,脑瓜子还是能转得动,只是觉得自己轻飘飘,快要随风扶摇而去了:“周文?”

      远文拍手:“猜对啦,那老丈的儿子就是周文,不过可惜,周文死了。”

      在意料之中,墨雪消不吃惊:“尸首?”

      “潇潇浴池的伙计在一套衣服的内侧发现了一张防水的寻路符,我燃了那符被引去了一间民房,里面停了一具棺材,里面就是周文的尸骨。”

      “师尊叫我去安顿周文的爹,骗老人家是周文给他留下了一笔钱经商去了,现如今留下妻儿在家,孤儿寡母的不如一起搭伴生活。周文的妻子并不知道他还有个爹,本就是良家女子被迫入了烟花之地,也心甘情愿伺候岳父。老人家自然是不乐意,骂儿子骂到累瘫,不过我把他说服啦。咦,你脸好烫啊……”

      从“尸骨”二字之后墨雪消完全没听进去,中间还夹杂了“你自己衣服里藏的符怎么不记得”、“师尊让你去看周文尸身”以及“现在不要去找师尊”什么的也被他走马观花似的抛诸脑后了。

      甚至连远文什么时候走的他都没注意,倒是莫名其妙进了管辖处。

      院子已经收拾妥当,破桌烂椅子都不见了,正堂还点着灯,其余的地方都黑着,想来也是很晚了。管辖处还是很大的,前厅穿出去是左右厢房。

      走着走着竟是到了后院库房。

      库房前有一处废了的荷花池,池里没有水倒有一团火烧着,旁边站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什么正往火堆里续。

      墨雪消跌跌撞撞到那人跟前,离近了才看清是个美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丨恨无心祸起风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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