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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悲世子中毒陷两难 ...

  •   董遗裔等到亥时,同行的哥们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正打算起身告辞。突然一个素面朝天的妇人手拎一把菜刀,杀气腾腾的闯进鸣珂馆,叉着腰大吼一声:"刘大志,你给老娘滚出来!"
      妇人叫的男人好巧不巧正是董遗裔同行的一个朋友。
      鸨母一看来者不善,哆哆嗦嗦的给她指了房间位置,那妇人就拎着菜刀直奔那房间去。董遗裔和一众围观的人在那妇人后面跟着看热闹。
      只见那妇人用脚一踹房门,那门直接断成两截,她把菜刀往房里一甩,董遗裔大惊,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房中相继传出两声尖叫,众人赶忙到房间门口,但是都自觉的和妇人保持两步距离,生怕波及到自己。
      那把菜刀正好插在正对房门的床侧墙面上,刘大志赶忙提着裤子光着上身起来,床上的妓子匆匆披了衣服赶紧跑走了。妇人也没找那妓子的事,还给她让了条路让她走掉。
      那妇人对着刘大志怒目而视,往地上啐了一口,指着他破口大骂:"你这个油炸猢狲的烂人,你当初要纳妾,我依你了,给你纳了两门妾室。你自己生不出儿子,怎么不找找你自己的原因?大晚上的不回家,我跑俩小妾房里都不见你,又跑到军营里问,都说不见你。我就知道你会来这狎妓,猪狗不如的东西!"
      刘大志被戳了痛处,恼羞成怒的和那妇人发起飙来,寒冬腊月的光着上身也不嫌冷。两个人都是暴脾气,遂在大堂里对骂起来。可谓是:你来我往,均是满口国粹;唇枪舌剑,只闻鸟语花香。旁观的人也不劝架,都在原地听的津津有味。
      那夫人骂累了,叉着腰,转身要走,"今晚以后,刘大志你好自为之吧,你这些烂摊子事我今后也不再管了!"
      刘大志还在那里跳脚,"泼妇,你赶紧给老子滚,再来这里撒泼丢家里的人当心我休了你!"
      那妇人只是冷笑,临走了看到围观的董遗裔,上下打量了他,抛下一句,"小小年纪净不学好。"
      本来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不幸无辜躺枪的董遗裔皱了皱眉,很识相的闭上了嘴。

      深夜,高耳从钻心的疼痛中醒来,他卷起袖子看见自己身上蔓延的腐殖毒,那腐烂的皮肉从腋窝蔓延到小臂。
      他离开侯府朝郊外的树林里走去。那里有一个黑衣女子在等他,女子额间有一个和他一样的刺青。
      见他来了,女子道:"绿袖妇人已经等你很久了,夫人下一步的安排是让你亲自跟褚侯爷提出要求去四国宴。夫人的意思是你要去刺杀韩疾胄。"
      高耳被恐惧攫住,"这怎么可能?国君身边重重守卫,我还没有近身可能就会被侍卫剁成肉泥,你们这不是让我白白送死吗?"
      女子嗤笑一声,"当初你流落堇地,是绿袖妇人收留了你,给了你口饭吃,才让你不至于横死街头,曝尸荒野。还捱到了和你爹团聚,你就感恩戴德吧,腐殖毒的解药只有我们有,你若不为绿袖妇人效力,就自己等死吧!"
      高耳咬着牙,"你们是非要我以死报恩吗?我在堇王手下受得折磨还不够吗?你们是把我当傻子吗,当初把我交给堇王朝戈,告诉他把我当樊丘之约的棋子挟制我爹,逼他投降堇国。只不过没让你们得逞,我和你们早就两清了!"
      "腐殖毒已经快渗透你的心肺了吧?反抗绿袖妇人的命令,你真的不想活了?"
      "我虽然对褚侯爷韩恩岚这个半路冒出来的爹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你们把我当工具使唤的态度让我很不爽!"
      "呵,你不过就是个毛没长齐的小鬼,能被绿袖妇人利用是你的荣幸!绿袖妇人保证过了,如果你真的再四国宴上完成刺杀,解药立刻给你。"
      "我说了,这不可能!"高耳吼道。
      那女子露出狡黠的笑容,"绿袖妇人并没有要求刺杀的结果,她只希望你的行动震慑褚国。毕竟你的后面是我们,韩疾胄也不是个傻子,他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会真的迁怒于你,毕竟褚侯爷也不会善罢甘休。"
      "……你让我再想想吧,眼下四国宴还没有召开,容我想几天再给你们答复。"
      "你的时间不多了,小鬼,绿袖妇人的耐心有限,希望你早点给我们答复。下一次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如果你敢背叛的话,我保证你永远得不到解药。"
      烟雾散去,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
      高耳穿着单衣,夜风袭来,冷的他硬生生打了几个哆嗦。他抚摸着脸上的刺青,在回侯府的路上若有所思。
      驼居崖大街后不久,韩恩岚就把高耳接回家,将他的世子宣告天下。高耳没有原谅他,毕竟韩恩岚对他而言不单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还是一个留不住自己妻子的无能男人。
      人牙子把他卖到堇地,是绿袖妇人从黑市上把他买回家当家奴,还发现了他的身世。可是也正是他们亲手将他上交给堇王朝戈,让他备受折磨,痛不欲生。不论是他的生父韩恩岚,还是他的救命恩人绿袖妇人,他可以说心里都没有偏向任何一方。
      第二次见面,高耳告诉那黑衣女子,他会去照她们的命令去刺杀褚国国君,但是她们必须提前把解药交到他的手中。
      那黑衣女子笑吟吟的当空掷给他一个药瓶。
      高耳接过去,服下一粒药丸,捋起衣袖,腐烂的皮肉有一些长好的迹象。
      高耳松了口气,"如果我有了不测,你们要保护楚侯韩恩岚,不能让他死了。"
      那黑衣女子笑笑,道:"给你的解药并不完全,后续的要等你完成任务再给你补上。不过你既然不承认楚侯爷是你父亲,还要我们保护他?"
      高耳正色道:"我命如蒲草,生如飘蓬无所依,虽然我还不愿承认他是我的生父。但是他毕竟救我脱离堇王朝戈的魔爪,我没有理由忘恩负义。"
      那黑衣女子闻言,笑着离去。
      高耳回到侯府,去找韩恩岚,自打他回来,韩恩岚再也没有那么痴迷于道家方术。秦怜衣消失已经有十六年了,看来是不会回来了。她走的时候高耳尚年幼,还没有记忆,他只能从府里一些下人的描述里得知一些尘封的秘辛。
      高耳去找了韩恩岚,彼时韩恩岚正在院中练习吐纳,见高耳来,忙唤他来自己身边坐下。高耳开门见山道:"过几天就开四国宴了吧,孩儿也想前去。"
      韩恩岚眉头一皱,"你一个小孩子去干什么?添乱吗?"
      高耳装模作样的叩了个头,"孩儿是想出去见见世面,回来给您分忧。孩儿总是囿在侯府中,视野局限,如若去参加四国宴,见识王者气度,对孩儿的立志成人也大有裨益。"
      韩恩岚很珍惜就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高耳的要求他当然不会拒绝,"好,那就按你说的,我派一些侍卫护送你去雾山塔那边,你自己路上要小心。"
      "好,那孩儿就先行回房休息了。"
      高耳没有和韩恩岚再多说话的意思,他回了侯府也没有立即改姓,还是用自己流落在外的姓。韩恩岚也没有强制他的意思,可能他觉得时间长了,高耳自然会顺其自然的接受他这个父亲。
      侍候高耳的是个聪明伶俐的小丫鬟,叫桂圆,她给高耳呈上饭食的时候对他说:"世子什么时候才愿意和侯爷一个桌上吃饭啊?自打世子来了,侯爷变得比之前开朗多了。他之前总是胡子拉碴的,自从世子来了,他每次见了世子都会脸上带笑,这都是托了世子的福呢。"
      高耳握箸的手兀的僵了一下,夹着的虾饺也滚落在地上,沾了尘土。
      他还是叛逆的时候,性子倔强,内心其实还不愿意承认韩恩岚是他的生父。如果有贵客光临府上,他还是识趣的虚与委蛇,做做样子,称韩恩岚"父亲"。其他的时候,高耳只是疏离冷淡的叫他"您"。
      桂圆见高耳没理他,就浅笑着走了,临走的时候带上门,对他说:"侯爷很珍惜世子呢,他想给您一个幸福的家,请世子也早点放下成见吧。"
      高耳还坐在那里沉默着。他面临的大概是他人生中最为艰难的一个抉择。

      没过多久,四国宴就到了,虽然各国各怀野心,但是谁也没有提前开战。按故事,四国国君均须前往四国交界处的雾山塔附近的行宫,共同召开四国宴。国君韩疾胄就带了董遗裔一个武将和一些兵士,文臣则带了苏琼。
      自从苏琼回京后向国君反应了修史书的问题,国君一怒之下把史馆里新入职的都给撤职了,又召集了一批经验丰富的老史官来编写。其中唯一一个被用的新人是杜雍为,国君很器重他,还把《起居注》交给他编写。所以杜雍为也跟着去了。
      至于温巳蛰,则是国君带来当花瓶的,毕竟外交工作少不了一个脸面,温巳蛰这样的花瓶摆在那里不说话也赏心悦目。
      温巳蛰脸皮很厚,自然要求了和杜雍为一个马车,杜雍为当然是拒绝的。可是温巳蛰的脸皮实在是很厚,他不顾旁人眼光,一褰帘,笑嘻嘻的坐在杜雍为对面,杜雍为没辙了,只能和他同车。
      温巳蛰先开口:"最近在宫里帮忙查案,好些日子没和你在一起说话了,不知杜状元近况如何?"
      杜雍为:"我最近晚上也在金銮殿夜值,处理公文,也没什么闲工夫。"
      太好了,原来两个人都是和拉磨的驴一样忙。
      上车前有人问杜雍为为什么和温巳蛰坐一辆车不避讳开,毕竟温巳蛰在京城的名声很臭。而杜雍为在朝中众臣的心目中却是一派儒雅随和,品行端方,明珠懿德,国士无双。
      谁料杜雍为回答:"我非匏瓜,岂能挂而不食?"
      温巳蛰闻言一哂,心旌摇曳。他双目含笑,当着那人的面说:"在下不才,有幸取一瓢食之。"
      杜雍为没想到他出言如此孟浪,脸霎时间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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