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千鸠【短篇故事集】》鱼亭晚

20、疯魔的阿弥

　　青也这边，也实现了她对阿弥的承诺，自己假装成阿弥的样子假意溜出去，假装要跑，果然被伍顺拦住。

　　而真正的阿弥等到青也和她爹走远后，才从墙的另外一边离开，赶往与连城约定的地点。

　　见到人，连城将阿弥温柔地抱在怀中，阿弥也回应地紧紧抱住他，两人都很珍惜这段得来不易的甜蜜时光，这一跑，就是一个月，伍顺是一点也没发现他的闺女被偷梁换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期间，阿弥和连城二人拜了天地，也发生了亲密关系，他们过了很美好的一段日子。

　　倒是青也，在杂货店待得气闷，跑出了工作间，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可是树上却连个鸟都没有，她无聊得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去玩两圈。

　　恰在此时，角落里传来小猫咪喵喵的叫声，青也见了活物，更是兴奋，起身就要去抓猫咪幼崽，小猫仔吓得跑进了厨房，身为狐狸，她灵敏地追过去，却不小心踢飞了杂物间里的水桶。

　　水桶斜飞出去，流了一地的水，这一幕，正巧被刚踏进后院的伍顺看到。

　　“阿绣？你怎么如此莽撞？”伍顺见后院被她弄得乱七八糟，气就不打一处来来，认为阿弥是在故意跟他志气，气他不让她去见连城，他叹气道：“爹不是告诉过你，女孩子要懂礼节，你怎能如此不像话？让别人看到了，你还怎么嫁人？”

　　青也怕被伍顺识破，连忙低头顺耳，老老实实认真地听训。

　　“我知道你还念着那个连城，但这个人不会是个好丈夫，爹已经为你觅得如意郎君。”伍顺苦口婆心地劝说女儿。

　　青也闻言，惊愕至极。“什么？我没说要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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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也又不能真的一直做阿弥，把自己嫁给别人，无奈，她只好暗中调查，原来伍顺打算把阿弥嫁给西洲城的刘公子，刘公子出身名门，父亲是有名的富商，母亲更是书香世家出身，刘公子本人也是个才华横溢的温润公子。

　　刘公子见青也看向自己，忙低下头，脸色微红，青也细细打量着对方，刘公子仪容整洁，言行举止间温润如玉，单看这一点已然心生好感，这可比那位连城顺眼多了。

　　“你是真的想娶我吗？我的脸上还有一块胎记，你真的不嫌弃？”装成阿弥样子的青也故意叹气问道。

　　刘公子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真心愿意娶姑娘的，而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天生的脸蛋是父母给的，已无法改变，姑娘只是比常人多了一份天使的印记，不必如此介怀。”

　　这个回答让青也更加满意对方的为人，她微笑着看向对方，正打算在问问什么，突然就看到出现在饭馆门口的楚离渊，二人很久没见了，青也面色一变，起身就想要走。

　　“阿弥姑娘，你没事吧？”刘公子见青也脸色突然一变，关切发问。

　　“我没事……”青也没有了攀谈之心，她只能挥手朝刘公子道别，“刘公子今日聊的很开心，咱们有缘再会！”

　　说完，青也就离开了饭馆，停在了一处暗巷中，楚离渊身玉立，披着一身月光，早已在巷中等候。

　　“楚离渊，你在等我吗？”青也开心的问道。

　　楚离渊撇了一眼装成阿弥的青也，眉头微皱，语气甚至带着一丝他都曾察觉的幽怨，“不然呢，还能是来看你陪别的男人？某个没良心的小妖精是不是把我给忘记了？”

　　“我那才不是陪别的男人，我是来替阿弥观察一下即将迎娶她的未婚夫，我想看看此人和那位连城公子到底谁才是阿弥的良配，再说我哪里没有良心，还不是你，惹我生气，也不来哄哄我。”青也振振有词的反驳着。

　　“你总有话说……”楚离渊靠着墙，总觉得青也怎么说怎么有道理，他连连摇头，一副你说你有理的样子。

　　“既然你也认为我有道理，你要不要来助我一臂之力？”青也立刻笑嘻嘻地凑近楚离渊，“虽然我更喜欢这位刘公子作为阿弥的丈夫，但谁让阿弥喜欢连城公子呢，就当帮帮这对苦命鸳鸯，维护人间正道嘛。”

　　楚离渊刚想拒绝，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只能僵着脸不说话。

　　二人走在路上，楚离渊无奈开口：“小青也，你就不能变回自己的样子？”

　　青也立马摇头说道：“不成，不成，那样该被人发现了。”

　　楚离渊故作矜持，打趣道，“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这位阿弥姑娘有一腿呢，我名节不保啊。”

　　“怎么会呢。”青也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可让青也没想到的是，楚离渊的一句玩笑话，竟然会有成真的一天。

　　…

　　在阿弥和连城私奔成亲的第三个月，这天阿弥高高兴兴上街买菜，正往家走的时候，路过一家旅馆，眼前的场景，让她心情低落谷底，心如死灰。

　　她看见连城怀里搂着一位姑娘，二人一同走进了这家旅馆，阿弥当时大脑一片空白，脚步虚晃的跟上了二人。

　　包间里，阿弥听到女人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来，只听她说，“连公子，你就不怕被你家那位发现吗？”

　　连城毫不在意道：“就她？她发现了又能怎样？一个死皮赖脸的女人而已，就她那副模样真以为我喜欢她啊，每次看到她那张脸，老子都想吐，我跟她不过就是玩玩而已，她还真当真了，你说可不可笑，不过别说，她那身体，冰肌玉骨，还真他妈舒服。”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又在房内响起，“死鬼，你这么说，那奴家的身体就不冰肌玉骨了？”

　　只听连城调笑着说：“怎么会，心儿可比那丑八怪漂亮多了，还是心儿你更得我心，你这身体可是让我无法自拔，我可想死你了。”

　　不久，屋内就想起了稀稀疏疏的声音，女人轻“哼”了一声，“死鬼，你轻点啊。”

　　阿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她回到家中，看着和连城生活的地方，嘴里一阵干呕，她哭得不能自拔，她想起连城以前对她说过的话。

　　“阿弥，我发誓，我会永远珍惜你，守护你，直到永远。”

　　“阿弥，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拥有最好的生活。”

　　“阿弥，如果哪天我违背了誓言，我就自断双手，让我名声扫地，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曾经有多恩爱，这一刻就有多绝望，发生的一幕幕在阿弥脑海里闪现，她又想起父亲的话，阿弥苦笑，父亲说的对，连城此人的确不是良配，可惜她明白的太晚。

　　阿弥哭了很久，直到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她坐在椅子上，看向远处的星空。

　　她似在感叹，“今晚的星星好多啊”

　　没人清楚阿弥这一刻在想什么，夜色见深，连城才慢悠悠的走进门，他一进门就看到阿弥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目光无神，连城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但他没细想。

　　他走上前，搂着阿弥：“怎么还没睡，在等我吗？今日我去书铺看书了，这才回来的有些晚。”

　　男人的怀抱前不久还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和另外一个女人翻云覆雨，阿弥机械般的轻笑，“是啊！在等你！”

　　连城刚想在说些什么，谁知，下一秒，就见阿弥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一把剪刀，刺向了他的心脏处。

　　鲜血喷涌而出，连城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他缓缓倒在地上，“阿弥，你……”

　　阿弥蹲下身，一脸平静，她摸着连城的脸，就好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样，目光痴迷，声音却犹如地狱而来的恶鬼，“连郎，我爱你啊，你去死吧，这样你就会永远陪着我，永远爱我。”

　　连城嘴里吐着血，他想喊救命，可惜到死他都没能叫出来一声，看着连城的生命一点点流逝而终，阿弥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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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货铺里。

　　青也正在睡觉，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惊醒过来，黑夜里，一睁眼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她的床前，青也观察半天，这才发现来人是阿弥。

　　青也高兴的跳下床来到阿弥眼前，“阿弥，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和连城走了吗？”

　　再次听到这个男人的名字，黑暗里，阿弥捏了捏拳头，心还是忍不住颤抖，但她面色依旧淡定，“他死了。”

　　“死了？”青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出声问了一遍，“阿弥，你是说连城公子死了？”

　　“嗯，死了。”

　　“怎么会，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死呢？”青也不太相信，但见阿弥不愿再说，她只好闭上嘴吧。

　　青也发现，回来后的阿弥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青也想不出来，就是单纯的觉得阿弥变得不一样了，因为阿弥竟然听从了伍顺的话去见了刘公子。

　　就好比现在，青也正陪着阿弥和刘公子一块吃饭。

　　刘公子一脸认真的对着阿弥说：“阿弥姑娘，这里的饭菜很好吃，想吃什么随便点，不要跟刘某客气。”刘公子说完，又转头看向青也，“青也姑娘，你是阿弥姑娘的朋友，也别客气。”

　　阿弥笑得一脸开心，她看向青也微笑着说，“是啊，青也，你看刘公子多大方，他是个好人，你想吃什么快点吃吧。”

　　说完阿弥便埋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刘公子听见阿弥夸他，红着脸看向低头吃东西的人。

　　虽然一切看似正常，但青也总觉得阿弥笑得很勉强，她的笑容里写满了忧伤，还有一丝令青也打从心里抵触的东西，觉得浑身发冷，青也不明白这种感觉来自哪里，但她又不能问出口，以至于，最后她只能找楚离渊吐槽。

　　楚离渊好气道：“小妖精，我这里是你情绪发泄地吗？你来我这里，好像除了说阿弥就没别的事了。”他也只有在不耐烦的时候才会喊青也小妖精，青也知道楚离渊不喜阿弥，她朝对方吐了吐舌头。

　　“好了嘛，我不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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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伍顺的全力撮合下，刘公子每日都来找阿弥，阿弥从来没有反驳过一句伍父的话，这让伍顺很是欣慰。

　　刘公子是位很健谈的人，这一点和连城很相似，但刘公子的健谈，属于那种细水长流，温雅又不失礼貌，而连城的健谈是属于那种把什么东西都夸的天花乱坠，令人心之向往。

　　阿弥的话自来就很少，跟刘公子相处的每一天，大部分时间阿弥都是让青也陪着一起，除非青也实在也不愿意来，就像今天青也说她要去找楚离渊玩，才不要去当电灯泡呢，这才给了阿弥和刘公子独自相处的机会。

　　刘公子也看出来了，但在他心里是由衷的想要娶阿弥，阿弥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无关外貌，他觉得阿弥的身上总会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悲伤，惹人心疼，让人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去了解她的过往。

　　因为气氛尴尬，刘公子只能自找话题，谁知，他的话题找的太过扯后腿，让阿弥的有了情绪，只听他道，“今日，青也姑娘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闻言，阿弥脸色变得难看，她转头看向刘公子，语气冰冷，“怎么？刘公子你想让她来？还是说你恶心我的相貌，想要青也陪你？”阿弥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对，说出口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但在她听到刘公子话音的落下那一刻，她的脑子里什么都记不得，脑海里响起的都是连城之前说过的话。

　　刘公子手足无措，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阿弥姑娘，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我就是……”

　　后面的话还没等刘公子解释完，变被阿弥打断了，“刘公子，抱歉，我今日身体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刘公子失落至极，直到阿弥的身影彻底消失，刘公子才转身离去，走之前，他心里还想着，日后怎么哄对方开心，不让阿弥在生他的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