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契约》守冬

15、第 15 章

　　在比利和其他人的眼中，艾尔德兰能把塞西尔带来浮空岛就代表了他在艾尔德兰心目中的重要性。

　　尤其是他们又已经结下了婚契，因此，以为是艾尔德兰失职的比利在仪式这方面对塞西尔知无不言，把自己了解到东西全部都转告给了塞西尔。

　　生命太长，所以龙通常都不会对几十年或者几百年有太明确的概念。

　　比利担心艾尔德兰一时间把举行仪式这件事忘在了脑后，虽然仪式随时都能举行，但是随着年龄渐长，塞西尔作为普通人会很正常的老去。

　　如果错过了身体状况最好的时间，就算仪式结束后，两个人成功的共享寿命，塞西尔也依旧会带着一具已经开始衰老的躯体。

　　“现在就已经是身体最佳的状态了。”比利想，年轻的二十岁出头的身体，正好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

　　针对比利的这句话，塞西尔礼貌的笑了笑，但是没有留下准话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和艾尔德兰举行仪式。

　　毕竟他心里还是很清楚，自己目前和艾尔德兰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呢。

　　而在旁边的艾尔德兰虽然没有插话，但也把两人之间的话听进了耳中。

　　塞西尔想的没错，艾尔德兰并非是忘记了仪式的存在，他确实没有和塞西尔举行仪式的念头。

　　但是在此刻的场景下，艾尔德兰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着塞西尔的时候，莫名会感觉到有些心虚。

　　在这股心虚的情绪之下，艾尔德兰和塞西尔之间的话题好像更少一些了。

　　一开始其他的龙还以为是塞西尔刚来不怎么放得开，但是眼看着都已经聊天这么久了，大家也熟悉了，塞西尔和艾尔德兰两个人却看起来还是有些对彼此不太熟悉的样子。

　　非要说的话，塞西尔有时候和艾尔德兰说话看起来还不如和同为人族的比利自然。

　　两人在这期间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交流的样子。

　　不过在场的龙族倒也没有人往塞西尔和艾尔德兰是假扮恋人这一方面去想，只觉得他们两个看起来互动太少是不是感情上出了一些小矛盾。

　　每一对恋人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嘛，也许就是塞西尔和艾尔德兰在人前放不开，说不准他们在私下里是怎么亲密呢。

　　几条关系还不错的龙挪到艾尔德兰旁边，看了一眼和比利聊天的塞西尔，然后拉着艾尔德兰走到一边。

　　“怎么了，这么神神秘秘的样子？”被拉过来的艾尔德兰一脸的茫然，被同族的龙在嘴边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小声点，别让塞西尔听见了。”不过才半天，大家都已经认得塞西尔的名字了。

　　“有什么不能让塞西尔听见的？”艾尔德兰在自己心里暗自嘀咕，然后就被塞了几本书在自己手上。

　　艾尔德兰定睛一看。

　　《哄恋人的一百种方式》

　　《恋人生气后道歉的二十个方法》

　　《一百个约会计划，教你轻松拿捏恋人》

　　……

　　这都是什么？

　　艾尔德兰一脸大写的茫然。

　　“这可是我压箱底的书。”提供这些书的龙很得意，他表示自己当初就是靠着这几本书，成功的追回来和自己生气，差点就分手的恋人。

　　就算没有矛盾，书里也有不少增加情侣感情的小技巧，反正他是觉得很有用。

　　除了他之外，还有几条龙在旁边小声的和艾尔德兰传递自己的经验，艾尔德兰莫名其妙就被拉过来，被灌输了一大堆各种和恋人相处的方法之后，还没来得及消化捋清楚，就又被这几条龙塞回去，站在塞西尔的身边。

　　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塞西尔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艾尔德兰，眨了眨眼睛之后，又扭过头继续和比利聊天了。

　　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距离在一起的龙也就渐渐的散了，各自回到自己的山洞里休息。

　　艾尔德兰也带着塞西尔回到了他们前一天晚上落脚的山洞。

　　在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之后，塞西尔把今天这一天收到的储物戒指都拿下来，摆在面前，然后抬头看向艾尔德兰。

　　“给。”他把这些戒指朝着艾尔德兰的方向推了过去，“这个是比利叔叔给的，这个是你父母给的，还有这个……”

　　塞西尔把这些戒指和送戒指的人都对应上，点了一遍之后又看向艾尔德兰，示意他把这些都拿走。

　　“为什么给我？”对于塞西尔把见面礼给自己这件事，艾尔德兰也不是很理解。

　　他以为自己说得很清楚了，这些见面礼是给塞西尔这个人的，塞西尔自己收着，这就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但是塞西尔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理解成了让他先拿着，回来之后再给他这种想法。

　　“他们是给你的。”艾尔德兰再一次强调。

　　“是给你的恋人的。”塞西尔解释。毕竟就储物戒指本身来说也价值不菲，礼物薄一点塞西尔也许就心安理得的收了，但是礼物太贵重，他又清楚自己和艾尔德兰在装假情侣，所以对把这些礼物据为己有有些心虚。

　　“准确来说，是给我婚契对象的。”艾尔德兰纠正他，“我们龙一生也只会有一个婚契对象。”

　　反正也只有塞西尔一个，艾尔德兰觉得是不是真情侣也没区别。

　　听了艾尔德兰的话，塞西尔把地上的戒指收拢起来，朝着自己的方向稍微扒拉了一下，然后随便的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打开第一个戒指，塞西尔就被里面金灿灿的一片晃花了眼睛。

　　大概看过一眼之后，塞西尔又拿起另外一个，礼物分量和上一个戒指也差不多。

　　除了大堆的金币宝石之外，还有一些稀少的矿石和药材，其他戒指的内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把所有的戒指都看过一遍之后，塞西尔下意识问艾尔德兰：“你真的不要？”

　　“不用，都是长辈们给你的。”艾尔德兰语气很坚定。

　　“你要不要先看一眼再说？”塞西尔觉得，要是艾尔德兰不先看一眼，他把这些收了，以后睡觉都不安心。

　　见他一直在强调，艾尔德兰便顺从他的话，拿起这几个戒指一一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最后做出了评价。

　　“长辈们给的都是好东西，你好好收着吧。”

　　见艾尔德兰真的对这些不感兴趣，塞西尔才把戒指都收起来，陪着艾尔德兰来了一趟浮空岛，塞西尔倒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一天暴富的可能性。

　　就戒指里的这些东西，塞西尔回到王城，估计也快够得上半个首富的身家了。

　　传言说世间财富，十分之五六都在龙族，看来传言果然不假。

　　在塞西尔坐在地上清点着这一笔意外之财的时候，艾尔德兰也在旁边打量着他。

　　比利提到的仪式，虽然回来之后塞西尔和艾尔德兰互相都没有提起过，但是并不代表这个话题就这么在两人之间过了。

　　艾尔德兰在来浮空岛之前就已经有预料塞西尔会知道仪式的存在，但是真正等他知道了，一直在隐瞒的艾尔德兰却有些心虚和愧疚。

　　见塞西尔数钱数得开心，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生气介意的样子，艾尔德兰在他旁边蹲下来，一边打量着他的脸色，一边试探着开口：“今天比利叔叔和你提到了仪式，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和自己做对比，艾尔德兰自然觉得塞西尔的寿命太过于短暂，现在有一个能让他活的更久的方法摆在面前，艾尔德兰不知道塞西尔是什么想法。

　　听见艾尔德兰提起仪式，塞西尔的动作顿了顿，在刚听比利提起的时候，塞西尔确实很心动。

　　至少几万年的寿命，只要艾尔德兰愿意为他举行仪式，就能够实现。几乎已经是明确的摆在塞西尔的面前了，在这种前提下谁能不心动呢？

　　但是在后面塞西尔激动的情绪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其它龙愿意共享寿命，是因为他们和自己的恋人相爱，在塞西尔和艾尔德兰之间，这第一点首先就不符合要求。

　　等到回到这个山洞，塞西尔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不再想这些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比起虚无缥缈的共享寿命，塞西尔觉得，他还是想想该怎么想办法让艾尔德兰答应自己离开龙岛去人群里居住。

　　他现在坐拥金山，如果一辈子都只能待在一座岛上，那多令人感到遗憾？

　　更何况，再不努力回去，说不准什么时候，他的弟弟达米安就顺利继位成为下一任国王了。

　　塞西尔认真的想了想，告诉艾尔德兰自己的答案：“世间有很多一百岁就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普通人。”

　　“无所谓会不会多我这一个。”

　　艾尔德兰没想到会从塞西尔口中听见这个回答，他盯着塞西尔的眼睛：“你就不想拥有数万年的生命吗？”

　　因为天降财富心情很美妙的塞西尔看着艾尔德兰挑了挑眉，对他开起了玩笑:“那你愿意共享给我吗？”

　　艾尔德兰被他抛回来的问题噎住，他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了想，好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其实是不怎么介意对塞西尔共享生命的。

　　半天没有听见艾尔德兰回话，塞西尔眼睛睁得更大了一些，从艾尔德兰不同寻常的反应中得到了某些讯息。

　　塞西尔下意识的放清了声音，因为惊讶，说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呃……所以你是……你有可能会答应我是吗？”

　　“我是说，如果我提出想要和你共享寿命的话……”

　　“大概有可能吧……”艾尔德兰回答道。

　　如果是在最初见面的时候，艾尔德兰肯定不会答应，但是面对现在的塞西尔，他的想法早就已经悄悄的发生了变化，在塞西尔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这种转变才被艾尔德兰所察觉。

　　他借用塞西尔刚刚说过的那句话：“你不是说，世间寿命有很多只能活到一百岁的普通人。”

　　“既然如此，那自然也不会缺少你这一个。”

　　听见艾尔德兰这句话，塞西尔瞪大了眼睛，他歪着头盯着艾尔德兰看了半天，然后下意识伸出手用力的在自己的手背上掐了一下。

　　因为没怎么控制力道，塞西尔痛的抽了一口气。

　　艾尔德兰并不是很能理解他现在的动作，面露疑惑。

　　被疼痛感提醒现在确实是清醒着不是在做梦，塞西尔开口问道：“今天是什么很特别的日子吗？”

　　白天塞西尔收获了一大笔宝物，现在又有艾尔德兰的话砸下来，意外惊喜一个接着一个。

　　没有理解塞西尔话里含义的艾尔德兰老实的回答:“是龙族聚会的第一天。”

　　然后就看见塞西尔坐在那里笑了出来。

　　自从塞西尔醒来之后，艾尔德兰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笑，盯着他看了半天，在笑声停下来之后开口道：“你刚刚笑得很好看。”

　　看起来很舒心格外的肆意，眉眼都完全的舒展开了，让旁边的艾尔德兰都有一瞬间看得入神。

　　塞西尔止住了笑，然后轻轻拉了拉艾尔德兰的手:“艾尔德兰，你知道吗，在人族的城市里，也有一些和你这样有些像的人。”

　　艾尔德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一些慈善家，会把自己家里的粮食和布料拿出来，然后免费分给一些乞丐和穷人，不求任何回报。”

　　塞西尔说：“你刚刚看起来真像一个慈善家。”

　　轻易就答应了给一个关系并不是很亲密的人共享寿命。

　　“慈善家”是个好词，但是放在现在的语境下，艾尔德兰总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他询问塞西尔:“是在夸我吗？”

　　“大概吧。”塞西尔眨了下眼睛，也许是因为艾尔德兰刚刚的话，让塞西尔开始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更亲密一些，在面对艾尔德兰的时候，他的状态则变得随意了许多。

　　塞西尔用一种带着几分促狭的语气开口：“所以你也不需要回报吗，大慈善家？”

　　“也许需要一些小小的回报。”艾尔德兰开口。

　　“族人们好像觉得我们相处太生疏了，不够亲密，不太像是正常情侣相处的样子。”

　　“所以接下来你需要配合我一下，在适当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亲密的动作。”艾尔德兰说道。

　　“有多亲密？”塞西尔询问艾尔德兰这其中的尺度。

　　“应该也就只需要偶尔牵一下手就差不多了吧？”艾尔德兰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如果还不够的话，再加上一些拥抱，在一些场景下，你可以像其他人一样，也靠在我的身上。”

　　他询问的目光投向塞西尔，不知道塞西尔对于这种程度的亲密能接受多少。

　　塞西尔都已经做好了艾尔德兰也许会说到亲吻的准备，没想到他最后只说了这个。

　　看在十几个储物戒和艾尔德兰甚至有几分愿意和自己共享寿命的份上，塞西尔点了点头:“当然没问题。”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这样的艾尔德兰，看起来更像一个到处撒钱的大慈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