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契约》守冬

16、第 16 章

　　然后现在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

　　“所以现在你还会想要数万年的寿命吗？”艾尔德兰问他，如果自己愿意共享的话，塞西尔会不会接受。

　　虽然大部分人都希望能活得更久，但是艾尔德兰也知道，对于很多人来说，生命太漫长意味着他们会一一送走那些朋友家人，对于人族来说，几万年之后，在年轻时候认识的人，也许连骨架都已经早就化成灰了。

　　在以前偶尔也有龙，他们的人族伴侣就不会答应共享生命，选择过完普通人短短的一生之后坦然赴死，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所以艾尔德兰也不知道塞西尔的想法。

　　“大概不会吧。”塞西尔再一次选择了拒绝，艾尔德兰有些疑惑的询问其中的原因。

　　“我们结下了婚契，我总要跟在你身边不是吗？”塞西尔想了想，如果只能够在未来的数万年里跟在艾尔德兰身边，一直生活在龙岛上，这样的话一百年和几万年对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倒不如选择前者。

　　“毕竟人族很在意自由的。”塞西尔若有所指。

　　艾尔德兰安静了一会，在塞西尔以为他不会再就这个话题说什么的时候，艾尔德兰突然开口。

　　“过完了属于塞西尔人族寿命的一百年之后，你就自由了。”

　　“你是说，到时候我可以离开龙岛，不在你身边？”

　　艾尔德兰点了点头，如果真的要和塞西尔共享寿命的话，让他几万年都只能随着艾尔德兰自己的意愿在哪里待着，确实很难熬。

　　“等你属于人族寿命的一百年结束之后，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不过每一百年你得回来一次。”艾尔德兰每一百年的聚会还需要塞西尔和自己一起，他也不想到时候总是有人过来问他，为什么塞西尔不在自己的身边。

　　塞西尔对此表示理解，毕竟这也不算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尤其是他也亲自和艾尔德兰的族人们有过交际之后，塞西尔对此理解更深刻。

　　反正有婚契在，反正婚契并不是强制要求契约的双方要在一定的范围内，它还能够起到让婚契的双方知道对方的踪迹的作用。

　　只要婚契一直存在，艾尔德兰就不用担心找不到塞西尔。

　　——

　　因为在头一天晚上说好了要在后面互动亲密一些，免得被其他的龙看出来破绽，所以在第二天，艾尔德兰和塞西尔是牵着对方的手出去的。

　　本来想模仿一下其他的情侣，但是没办法，总觉得模仿的不太像，干脆就直接牵着手，至少从肢体语言上看起来亲密了许多。

　　艾尔德兰和塞西尔牵手，自然也被不少龙看见了，前一天给艾尔德兰递书的龙很得意，认为这其中应该有自己的功劳。

　　“你看他们现在不就亲密多了。”

　　因为操心艾尔德兰和塞西尔的感情状况，在聚会上塞西尔很明显能感觉到来自各方面的视线和各种撮合的小动作。

　　聚会出去一天，回来的时候，塞西尔脸都快要笑僵了。

　　但是还是偶尔会听到有几句觉得塞西尔和艾尔德兰之间的相处并不是很自然的话语。

　　回来之后，塞西尔忍不住想，还得多亏了龙族都比较淳朴，没人往聚会还有人带着假情侣过来这方面想，否则他们早就被戳穿了。

　　为了避免被戳穿，塞西尔和艾尔德兰可以说是表演的非常卖力了，时不时的在众人面前碰一碰对方的手，或者是一直把手牵着不放开。

　　偶尔还学着其他情侣的样子对视一笑。

　　除了眼睛里的感情不够深之外，一切应当就很完美。

　　“大概是因为性格太内向了吧。”有的龙这么评价艾尔德兰和塞西尔这一对情侣，“毕竟艾尔德兰单身了这么久，难得有一个对象，不知道怎么和对方相处也是有可能的。”

　　“塞西尔也是第一次来，等明年就放开了也说不定。”

　　他们贴心的替塞西尔和艾尔德兰找好了合适的理由，随着艾尔德兰和塞西尔扮演的情侣看起来越来越真，他们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就在他们用心扮演假情侣的过程中，时间渐渐流逝，很快就到了集市开放的时间。

　　艾尔德兰没有什么东西是准备在集市上卖出去的，便准备和塞西尔一起去逛集市。

　　“你想去哪？”艾尔德兰从小到大参加过很多次集市，对于集市也没有了小时候那么多的期待感，考虑到塞西尔是第一次来，艾尔德兰便把主动权交给他，让塞西尔来选择接下来先去哪里。

　　“我想去迪莉娅的摊位。”塞西尔从聚会第一天听比利说起就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一直都在期待集市放开的这一天。

　　他现在还在做着尽快把艾尔德兰从龙岛上挪出去的计划，等离开龙岛之后，他如果要回王宫，还不知道到时候会遇见什么状况，如果能在迪莉娅这里找到一些适合的药剂就好了。

　　塞西尔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见迪莉娅。

　　他转身询问艾尔德兰:“你知道迪莉娅在哪吗？”

　　迪莉娅一直都在一个固定的位置摆摊，艾尔德兰知道迪莉娅摊位的方向，他看了一眼来来往往的龙，在这段时间习惯了牵手的艾尔德兰下意识的伸出手，把塞西尔的手握住，牵着他往前走。

　　手突然被抓住，塞西尔只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就顺从的跟着艾尔德兰的力道往前面走过去。

　　带着塞西尔绕了一段路之后，艾尔德兰停下来：“就是这里了。”

　　他们来的不算早，现在迪莉娅的摊位上已经有不少龙围在旁边了。

　　塞西尔看着摆在红色绒布上的各色药剂，好奇的往前又凑近了一些。

　　“是塞西尔呀，你们也来了？”迪莉娅把手上的药剂递给一条龙，抬头就看见了摊位前的塞西尔和艾尔德兰，一下就笑了出来。

　　“你们想买点什么？”

　　她之前也听说了塞西尔被艾尔德兰含在嘴里带着飞过来的事迹，艾尔德兰每一次集会也都会在她这里买不少药剂，不过大概是因为一直没有对象的原因，他的采购单上好像从来都没有变形药剂出现过。

　　不知道含着塞西尔飞过来到底是两人之间的情趣，还是因为艾尔德兰没有准备变形药剂的备选，看见他们之后，迪莉娅这个念头又一次涌了上来。

　　变形药剂制作不难，材料也便宜易得，所以迪莉娅在自己的摊位上并没有摆上，不过她之前做的一批还有几瓶，这次被带过来了，就放在自己的储物戒里。

　　低头从储物戒里翻了翻，迪莉娅很快就拿出来几瓶刚做好的变形药剂。

　　迪莉娅把瓶子递给艾尔德兰，不过话是对着塞西尔说的:“喝了之后就能随意控制自己体型的大小，有效期是一个月。”

　　迪莉娅一番好意，艾尔德兰便收下了。

　　不过塞西尔记得，艾尔德兰好像不太喜欢把自己身体变小。龙族原型的体型越大，实力就越强，因此，艾尔德兰不是很能接受这些让自己看起来比实际“弱小”的状态。

　　更别提是变成小小一只，能够站在恋人肩上的状态了。

　　艾尔德兰对其他族人的做法无所谓，但是放在他自己身上时，他和塞西尔提过，总觉得自己这样仿佛下一刻就要和小狗打得有来有回一样。

　　像艾尔德兰这样的龙，迪莉娅见的多了，刚有伴侣或者还没有伴侣的年轻龙，总觉得只有自己庞大的原型才能说得上高大帅气。

　　“别把它们放在一边，试过之后你会有惊喜的。”迪莉娅提醒他，“而且你不是还没有让塞西尔给你护理过鳞片？”

　　“如果不变小的话，你是想让塞西尔在那么大的体型下一点一点的替你打磨鳞片吗？”迪莉娅反问，恕她直言，如果是原型大小，塞西尔为艾尔德兰护理一次鳞片，那大概需要至少一年。

　　“虽然你也可以变回原形在自己收集回来的那一堆金币和宝石山上蹭，但是你相信我，被伴侣抱着一片一片打磨出来的鳞片绝对更好看。”

　　“就算你不在乎，塞西尔难道就不会想要试试把一条龙抱在手里的感觉吗？”

　　听到这话，艾尔德兰下意识把目光投向身边的塞西尔，塞西尔嘴上表示，自己其实也对能不能抱一下迷你体型的龙不是很在意。

　　不过在私底下，塞西尔内心还是很想知道迷你龙到底是什么手感的。

　　迪莉娅对塞西尔的话信以为真：“看来你们都不怎么想要小体型，不过这样也挺好，两个人的爱好正好一致。”

　　她说着又顺着艾尔德兰的话把他想要的药剂拿过来，大多数都是艾尔德兰要的，有几瓶塞西尔想要的药剂，艾尔德兰直接让迪莉娅也一起装上了。

　　把艾尔德兰点到的药剂都装起来之后，迪莉娅直起腰，示意他看看面前的这些药剂：“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

　　艾尔德兰扭头看向旁边的塞西尔，询问他：“你还有其他想要的吗？”

　　“没有了。”塞西尔摇头。

　　于是艾尔德兰告诉迪莉娅：“就这些……”

　　在迪莉娅准备把这些包起来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又开口：“稍等一下。”

　　刚刚塞西尔说对迷你龙不感兴趣的话，迪莉娅当成了真的，而旁边的艾尔德兰却根据这么长时间对塞西尔的了解，看出来他其实真的心动了。

　　“我还要订一批变形药剂。”

　　“诶？！”迪莉娅有些惊讶的抬头，果然每一条龙到最后都会对变形药剂真香。

　　“需要多少？”

　　“一组就行。”艾尔德兰说道。

　　“还是送到你的龙岛上吗？”以前的艾尔德兰是一条宅龙，一直都在自己的岛上不出门，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对象，迪莉娅想，说不准他什么时候就带着塞西尔出去玩了找不着人。

　　“我们一直都会在龙岛上。”艾尔德兰说道。

　　“不带着塞西尔一起出去吗？”迪莉娅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你可以一直待在岛上，但是我们塞西尔可不行。”

　　“别让塞西尔也跟着你过老年人一样平淡没有波澜的生活。”

　　“人族有意思的东西可多了。”迪莉娅说道。

　　——

　　从迪莉娅的摊位离开之后，塞西尔又跟着艾尔德兰四处逛了逛，在集市散去之后才回去，因为迪莉娅的话，艾尔德兰在逛的时候目光一直都在塞西尔的身上，一边想着迪莉娅的话，一边慢慢的往前走。

　　在集市里逛来逛去的塞西尔确实和在岛上的时候不一样，不需要特意的关注，艾尔德兰也能看出来他是真的高兴。

　　迪莉娅说，宅居在龙岛上的生活适合艾尔德兰自己，但是不一定适合塞西尔。

　　关系亲近一些的朋友也和艾尔德兰说过，可以带着塞西尔到处看看，原本一直都坚定的站在自己已经救了塞西尔的命，达成了交易，塞西尔跟在自己身边同样也是在履行交易内容的艾尔德兰开始有些动摇。

　　塞西尔是真的很想在龙岛之外生活。

　　但是艾尔德兰觉得在龙岛外生活和在龙岛上生活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外面的生活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有趣，能够吸引他的东西。

　　塞西尔想去外面生活。

　　艾尔德兰更倾向于就住在龙岛上。艾尔德兰想了想，现在自己也并不太想自己留在岛上，放塞西尔离开。

　　两相权衡之下，艾尔德兰原本有些动摇的心思又很快坚定了起来。

　　反正他只让塞西尔在龙岛上陪着自己一百年，其他的，等一百年之后再说吧。

　　——

　　集市散场回到山洞之后，艾尔德兰就拿出来一瓶迪莉娅给的药剂，拎着瓶子晃了几下之后，直接倒进了嘴里。

　　塞西尔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以为艾尔德兰是刚刚在迪莉娅那里被她的话说动，想变小一些让自己替他打理一下鳞片。

　　买回来的鳞片护理的东西都还在艾尔德兰手里，塞西尔问他：“是现在就让我给你打理一下鳞片吗？”

　　他让艾尔德兰把鳞片护理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提前告诉他：“我也是第一次给一条龙护理鳞片，可能会不太熟练。”

　　“不用护理鳞片。”艾尔德兰看了他一眼，在他面前变成了他不久前才吐槽过的小狗大小，“我记得你刚刚好像对迷你体型的龙很感兴趣。”

　　听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之后，塞西尔眼睛亮了起来，他弯下腰，低着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迷你体型的银龙，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他抱了起来。

　　“谢谢。”

　　“喜欢吗？”艾尔德兰问。

　　“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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