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咸鱼七》玖非

29、29、弱

　　远处，本来跟邵雨蘅在酒楼里畅饮美酒的严杭，刹那间感受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舞坛的方向，刚才好像有打斗的声音混杂在人们的欢声笑语中。
　　察觉到严杭神色转变，邵雨蘅疑惑道：“怎么了？”
　　“舞坛那边好像出事了，可能要过去一趟了。”严杭回答，眼眸中带着一丝担忧，难不成影界的人混进来了？如今的严杭已经踏入五重，比以前更加敏锐，即使只是细微的声响，在他耳中也能清晰听到，舞坛那边绝对是出事了。
　　严杭喊来小二结账，刚付完钱，就拉着邵雨蘅马不停蹄地跑出了酒楼。

　　与此同时，乔逸灿也醉醺醺地看向了舞坛那边，他就在舞坛边上的酒楼里，里面的打斗声自然是听到了，下一刻从腰包中掏出几颗醒酒药吞入口中，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些，也不等小二来，抓了一把银子在桌子上，就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酒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种情况下，乔逸灿决定还是去看看。

　　突如其来的一刀令人猝不及防，高榕低垂着脑袋根本没想到有这么一刀，只有莫影一直关注着白戊源的情况，第一时间将高榕推了出去，自己也是侧身躲了过去。
　　“白戊源你疯了！这是高榕！”莫影愤怒地咆哮。
　　杨羽一声不吭直接发动御土术，用沙土束缚住白戊源的双手双脚，莫影见人被控制住，立刻虚空画符，一道金色的光圈随之覆盖在杨羽的沙土之上。却不想，白戊源强行用灵气震开了所有束缚，巨大的冲击力将周围的人尽数甩飞出去，连高榕也抵挡不住，整个人撞在了墙壁上。
　　“……阿……榕……快……逃……”
　　白戊源断断续续地说着，泪水浸湿了眼眶，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快步冲向高榕。
　　“他被控制了！是巫师！”莫影终于想起了能控制他人精神的灵能者，正是影界的巫师！
　　“高榕！躲开！”杨羽躺在地上，竭力嘶吼。他捂着胸口，动弹不得，刚才那一个冲击力，直接震断了胸骨，这会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是白戊源已经贴脸攻向高榕了。
　　“跪下！”高榕抬头注视着白戊源，在白戊源要伸出手抓住自己的一瞬间，伴随着嘶吼发动了自身的灵气，来自五重强者的威压落在了白戊源的身上，白戊源顷刻间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地落在身上，双腿控制不住地跪了下去。双腿跪下的同时，腿下的地板都应声裂开，好似被那一承受的东西压裂开了。
　　“阿源，你醒醒！”高榕看到鲜血从白戊源的腿间流出，染红了皲裂的地面，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她不想伤害白戊源，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
　　白戊源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乱窜般，又感觉有东西在不停地撞击他的脑袋，疼得他直捂脑袋，痛苦地哀嚎起来：“啊——”
　　高榕诧异地看着白戊源，正常来说，她释放的灵气不会这样的，白戊源这是什么情况？俯下身抓着白戊源的手，担忧而又惊慌：“阿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完了……”莫影喃喃自语。就在白戊源捂住脑袋哀嚎的时候，他已经感受到了有一股不属于白戊源的灵气在不断逸散在四周，别人可能都没注意到，因为那股灵气太特殊了，浑厚而又霸道，隐隐散发着黄色的光……
　　高榕渐渐也发现了那股灵气的存在，抓着白戊源的手，缓缓收回……终究是来了……
　　莫影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带着血的指头虚空画阵，随后一抹金色的光圈将白戊源笼罩其中。白戊源在光圈落下的那一刻，不再哀嚎，双手无力地垂落在地上，低着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呼，稳定下来了。”莫影松了口气，刚要上前，就发现白戊源涣散的瞳孔中蓦然出现一丝黄色的光芒。还没等莫影有下一步动作，白戊源突然扬天桀桀怪笑了起来，双手再捏成圈，弹指间莫影的光圈被无形的力量击碎，白戊源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体摇晃了几下才稳住。
　　“陌隐赫，好久不见了。”白戊源嘴唇微启，声音宛如古老的洪钟，空灵而悠远。
　　“好久不见，归一……”莫影嘴角一抽，紧张得指尖都在颤抖。完了，这个龙神醒了，铁定又要打一架才能控制住了……
　　四年前，白戊源突然觉醒了为人之前的记忆，被前世的龙神占据了身体，龙神名叫归一，一个好战的疯子。归一为了寻找战斗的对手，把花界设在落哑的封印大阵打破，影界方能趁机攻入进来，那一战死伤无数，莫影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条龙重新封印在白戊源体内，没想到这家伙又醒了……
　　如今他们没了当年的实力，人数也不如当年，不知道能不能再把这家伙封印起来，毕竟能制服龙神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打服他！可说实在话，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他们在场的几个人都不是他对手，最严重的是，翟誓昱前天刚回西野翟家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啊！你大爷！
　　“老规矩，打得过我，再继续说别的！否则，都去死！”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一股强大的气息覆盖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振，那久违的恐惧席卷而来，令人大气都不敢出。
　　高榕不知所措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却再也找不到熟悉的感觉了，他已经不是白戊源了，就和当年一样……
　　杨羽踌躇片刻，发动了御土术，想要先发制敌，但归一率先一步出现在他面前，抬手就是一拳，动作快到只剩下一道残影，杨羽的身体被击中后如箭般飞了出去，原本就受伤的身体彻底动不了，只剩下猛烈的咳嗽声。
　　“弱。”归一冷笑着，右手一挥，那些原本还想出手的侍卫尽数被击飞，周围的墙体轰然倒塌，顿时尘土飞扬，现场还站着的只剩下莫影和高榕了。
　　“你好像，和他们不一样？”归一的冷峻的目光落在了高榕的身上，不知为何，他想要屠杀了所有人，唯独这个人，内心并不希望她死，甚至还想将她藏起来。
　　高榕苦涩地勾着嘴角，归一虽和白戊源是同一个灵魂，但本质好像真的还是有区别的，果然啊，一个嗜血好战的灵魂怎么会和那个沉默寡言但温柔的家伙一样呢？
　　“你能不能，把他还给我？”高榕低声呢喃着，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无比沉重。
　　“哦，我懂了，你就是四年前那个丫头吧。”归一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那就先不杀你了，毕竟看样子你也打不过我。”
　　归一站在原地捏着下巴望向莫影：“至于你，去把乔逸阳给我叫出来，你们耍诈把我封印了，但我跟他还没分出胜负呢！”锐利的目光扫过舞坛之外，归一冷笑着，“这熟悉的气味是谁呢？”
　　空气中，一道热烈的黑色火焰汹涌而来，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向归一，归一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片刻后又出现在不远处已经被摧毁的房檐上。而身着墨绿色长衫的男人手持一把带着黑色火焰的横刀，抬脚踏上了已经被残破的舞坛后台。
　　“念阳？原来是乔逸桑啊。”归一认出了那把刀，当年乔家兄弟其中之一的乔逸桑就是拿着这把刀闯荡四方之地的，虽说这男人的容貌不是印象里的样子，可这刀——通体漆黑，刀身笔直，刀面上还刻着“念阳”二字，归一绝对不会认错。毕竟当年乔逸桑就是拿着这把刀砍了自己的龙角的。
　　严杭脚步停顿，周身形成了黑色火焰的保护屏障，远比之前更加强盛的灵气甚至把脚下原本还算完好的地面震裂开来。赤红的双眸森寒地望向屋檐之上的那熟悉的男人，“归一，你又醒了？”
　　“不醒来，怎么找你报仇呢？你跟乔逸阳联手对付我，还让陌隐赫把我封印，我可是恨着呢！”空灵的声音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愤怒与不甘，归一咬紧牙关，愤恨道，“乔逸阳呢？怎么就你一个？没了乔逸阳你算哪根葱？”
　　“不打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会打不过？就算没有阿阳，我也未曾胆怯过！”严杭不再多言，握紧念阳，迅速冲向白戊源。
　　刹那间，白戊源的脑袋上露出了一对龙角，暴露在衣物外的手臂长满了龙鳞，指尖长出了锋利的龙爪，在严杭栖身靠近之时，凌空一握，一把由龙骨打造的长刀出现在手中，挥手一砍与严杭的念阳撞击在一起，两人皆是运作周身灵气，死死紧逼。双眸充斥着怒火，只想与对方不死不休。
　　“龙骨刀跟念阳，不知谁能赢……”乔逸灿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一旁，刚才还醉醺醺的他现在已经彻底酒醒了，当年那场大战他没有参与，也没有资格参与，只是在别人口中知道这两把刀的存在，毕竟严杭之前也没有拿出过这把刀，一直是运作灵气幻化出的红色长刃。而龙骨刀是龙神的武器，所见之人几乎死绝……龙神臭名昭著，乔逸灿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会醒来。
　　“你的封印这么不靠谱吗？”乔逸灿看了一眼莫影。
　　莫影无奈道：“我灵气被封印了，自然压制他的封印就弱了，如今我也只是恢复到四境而已，庆幸的是，归一也不处于巅峰状态，不然即使严杭已经恢复到五重，一个人也根本撑不住他三招，毕竟你要明白龙神之所以被称为神，说明他已经踏入灵能者巅峰的十神了。”莫影看着缠斗的两人，眉头紧锁，目前来说归一只恢复到六灵阶段，严杭刚回到五重，应该也撑不住，若是邵雨蘅能上就好了，当年的双乔双刀，根本就是无解，巅峰时期的归一也只能吃瘪……
　　乔逸灿走到了杨羽身边，为他疗伤，说不紧张严杭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这种高位格的战斗，他一个三阶木师能干什么？别添乱就好了。先把杨羽的伤势稳住，说不定杨羽还能帮上忙。
　　这时邵雨蘅也赶上了，刚才严杭独自一人先跑过来了，他只能在后面追过来，气喘吁吁地看着仿佛拆家的战斗，不由得嘴角一抽，满脸问号。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白戊源什么时候这么强了？都能和严杭打个不相上下？但是他俩打成这样是为什么？为什么啊！咋了，落哑要拆迁了？”
　　邵雨蘅这话刚出，一道刚烈的刀气就呼啦一声砍了过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高榕在刀气落下前将邵雨蘅一把拉开。要不是因为她手疾眼快拉一把邵雨蘅，估计邵雨蘅直接就身首异处了。
　　此刻的舞坛已经被破坏的几乎没几个好地了，众人怕被波及，早就退到远点了，只有高榕敢站在缠斗的两人附近，因为她在帮严杭调转灵气，严杭的灵气很不稳定，估计是重新恢复五重，这个身体还吃不消，高榕怕他走火入魔，只能尽力帮忙。
　　“你站在莫影边上，别乱跑。”高榕叮嘱了一句，重新返回战场。
　　严杭与归一两人持续挥砍手中的刀刃，动作快到难以捕捉，邵雨蘅只感觉这两人像是安装了闪现技能一般，飘渺不定，动作快到离谱。这种战斗，不同于之前，感觉要是严杭慢零点零一秒都会死在白戊源的手里。
　　严杭呼吸逐渐急迫，呼出的都是浓烈的热气，全身被黑色的火焰包裹着，完全不敢放松。当年，作为乔逸桑他好歹有九冥的实力，如今的身体刚达到五重，虽说有了对灵气控制的经验，但是身体吃不消啊，即使有灵珠在手，滥用过于强大的灵气，会被反噬而死的。
　　就分神了一秒不到，归一就将严杭踹了出去，严杭没有机会挡住，如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上。全身的骨头好像就碎了一般痛苦，五脏六腑好像也偏离了原本的位置，一口浊血终究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打不过……还是打不过……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无法一个人打败归一……
　　“阿阳，是我太弱了……”严杭呼吸困难，低声苦笑。
　　归一说得对，没了乔逸阳，乔逸桑算哪根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