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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章十六—软玉温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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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问,我脸有些红,又似被人发现似的臊。她见我不回话,也不追问,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我,
“不请我,进屋坐坐?”
噢对,光顾着看她,全然忘了这院落中央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赶紧拉着她就往屋内走。又赶忙关了门,连栓都放上了。
回身才发现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欢儿,这深更半夜,门又关的这般紧,在想何事?”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月老喊空青登徒子时的神态。眼前这人,跟平日清冷威严的小殿下,怎么如此不同呢。
明知空青有心看我窘迫,我却偏不想让她如愿,暗暗告诉自己要镇定下来,便走去桌旁,想倒杯茶与她,可指尖却抖,连水都差点撒了。
“我来。”
她却不知何时也站在桌旁,右手附在我手背上,竟捉过了茶壶。而另一只手不径直过去拿茶杯,竟环过了我,将我左手和杯子一同托在手里。
“好了。”
倒完茶,她便退了一步,径自坐下,笑着看我。本身是想平复一下心绪,让她这一搅合,心里更乱了。她却不打算放过我,又问道,
“欢儿?你可是很热,脸都红了。”
我咚的一声放下茶盏,水都洒了出来也不理,跑到窗边把能开的窗都开开,又把刚才拴好的门打开。一时间冷风进来,倒舒缓了我的热意。吸了几口,才让那加快的心跳慢下来。回身,空青倒是自在,已然给自己倒好了茶,正小口轻饮。让她这一闹,许久未见的那缕尴尬,倒是弱了。
“那日乞巧归来,我拂袖便走,不留一句,你可曾恼了?”她声音很轻。
我边坐下边摇头。
那日情势的确十分古怪,月老和她剑拔弩张,她若不走,打起来都不一定。而当时她眸子里那闪过的杀意,却是让我有些心惊。可我央她莫气,她也便收了剑,顺了我。我又为何要恼她呢?
她见我摇头,勾了勾唇角,那眉心也缓了点,
“那为何,坐的离我这般远?”
这……这人,圆桌本就不大,她坐一侧,我坐对侧,哪里远了。她既然说,我便搬了椅子,直直的贴着她坐下,本想逗她。可一挨到她的衣袍,隔着布料感受到那温热,自个儿却不争气的红了脸,又往旁边挪了挪。
“你呦……”
空青笑了,抬手轻轻拂在我的发上。因为被禁足,我未束发,只拿发带松松垮垮的绑了下,她这一动,发带便到了她手上。而那三千青丝便散开,丝丝缕缕落在我肩上,一些,也勾住了她的发。
她望着我的眸子又深了些,呼吸似快了两瞬,
“送你的箫,可还欢喜?”她声音柔的像水。
“自然欢喜,我一瞧便知道是你送的。”我看着她,“那箫音色极好,清透温润。而箫身应该是紫金竹制成,才有丝丝暗纹。这紫金竹向来珍贵,又刀劈不坏,火烧不烂的。你若在上头开孔,定是要费不少功夫的。”
“哦?欢儿如何肯定,这箫便是我做的?”
她听我所言似是开心,可嘴上仍少不了逗我。
“那还不是……不是嫦娥说这是有人做的。虽说是金乌统领送来的,但她又不知我喜欢箫,那便只能是你了。”
我越说声音越小,
“而且,而且那玉佩上画的狸猫,只有你我二人知道。金乌又不曾见过,怎么能是她呢。”
“欢儿倒是聪慧。”
只见她手一翻,拿出了几本谱子,放在桌上。
“知你喜欢箫谱,之前那些翻来覆去已然烂熟,便再拿些新的给你。若有不清楚,不明白之处,便来问我。”
我自然是惊喜,可隐隐约约又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前那箫谱有几首曲子她如何知晓,再拿……再拿……她何时拿过箫谱与我呢?
不过现下也顾不得那么多,我急忙拿过曲谱细细翻着,又拿出她送我的箫,吹了首良宵引。此曲气度安闲,无矫揉造作之音,吟柔酌嘱,丝丝入扣。那透过窗间的风,月宫上清朗的光,都被这声音沁的柔软了几分。
而我边吹奏,边抬眼偷看她。只见她左手拄着头,半眯着眼,右手纤指在桌上轻点,似是和着拍子。觉察到我再偷看,她不睁眼,嘴角却扬起。我盯着她的唇,一走神差点吹错一音,便不敢看了。
“欢儿果然天资过人,这曲子第一次奏,便能吹的如此好,我倒是有福了。”
这人,谁说要吹给她听了。见我不应她,她作势要收走曲谱,嘴里念叨着,
“既不吹给我听,那我又为何要送你?”
这人,好歹也是昆仑殿下,竟如此小气,我赶忙过去抢,再一股脑收到须弥戒指里,嘴上应和道,
“好好好,待我练习完毕,定奏与你听,可好?”
她手却不老实,趁我倾身向前,竟用手臂锢住我的腰,直直看着我的眼睛,
“当真?”
“当真。”
我一惊,刚想挣开她,却感觉她那温软的唇覆上我的眼角,又点在那泪痣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得门口传来一声怒吼,
“登徒子!你放开欢儿!”
……
我煞时慌了心神。
上次月老和空青见面,就剑拔弩张。月老骂骂咧咧念叨空青半天,登徒子长,肮脏龌龊短的,这还不过是从天命镜里看到了我俩。现下可好,撞个满眼,嘶,如何收场呢。
我正愣着,空青那唇竟下移,定定的点在了我的唇上。一瞬间我鼻翼能嗅到的是她身上的香气,耳边是她的呼吸,那热意直窜上耳尖。
我料定月老看见了,正暗道坏了,坏了。空青似是发现我走神,居然轻咬了一下的我唇瓣。我浑身一震,感觉极奇怪。却看她随手一挥,不仅窗子瞬间合上,连门都给栓上了。那关门的力度之大,差点没拍在月老脸上。
……
“让欢儿如此不专心,倒是我的错了。”
她放开我,悠悠的吐出这么一句。
这人……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整个人如煮熟般,红的不像话。之前还觉得自己寻香像登徒子,这样看来比起她,倒是小巫见大巫了。若放莲花灯时那吻是不经意,刚才这幕,再傻我也能看出是故意为之。
就为了气月老吗?
想到着,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堵,脸上便也带出几分不快。月老拍门的声音极大,骂骂咧咧竟如凡间泼妇,弄得我极烦闷。刚才的旖旎消散一空,我抬眼看空青,她倒似没事儿人般,依旧笑意盈盈。
“你……你为何要……亲我?”我有些赌气。
“因为,想。”她看着我,并无半分玩笑的意味,“从今日见你便想,再迟,便亲不到了。”
她倒诚实,这一下换我语塞。
“早知就不逗你,让你开门开窗了。”
她语气幽幽,一挥手,门便又打开,月老正准备踹门,这一晃,竟直直撞进来,差点没倒。
他稳住身型,看向空青,脸色铁青,又瞪了我一眼。竟也坐到桌上,只是那眼神,跟能喷出火来似的。
“箫,是你给欢儿的?”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正是。”空青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惜字如金。
“我不是说过,不让你再碰那些玩意儿吗?”这话却是看着我说的,那桃花眼恨不得给我戳个洞。
“是……你是说过,可我觉得你这要求没甚道理,不想听。”我小声嘀咕着。
“好!好!好!。”月老气的连说了三个好字,“还真是大了,不中留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这两人僵持着,居然一言不发。眼神交错间,我都能看见火光。真是造孽,我为什么要坐在这。还有一肚子话没说,刚才见到的那跟空青相仿的女子是谁,还有那发簪,这么多疑惑,现下是都让月老搅合了。
头疼,头很疼。我抚着前额,恨不得能给月老踹出去。手却被人拿开,清凉的触感在额头上蔓延开,
“头疼了,便早些休息吧。”睁眼,是空青的眸子。
旁边的月老,脸更黑了。
“我先回去,改日再来看你。”
她起身,冲我轻眨了下眼睛。再转过去看着月老时,又恢复了那冰冷的神态。跨步出门,一瞬,身形便不见了。
我本以为月老会喋喋不休,又念叨半天。他却在空青走后如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坐着,半晌才幽幽问我,
“欢儿,非空青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