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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章十四—关门禁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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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每走近一步,脸色便青一分,等看到我们,便只剩阴沉了。
“欢儿,你去了何处?”
月老竟不向空青行礼,也似没看见金乌。按官职来算,月老这天宫上仙末流,可是比不上西王母面前的红人,于礼数是不合的。
“我……”
我从没见他这么生气过,一时语塞。
“本仙带欢儿下界,巡视众生,助她理解姻缘二字,以尽天职,有何不妥吗?”
空青竟往前走了一步,挡在我身前,直直的盯着月老。那眸光中寒气愈盛,身型也如出鞘利剑。
谁料月老竟是不怕,回声道,
“殿下乃昆仑中人,欢儿是我月老阁的仙官,这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吧。”
说罢,他又轻笑一声,
“小殿下自己连姻缘都没弄明白,又如何助他人理解姻缘二字呢?”
这话似是惹恼了空青,只见她右手紧握,腰间便要幻化出桃林时那柄银白色宝剑。虽不知她二人因何而气,但想必定是因我私自下界,没知会月老的缘故。说来也是,我该告与他一声的。
我赶忙拽拽空青的衣袖,冲她眨眨眼,又摇摇头。
她那眸子对上我,直冻的我打了个寒颤,那丝丝红光,竟是无尽的杀意和冰冷。只是那一抹狠意被她收的极快,又敛的极好,再看便又是清冷的神态。
腰间佩剑已然消散,她看了看月老,冷声说,
“此次下凡是西王母授意,金乌统领为证。月老若是不信,不满,自可以去找西王母对峙。”说完,她便拂袖而去。
是了,在天界她身份尊贵,何曾有人这样同她说话。而金乌脸上也青一阵白一阵,深深看我一样,便追上空青,回昆仑去了。
嫦娥看看我,又看看月老,啧啧了两声,念叨着什么嫁出去的……泼出去的……什么小棉袄啊,都是小钢针。她念叨一句,月老的脸就黑一分。她倒是大包小包满载而归,回去找玉兔了。我却惨了,被月老关进房里,禁足半年,罚了俸禄,连姻缘殿也不用去了。
我坐在桌前发呆,实在是想不通这一切。月老再大,也大不过西王母。人家王母都允许我们下界,就算没知会他有错,也不至于遭受如此重的责罚。我往日在月宫,不按时去姻缘殿的日子也不少,也不曾见他这么生气。
真是撞了邪了。
关了我月余,他倒终于似回了神,再见我又恢复了那嬉皮笑脸的神态,我看那一双桃花眼却烦的紧。
“小欢儿,你可要出去走走?”他问。
我翻个白眼,只看书,不回话。
“这几个月也苦了你,要不我也带你下凡看看,定比上次好玩。”
……
“你又喝桃花酿了?”我问他,“不然怎么平白无故说些醉话。我上次下界,那是有公职在身,哪是玩耍。你哪根弦搭错,竟冲人家发那么大脾气。”
我这一回嘴,又似勾起他的气,竟猛的拍了下桌子,
“好,好一个公职。小欢儿,我且问你,公职,你喝什么杨梅酒,吃什么青团糕,又……又放的哪门子莲花灯啊?”
我……要不是仙人不能骂人,我真想招呼月老八辈祖宗。就算你是上仙,也不能窥视我的生活啊。这下界都让你看见了,还有什么你也看见了?
……再一想,是了,放莲花灯的时候我碰上了空青的唇,只一回想,我脸便又红了。
而月老却骂的更凶,直呼空青是登徒子,竟能做如此龌龊之事。
我却不高兴了,回嘴道,
“她龌蹉?她可有趁我不备,偷偷观察我的行踪?可有不分黑白,跑来与我对峙?你是上仙不假,可私窥他人也是犯天条的。谁知道你除了我,还看了谁呢?”
月老听我这一质问,脸皮却是一白,又气的一红,
“她不偷看?她看的可多了!不然也不会……”
不会什么?
后半句月老却硬生生吞下了肚,倒是一句不讲。脸色阴沉了半天,吐出一句,
“欢儿,答应我,昆仑之人,还有那空青,都不要再见了。”
我却不回话,转过脸来不看他。只听得他狠狠的说了句,执迷不悟,倒是走了。
我不明白,若是月老对昆仑之人极为厌恶,又为何着我去给西王母送那劳什子的名册。而空青与他似有很深的过节,两人剑拔弩张又是为何。若按月老所言,他仙位尊贵,能与王母玉帝同尊,又何苦与空青这个小辈置气。
千头万绪……却想也想不通。
罢了,索性摸摸须弥戒指,拿出那本金乌给我的化型法诀。我一回来变被禁足,还没机会见玉兔。可参看了月余,倒也理解了七七八八。
这人是三魂七魄,仙无肉身,凭清气聚合,化型倒比在凡间容易,不需抽魂炼魄,能控制周身真气便可。口诀好念,这修为却不易得。我按这书,依稀能调动周围几丈内的灵气,可不知为何,吐纳间灵气却不能进入身体,只是在身外凝聚着。
折腾半天,倒学会用清气凝了个兔子,一蹦一跳,倒怪可爱的,背上还有一撮灰毛。想来,还是我太愚笨了。
要是空青在就好了,她那么聪慧,剑又舞的极好,定能帮我指点迷津,可月老却不许我见她。想起空青,又不由得有些烦闷,好好的下界之行,最后虎头蛇尾。礼物送的奇怪,月老又在旁作梗。果然,回了天宫,便不似在凡间逍遥快活了。
手一翻,看着空青给我的那个狸猫面具,想摆在房里,又怕让月老这厮给我收走了。屋门出不去,我只好闷头喝着桃花酿。酒是好酒,却全然不如在姑苏城那日的甘甜。直到我醉倒在桌上,还念着她。
总觉得我一醉,她便会来 。
可待我幽幽转醒,已是另一日,我仍趴在桌上,一夜无梦,她没来寻我。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赌气,沐浴后我便踹了房门,打算无视月老的禁令。没想到他竟派了两个小仙官守在门口,愣是又把我堵了回来,只说禁足的日子还有半月,到时便能出去了。
我便坐在屋里生闷气,心里问候了月老半天。可闲待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化型的法诀看了七七八八,而屋里的书早就读过,我虽不会法术,记性却好,看过便不会忘了。想着空青,又回忆着此次下凡的种种,不知为何又想起那日在桃林里,看着她舞剑。
身姿轻盈,剑意洒脱,柔美与遒劲竟能结合的如此完美,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学。就算舞的不像她那般好,可总也有了一技傍身,再与她出去能护她左右,便再也不用什么劳什子金乌相陪了。
可我屋里没有剑,桌上只有几支毛笔,总不能拆了凳子腿吧。我便以笔代剑,回忆着空青在桃林里的招式,抬手上挑,压手下劈,转身回刺,钩、点、撩配合身法,这一套下来,虽然无甚攻击力,倒着实是强身健体。
正比划着,突然听得门口有人鼓掌,一看竟是嫦娥,
“小欢儿,你这舞真真是分外别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抽筋了。”
……
扔下毛笔,坐到桌前狠狠的喝了口茶,也给她倒了一杯,省的又被笑话不懂礼数。她还未坐下,玉兔却先蹦上了桌,我赶紧把她抱过来,小声跟她说,
“兔子,我在金乌大人那给你寻来了化型的法子,便留在这房里。你每日记得来细细读,好好练,早晚有一天能蜕了兽型化作人生,也就能开口说话了。我虽然研读了月余有了些头绪,但终归是纸上谈兵。但你莫怕,若是有什么不懂不妥,我再帮你去寻金乌,让她教你,准行。”
那玉兔看着我,红色的眸子里水光粼粼,难道……感动的哭了?
“你们俩又密谋什么呢?”嫦娥见我和玉兔窃窃私语,也想凑过来听。
“没什么,”我摆摆手,“倒是你,不知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我被禁足这几月,她是一次都未登门,今日来,想必定是有什么话要说。只见她一回手,从身后拿出来了一把箫,不似月老那把通体碧绿,幽光暗涌,是上好的翠玉制成。这把则是用竹子做成,只是外皮微微的泛着些墨色。
可这却足以让我惊喜了,赶忙拿过来握在手里细细打量。
“这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怎么不早拿给我?这几月可是给我闲坏了。”
我拿起来放在唇边轻轻渡气,那清亮悠远的箫声便传出,多了丝婉转,倒不似月老那把箫那么凄凉了。
“早?早我也没有啊。”
嫦娥这次倒是不堵耳朵了,反到半眯着眼睛听着。
哦?这是何意?
“这箫啊,是有人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