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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回到我身边。

      我眯起眼睛认真地仰视他,冲他笑了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叫他的名字:“乔一笙……”

      “别笑得跟个白痴似的。”乔一笙反身蹲下去,指指自己的背:“上来。”

      “喔——”大厅里顿时响起一大片起哄的声音,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我只隐约听见他们不停地叫我和乔一笙的名字。

      我猜想乔一笙的举动可能又成功地让他们误会了。

      我戳戳他的背,讷讷地说:“我能走啊,还没有弱到需要你背的程度吧?”

      乔一笙似乎不太想跟我废话,拉住我的一只手腕就将我带到了他的背上,我四肢软趴趴的反抗无效,只好趴在他的背上跟同学们挥手告别。

      “我先走了,有时间找我出来玩儿!”

      “老师们再见,同学们再见!”

      “我一定会联系你们的!”

      他们纷纷回应我,好吧,大厅里实在太吵了,我压根没有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直到乔一笙拍了下我的腿弯,我才安静下来。

      出了酒店外面已是一片夜色,灯火重叠,车流不息。夜风有点大,我揉了揉眉心,清醒了一点,问他:“你怎么来了?叔叔阿姨不是接你去了吗?”

      “现在已经是晚上,我早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乔一笙好像有点生气,我戳了下他的脑袋:“你怎么了?语气怪怪的,谁惹你不高兴了?”

      乔一笙好半晌没回应我的话,我以为他不会理会了,结果却听到他顿然问:“为什么没来接我?”

      我为什么一定要去接你啊?

      我欲哭无泪:“我不是说了约好徐红她们一起逛街嘛?再说了,你又没提前通知我让我去接你。”

      “徐红说……”乔一笙说道这里顿时刹住话,重重地吸了口气:“算了!”

      我瘪嘴,搂住他的脖子提醒他:“我睡一会儿,逛了一下午的街累死了,你直接背我回家吧,反正又不远。”

      乔一笙:“……好!”

      后来的事我就不太记得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可能是昨晚喝了酒,头有点痛,身上还残留着酒味,我低头闻了闻,都有点嫌弃自己了。

      洗了澡出来妈妈的电话就到了:“小心,冰箱里有饭菜,你拿到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了,如果不想吃冰箱里的就自己去外面吃吧。”

      “知道了。”我打开冰箱,里面有一盘竹笋炒肉和糖拌番茄,勉强算我喜欢的菜,想起昨天好像是乔一笙背我回来的,我急忙问:“妈妈,昨天晚上是乔一笙背我回来的吗?”

      “不知道啊。”妈妈回答我:“昨天我和你爸回家晚,到家的时候你已经躺床上了,谁送你回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哦!”我挂了电话。

      我记忆还是清醒的,只不过后来在乔一笙背上睡着了,睡着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但,肯定是他送我回来的。

      我又想了遍自己起床时的着装,嗯,是昨天出门时穿的衣服,我顿时就放心了。

      话说,我到底在纠结什么?

      我吃到一半的时候门铃又响了,我眯着一只眼睛通过猫眼看来人,嗯,男生靠在墙上,正低头玩儿着手机,一副来串门的悠闲姿态。

      “你怎么过来了?”我拉开门探出一个脑袋。

      乔一笙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沉思了片刻,说:“先去穿好衣服。”

      我低头瞅了眼自己身上长过膝盖的睡衣,遮得严严实实的,没什么问题啊,干嘛一定要换衣服,而且我还穿了内……

      “你等下再进来。”我蹬蹬蹬跑回房间换了条长裙,回到客厅的时候乔一笙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我把饭端到茶几上吃,问他:“你吃饭了吗?”

      乔一笙微微俯身瞅了眼几上的饭菜,冲我勾了勾手指,我瘪嘴,十分不情愿地把筷子递给他。他用筷头夹了片竹笋放进嘴里,细细嚼了下,估计觉得味道还不错,紧接着又夹了片肉,然后又夹了片竹笋……最后他淡淡说:“你自己再去拿双筷子。”

      我:“……你吃饭了吗?这是全部的菜,不够两个人吃的。”

      “吃了。”他理所当然地说:“不过没吃饱。”

      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是不是估着我这里能蹭饭才过来的?”

      “本来想找你出去吃。”他一边回答我一边使劲儿夹盘子里的菜:“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得带你出去吃。”

      我皮笑肉不笑:“你嘴巴那么挑,养活你真是困难。”

      一盘菜很快就被他给解决了,末了,他眼神示意我:“收拾了,出门。”

      我:“……”

      我们去了距离小区不远的小吃街,这条小吃街的历史有点久了,小时候我和乔一笙就已经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吃遍了,不过,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一起过来了。

      至少有一年了吧,因为乔一笙上学期间从没见他回来过。

      我们点了一份土豆丝、一份炒年糕、一份铁板烧、一杯奶茶、一杯咖啡。我本来就没吃早饭,午饭又被乔一笙给抢了,七七八八的小吃一端上来我顿时就食欲大开了。

      “慢一点。”可能是我吃相实在上不了台面,乔一笙抽了张纸巾递给我提醒道。

      我口齿不清地回他:“我饿!”

      他小口地喝着咖啡,桌上的小吃他一口没动,只是漠漠地看着我吃饭,我狐疑:“你怎么不吃。”

      “饱了。”他说,我哦,过了会儿却听到他又冒了句:“以后少吃这种东西,很不健康。”

      “噗!”我正喝着奶茶,他的话让我果断喷了出来,他就坐我正对面,我所有的奶茶全都喷到了防备不及的他的身上,我瞪圆了眼睛保持着喷水的姿势,一时愣住。

      反观他,最先的意外之后倒是淡定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巾分外定神地将身上的水渍一一擦干净。

      “乔一笙,你是不是被洗脑了?”我愣愣地问,甚至忘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这些东西,难道不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么?”

      “你也说是以前。”他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将我按回座位上,轻挑眉梢:“还吃吗?”

      我摇头,暗自捉摸着为什么乔一笙没有炸毛,他好像,一点都不像我记忆里的那个动不动就炸毛的少年了。

      除了一副皮囊还是我脑海中的模样,他的气质、他说话的语气、他吃东西的姿态……都和以前的那个乔一笙,相差甚远。

      周围闹哄哄的,毫不间歇的叫卖声和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话声远远近近地传来。他拿起我还未喝完的奶茶,低眉看着我说:“走了,先出去。”

      我沉默地跟在他身后,正值午饭时间,小吃街有些拥挤,有个人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躲避不及撞到乔一笙的身上,磕得我鼻子生疼,他回过头扶着我的肩眯眼看着撞我的人。

      那人大概被乔一笙肃杀的模样吓到了,不停地道歉。

      “没关系。”我摆手,觉得乔一笙有点小题大做,我们距离太近,我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呼吸,隐约带着男孩子独有的气息。

      我仰头向他望去,倏忽发觉,乔一笙竟然都长那么高了,而我,仅仅够到他的下巴。

      “你也长得太快了吧!”我情不自禁地感叹。

      “有没有伤到?”他忽视我的话,低头单手抬起我的下巴看。

      周围不少人朝我们望过来,让我的脸瞬间热了起来,耳朵也像是被煮着似的,一阵灼烧。我尴尬地别过头,悻悻地冲他笑笑:“没事,呵呵,没事。”

      乔一笙深深地凝着我,眼眸似有深意,倏尔饶有兴味地轻笑:“温小心,你该不会是在害羞吧?”

      我皱鼻:“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

      “真害羞啦?”他伸出手作势又要摸我的下巴,我一巴掌拍掉他的手,绕过他蹬蹬蹬跑出了老远,指着他气呼呼地大喊:“乔一笙,你敢耍流氓耍到我身上,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拍成死苍蝇?”

      远远地,我看见他垂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目光微微带着迷茫,好像并不明白他刚刚为什么要向我伸出手。

      他站在熙熙攘攘的路中间,过往的行人不时朝他看上两眼,我听到有人议论他的声音。

      “哎,看见没,那个男生,长得真帅。”

      “他在看什么,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了。”

      “我以前见过他,叫乔什么,具体名字我忘了,没想到几年不见竟然变化那么大,长得真好看!”

      “……”

      乔一笙长得好看吗?或许是的,我默默地想。

      可能是我从小跟乔一笙相伴到大,所以对他的长相没有特别大的感受,可是,此刻,别人的议论传来,让我不禁地凝神细细地回想他的模样。

      好像,是挺好看的。

      不,应该说,非常,好看。

      “愣着干什么?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我身边,我恍然回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我拿回我的冰镇奶茶,仰头咕噜咕噜灌了几口。奶茶凉凉的感觉一直蹿到心底,如一杯冷水从头顶浇下,我才终于觉得,脸上的热度退散了些许。

      高考成绩下来的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一直守到晚上12点。

      爸爸妈妈看上去特别紧张,好像他们即将面临的是他们人生的重大抉择,我靠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儿着手机,直到妈妈“呀!”地一声惊呼声传出来。

      我被吓得惊魂未定地捂住心口,瘪嘴说:“老妈,你叫那么恐怖小心邻居投诉你。”

      “小心,你成绩出来了!”爸爸提醒我。

      我凑到电脑前看我的成绩,页面上清晰地显示着我的名字和分数,然后我缓缓地握紧了拳头,缓缓地转身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不知道自己是紧张还是激动,电话通了过后我总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有点发抖,连握着电话的手也有点抖。

      我说:“乔一笙,成绩出来了,你看了吗?”

      电话里传来风吹过的声音,我想此时此刻他可能在阳台上,他低低的嗓音伴着风声传来,显得有点空荡,他回答我:“我在楼下的喷泉池旁边,你下来吧。”

      “你等着我,我马上下来。”我匆匆跑下楼,甚至忘了拿一件外套。

      妈妈追上来:“你去哪儿啊?”

      “去喷泉池那里找乔一笙,我一会儿就上来,你们先睡吧!”我急不可耐地说。

      夏日的夜晚,风总是有点大的,他穿着一件长风衣,静静地伫立在喷泉池旁边,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在身后投下一片墨色的暗影。

      “这么晚出来干什么?”我跑到他身边。

      他偏过脸,剑眉微蹙,然后脱下风衣披在我身上,“怎么不穿件外套再出来?”

      我摸摸他柔软的衣服,浅笑:“一时心急就忘了,我看到我的成绩了,你的呢,出来了吗?”

      “嗯。”他低着头帮我整理好外套的衣襟,淡淡地回应我:“你考得怎么样?”

      我比出三根手指:“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说。”

      “好。”

      “一……二……三。”

      我说:“631。”

      他说:“613。”

      “你说多少?”我手指还比着三没有收回来,发愣地问他。

      他捏捏我的鼻子,眼里盛着光华般的笑意:“温小心,你没有听错,我的确考了613分。”

      613……

      我想,我肯定不是在做梦,因为乔一笙的笑意那么真实,话语那么清晰,他低头凝视我的眼神那么真切,他捏我鼻子的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到微微的疼痛。

      或许风越发大了起来,吹进了我的眼睛,我觉得鼻子有点酸涩,眼泪好像下一刻就要流出来,乔一笙的模样也隐约变得朦脓。

      我想说点什么,可是我似乎太过激动,话语卡在咽喉处,久久都吐不出来。

      “怎么了?”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紧张,双手捧着我的脸凝眉问我。

      我哽咽了下,终于能说出话来。

      夜色深浓,路灯昏暗,我望着他,难抑心潮澎湃,我一字一句地说:“乔一笙,我特别希望你好。”

      他的动作僵住。

      眼泪酣然而下,我抹掉,它又止不住地流出来,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最后我也顾不上它了,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我真的特别特别希望你好……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和谁在一起,我都希望……你过得好。”

      我从小到大的玩伴,始终护着我让着我的男孩子,我只希望你过得好。

      他环住我的肩将我搂进怀里,轻轻地抱住,像是搂着一件瓷器一般小心翼翼,他低声说:“我知道,温小心,我都知道。”

      “我很开心,”眼泪顺着脸颊流进他的衣衫里,我流着泪笑:“乔一笙,祝贺你!”

      他更紧地抱住我,夏夜的凌晨,凉风习习,他的体温那么暖,像温暖的水一样,让人舍不得离开。

      我听到他沉沉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他说:“温小心,我要出国了。”

      早上我被月光从床上拖起来的时候简直各种想暴粗口,想想这段时间为了一个项目我每□□八晚九的生活真是忍不住就要垂泪,如今好不容易结束了项目,结果连个懒觉都没得睡。

      人生还能来得更惨烈一点嘛?

      坐在人声鼎沸的篮球场,我第N次对坐在我旁边眼冒爱心泡泡的月光投去谴责的目光。

      月光的名字叫祈月,暗恋药理学的青年才俊整整一年了。才俊长得人高马大,打得一手漂亮的篮球,非常得月光的“青睐”。

      我很不幸地被拖来陪她观赏才俊的英姿,虽然我对篮球一点也不感冒,而且整个过程月光尖叫连连,反观我则是昏昏欲睡。

      在我就要睡着的时候,月光猛然摇着我的肩膀,惊叫:“啊……好帅!”

      我:“……”无言以对。

      我不得不给我的另两个室友打电话求救,电话一接通我就开始滔滔不绝地抱怨:“林玲你和薇薇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快被月光折腾死啦!”

      林玲和李薇薇前两天去了黄山,估计玩儿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整个国庆都快结束了也没见来个电话。七天长假恐怕就我最可怜了,人家玩儿得不亦乐乎,我却忙得昏天暗地。

      林玲在电话那头大笑:“小心啊,又被拖去看才俊啦,我们明天就回来了,别太想念啊!”

      然后是薇薇的声音传过来:“小心你趁机给自己物色一个啊,打篮球的身材倍儿棒,不用担心力量问题嘛!”

      什么跟什么啊,能不要三句不离物色男朋友的事嘛?

      球场上新一轮的比赛又拉开了,全场观众几乎都要沸腾起来,我对着电话大声说:“挂了,太吵了,我都听不清你们说话。”

      我立刻掐断了线,挤着双眼迫使自己强行加入热闹的呼唤声中,一场篮球毫无意外地以才俊那队人马扬手欢呼胜利结束。

      出场的时候月光挽着我的手臂呱呱说个不停,每一句都在赞美才俊在球场上是多么地英勇无敌,最后她感叹道:“唉,姜文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我呢?”

      姜文就是才俊,我对此嗤之以鼻。

      林玲她们回来的时候我和月光去接人,本来我俩是不打算去的,大热的天气谁愿意往拥挤的火车站跑?但是考虑到她们手中的特产分配问题,第二天我们果断起了个大早,匆匆赶往火车站当免费劳动力。抱着两大箱特产回到宿舍的时候,我好和月光乐得嘿嘿傻笑。

      薇薇看不过去:“瞧你们那点出息。”

      林玲立刻接话:“食所谓者,猪也。”

      我感叹:“我也忧伤啊,我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真是太令人发指了。”

      我气得她们想冲上来掐我的脖子,对于必须节食减肥才能保持好身材的她们,我的体质真是为我争了光,用这招来气她们,百试不爽。

      国庆节最后一天晚上,我们宿舍四人打算出去吃一顿烤肉来安慰我们的胃,不过老天很明显连烤肉都不想让我们吃顺畅,因为我们遇到了学临床的一群人,双方也算认识,勉强友好地打了几声招呼,然后他们就在我们旁桌坐下来。

      薇薇烤得一手好肉,香喷喷的烤肉吱吱吱地在板上跳动,色香味俱全,但是,我却食不知味。

      中途秦晋的目光频频朝我们投过来,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但是,我确确实实被他害得夹错了好几次菜,还烫了一次手。

      薇薇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有些人就是犯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靠近你的时候想着别人,你走远了他又突然觉得你浑身散发着香气。”

      月光嘴里包着食物,听到薇薇的话,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赞同。

      我夹了一片薇薇刚烤好的五花肉咽进肚子里,唉声叹气:“谁让我给了他犯贱的权利呢,我这是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

      林玲眉眼幽光一闪:“我估测他很可能是空虚寂寞冷了,或许我可以给他推荐几部动作片。”

      我唇角一抽:“……那种东西看多了会生病的。”

      薇薇停下翻肉的动作,好奇问道:“什么病?”

      我耐心解释:“心里学上说得狂想症的可能性会提高不少,而且一旦染上从此万劫不复,只能一路走到黑。”

      旁桌的一个男生遽然凑过来,兴致勃勃地问:“你懂心理学?心理学上还说了什么?”

      男生身着花村衫、粉色小脚裤,头上稍长的发梢染成金黄的颜色,隐约带了点非主流的味道。我最讨厌非主流的男生了,我撇嘴道:“还说你有轻微的精神病。”

      男生无趣地坐回了他自己的位置,和秦晋他们讨论起切割动物的血腥场面来。我对着身边囧囧有神的三只摊摊手说:“我绝对没有骂他,书上说每一个人都有或轻或重的精神病。”

      三只:“……”

      从烤肉店吃饱喝足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秦晋的车煞到我们面前,他摇下车窗,彬彬有礼地问:“需不需要我顺带载你们一程?”

      三只与我的话不约而同响起。

      三只:“NO!”

      我:“需要!”

      上了车,薇薇对我露出鄙夷的目光:“温小心,你太没骨气了,怪不得被人玩儿在掌心!”

      旁边的两人使劲儿点头表示赞同。

      我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你不懂,这种便宜就要使劲儿占,骨气这种东西值几分钱?”

      到了学校门口,我下车绕到前面冲秦晋挥手,摆出我自认为最友善和煦的微笑:“拜拜!”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拉着三只进了校门。

      晚上我收到秦晋的短信,只有两个字:抱歉。

      看到短信我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将手机扔到一边不想理会,片刻后我又拿回手机删掉秦晋的短信。

      我觉得我此生做的最愚蠢的事不是满怀期待地等了N年乔一笙的《温小心》,而是被秦晋耍着玩儿了一圈。

      我和秦晋是大一下学期在一次辩论赛上意外结识的,后来又意外地在哲学老师的公共课上遇到,他看上去是挺君子的一个人,作风十分正派,为人处事尤为谦和有礼,和他聊天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随着认识的加深,他有时会做出一些让人误会的举动,比如给我带早饭,比如上公开课会专门给我占位置,还有很多,我不想一一回忆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其实踩到了猪粪。

      不管秦晋对我做过多少暧昧的举动,其实他真正喜欢的女生是我们系的谢苒。谢苒与我的关系还算过得去,上公开课我俩经常一起,然后我狗血地成了那个被他利用以接近谢苒的工具,悲催的是最后人家谢苒也没看上他,更悲催的是这让我想到以前乔一笙的混蛋行为,然后我一度认为我和以前的乔一笙一样有眼无珠,因为我那时一直抱着和秦晋交往貌似也不错的想法,可是最后……

      呵呵……

      这是多么令人咬牙切齿的事。

      想起乔一笙,我瞪着阳台上大缸里的两只乌龟出神。那斯都出国两年多了恁是没回一趟国,是不是决定在国外安家立命了?上次视讯的时候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怎么说的?

      哦,暂时还没有回来的打算?我愤愤然!

      乌龟大概是察觉到我带着杀气的目光,怂怂地将脑壳缩进了龟壳里,我揪起公龟的壳威胁道:“你们主人要是再不回来把你们领走,我就把你们炖了吃肉!”

      这两只龟还是乔一笙走之前交给我的,我至今还记得他当时把乌龟交付给我时慎重的表情,好像托付儿子般一一嘱咐我要记得给乌龟定期换水、洗澡并每天喂食。

      我那时答应得爽快啊,但是后来真的操作起来却发现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事。要养好两只乌龟必须要恒心、耐心及细心,否则他们很可能会因为营养不良或者生病而死掉,乔一笙能养着他们两年而没把它们养到阎王殿去报到实在让我吃惊不小。

      手中的乌龟可能被我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愣愣地打了个寒颤,我立马就心软了,哄道:“宝贝儿乖,姐姐吓你的,哪舍得真把你炖了。”

      身后响起凌乱的拍手声,我回头,三只正无语地看着我。

      薇薇:“出息了,能进行跨越种族的沟通。”

      林玲:“如果能来一场跨越种族的□□就完美了。”

      月光:“我还是更想吃乌龟肉。”

      我:“……人生的悲剧大概就是遇见了你们。”

      我毫无意外地再次被三只鄙视。

      晚上我妈妈的妹妹的儿子即我的表弟打来电话:“姐姐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回毛线啊!”我忍不住对一个仅仅九岁的小屁孩大吐苦水,“亲爱的弟弟,你姐我真的太可怜了,整个国庆节都忙得暗无天日,好不容易暗无天日的日子过去了,现在却被同寝室的人嫌弃,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还不简单!”小屁孩觉得我的遭遇不是问题,对我开启免费教育模式:“你加紧找一个男朋友,然后和你男朋友搬到外面去住,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我:“……”

      “姐姐啊!”小屁孩的语气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都二十一岁了啊,再不找男朋友就成了剩女了,剩女和剩斗士仅仅一步之遥啊,所以姐姐啊,你再不找男朋友就成剩斗士了!”

      我:“……”

      我非常怀疑我的小姨到底每天都在给她家儿子灌输些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他有条有理地教育我搬出学校去和一个男生同居。

      挂上电话我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林玲凌空说了句:“我靠,这男的这种姿势都能驾驭,太牛了!”

      月光兴奋地加入:“什么姿势?什么姿势?”

      林玲:“啧,放这么开难道不痛么?啊!”

      月光闻言立刻眼冒星光地从床上爬过去,一瞧,尖叫:“啊……竟然把人扭成那样,表情还那么狰狞,这男的太可恶了!”

      我向她们投去无语的一瞥,薇薇爬过去瞧了一眼,淡淡说:“能把柔道比赛直播得像在看AV,你们确定自己的脑子没问题?”

      林玲扔她一粒瓜子壳,我噗一声笑了。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秦晋在宽阔的橡胶操场将蜡烛点成了一颗巨大的心,我站在心外心脏砰砰砰地不停地跳,我看见秦晋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向我走来,我激动地不能自抑。就在秦晋将玫瑰花递向我时,就在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时,秦晋却转瞬说道:“谢苒,我喜欢你。”

      我“啊”一声尖叫从床上坐起来,黑漆漆的宿舍里其余三只猪睡得正酣,我那么大声的尖叫都没能将她们吵醒,我长吁一口气,挫败地跌回被窝里。

      我想我简直恨死秦晋了,害我做的梦都是噩的。

      我有晨跑的习惯,生物钟也尤其准时,每天早上七点按时将我从睡梦中拉醒,不过今天早上的晨跑最初让我一点也不开心。

      路过图书馆的时候我遇见了谢苒,谢苒是那种性格很温顺、看起来很温柔、认真起来很迷人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娇柔得就像温室里最柔软的花朵,最容易引起男生的强烈保护欲。

      坦白说即便历经秦晋事件我也并不讨厌谢苒,相反她的认真劲儿让我很欣赏,毕竟不是每一个大学生都能坚持每□□七晚九地蹲图书馆。我和她的关系属于相对交好那种,见面打一声招呼,有时会浅谈几句,但绝不会深谈。

      因为我们一个班,所以上公开课才总是一起。

      不过今天谢苒显然对我欲言又止,她那双盈盈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在要不要开口之间犹豫不定,我大致猜到她想说什么,在她开口之前挥挥手极快地奔向操场。

      跑了几圈下来我浑身都出了汗,累得仰面躺在操场上一根脚指头都不想动。远处的篮球场已经传来“嘭嘭嘭”的篮球打向地面再反弹回半空的声音,望着头上一点一点明亮起来的高远天空,我忍不住想英国的天空是不是也和这里的一样。

      英国的黎明是不是也和我看见的一样。

      我觉得自己好像莫名之间就有点伤感了,我站起来拍掉身上沾染的尘土,抬头看见他的时候有片刻的愣怔。

      晕……

      我这是隔三差五运气不好吧?怎么不想看见谁就蹦出谁?昨天偶遇还好说,今天这个点遇见算是怎么回事?

      “小心,我昨晚给你发的短信你看见了吗?”秦晋站在我面前,双手插在裤袋里,神色莫名。

      我的天……

      我忍不住在心中咆哮,有这么摆着一副大爷的姿势问人的么?

      简直……让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看见了。”我说。

      “为什么没有回我?”

      “不想回,你发一句对不起,你想我怎么回复你?”我几乎要冷笑了,“难道说不用对不起谁让我眼瞎看上你呢、都是我自己自作孽?还是说秦晋我还是喜欢你、要不你可怜可怜我和我在一起吧?还是说我真的非常伤心、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要如此伤害我?”

      秦晋一张脸青白交错,我默默地观赏完他的面部抽搐变化之后听到他说:“小心,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你什么意思。”

      秦晋像是一下子被堵住了所有的言语,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我心中刚刚生起的小小的快感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另一只手拉住,我回过头去,秦晋的手正握着我的手腕,我顿时……各种复杂的情绪蜂拥而至有木有?

      “温小心。”

      “秦晋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兜着我玩儿了一圈我没缠着你你不是应该敲锣打鼓欢天喜地吗?怎么反倒来纠缠我了?”

      “温小心。”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不是秦晋在叫我。

      “谁在叫我?”我扭头扫视全场,然后,我看到了――

      操场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我扭头的瞬间一眼就看到他。他手上提着一个箱子,身上仅仅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比以前更短了,眼睛似乎更深了些,而那双更深了些的眼睛此刻正遥遥地、专注地望着我。

      他看起来那么风尘仆仆,似乎一下飞机就毫未间歇地奔了过来的样子。

      “乔一笙……”我立刻挣脱了秦晋向他跑过去,我胸中涌着激动,站到他面前的时候却顿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像所有的字词都开始在我脑中打结,让我不能组合成一个正常的句子。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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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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