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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真的没有尿裤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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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的时间,却接二连三的死了两个人。
而且杀人利器还神龙见首不见尾,这让本就是只有面上凶狠的几人此刻更是吓得怔愣。
落霞镇此地,从未有过什么江湖之人行走。
因而经此一生在此处横行霸道的人也从未见有此等功夫,是以只能将此事归结于有鬼魅作祟。
“跑,跑吧!”
余下的四个人中,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旋即便踩着左摇右晃的步子如流烟一般的跑了出去。
其余的三人亦是连滚带爬的逃了,只余下被打得半死的温少虞和一滩......嗯,不知是谁被吓出来的黄色液体。
几人莫看是什么第一眼望去的穷凶极恶之徒,真到了此时,却是能瞧得出来分明就是一个纸糊的老虎。
逃起命来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快,不消片刻,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温少虞虽说眼下也是只剩下半条命,到底也不至于糊涂到去信什么鬼神之说。
便看方才那根银针似是夹着劲风破空而来的力道,便知这施针之人其内力之强。
单凭五指之力便可用一根银针洞穿一人头骨,此等功力,恐怕便是放眼如今的天下,也未尝能有几人可以做到。
可也正是这根毫不起眼的银针,才在方才那般危急时刻,救了自己一命。
到底是谁呢?
如此荒僻的小镇,又是个废弃已久,并且听上去便是个平日里鲜少有人踏足的破庙呢。
若是真论起来,连个寻常的习武之人也难寻到,更遑论是武功修为要到如此地步之人呢?
好不容易自鬼门关外捡回了一条命,温少虞此刻尚还不能平复。
手心中尽皆都是黏腻的汗,勉勉强强撑着地坐起来,却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咳咳咳——”
伴随着脚步声一道而来的是一阵干咳。
眼前被血污的厉害,随手抹了一把眼睛,方才抬首看去。
只见一抹天青色的袍角缓缓自门外挪进来,顺着那抹衣袂再往上瞧,却见正是那个把自己扔出门去,却转眼又送了几个包子的裴老板。
他披着屋外的灼灼白日踏步而入,甫一入内便好像闻到了什么不得了难闻的气味,一双剑眉紧紧蹙起,用衣袖掩着鼻子一脸嫌弃:
“这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是了,这又是血的又是......能好闻到哪里去?
想想眼前此人昨日连夜狂洗衣衫的壮举,温少虞似乎也并不惊讶他的第一反应。
莫不是,方才那两根银针是眼前这个裴老板使出的?若真是如此,那此人内力修为之深又该是到了何种境界?
温少虞满腹狐疑,眼看此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难不成竟是个什么绝顶高手?
如果是这样,那又为何会隐居在这鸟都不愿意拉屎的落霞镇?
真是奇也,怪也。
裴幸风身材高大,进得屋来似是没有瞧见趴伏在地的温少虞一般。
又往前迈了几步,好似才看到人,眸光转向洒落一地的血渍和一滩的不明液体,眉心不自觉便又紧了几分,直打量了半晌方才含着几分狐疑开口:
“喂,小乞丐,你这是,被揍的尿裤子了?”
尿裤子?尿裤子!该死!难道他看上去就是这么的人畜无害,没有一点伤痕么?
他被打得吐了那么多血,难道第一件事不是应该来关心一下他的伤势么?
还是说他温少虞在此人眼里,就已经胆小如鼠到,会被几个鸡鸣狗盗之辈吓破了胆?
是不是现在的世外高人嘴都如此之损?
口中尚还充斥着方才呕血的咸腥,温少虞忍了又忍,方才被熊熊燃起的憋闷之气暂时压了下去,随意擦了擦唇角的血,笑得满是怀疑和勉强:
“方才的银针是出自裴老板之手?在下可是要再次谢过裴老板的救命之恩了。”
谁料裴幸风却好似听到了什么骇人之事一般,倏然放下了捂着口鼻的右手,眼睛挑起带着几分惊诧,连连摆了摆手:
“什么银针?我可没有救你啊!”
本来已经有些笃定的温少虞看着裴幸风的样子,一时也犯了疑惑。
此人倒的确不像是装的,可是......
指了指钉在木桌上的两根银针,温少虞道:“这两根针不是你的?那你怎么会到此地呢?”
“我?”裴幸风想了想,接口道:“我是路过。”
路过?
破庙本就隐密于街市最为冷僻之处,莫说进入庙中,平常便是连庙前的一条小道都鲜少会有人经过。
所以眼前这个一眼看上去就很是淡漠,并且不喜欢多管闲事的药铺老板会路过?
所以温少虞几乎是吐口而出:“你路过这破庙是为了拜神?”
裴幸风掸了掸衣袖,似是没有听出温少虞语气之中的疑惑,清浅的口气像是解释,又似是敷衍:
“是啊,这不是正好听到这一处突然有巨响,寻思着是不是又有什么宝贝出世了,所以过来看一看,说不定啊,这又能捡漏儿了呢。”
言毕,似是为了补充一般的,裴幸风又自顾自的继续道:
“早就跟你说了我很穷的啊,你说你一口气吃了我三个包子,看你这样子也是还不起银子的,还不许我给自己寻摸点进账了?”
一声巨响......
温少虞仔细回忆了一下,莫不是他被一脚踹倒在地之时发出的动静?
可是,那一声真的有那么响么?他表示非常怀疑......
“那你进来的时候,没有碰到什么人么?”
温少虞想起方才落荒而逃的四个人,又看看裴幸风衣装整洁不像是与人厮打过的样子,不自觉开口问道。
“碰到了,”
裴幸风点点头:“碰见四个人像是逃命一样的跑了,这要不是我躲得快啊,估计得被他们撞翻在这路上呢。”
言及此处,裴幸风目光扫过横在地上的两具尸体,足足看了半晌方才转头看向温少虞:
“这不会是你杀的吧?”
“裴老板!看你身子骨不济,怎么好像这脑子也不济呢!你看我这幅样子,像是能杀得了人的么?”
温少虞深觉此人就是上天派下来搓磨他心志的。
裴幸风深以为然的点头:“也是,你都被揍的尿裤子了,肯定也是没有这点子本事的。”
“你!”
果然此人的这张嘴要么不张,若是张口就能将人活生生气死。
温少虞被呛得气结,只觉得稍稍有些平复的胸腔之内,此刻又有如火烧一般的灼痛起来。
只转瞬那么一刻,血气直逼喉间,温少虞便又呕出一口血来:
“咳,咳咳——”
看到温少虞的这幅样子,裴幸风似是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受伤的事实。
蹲下身去拿过温少虞的右手,三指便探上了温少虞的脉象。
这边厢的温少虞却是顾不得裴幸风做什么举动了,这一咳似是牵动了五脏六腑都开始搅动起来。
只觉得喉中的那股子腥甜,似是怎么压也压不下去一般,只能任由着那血顺着唇角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裴幸风抓着温少虞的右手探了片刻,望向人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问道:
“你当真是一点内力也没有?”
温少虞一连呕了几口血,只觉得对方问出来的话很是莫名其妙:
“我,我要是有内力,怎么会被伤成,成这幅样子。”
温少虞道的是实话,只是裴幸风却沉默了。
心中思忖着方才探其脉象之时那一脉若有似无的熟悉,手上的动作不觉便又重了几分。
又探了片刻之后,裴幸风方才确定了,方才那一脉熟悉的中正之气并非是虚,只不过是......
想及此处,裴幸风看向温少虞的眼神不自觉便多了几分嫌弃。
眼前这个小乞丐果真是块朽木,竟然如此荒废不求上进,由得旁人作践至此,也丝毫不晓得自求生路。
若是,当初天无门上......罢了罢了
看着温少虞脸色一分分惨白下去,血渍留在嘴角更是一眼看去的触目惊心。
许是因着短时间内失血过多,温少虞神志似乎也开始不清,紧闭着双目,口中嗫嚅着不知在叨咕何事。
两指点上人的檀中穴,并着拇指一道封了天枢穴。
略略沉思了半晌,裴幸风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沉下心神,将气力凝在指端,吊住了温少虞体内那脉已经几不可查之气。
看着温少虞唇角的血迹似有凝固之状,裴幸风方才收回手指站起身。
步子还未踱过三尺,温少虞便悠悠然醒了。
甫一睁眼便看见面前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的裴幸风,正想要开口,却发觉似是方才胸腔之内的痛楚不自觉减轻了几分。
难不成方才晕了一下,他竟是有什么起死回生的自愈能耐?
温少虞只用脑子仔细想一下便知道绝无可能,思及方才昏沉之际,好似有一股中正绵长的气力缓缓输入体内,方才压制住了那股喷涌而上的血气。
看着眼前的身影,温少虞开口道:
“那个,裴老板,我刚才是不是晕过去了,是不是你用内力救的我?”
“咳......”裴幸风轻咳了一声:
“不是啊,救你是救了,不过却不是你说的什么内力。你刚才呢,的确是晕了,我见你可怜得很,就大发慈悲试了试日前跟着郎中偷学来的针法,扎了几下,这不,你运气好啊,还真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