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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练气期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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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慈:“我也不知具体是什么,一线盟派发任务的时候,提了三两句,说是秋水有怪潭,始终藏于姜府,唯有静候子时开宴,怪潭才会显露,到时六名修士各站一角,加固封印阵即可。”
苏筝点点头:“现下我们主要是等待阿昭师姐他们吗?”
“对,我们一起行动比较安全。”
得到答复后,苏筝自个儿盘腿坐在姜府门口的台阶上,默背练气三层的内容。她没有灵力,用不了储物袋,怕书丢了,就没有带。还好她都背下来了,此刻等待的时间用来温习再合适不过了。
“三阳皆明,四体不吝,以气贯之……”
苏筝闭眼默背,隐约觉得体内有股气流在窜动,所到之处,好似疏通了堵塞,周身都舒坦畅快。那股气流从气海穴四面八方扩散后,消散无踪。
正当她准备重新再背一次,一瞬间突然察觉外界有股奇怪的“气”。
苏筝猛地睁开眼睛,心跳如擂鼓,后背发凉,感受到了某种未知,以及这种神秘带来的恐惧。
她竟然一瞬间站不起来,只弱弱地喊了声:“大师兄。”
顾长慈正在铺展灵识探索秋水县,尤其是姜府,捕捉到苏筝的求助后,灵识咻地收回,走过来蹲下身:“阿筝,怎么了?”
“你感受到有股奇怪的气了吗?”
世间万物,人和妖魔鬼怪皆有“气”,一种玄之又玄的除眼耳口鼻以及肢体以外的第六感官才能捕捉到的东西。
眼不可见、耳不可闻、口不可尝、鼻不可嗅、手不可摸,但却真真实实存在的,谓之气。
练气,就是把污浊脆弱的人之气转换成纯粹强大的灵气。
苏筝第一次感受和掌控自己的气后,转瞬就感受到另一种幽深的混乱的气。
顾长慈靠近后,她竟然从他身上感受到第三种气——寒冷似冰,同长恒剑一样,想必就是他体内炼化的灵气。
顾长慈语气温柔,安抚地笑着:“什么气?”
苏筝缓了几瞬后,逐渐平复,她站了起来,指了指后面的姜府:“那里面有‘气’,很难形容,就像是不小心踩到蛇一样,幽冷、滑腻、危险、毛骨悚然,不不,也不对,像是庞然大物在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下的窥伺,不清楚什么时候会破水而出。”
顾长慈敛住笑意,神情严肃:“现在还能感受到吗?”
苏筝仔细感觉了一番,摇了摇头。不仅那股奇怪的气,还有顾长慈的气,都感受不到了。
顾长慈:“不必多想。”
话音刚落,寂寥的县内忽响起了脚步声。
苏筝一眼就看到邱昭独属的双环髻,忙往前走了两步,那边邱昭也小跑过来,跟她埋怨:“你等久了吧,都怪靳随,成天就知道欺负人,连握剑而行都不熟练,要不然我们早就到了。”
靳随累得脸色发白,听到这话,也强撑着怼了句:“是是是,我哪比得过拿锅勺的啊。”
邱昭的腰间挂着的不是剑,而是一把铁勺。
“连拿铁勺的都比不过,笑死人了。”
与二人同行的夏泗水和沉月见怪不怪,只要他们两人不动手,就不会干涉。
顾长慈照例问了句:“一路可顺利?”
额系漆黑发带的少年回道:“未有异常。”
“待会儿阵法加固就靠泗水你了,乾坤门修行四年,应该能应付的了。”
夏泗水颔首,随后提了一句:“阿昭在路上突破到了练气五层。”
顾长慈颔首表扬:“不错。”
苏筝心生羡慕,又忍不住为她高兴,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阿昭师姐,你好厉害啊。”
邱昭欣然受下。
靳随偏头,嘀咕了句:“有什么了不起的。”
邱昭睨了他一眼,因为在跟苏筝说话,所以没有搭理他。
“阿筝,你饿不饿,我储物袋里还有些吃的。”
“路上大师兄买了些,我现在不饿,谢谢阿昭师姐。”
邱昭看了看顾长慈,又看了看苏筝,语调上扬,长长地“哦”了一声。
苏筝:“……”
“大师兄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的好。”她说。
邱昭顺话就话,也没继续打趣:“那当然,这可是我们云泉派唯一的大师兄啊,二十四岁的金丹期修士,惊才绝艳。”
简单聊了两句后,就听见顾长慈叫他们进姜府。靳随立马巴巴地跟在他身后,邱昭翻了个白眼,和苏筝一起进府,夏泗水落后几步,同沉月最后进府。
靳随:“这就是几十年前盛极一时的清潭宴场地啊。”
雕梁画栋仍可见精细,假山流水错落有致。
走过前院,就是正堂,木质桌椅东倒西歪,酒盏散落得到处都是。
正堂后,就是后院,然而与前院和正堂不一样的是,后院空空如也,连盆栽都没有。
六个人面面相觑,最后沉月蹙眉说了句:“没看到清潭。”
顾长慈估摸了时辰:“子时快到了。”
寂静的姜府,突兀地响起了打更声。伴随着打更声,府内所有的景色好似都“活”了过来。假山上附近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正堂内明月照壁,忽生金玉帘箔,隐约听见男人、女人的说话声。
沉睡在深海里的庞然大物好似马上要浮出水面。
苏筝的太阳穴隐隐作痛,拉着邱昭从后院往正堂跑:“快走!快走!”
邱昭见她着急,什么都没问,跟着她跑。
苏筝解释不清什么,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像是在危险来临前感知到一点的小动物,拼命地往正堂跑。
其他人下意识跟在后面,靳随落后一点,被顾长慈用长恒剑挥出剑气,一把送到正堂,摔了个五体投地。
沉月:“原来整个后院都是清潭。”
一片潭水静悄悄地出现,水面平静无波澜,好似原本就在此处,水体泛绿,无法辨认有多深,从上往下看的时候,好似一只怪物的眼睛,安静探寻地注视着观望着,盯着潭水久了,便有头晕目眩之感,紧接着便是头皮发麻、没来由的恐惧。
夏泗水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苏筝:“你是练气期?”
苏筝:“是。”
“你有仙赋?”
“是。”这在云泉派并不是个秘密,在修真界也不是什么过于特别的事,苏筝并没有隐瞒。
“你的仙赋是什么?感知危险?还是占卜未来。”
苏筝有点汗颜:“都不是,是用来认字。”
夏泗水:“……”
邱昭突然开口:“这个大堂有点不对劲。你们都听见了说话声是吧,但一个人都没看见。”
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是睡梦中的呓语,然而明珠照耀下亮堂堂的正堂中,除了云泉派的六个,没有其他人。
此情此景,十分诡异。邱昭抱了抱胳膊,摸到了鸡皮疙瘩。
苏筝的注意力被纷杂的声音吸引,她不由屏息去辨认那些说话声。那些说话声在她耳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再听听……再认真听听,马上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了。
然而,在听清楚的前夕,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苏筝听不见任何的声音,视野里一片漆黑,然后渐渐恢复了光明,有个人的轮廓在她面前显现。她愣了下,反应慢了半拍:“大师兄?”
“嗯。”顾长慈松开了捂住她耳朵的手,“别听那些声音。”
苏筝点点头,再看周围,邱昭和靳随满脸呆滞地站在原地,正分别被沉月和夏泗水捂住耳朵。
很快,两个人惊惧地回过神。
顾长慈稍微安抚两句,对夏泗水示意:“泗水,你看看阵法。”
既是封印清潭镇守邪祟,阵法理应在清潭附近。
夏泗水小心翼翼地绕着清潭走,在边线处仔细检查,不久,心中已有成果。
“是六歧定平阵,绘制痕迹有所磨损,我需要重新加固。”
顾长慈:“我需要做什么?”
“六歧定平阵有六个角,待会儿我重新描摹,每描摹一个方位,就站一个人上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移动,直到我绘制完最后一个方位站上去。站得越久,危险程度越高,所以……”
顾长慈:“那我站第一个吧。”
靳随本来想不要脸一点,最后一个站的,但又想挨着顾长慈应该没多大危险,立马抢先:“我第二个!”
沉月:“我第三。”
邱昭:“第四。”
苏筝:“五。”
顺序定下来,秉承着早完成任务早走的心态,夏泗水立刻在第一个正西方位上用灵力描摹启动,随后看向顾长慈。
顾长慈站在第一个位置,还未来得及冲观望他的师弟师妹们微笑安抚,突然表情放空。
夏泗水也没想到攻势那么急,带了些急切喊道:“大师兄!”
几瞬后,顾长慈呼吸急促,眼神清明,他下意识先看向苏筝,随后垂眸掩住神情:“无事。”
夏泗水松了口气,两根木柱之间的红线断裂,他重新牵了一根,然后在第二个西南方位上用灵力描摹,对靳随眼神示意。
靳随迟疑地走上前,顾长慈温声道:“一切都是清潭制造的假象,你不要怕。”
靳随踏步走向第二个点位,还没来得及反应,一瞬间就被拽进梦魇里,浑身都在颤抖。眼看着他要踏出范围,沉月一把按住。
良久,他才高喊着:“我不是废物!我不要死!我不要死!”随后挣脱了梦境,站在原地剧烈喘气。
“第二方位完成了。”夏泗水牵线前往东南方向,这次是沉月。
沉月娃娃脸,眼神很冷静,她站在东南方向,不过须臾,就睁开了眼睛。
夏泗水看向她,沉月摇了摇头。
正东方向,邱昭。
这个方向离顾长慈是最远的距离,横亘了整片潭水的宽度。苏筝跟着邱昭走到正西方位,甚至都不太能看清顾长慈的脸。
邱昭捏了捏苏筝的手:“待会儿我要是不小心出来,你记得拦下我。”
苏筝:“我会尽全力的。”
邱昭深呼吸一口,踏上了第四个方位。
她跟其他人的反应都不一样,嘴里不停地咀嚼着什么,咀嚼完又呕吐,然后再次咀嚼,最后流下了两行热泪。
“呜呜呜呜,食物怎么能变成这种怪味道啊。”
她哭着醒来,对上了眼神复杂的苏筝。
苏筝拍了拍她的肩,心情沉重地走向了东北。第五个方位紧靠着围墙,夏泗水在墙根处施法。最后对苏筝眼神示意。
苏筝踏上了方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