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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肯定是故意的 ...

  •   这一脚下去,明心月心里是豁然开朗,识得了陆方远的庐山真面目,这张凶相脸已经对她不起恐吓作用。
      “睡觉!你再这样,休怪我对你不客气!”明心月放出狠话,陆方远灰溜溜从床脚爬上来。
      明心月扶着自己骨折的左腿倒吸一口凉气,对陆方远已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剐,不对!生吞活剐也不能解她心头之恨!明心月怒火中烧,要是她腿没有骨折,她定要翻身起来叫陆方远再打一架。
      第五天早上,连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外面晴空万里,明心月心情愉悦,倚靠在床头翻看杂志,陆方远出门去请医生了。
      刘医生迈进院子时,明心月刚好从杂志里抬起头,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这个面白神清,浓眉大眼的男人吸引了。
      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气度非凡,手里提着一个银白色的医药箱,陆方远在旁边显得格格不入。
      目光紧随着他,一直到他的身影晃进屋里,明心月一改懒散的姿势,正襟危坐在床上假装看杂志,等到刘医生带着药箱进来,才缓缓抬起眼眸。
      刘医生身上有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明心月很喜欢闻这味道,简直欲罢不能。
      “医生,我这玩意儿多久能拆啊?”明心月小心地问。
      “你有在做康复运动吗?试着在家里多练着走走,会有很大帮助的,石膏也能尽早拆除。”刘医生拿剪刀将明心月头上的旧绷带剪下来。
      “康复运动?”明心月一脸疑惑。
      “可以叫陆先生帮着你,先尝试着站起来,慢慢走几步,每天这样好的快一点儿。”一边说一边凑近身子帮明心月换药。
      明心月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他啊,他自己走路都困难——”
      闻言,陆方远的脸色一沉,明心月哑然,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可以在家里安装扶手,你每天扶着走就行了,陆先生在家也可以用。”刘医生弄完药舒了口气,将新的绷带缠到明心月头上。
      “不需要。”陆方远斩钉截铁地回答,明心月听陆方远的口气,意识到他生气了,不再多说,拿了几管外用消炎药和一盒止痛药就目送刘医生离开了。
      从刘医生离开过了几十分钟,陆方远一直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他要是一直一言不发还好,但总是制造出一些杂音,扰乱明心月的思绪。
      “我昨天把你伤哪了,给我看看。”明心月理亏,放下杂志对他招招手,陆方远闷哼一声,身子一瘸一拐地凑过来了,明心月打开一管消炎药掀开他的刘海,动作生硬地将药涂抹在红肿的地方。
      “不过你这是活该,都说不要惹我了……”明心月低声嘟哝,处理完伤口,抬起头,问:“还有哪?”
      “到处都是。”陆方远闷声回答。
      “好生回答!别跟小孩子一样。”明心月一巴掌拍到陆方远的背上,打得清脆一声响,陆方远身体晃了一下,也不恼。
      只淡淡地说:“现在内伤了,你再打你就成寡妇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明心月脸颊两边飞红。
      见此,陆方远脸上露出得逞了的得意笑容,看到他贼眉鼠眼的模样,明心月心里很不爽。
      “我要下床!”明心月扔了药膏,仰起头高叫一声,然后扭过头用不容拒绝的口气,指着陆方远道:“你得扶着我才行。”
      “可以。”没料到陆方远会欣然答应,明心月反倒开始担心起自己的人身安全了。
      也是这时,明心月惊讶地发现他们两人一个瘸了左腿一个瘸了右腿的,至少某一方面他俩还真是天生一对呢。
      陆方远仔细呵护着她的左腿直到平安无事地到达床沿。
      她先试探着用右脚沾地,确定无事后才将手紧抓着陆方远,在床上借着陆方远的肩膀撑了起来,没来得及呼吸一口高处的空气,陆方远却在这关键的时刻掉了链子,他失去重心向右倒了下去,连带着把她也一并拉到了地上。
      在坚硬的木质地板上,她的身体痉挛抽搐了一下,疼痛很快袭满全身,她控制不住地哀叫,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好在她骨折的左腿在危机来临前及时护住了,不然现在就不是骨折而是彻底残废。
      “陆方远你是不是故意的!”明心月杏眼圆睁,咬牙切齿地对躺在身下的陆方远怒吼。
      “再来一次吧。”陆方远扶明心月起来又坐到了床上,对于明心月的低气压视若无睹。
      “这一次你换一边,”明心月气呼呼的,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眼睛里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她说:“今天我定要不畏困难、迎难而上!”
      说完这句话,明心月情绪异常高涨。
      “越挫就越勇!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明心月撸起袖子,庄严地拉住陆方远的右胳膊,像爬绳子一样,爬到了他的右肩膀。
      “很好,稳住稳住……”明心月自说自话着给自己和陆方远打气,刚站起来,气还吊在嗓子眼没松呢,陆方远又从左边绊到了。
      “陆方远!你是不是故意的!”这次倒是摔的不疼,但她还是愤怒地给了陆方远一巴掌。
      两人就这样摔倒了又爬起来,反反复复了几次,明心月累了,心累了,她算是发现陆方远在耍她了。
      “等下,你不是有个拐杖吗?”明心月灵光一闪,杏眼微眯:“你就是故意的对吧?你把你的拐杖拿来给我,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去找师傅来把我们灯修好就行了。”
      陆方远不置可否,将拐杖送到明心月手里后,准备出门。
      “等下!”明心月喊住他,陆方远背影一顿,转过头疑惑地望了眼,明心月嘱咐道:“记得换个大点的灯泡!”
      点点头,陆方远就出门去,明心月透过窗户看着他一瘸一拐出了院子,才收回视线。
      深呼吸一口气,左手胳膊稳固到拐杖里,然后颤颤巍巍地起来了,蹒跚地走了几步就已经花光了身上的力气,她的左脚不敢太用力的走,因此几乎是拖着石膏在动。
      再走了两步,明心月觉得今天已经走够了,不想再走,然后又坐回了床上,百无聊赖地等着陆方远回来。
      不多时,陆方远带回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在他旁边的陆方远被衬托得像个小白脸一样,明心月看着就觉得好笑。
      人不可貌相,张师傅几下功夫就将房间里的小灯泡换成了大灯泡。
      晚上明亮的灯光还让她有点不适应呢,明心月痴痴地望着灯泡,想象着这是闪光灯。
      “陆方远,你快去关灯,”明心月伸手拍拍身旁的陆方远,陆方远默不作声,明心月又催促着拍了几下,陆方远伸手去关灯。
      眼前一黑,明心月在黑暗中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在黑暗中发号施令:“好的,现在开灯!”
      “啪!”灯亮了,明心月眼睛被光刺了一下,又激动地叫:“关灯!”
      反复地开关灯里,明心月笑声雀跃,脸颊绯红,笑意盈盈的眼睛如痴如醉地盯着忽暗忽明的灯泡,陆方远同样沉醉其中。
      “好了,我累了,陆方远回来吧。”明心月笑了几下觉得没意思了,呼唤陆方远回来。
      约定拆绷带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明心月的腿也在慢慢好转,她现在没事就听听小曲看看书,做做白日梦,身边还有一个陆方远随叫随到,日子也过得很快很惬意。
      刘医生将绷带拆了后,受伤的地方留下了一道一指长的疤痕,明心月撇着嘴对着玻璃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那道疤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明心月奔溃得大叫,陆方远应声赶来。
      “陆方远我完了呀——”明心月哀叫连连,陆方远紧张地跳过来询问。
      “怎么了?”
      “你快看啊!”
      “看什么?”
      “看啊!”
      “什么?”陆方远傻傻愣愣的样子,如果不告诉他,他这辈子也只会是这个呆呆的表情回应她,明心月只好痛心疾首地指着右边额头上一指长的伤疤哭叫。
      “疤啊!这疤毁了我!”明心月一头栽倒在床上,举起手捂住脸,哭声“呜呜”地从手掌中传出来,陆方远在原地手足无措地干着急。
      哭得累了,明心月就爬起身,陆方远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这一下伤疤的事全忘了,脑子里只有陆方远居然丢下她一个人哭泣的愤怒。
      她捶床咆哮一声,没人应答,连叫了几声都没人回应,习惯了陆方远随叫随到的日子现在这样还真让人不习惯。
      “好啊,陆方远你赢了,你被我找到你就要完蛋了!”明心月气势汹汹地捞起床旁边的拐杖,一颠一跛地满屋找,陆方远仿佛人间蒸发了,最后没办法,明心月只好打开堂屋的大门,门哐当一下,只打开了一个露出脑袋的宽缝,低下头,就瞅见门上挂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明心月胆怯地探出头左顾右盼。
      火红的夕阳迎面泼下来,明心月不适应地眯起眼睛。
      “搞什么啊陆方远!”明心月仰天长啸,晃荡了几下门,就筋疲力尽地顺着门滑到了地上,后脑勺抵着门框,左腿支起,右腿盘着,侧着脸随时查看外面的情况。
      很快就在淡红色的水泥路上,陆方远出现了,他披着夕阳,一瘸一拐地越走越近,明心月喜出望外,激动得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因为在地上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腿麻了,急需一个人救她!
      陆方远有点吃惊,他掏出钥匙开锁,扶明心月起来。
      “你干嘛把门锁了?”明心月是川剧变脸的高手,起来后脸上的笑容一转而逝。
      “出去买东西。”
      “那也用不着锁门啊,我要出去都不知道怎么办!以后不要……”
      “有我在,你不用出去。”陆方远打断明心月的话,抬起头凝望她,脸色阴沉,明心月张口结舌,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陆方远了。
      “回卧室去吧。”就像明心月刚刚变脸一样迅速,陆方远也很快换回了平常和明心月相处的表情。
      他伸手架住明心月,明心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立马愤怒地甩开陆方远的手。
      “我自己会走!”明心月心里发毛,她突然很抵触陆方远的触碰,他刚刚的表情让她回想起几周前的雨夜,那天晚上他像中邪了一样……
      明心月心事重重地回到床上,陆方远紧随其后坐到了床边,从外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小长方形的药盒。
      “我出去是给你买药去了,家附近总有调皮的孩子,锁门我也是怕他们跑进来打扰到你。”陆方远将药膏从盒子里抽出来,递给明心月看,说道:“你看这药膏,是可以消除疤印的。”
      明心月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又将视线移到别处。
      陆方远轻轻笑了一下,坐近了一点,将药膏打开,用棉签沾上白色的药膏。
      “来——你帮你涂。”
      “不用!”明心月灵活地避开了陆方远的手,往床里面坐。
      “你还在生气?”陆方远拿着棉签的手僵在半空中。
      “谁和你生气?”明心月怒目而视。
      “那你怎么这样?”
      “陆方远你真装!你刚刚是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陆方远一头雾水。
      “你吓我!我最讨厌你这样,像别人欠你钱一样...”陆方远赶在明心月发作前,将药擦到了明心月额头上,算是让火势小了一些。
      “抱歉。”陆方远低声下气地道歉,明心月转过头盯着窗外沉默不语。
      “以后你想怎么就怎样吧,可以吗?”
      “钥匙拿来!”明心月摊开手,陆方远犹豫地将一串钥匙放在她的手心,明心月拿到钥匙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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