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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心铁拳 ...

  •   “你是我的妻子——”抓住她的那双手格外有力,顺着手臂望上去,男人脸上却是一副很腼腆很躲闪的笑。
      ——他有着一头蓬松的自然卷,双眼被过长的刘海遮挡,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很薄的嘴唇。
      此刻,那张薄嘴唇正抽搐着对她露出一个她认为很猥琐的笑。
      明心月一言难尽地端详着面前的男人,听完他说的话,柳眉微蹙,陷入沉思。
      从他嘴里得知,他俩刚结婚不满一个月,她就在上班途中出了车祸……
      侧边窗户的玻璃里映射出一张青白的脸,雪白的绷带将她的半个脑袋缠得严严实实,黄白的头发像枯草一样从绷带里冒出来垂在胸前,上身是一件男士的条纹衬衫——明心月盯着窗户里的自己出了神。
      男人湿冷的手紧攥住她,明心月回过神,两道凉森森的光线从男人的刘海下射出来,那双眼睛在灰暗的房间里如同一把闪着银光的刺刀,锐利地刺中她,抽开手,再看男人脸上挤出来的笑意更加古怪、诡异。
      “你是不是饿了?我现在去给你弄饭。”
      男人费力地撑起身,身体向一边倒过去,倾斜四十五度后,像一个不倒翁一样弹了回来,起来后还不忘回首给予明心月一个微笑,起初明心月只认为他是坐久腿麻了,看见他一摇一晃地走了几步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个瘸子啊——
      窗外灰铅色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明心月在床上如坐针毡,寒意爬满全身,她将屋子里里外外观察了一遍。
      她的左手边有一个床头柜,右手边紧靠墙挨着一扇窗户——她就是靠这扇窗看到自己模样的;屋子里还有一个木衣柜,衣柜大张着口,一些衣服裤子杂乱无章地掉在地上,好似没有骨骼的人皮,除此之外,这间屋子就再没有什么了。明心月仰起头,一滴水恰好滴到了她的眼睑上。
      啊——还有一个会漏雨的屋顶?明心月擦掉眼睑上的水,直勾勾盯着那一片深蓝色的墙皮,果然又一滴水下来了,陆续地又有好几滴水下来,不知何时,屋外风驰雨骤,屋内也作势要下大雨了。
      “喂!”明心月不知道男人的名字,虽然心里有点怕他,但还是不想变成落汤鸡,明心月将两只手抵在嘴边充当扩音器,扯起嗓子吼了好几声“喂”,才终于把男人喂来。
      “怎么了?”男人闻声赶来,明心月指指头顶示意他看。
      男人顺着手指的位置望过去。
      “你等着马上就不漏雨了。”
      男人一摇一晃地走出房间,不过一会儿,头顶果然传来一阵“咚咚”声,明心月猜测,这是那个男人在用一只腿跳着走路发出的声音,屋里的小雨应声停了。
      “现在好了吗?”男人的声音隔着很远的地方飘来,飘进了明心月耳朵里。
      “可以了。”明心月答,屋里再次陷入寂静,“咚咚”声又在头顶响起来,明心月现在倒是不怕雨了,她现在害怕墙皮脱落砸到她。
      男人端着一个瓷碗一摇一晃地挪过来,碗放到床头柜上。
      “好了,你吃饭吧,需要我帮你吗?”男人作势拿起饭勺,明心月抗拒得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我还没废到不能自理。”说着便拿起瓷碗里的饭勺,端起碗,猛地喝了一口热腾腾的稀饭,全身舒畅。
      喝完稀饭,从碗里抬起头,男人还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那张脸自带气场,叫人难以把他归于好人,明心月也很难相信自己会嫁给这样的男人,难不成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入对方手中了?
      雨连续下了三天三夜,在第四天夜里,明心月躺在床上骨头都要退化了,她的左腿骨折,陆方远嘱咐过她不要乱动。
      但她天生反骨,偏要反着来,趁陆方远去做饭,她就跃跃欲试地盯着自己打了石膏的腿,撩开被子,龇牙咧嘴地挪动起自己浑身是伤的身体。
      过程是漫长的,豆大的汗珠从全身的毛孔渗出来,她紧咬牙关才将嘴里的嚎叫声关起来,等到终于磨到床沿边,才如梦初醒似的反应过来,蓄满全身的力气就在这一瞬间被针扎了一下,发出了巨大的爆鸣声。
      果然脑袋被撞坏了,明心月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那颗发着微弱光芒的小灯泡。
      她的左腿打着石膏,她费劲全力爬到左手边是在做什么啊?
      慢慢的看着灯泡的眼神又飘忽不定了,因为没有过去的记忆总使她处于极度迷茫的状态,而且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丈夫会是一个瘸子!明明自己哪都不差,当然陆方远也不差,他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她和他就是不配啊,这是多么奇怪的组合,当朋友应该还差不多。
      她最近看了很多杂志,是陆方远给她解乏的。(谢天谢地她还认识字)
      当她看到杂志上光鲜亮丽的明星,看着他们在镜头前搔首弄姿时,她就觉得自己也应该沐浴在闪光灯里,而不是躺在头顶这颗黯淡的小灯泡下做个废人,荒废过日!
      越是这样想,她的心就越是焦躁,好似冰面上的鱼儿干着急,她撑起身子,沉迷的盯着自己的脸,笨拙地学着杂志里的模特摆出一个个或妩媚或俏皮的姿势,在自我的世界里翩翩起舞、忘乎所以,不过头上的绷带实在是碍眼,没了它自己会更漂亮。
      一声闷雷訇然作响,电灯闪了一下,房间一黑,明心月停下手上的动作,惊恐万分地回到了现实世界。
      而就在她适应了黑暗,瞳孔放大之后,刺眼的闪电再次照亮整间屋子、四周惨白一片时,明心月清晰的捕捉到了门口的人影,巨大的黑影向她袭来,笼罩住她。
      惊叫声从嘴里飞出来,在屋子里回荡许久,陆方远矗立在门口像一座大山,明心月的心闷闷的,刚飞出去的心被这座山挡住摔在了地上。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下着,雨打得玻璃“噼啪”作响,陆方远杵着拐杖在闪电里忽隐忽现,明心月心神不宁地听着耳边的“咚咚”声,陆方远沉着脸极有威严,就算是跳着过来也极具压迫感,明心月不由得提高警惕,全身紧绷。
      “灯坏了,你等一下。”
      “啊?”陆方远沉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明心月的心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狐疑地抬眼,就瞅见陆方远摸出了一根燃了一半的白色蜡烛,在手里点燃后,俯身滴上几滴蜡油,将蜡烛放到了床头柜上。
      细细的火苗上,很快挑起一缕黑烟。
      明心月在橘黄色的烛光下仍惊魂未定,两人相顾无言地吃完饭,明心月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盯着蜡烛的火苗发呆。
      “明天再找师傅来修,今天已经很晚了,睡吧。”陆方远小心翼翼地把明心月推到床的右边,再替她掖好被子,转身又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铺到她的左边。
      这几晚都是这样睡的,明心月不以为意地睡端正,合上眼睛假寐。
      她入睡一直很难,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睡着,半梦半醒之间,身边窸窸窣窣的响声吵得她很难安静地入睡。
      “陆方远可以不要吵吗?你这样我没法睡……”明心月不满地嘟哝,一只大而有力的手蓦然抓住了她的胳膊,明心月一个激灵,瞪大眼睛,诧异地转向左边。
      “你干嘛啊!”明心月反应迅速,立马甩开手,胳膊上火辣辣的疼,看向陆方远的方向——不知何时,蜡烛已经熄灭,但陆方远的目光如炬,浮在黑暗中如同两团碧绿的鬼火,令人毛骨悚然。
      “你别这样吓人了好吗?这一点也不好笑!你再这样我揍你了!”明心月骇了一跳,心差点就被这一幕吓得停止跳动,虽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陆方远似乎耳朵聋了一样,对明心月的威胁充耳不闻,不退还反进,他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压过来,明心月鸡皮疙瘩起满全身,她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条件反射地抡起拳头疾速向着陆方远的脸砸去,陆方远的脸很结实的接住了这一拳,不过一秒,一条亮晶晶的鼻血就从鼻孔流了出来,明心月接着蓄力想给陆方远来个双重打击,拳头就被陆方远从半空中包住,再想抽离为时已晚,明心月柳眉竖起,尖声大叫,发狂地朝着陆方远的肩膀咬去,恨不得撕下他一块肉。
      陆方远一低头,顺势抱住明心月纤细的腰肢,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才算安心。
      “你要对我负责,我的腿已经废了。”陆方远冰冷的唇贴着明心月的耳朵,明心月一惊,松开了口。
      “什么?”明心月不可置信地蹙眉,她叱声大吼:“我看你没救了!”
      “你别想离开这里。”陆方远的声音森冷,明心月不寒而栗,甩起手胡乱给了陆方远一巴掌。
      “你有毛病是不是!给我清醒过来!”明心月怒目圆睁,忍着身上的疼痛,没给到他双重打击,自己反而要二次受伤了。
      “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我C!你给我滚啊!”明心月忍无可忍也无需再忍,她奋起,用健全的右脚,一脚将陆方远蹬下床。
      如果是个帅哥这样对她,她还会犹豫着欲拒还迎,但陆方远不是帅哥,她会毫不犹豫地一脚踹飞他!让他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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