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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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交作业的时候，老师特地把我留下来。
“伊织，妳的画风又开始偏暗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老师是个五十几岁的教授，以前也是小有名气的画家，还曾经有出个人画展过。
在他面前，我无所遁形，因为我的画揭露出自己心情状况。
我垂着眼目说：“只是最近这几天一直想起死去的好友。”
我有把死去好友的事情告诉老师，他也知道几年前我发生的事情。
“前几个月妳不是才说慢慢的走出来了吗？怎么又这样了。”
我头低低的。
“我遇见了与他气质很相近的人。”
所以想起了他。
“这样啊……”老师的语气充满无奈。
最后老师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摆脱束缚也说不定。
利用小白兔去释怀好友？
感觉好像在做坏事一样。
可是如果因此解脱的话，那么……
走进商业系教室，我看见小白兔在跟我挥手，他身边还站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银髮的我见过，就是联谊那天的人。
“中臣桑、这边！”
走了过去，小白兔向我介绍他的朋友。
“这是狱寺君，而这个是山本君。”
“这女人是谁啊！”
“妳好啊！我是山本武！”
截然不同的回应方式，让人一下子就明白这两人的个性差异。
我自我介绍完后，从书包拿出一迭相片交给小白兔。
“来，照片已经洗好了，这是我加洗的，送你。”
“谢谢妳中臣桑！”小白兔欢喜的接过照片，狱寺和山本倾身过去。
“这到底是什么！十代目您怎么跟这女人一起出去玩？而且这女人竟然还得寸进尺的靠着您！”
银毛一脸凶神恶煞的看着我，而我把他当空气。
“这些照片拍得好美。阿纲，你们还去了海边啊！”山本翻翻照片，态度比那个银毛的好。
小白兔说要把这些相片好好的保存起来。我没把在海边偷拍他的相片给他，加洗时我特意不去加洗那张。
银毛一边称讚相片上的小白兔很好看，一边数落我的“下流”行为。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有点在吃小白兔豆腐，可是同学你说得也太难听了吧！
还没拿书包砸那个银毛的傢伙就打钟上课了。
算你好运。我瞪了他一眼。
银毛也不约而同的瞪着我。
哼！
下课小白兔拉着我说要请我吃午饭，狱寺反对山本赞成。
三比一，请客组胜！
午饭时我坐在小白兔旁边，山本坐我对面，银毛坐小白兔前面。
吃饭时最多是我和银毛对视的火花，小白兔表情像胃疼般不管我们，山本则是不小心捲入了战局。
那傢伙虽然神经大条但也太大条了吧？
几天后，很不幸得是我发现这次要交的商业报告和美术作业时间竟然碰在一起，让我不知所措。这种状况我可是第一次碰见。
报告是我和小白兔三人组一起做。我明白的告诉小白兔我还必须赶美术作业，他体谅的要我放心交给他，倒是银毛又有很多话要说，我直接撇头离开，让他在原地气得直跳脚。
小白兔的男生宿舍在D栋。我们相约在楼下大厅一起赶作业，我带着美术作业和笔记型电脑去，这样比较方便。
小白兔看见我在开学时心买的黑色笔记型电脑，好奇的借去看，我打开档桉给他看我收集整理后的资料。
“有电脑真方便。”他看着我昨晚做得数据羡慕地说。
“十代目若是想要也可以买一个啊！”银毛说。
小白兔摇头，“我又不太会用电脑，买了也是浪费。”
“那么就去学啊。”我看着画咬着铅笔正烦恼要画什么，“没有人一开始就会用电脑的。小白兔你必须去学，现在是电子科技发达的时代，不学可是会吃亏的。”
山本也说：“是啊阿纲，去学电脑吧，其实很简单的喔。”
不过升级什么的就有些麻烦了。我在心理补上一句。
原本银毛说要买一台笔记型电脑给他用，可是小白兔拒绝，我说我的借他好了，他才接受。
我放下手边的美术作业，教了小白兔一些应用程式的使用，以及一些特殊按键。变得是报告都丢给了银毛山本。
我的电脑上本身就有附视讯，所以我打开视讯录影要小白兔说些话。
“要、要说什么？”
“这要寄给远在日本的你的家人，说些让他们放心的话吧。”
小白兔想了一会儿，对着镜头打招呼。他问候的对象有他母亲朋友和一堆我搞不清楚的人，接着才开始说些他在学校的生活，要所有人放心之类的话。
他说得差不多后，我将镜头转到银毛和山本他们面前要他们也说些什么报平安。
不过明明刚开始还说得好好的，怎么说着说着他们两个竟然吵起来了？
无奈地抚额，我忽然佩服小白兔能跟他们生活四年。
还在我猜测这些人什么时候可以结束闹剧时，小白兔突然把电脑拉过来，镜头对准我。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身体抖了一下，还没开口问怎么回事，小白兔就靠了过来对镜头发话。
“妈妈这是我同学，跟我同一科系的中臣桑！”
我眨眨眼睛，僵硬的说“妳好，伯母，我叫中臣伊织。”连我都感觉这笑容好勉强。
小白兔对开始介绍我，将我说成一等一的大好人，背景音乐是银毛的吐槽声，其实连我自己也觉得我人没有小白兔说得那么好。
“妈妈我在这裡过得很好，请不要为我担心！”
我在那一刻竟然羡慕他与他母亲的好关係。
很久以前，我就已经不叫母亲为妈妈了。
将影片用电子信箱寄过去后，我转头对小白兔说：“那个京子呢？”京子的名字他刚刚在影片裡只提到一次。
他愣愣地道：“不…我现在还不想。”
我沉默的将电脑关机。
“都这么晚了。”小白兔看着大厅的时钟指到十一点，大厅也空荡荡的只剩我们四人。
收拾好东西，报告因为闹剧而没进展，我的美术作品也是。
“那我先走了。”
刚踏出宿舍大门小白兔就跟了上来。
“我送妳。”
“不用了，一点也不远。”我摇头拒绝。
小白兔双眼直视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抿着嘴点头。
我们并肩走在昏暗的石头路上，旁边的宿舍有些灯是打开的有些则是熄灭的。
会要夏天了，西西里岛在夏天时气候会很乾燥。
庆幸我没有打算在西西里岛待上整个暑假，不然我很可能整天在冷气房裡不肯出来
路上我们虽没说话，带气氛也不会尴尬。
我甚至可以清楚听到小白兔的呼吸声，平静稳定。
到底有什么事情非得现在说呢？
抱着疑问走到宿舍大门前，小白兔唤了我一声。
“中臣桑，妳会不会觉得我很胆小？”
他站在较为阴暗的一方，我则站在大厅灯光照得到的一方。
我想起了那位死去的好友，因为我曾经做梦梦到他也是站在黑暗中与我道别。
我说：“这不是胆小。若真要说这是胆小，谁不会有胆小的时候呢？其实每个人都一样，包括我，不是只有你而已。”
但我还是隐约看见他微蹙眉的勾起嘴角。
那样的笑容是最不适合出现在小白兔脸上的。
沉默地对视几分钟后，在脑袋想到了一个方法。我转身拿出手机，打开按了拨出键。
“叮铃──叮铃──”
小白兔口袋的电话响了。
他疑惑的接起来，发现打过来的人就是背对他的我。
充满不解的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电话裡传来了我些微低哑的声音。
“小白兔……”我声音些微低沉，“你不要觉得自己是胆小鬼，你只是缺乏一些勇气而已。你还多得是时间，不需要给自己压力。”前几天我在咖啡厅跟他说得话也给了他压力，现在想想那时自己真得太没脑子了。
“京子若是真的与你有缘，那你们就会在一起，慢慢来不要过于勉强，欲速则不达嘛。虽然你们的事情不是我这个旁人能说什么的，不过至少我希望你不要对自己太没信心，相信我，你永远都是最好最棒的。”
电话那头是沉默。我不敢转身，只能惴惴地听着电话裡头传来的微微呼吸声。
我们都不是胆小鬼，只是我们缺乏一点勇气。
……
“中臣桑……”终于听到小白兔的声音。后面和电话裡的声音差零点几秒传来。语气听起来已经好多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中臣桑能在我对自己没信心时鼓励我。”
“这有什么难的？”我笑笑，“以后有什么困扰或问题得话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不管多晚多忙都没问题，打给我，包准你挂电话时心情特好。”
然后我听见小白兔的轻笑声。
“中臣桑。”
“好了讲多电话费会很贵，我先挂电话了，什么事情改天再来找我吧。”
挂掉电话，我低头一笑，就往宿舍裡走去。也不知小白兔是否已经走了。
走上楼梯，我握住手机上的狮子吊饰。
我们只是缺乏勇气。
所以必须努力才行，不管是小白兔还是我。
你也这么觉得吧，friend……
隔天小白兔如往常一样的微笑打招呼，这让我鬆了一口气。
我们四人利用时间一起赶报告，而我还要交美术作业，所以有些忙不过来。
好不容易报告差度多了，空閒之馀，我趁着银毛和山本不在时对小白兔说：
“小白兔，你当我的模特儿好吗？”
“模特儿？！”他差点把水从嘴裡喷出来。
“因为我想试试画肖像，看能不能有另外一个突破，所以希望请你帮忙。还是说你有其他事情？”
他用力摇头，“没有、没有，妳想画得话我没意见，只要妳不嫌弃我太平凡就好。”
“你太看轻自己了，对自己有信心一点！” 我笑着说。
这结束这次的报告和作业后，我挑了假日和小白兔到学校一处安静少人的地方，我要他在大树下拿书看，我则在旁边画。
“如果你太无聊或是累了得话可要记得告诉我。”
“知道了。”小白兔的声音如三月的暖风传进我耳裡。
拿着铅笔，我开始在素描本上涂涂画画。
在以前刚开始学画时我最讨厌的就是素描，因为总是怎么画怎么不对。
素描不但是为了练习画技之类的，还包含训练耐心。
画画本来就是个必须要有耐心才能画下去。
我也从画画中学到无法从课本中学到的涵养，那改变了我以前阴沉的气质。
在绿色的大树下，阳光像是被揉碎般点点洒落在靠着树干坐着得青年。逐渐摆脱青涩的侧脸散发出点男人气息，一双透露似有若无的刚毅眼神；上衣穿着简约的素色衬衫，一排扣子扣得整齐，领子也折得好好，可以看出主人规规矩矩的个性。
修长的手指轻拂过白纸上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义大利文，我竟然想像那指尖抚上面颊的感觉。
发愣似的盯着小白兔的手指多时，我发现有视线落在我身上。
抬头，与那双棕色双眸撞上。
心脏勐烈地跳动，使我用力的倒吸一口气。
弯着的眼眸和含着笑意的嘴角，对我来说却是一把打开尘封已久的记忆得钥匙。
记亿如洩洪般的一股脑儿的涌上脑海，我感觉到血液逆流体温迅速下降，有什么温热液体溢出眼角。
我慌张地低头，握着笔的手却不住地颤抖。
“中臣桑？”这时小白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疑惑也有担忧。
想说没事，可是刚想张口声音就卡在喉咙。
不行啊……说话就会哭了。
“中臣桑？”
──伊织。
我没事，小白兔。
“妳怎么了吗？中臣桑妳的脸色好苍白！”小白兔在我不注意时已经离开大树下蹲在我面前。
──伊织。
“中臣桑！”小白兔提高音量推推我的肩膀。
我努力压抑住想哭的冲动，眯起眼睛，勉强的弯起嘴角。
稍微抬头对紧张的小白兔说：“没事，或许是因为太阳太大的关係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
“这样啊，”小白兔鬆了一口气，“那我带妳去休息吧，别坐太阳底下了。”
僵硬地点头，我缓慢的收拾东西，不去看他。
小白兔把大半个阳光遮住，被他影子遮住的地方明显与被太阳照到的地方不同，温度上有很大的差异。
抱着素描本和铅笔盒与小白兔到旁边的凉亭休息。
从同到尾我一直没直视他，就怕刚刚的情况在发生。
“中臣桑很热吗？我看妳一直在流汗。”
我摇头要他不要担心。而且这不是普通的汗，而是冷汗。
拉拉领口，脖子和背部已经溼透了。
看来回去得好好洗个澡。
小白兔默默地在我旁边看着书，而我则是神游到天外。
想想我还真得很胆小，明明想好要勇敢去面对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记忆打败了。
一直以为自己想通了，可是内心深处还是非常在意。
把头髮撩起，感觉凉爽多了。
已经快要暑假了呢……
这次回去日本，我想我得好好的想办法才行。毕竟总不能一直这样，心结必须赶快打开才行。
但一想到远在日本的母亲，我的太阳穴就开始抽痛了。
还有母亲那裡要处理……想到就觉得很烦。
闭起眼睛，决定先不想这麽多了。
结果在暑假前，我都一直没有把小白兔的肖像画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