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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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床头的手机响时我正窝在棉被裡睡觉。
前一晚我因美术作业的关係弄到很晚，想说睡到中午再起床的，没想到才七点竟然就有人打电话给我。
是怎样？这裡又不是酒店！
我把收伸出棉被，在床头乱摸一通，一拿到手机就立刻打开放到自己耳边。
“喂？”因为还没睡醒所以声音有点鼻音沙哑。
“中臣桑，吵到妳睡觉了吗？”
“小白兔？”我认出电话裡头的声音。
因为第一次听到我这么称呼他，小白兔饱受的惊吓。
“小白兔？！──中臣桑，妳还没睡醒啊？”
“才没有。小白兔只不过是我给你的绰号霸了。”
“……”
我可以想像小白兔的脸有多黑。
“找我做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无奈，“其实是因为今天是画展的最后一天，我想问中臣桑有空吗？有空得话可不可以带我去画展看妳的作品。”
“画展啊…你想去看？那好，你到B栋宿舍下等我，我马上下去。”在说得时候我已经翻开棉被下床，脑袋还有些昏沉沉的。
“真的吗？那我在下面等！”
“嗯，掰。”
挂掉电话，我拿件衣服套了套，去浴室梳洗了一下，赶走睡意。
把东西都放在口袋后，就出门下楼到宿舍门口。
小白兔在宿舍前的柱子等着。他依旧是轻便的休閒服，不过是连帽的橘色上衣，感觉像个单纯的小孩子一样。
他看见我跟我挥挥手，我走了过去。
“走吧。”
我领着他往广场走去，我们的画都放在那裡。
在众多画作中，我带他走到位置不明显的两幅画作前。
“这就是我的画。”
一幅是日本的彼岸花，另一幅是正在祷告的修女。
这两幅画呈现了相当大的对比，宛如恶魔与天使一般的组合。
小白兔好奇的看着这两幅油画。
我是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懂，不过至少他肯来看就好。
“中臣桑，妳很喜欢彼岸花吗？”
不知为什么他这样问我。
“是喜欢，不过我也很喜欢白色曼陀罗。”
我打了呵欠，揉揉眼角。
“Ma，不管如何这两幅画算是有人看了，我们走吧。”
“咦？不再多看一点吗？”小白兔指着我的画作。“我们才刚来。”
我停下刚迈出去的脚步，外头无奈地对他说：“不必了，只要是懂画得人就会来看它们的。”
不知道小白兔是不是因为还搞不清楚我在说什么，在他发愣时我就把他拉走。
“我们去吃早餐吧。你身上有带钱吧？”
“嗯。”
“那好，去我常去的那家吃吧。”我带着他离开广场，离开之时我发现小白兔回头往我的画看了一眼。虽然只有一眼，但我已经很高兴了。
在充满欧式古典风味的早餐店，店裡放着古典音乐，幽幽的旋律更衬托出这裡宁静的气氛，偶尔有客人进门，绯色的木门推推关关，金色的门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点了热牛奶和三明治，小白兔也点了牛奶和鬆饼。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中臣桑接下有行程吗？”在我吃完早餐他还没吃完时，小白兔问。
“接下来我要去收集风景照片，后天交得作业我没灵感，想趁这个时候多拍些照片。”我拿出数位相机晃啊晃的。
“我能跟妳去吗？”小白兔一脸期望地问着，“我来西西里已经有几个月了，可是却一直没有好好看看这裡。”
“随便，如果你想要随时都可以。”反正一个人逛也没什么趣味。
“太好了！”他笑着又咬了一口鬆饼。
我撑着头看着他。
我发现他真的跟我那死去的好友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不管是喜欢早餐吃鬆饼或是笑容，都是那么神似。
但纵然相似，他依旧不是他。
吃完早餐后，我们决定走路去这裡最近的教堂。
“再来坐车去海边，那裡的海风很不错，上次我去那裡后就对那裡恋恋不忘。”
如果走路得话只需十分钟的路程就可以到教堂，路上我们与许多人群擦身而过，我让小白兔走内侧，因为今天假日所以车辆人群都很多。
“海边？”
“是啊，海边。”我将挡在面颊的长髮撩到耳后。
小白兔看着我的长髮，说：“中臣桑的头髮还真长。”
我的头髮留到臀部，的确算是长。
“我喜欢就留。不过其实原本打算找个时间修的，只是一直没有时间，不知不觉也变得这么长了。”
“不知不觉？……”他似乎觉得我的用词有些不妥。
“我的头髮留很快，半年就可以长十公分以上。”
“十公分左右？！这么快？”
“是啊，所以有些困扰。”光是洗髮精就用得很快，还有润髮乳也是。
小白兔看着我头髮的眼神好像在看怪物一样。
一路上我们经过许多商店，偶尔我们会停下脚步在橱窗外看看。
我在一家精品店买了两个手机吊饰。一个是狮子一个是兔子。
我将兔子的给了小白兔，他马上脸上三条线。
“中臣桑……这……”
“很符合小白兔你的形象不是？”
他眉毛抽蓄，“中臣桑，我叫泽田纲吉不是小白兔，而且我也不是小白兔！”后面他受不了的激动叫着，可是还是把那串吊饰挂在自己黑色的手机上。
我也把自己的挂上。
或许他有些不满被我这样戏弄，不过因为我不会太过份所以小白兔也不计较。
看来小白兔的心理素质不错。
教堂依旧保有当年的格局和形态，重新翻修后看起来更加的夺人眼目。
米色砖块给人和谐的亲切感。
今天教堂多人，大多都是观光客，在这之中我看见一些东方人，他们拿着手机不然就是地图在那裡谈论这雄伟的建筑。
我拿出相机拍下教堂的门口。我叫了一声“小白兔”，同时将镜头对准他。小白兔反射性的转头回我一声。刹那间透过相机，我看见那双棕色眼眸与记忆中的黑眸重迭起来，那一声“嗯？”也与记忆中的声音相互融合在一起。
那人的笑脸又再一次的浮现于我眼前。
──伊织……
卡！
“中臣桑！妳怎么可以偷拍我！”
“？！”
小白兔的抱怨声将我从记忆的泥沼中拉回。回过神来，照片已经拍好了。
我没理会小白兔的抱怨声，看着相机上的影像，我发起呆来。
我没有特意去调感光或是镜头，原本只是想戏弄一下小白兔。
可是这张照片却是我第一次拍得最完美的一张。说不出哪裡完美，只是觉得自然的让人看一眼就会喜欢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眼睛有问题，总是觉得被拍下来的小白兔竟然在我心中与天使打上等号。
……
“中臣桑妳有在听我说话吗？”小白兔不知在我发呆时说了多少抱怨得话，白皙的脸也整个胀红。
我将相片储存，对他说：“别计较，不然相片洗出来再给你吧。”
“说好的！可别最后告诉我给我耍赖。”
“我有那么不可信任？”
“……”
喂喂，我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走进教堂裡，看着那些巨大的柱子，仔细拍下我觉得对我灵感有帮助的地方。
有时我会拿自己的手机与小白兔合照几张，可是小白兔每次照相脸都红通通的。
“我说小白兔，你的脸就一定要这么红吗？”我看着手机相簿皱眉说。
“还不是妳拍照时靠我那么近，还有你的手干麻放我肩膀上！”他说着又红了脸。
我撇头不去看他，将照片传给他。
拍得差不多后，我跟他坐了车子到海边附近。
我付好钱下了车，就见小白兔闭上眼睛感受海风吹来，褐色的短髮也随着海风轻轻晃动着。
抿嘴一笑，我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当然我没有让他知道。
我先拉他去旁边的店家买了午餐，很快的解决后才去海边。
海边有很多人在戏水晒日光。
我和小白兔脱下鞋子袜子拿在手上，赤脚走在海边，让海水冲刷过我们的双脚。
“好凉。”小白兔说。
我小心翼翼的避开贝壳走着，拿着相机开始拍。
小白兔看着我手中的相机，“拍完了可以把照片给我看吗？”
我没看他，“嗯”了一声拍下反射白光的湛蓝海洋。
对于上色技巧不怎么好得我来说，这种风景画我根本画不出来。
所以我的画偏向于印象派的，朦朦胧胧的感觉是我最喜欢的画法。
高中美术老师让我去多看一些印象派画家的作品，这或许可以给我很多帮助也说不定。
但是……
“中臣桑……中臣桑？中臣桑妳有在听我说话吗？”
小白兔叫了我好几声，我才终于回过神来。
“什么？”我大梦初醒般的看他。
现在已经下三点，我和小白兔正在一家咖啡厅裡閒聊。
虽然认识只有几天，不过怎么说也算是朋友，互相聊解也是应该的。
小白兔显然不满我在他说话时发呆，嘟囔着我今天怎么一直发呆，抱怨完了才说正题。
“我刚刚问中臣桑是一个人来义大利的吗？”
“哦…是啊，我是一个人来的。”我托着腮说。
“一个女生来这裡不是很危险吗？中臣桑的家人或朋友呢？”
“没有。”
“？”
我喝了一口饮料。
“我家人只有我母亲，我来义大利就是为了学会独立。至于朋友嘛……”我眯起眼睛，“我想他应该在努力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厨师吧。”而另一个则早已入土永眠。
“这样啊……中臣桑还真是勇敢，要是我肯定不敢一个人来。”他笑笑。
“你的朋友也是跟着你从日本来的？”
“嗯！狱寺君、山本君是跟我同一时间来的，不过还有其他人他们都在义大利！”
谈起这些人，小白兔的笑容就变得完全不一样。
我知道他很珍惜自己身边的人，而且将他们视为比自己还要重要的存在。
……
小白兔滔滔不绝的讲了很多他在日本的“荒唐”生活──其实荒唐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
我这才明白为什麽他能忍受我了。与他的同伴相比我已经是小儿科中的小儿科。
他说那个叫狱寺的很爱拿炸弹，山本则是个热爱棒球的开朗青年，高中时一位学长叫云雀恭弥的风纪，整天拿个浮萍拐在那裡找人“咬杀”，不过很喜欢小动物，他还养了一隻叫云豆的鸟，还有蓝波、一平、笹川了平、家庭教师……
最后当他说到一位叫做笹川京子的时候，那双眼神改变了。
爱慕。
对，深深的爱慕。
在他眼裡我看见这两个字。
眼神变得非常温柔，连语气也放软了。看来这个笹川京子对于他来说是个非常特别的女孩子。
后我来才知道小白兔和笹川京子是中学同学，是个善良美丽的女孩子，是当初小白兔读得中学的校花。
我一边点头一边说：“哦~~原来你暗恋她啊。”
大概是没料到我会这么说，小白兔差点打翻手中的饮料。
“中、中臣桑！！”
“干麻？我说错了吗？”我一脸无辜，“白痴看你这张表情都知道你爱慕她。怎么，为什么还不告白啊？就不怕她在你来义大利的这段期间名花有主了吗？”
看他害羞的搓着手，我差点用“低眉垂眼”来形容他。
他说他不敢，在来义大利之前其实有想过告白，可是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给他两球卫生眼。
“兄弟，你难道就不怕终生遗憾！”
“可是还是不敢……”
我想我的眼睛现在应该是两个等号。
“小白兔……你可得好好想想，这么好的女孩你要去哪裡找呢？你也已经成年了，不到几年就要娶妻生子，就不好好规划好自己的下半生幸福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我也只能告诉他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若是不好好把握机会得话就会成为一辈子的遗憾。
小白兔说他知道了。可是我觉得他会开窍的机率很低。
回到学校已经快六点了，玩了一天也算是回本了。
我要回宿舍去忙作业时，小白兔叫住我。
“请等等，中臣桑！”
“还有事情吗？”
小白兔弯着眼眸，道：“谢谢妳今天带我去这么多地方，改天换我请客吧。”
我背着他不去看他的笑容，挥挥手：“知道了。”
回到宿舍，我像是虚脱一样趴在床上。
深叹气一声，拿出口袋裡的手机，打开相簿。
褐髮黑眼的少年跃入眼中。
……我忽然想你了…friend……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