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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放暑假前一天,我们四人聚在一家冰店裡。

      西西里的夏天不适合我这个怕热怕闷的人。穿着短袖衬衫和黑色短裤,露出半个大腿,把头髮用髮夹夹起来,让后面的脖子能吹到风。

      “中臣桑好像很怕热。”山本咬了一口汤匙裡的芒果冰。

      “是啊……”我懒洋洋地回。盘子裡的冰早就被我吃得一点都不剰了。
      “真难看,根本就已经是快融化一样。”银毛不爽地说着,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没力气去和他斗嘴,就连瞪他一眼都懒得。
      还是小白兔好,体贴的问我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如果有状况就一定要说。
      啊啊~~小白兔,你这张担忧的脸好受~~~~

      吃完之后,我们就要回宿舍整理行李。因为我们都要回日本了。
      我和小白兔他们一样明天搭飞机回去,只不过是不同飞机班次。

      机场──

      “中臣桑家住在东京啊。”小白兔看见我手上的飞机票是前往东京的。

      我们现在在机场等候飞机。
      银毛和山本因为要回去所以很高兴,还买了许多义大利土产要回去,而小白兔看起来也非常的开心。

      “嗯,不过三岁前我家住在出云。”
      出云是我母亲的老家。
      小白兔说:“这样啊,我家则是住在并盛。”

      ?!

      放在腿上的双手突然紧握,抓紧了长裤布料。
      心脏跳动的速度变快了。

      并盛?……

      我暗暗苦笑着。

      过会儿,我扭头对着小白兔道:“真巧,我可能暑假会去并盛。”
      “真的吗?!”小白兔说。
      我点头,跟他说我在并盛有认识的人,所以可能会去并盛一趟。

      小白兔高兴地说要我去并盛时去找他,还留了地址给我,以及他家裡的电话。
      我接过后放进口袋裡,掏出笔记本写上我家电话地址,撕下来给他。
      他还仔细的询问我可能会去的时间,我说不一定,因为要看家裡的状况。
      他说没关係,到并盛时打电话给他。

      在搭上飞机离开义大利时,我拿出了小白兔给我的纸条。

      并盛啊,怎麽会这麽巧呢?是老天在跟我恶作剧吗?

      抬头窥探小窗子外面的景色,湛蓝的海洋闪烁的波光就像夜空上的星星。
      久违的胸闷又出现了。

      ──母亲。

      在到了日本后我打了电话给母亲,这段时间她应该在上班。
      她对我突然来访如我意料般的吃惊,她训了我一顿说为什麽不告诉她我要回来。我只说了句:反正我回了就是了。然后把电话给挂了,将手机关机。

      等拿好行李后我坐上计程车回家。
      东京人很多车子也很多,现在正值暑假所以车辆比较多。
      我吹着车裡的冷气,低头看着手中的电话发呆。

      回家后,打开门就发现玄关已经摆好了一双鞋子。
      如我所猜测的,母亲请假回家了。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见开门声就跑了过来。
      快一年不见她明显瘦了很多。
      我说声我回来了后,面无表情的将鞋子脱下放好,准备去放行李。

      “妳回来啦……”母亲一脸放心,“怎麽样?坐飞机辛苦吗?”
      “没什麽。”我说。
      先将行李拿到房间,然后换衣服。
      当我换好衣服出来后,母亲坐在客厅沙发上。她让我也坐下。

      “伊织,妳为什麽到义大利后没有每天打电话呢?我根本不知道妳新办的手机号码是什麽,妳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母亲在我耳边唠叨着。
      我冷着脸坐在她对面,不去看她,让她一个人在那唠叨。
      母亲一直说着我不该这麽早就留学,应该等长大之后再去国外。
      听了之后我突然冷笑一声:“大了妳肯放我走吗?”
      “什麽?”母亲不明白地问。
      我直视她的眼睛:“母亲,这件事情我应该在去义大利之前就跟妳谈论过了吧?从小妳对我独佔慾望使我无法真正的交朋友,因为妳我丧失了应有的自由,连唯一的好朋友也因为这样在我不知道的状况下死去!”终于压抑不住愤怒,谈到死去的好友我情绪就开始浮动。
      母亲的表情先是痛苦难过,可是在我讲到死去好友时,却是满脸厌恶。

      “那个傢伙根本不配当妳朋友!就是因为他妳才会想离开我!”她骂道。

      怒火在我肚子裡熊熊烧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对母亲破口大骂。

      “母亲,请不要这麽说他!悠辉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再说了,我跟妳说过很多遍,要不是妳过于限制我的自由,不让我跟任何人接触,我根本就不会提出去义大利留学的理由!”我紧握双拳,“妳一直觉得自己是对的,觉得这样是好的,把妳的想法当成是我的想法,不给我任何发言机会……”我试着吸气吐气冷静下来,却怎麽就是无法将怒火驱离。

      我瞥了一眼母亲惨白的脸,身体离开沙发。
      “不想说了,我想说得之前就已经说完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回到房间,将门反锁。

      “……”

      房间的灯没有开,不过太阳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不会太昏暗。
      我的房间依然跟以前一样,母亲打扫的很乾淨也很整齐。不过房间裡的味道早就已经不是我之前离开时的味道,而是母亲身上的香水味。

      我靠着门想:真失败,明明想好好说的,怎麽开始就吵了?

      拨开挡在我额前的头髮。走到床边的柜子,那裡放着唯一的相片。

      相片裡头我和悠辉穿着东京中学的制服,他靠着我的桌子,五官很深很漂亮,笑容也非常亲切温和,稍长的褐色头髮因微风而轻轻飘扬着,眯起的黑眸犹如河水一般清澈。
      我与他正在聊天说笑话,我手上拿着一本外语书。

      任由眼泪流出滑落脸颊。在只有我一个人,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卸下面具。

      悠辉……
      为什麽你要那麽早离开?我还想再跟你一起说话聊天。

      相片裡的他的笑容刺痛了我的心,因为现在我只能靠着相片和回忆缅怀他的笑容。
      啊,还有小白兔,他的笑容就跟悠辉一样乾淨。

      想起小白兔,我心裡的难过鬱闷少了一半。

      改天……去并盛找他吧。

      我在家中的一个礼拜裡,大致上都呆在房间,和母亲见面说话的次数很少。
      母亲说要我回来日本,我断然拒绝。

      不管母亲怎麽说我就是不退让。
      因为要是我退让了,就会回到从前的生活。

      家裡的气氛相当不好,除了母亲上班外,其馀时间我根本无法忍受沉重的气氛。
      在京都虽然有些卖场和书店我常去,可是还是觉得相当烦闷根本不想出去走,加上天气炎热更是懒得去。
      因此我在回来的一个礼拜后,告诉母亲我要去并盛。

      “并盛?去那裡做什麽?……我想起来!那个今井就葬在并盛,妳是要去那裡对不对?!我不准妳去!”

      “我一定得去,母亲。离开一年了我都没去扫墓,过几天就是他的忌日,我不管如何都要去。”

      没想到母亲歇斯底里的抓着我说不让我去,如果我去了她就诅咒悠辉的灵魂不得安息。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母亲在那裡闹着。以前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从刚开始的劝说到现在,我已经不想再管了。

      母亲的头髮凌乱不堪,声音尖锐刺耳,她的眼神充满了恨意和愤怒。一切的一切扰得我心烦意乱。

      “那个姓今井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放过妳,因为他妳才离开我身边!我不准妳在去见他!”

      母亲纤细的胳膊很有力气,把我的手臂都给抓疼了,我想应该会留下印子。

      实在受不了,我抓住母亲的肩膀,我身高比她高加上力气也不小,我很轻易就把她带到她的房间。
      母亲的房间被整理的很乾淨,所以我一进门就看见放在化妆檯前的药罐。母亲依旧拉着我不放,我只好带着她一拖一拉的到化妆檯那拿药。
      将三粒白色药丸连同水一起灌进母亲嘴裡。这种事情我从国中就开始做了,所以已经很熟练。

      药效发作后,她渐渐的失去力气,没办法拉住我的衣服要跌下去。我扶着她到床上,把她摆好。
      她口中还喃喃自语着什麽,可是声音太小我听不到。

      我觉得以她这种反应我根本去不了并盛,所以坐在床沿,我说:“母亲,我一定要去并盛,除了去扫墓外我还要去找我在义大利认识的朋友。所以如果妳不想要真得完全失去我,那麽请妳试着放开手──妳不可能永远绑着我。”

      我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不过我想等她醒来后一定会冷静一阵子的。

      回到自己房间整理行裡,打算在并盛住几天,但不知道要住几天,所以带上了提款卡和身份证,准备办理住宿。

      在义大利学校开学前的暑假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办事情,因此这些事情已经习惯自己来打点好。纵然麻烦,可是我却乐此不疲。

      母亲刚吃下药之后已经睡着,确定门窗关好后,我留下了直条在餐桌上就出门。

      在电车上我打电话给一年没联络的青梅竹马。

      “逼──逼──咔嚓…喂?”

      “理贵,是我。”

      “……”

      “理贵?你是理贵吧,怎麽不说话?”难道是收讯不好?

      只是我猜错了,突然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叫骂声。

      “混帐啊!这麽久没联络老子以为妳死去哪裡!”

      我吓得赶紧把电话拿开耳边,可是还是耳鸣了。就算拿开了,但还是能听见那个超级有活力的声音。揉揉可怜的耳朵,我在理贵骂得差不多之后才把电话靠近。

      “你就别生气了。在义大利的学校有很多事情要忙嘛!再说美术和商业我也不在混着玩的。”我马上解释。

      “最好是这样,不然我扒你皮!”他威胁道,“妳什麽时候回日本的?义大利那裡放暑假了?”

      “一个礼拜前就放了。只是回来之后因为家裡的关係我忘记连络你了。”

      理贵“嗯”了一声,他很清楚我母亲的事情,所以也没怪我。
      聊了一下,我知道了理贵半年前跑到北海道去拜师学艺,他做神主的父亲生气的说要跟他断绝关係。

      “你父亲还是反对你去当厨师啊?”

      “是啊,谁叫我们家世代都是侍奉神的,唯一的儿子竟然抛弃家业他当然不开心。” 他无奈地道。
      “对了伊织,妳说要去并盛扫墓对吧?那麽就拜託一下连我的份也一起,妳知道我根本没有时间赶回去扫墓。就帮我跟悠辉说对不起囉!”

      “知道啦!”

      悠辉和理贵是从小学开始就认识的好朋友,感情要好的如兄弟一样。悠辉三岁时全家搬到了东京,同年,我和理贵的家人也从出云搬到东京,可是因为读得学校不一样,而且母亲阻挠,所以很少与理贵碰面。
      知道有悠辉这个人是在小学一年级,与他正式碰面却是在国一时,因为同班。

      我们小聊了一下。我把我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告诉理贵。在听我讲完之后,他语气有些沉重。
      “伊织,不管如何我只希望妳别把泽田纲吉当作悠辉,他们是不同的人。”
      “这我知道,理贵你不用担心。”
      “妳越说我就越担心了。”
      “……”
      “总之这趟扫墓之旅希望妳可以想多一点,最好想开。我会一直在妳旁边帮忙的。”
      理贵的话充满暖意安抚了我。他虽然个性开朗,可是在某方面还是有非常细心体贴的一面。

      讲完电话后,差不多也要到站了。

      我打了电话给小白兔。

      “小白兔,是我……嗯……我已经要到并盛了……哎呀不用啦,我自己找路就好……好吧,随便,那麽我在那裡等你可以吧?……喔好,那麽就这样……掰。”

      下了电车,与东京不同,并盛的乘客没有很多。

      我拉着行李走出去,眼前熟悉的车道,让我的心平静了下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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