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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消失的他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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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你会把摄像头藏在哪儿？”江明月站在案发现场的客厅中央，四处打量着。
“肯定会放在平时轻易接触不到，又能监控整个客厅的地方，甚至可能还上了什么保护措施。”叶清风模拟着死者一家平时的活动路线，不时抬头寻找着合适的位置。
江明月在墙边驻足抬头：“你看墙上那个插座，是不是不像个能用上的插座？”
叶清风循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墙壁离地面大概两米高处有个插座，孤零零的，附近唯一的电器是空调，但和它也有着不近不远的尴尬距离，看上去像是个闲置的插座，但表面却没落什么灰尘。
“这倒是个好地方。”
江明月已经搬来了椅子，撸起袖子跃跃欲试却被叶清风拦下，叶清风努努嘴：“你有工具吗？”
江明月环顾四周寻找无果，然后思考着一拳打碎外壳算不算破坏现场，叶清风在她思考的空当已经站上了椅子，从兜里不知掏出个什么鼓捣了两下，动作熟练地拆开了插座外壳。
“你随身带螺丝刀？”
“买钥匙扣送的。”
“买什么钥匙扣送这个啊？”
“多功能钥匙扣。”叶清风冲她晃了晃自己的钥匙扣，迷你版的螺丝刀、剪刀、开瓶器等工具一应俱全。
“你是随时准备荒野求生吗？”
江明月难得主动开玩笑，叶清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还没等她接上话，江明月又补了一句：“你这酒量用得上开瓶器嘛？”
叶清风回头看她：“多开开玩笑，有利于心理健康。”
“庸医。”
叶清风取出个微型摄像头：“还真有。”
“储存卡在。”江明月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返程的路上，车内的气氛才变得轻松起来，毕竟这是件大案，媒体关注，领导施压，查起来又全是问题，没有线索。江明月紧绷着的弦到现在才稍微放松了点，打开了车载音乐，舒缓轻柔的轻音乐传了出来。
这下总能找到线索了吧？没准儿凶手的脸都被拍了个正着。
叶清风低头看着手机：“你们那个黄局要升官啊？”
江明月还沉浸在案情里：“什么？”
“闲来无聊，搜了搜，传言他要常驻省厅了，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就感觉今天他不像冲着你来的，更像是冲着周局。”
“为什么？”
“你小时候没见过那种爱打小报告，仗着老师耀武扬威的男同学吗？”叶清风看着江明月一脸迷茫的表情，“算了，你小时候估计也没人敢惹你。
江明月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说，吴局故意借着这个案子用黄局来打压周局？”
叶清风点头：“不过很奇怪啊，按理来说局长高升，不是顺理成章由常务副局长接班吗？而且周局刚升副局没几年，不管是职级还是资历都对吴局构不成威胁吧？”
分析案情找出凶手江明月擅长，但对这些弯弯绕绕她向来不太敏感。
叶清风往下滑了滑手机页面，上面显示着吴局的履历：“我看吴局是机关办公室出身，以前好像是黄局的笔杆子，所以黄局一直带着他，但政//绩一般啊，虽然没啥过错但也没什么功劳嘛。倒是周局，主管的刑侦经侦两边都破了很多大案，个人也受了很多表彰，照我看啊，这个吴局肯定是害怕了，才着急打压她。”
看江明月一直没接话，叶清风以为她不感兴趣：“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这些？”
江明月摇头：“不喜欢但需要。”
“需要？需要什么？”
“我需要权力。”
赤裸地，毫无掩饰地表露着自己的野心。
“不觉得脏吗？”
“脏的是滥用的人，就像水果刀，只有被拿来伤人的时候才会变成凶器。”
叶清风不再开口，侧过头盯着江明月的侧脸。很奇怪，江明月是一个直面罪恶，常与形形色色罪犯打交道的人，但她对人性仍保持着不切实际的期待，甚至是幻想。
回警局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江明月推门：“你怎么还在这儿？”
周一方倒是精神抖擞：“等叶博呢，叶博不回吗？”
想起上次蹭周一方的车被套出来那么大个惊天秘密，叶清风连连摆手：“不用了，我就在这儿吧，省得明天还得早起过来。”
“你快回去吧。”
周一方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但小欧顾不上她，正忙着和江明月更新线索：“江队，死者冯母的手机数据恢复了一部分，她在案发时间打过一个电话。”
“打给谁？”
“报警电话。”小欧按了播放键，“这是录音。”
110接线员：您好，这里是110报警中心。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边是一阵沉默，无人应答。
110接线员：喂？您还在吗？是现在不方便说话吗？
那边挂断，通话结束。
叶清风：“报警中心那边当时没派人去看吗？”
小欧：“看样子应该是没有的。”
叶清风：“他们要是当时派人去看了，凶手可能早就抓到了，这些警察啊......”
江明月打断了她的吐槽，开口提醒：“你别忘了，你现在也是个警察。”
叶清风：“我这不是实习考核还没过吗。”
江明月：“你不想过了是吧？”
叶清风闭嘴噤声。
江明月把刚刚从案发现场找到的摄像头里的储存卡递给小欧：“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案发经过。”
“啊？”
监控画面没有声音，但画质还算清晰，小欧很快调到案发时间前半小时。
晚饭已经上桌了，一家四口分坐在桌子的四边，两个孩子低头闷声吃着自己的饭，林父时不时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冯母给两个孩子夹着菜，但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好像不是监控没有声音，而是本来就是一部默片。
应该是门口有人敲门，四人均扭头看向门口，冯母起身走向门口，等她再次出现在画面里的时候，身后跟了个陌生男人，应该就是凶手。
小欧：“诶，这个人很眼熟啊，江队，就是你让我查行动轨迹的那个人。”
江明月点头，示意先看完监控。
林父冯母和他交谈了一阵，又给他加了副碗筷，他贴着小儿子坐下，林父和冯母的动作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眼神时刻关注着那边。
冯母不知说了什么，凶手起身去了厨房，趁这个功夫冯母打了个电话，小欧对比了那个报警电话的时间，应该就是这个电话，正撞上凶手端着水果出来，手里还多了把水果刀，应该就是凶器。
就当三人以为这就是促使凶手杀人的触发点的时候，凶手却只是盯着她，并没有采取进一步动作，这也是冯母那边迟迟没有开口说话然后挂断的原因。凶手重新就坐，拿起筷子吃饭，三人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当时环境的压抑。
大概过了五分钟，凶手双手抱住脑袋摇晃着，突然暴起持刀挟持了小儿子，场面开始陷入混乱。后续的发展和叶清风推测得基本一致，凶手先是捅了孩子一刀作为威慑，然后不停威胁着父母，让她们失去反抗能力。
在这对父母硬生生掰断自己手指的时候，小欧就闭上了眼睛，但那痛苦的神情已经萦绕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划伤手掌聚集到地上的一滩滩血泊，刺穿动脉喷射到桌椅上的一道道血痕，死者倒在餐桌溅到饭菜上的血迹，凶手提刀追赶从刀尖滴落的血点，死者跌跌撞撞扶着墙的血手印，让整个画面染上了瘆人的鲜红色。
凶手手法凶残恶劣，整个过程极其血腥，只是看着画面，仿佛就能听到不绝于耳的凄厉惨叫。
杀死四人后，凶手双手抱头原地蹲下，痛苦张嘴大叫，好一会儿才站起来，一边捂着脑袋一边将能看到搜到的电子产品都砸向地面，嘴里喋喋不休，像是在和谁对话。
看完整个案发经过后，仍然有很多问题。
叶清风：“凶手进门的时候手里并没有武器，死者为什么会给他开门呢？还能一起吃饭？难道凶手和死者一家认识？”
小欧：“为什么凶手会突然杀人呢？完全没有触发点，这看着真的很像精神病。”
江明月往后倒监控按了暂停：“小欧，正脸。”
小欧：“我马上进行比对。”
江明月：“至于这些问题，就问他本人吧。”
小欧调出另一段监控：“江队，对比了时间，这个人就是凶手，这是他当晚的行动轨迹。”
“追踪他案发之后的行动轨迹。”
“我已经提取了他的身高穿着及行走特征，放在全市监控系统里进行追踪了。不过江队，为什么你之前就知道他有问题？”
“这个摄像头正对着的壁灯高度是一米八，我通过这个高度做了个初筛。”
小欧点头，这一步她也是做了的：“那剩下的呢？”
“其实按照正常流程，应该对照有进无出的是否都是小区居民，有进有出的和案发时间重不重合。但这次比较急，也是比较凑巧，我看到这个人有抬头看门牌号的动作，一般回自己家不会这样。而且死者家离另一个出口比较近，但他却是按原路返回，选择了更远的出口，应该是对这个小区不熟，这次我也是猜测，运气比较好罢了。”
叶清风：“不是运气，是经验。都说了有经验的专家对行业内未知问题解决的成功率会很高吧。”
小欧：“江队，人脸比对和轨迹追踪的结果要明早才能出来，要不，今天先休息吧。”
江明月转头问叶清风：“你今晚睡哪儿？”
叶清风朝队长办公室努努嘴：“你的办公室。”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能睡我怎么不能睡？”
你也知道不能把办公室当卧室啊？叶清风只等江明月一开口就把这句话怼过去。
“因为只有一个沙发，你睡了我睡哪儿？”
叶清风梗住，准备好的那句也咽了回去。
小欧看到吃瘪的叶清风疯狂憋笑，然后开口解围：“叶博和我一起住宿舍吧。”
“有空床吗？”
“当然。”小欧拉着叶清风就走了，诡计得逞的笑。
“你是不是喜欢江队？”
刚在上铺躺下的叶清风床还没捂热，就想跳床逃跑了。
“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叶清风叹气：“有这么明显吗？我怎么感觉每个人都知道？”
“那倒不至于，江队应该还不知道。”
“谢谢，更扎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