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蝶》FeelinSophie

33、033

　　在董哨下定决心之际，武小焕还在犹豫不决。圣诞节那天起来，她们像往常一样开始新一天的生活，就是对彼此说了一句“圣诞快乐”，然后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生活，学习。
　　武小焕其实还不确定武小敞向她传递的那个信息是不是和她领悟到的一样，那样似乎有点荒唐。
　　“不会的，我一定是理解错了。”武小焕对着做了一半的试卷。“我们是亲姐弟。”
　　武小敞也没有再提那件事，还是和以前一样和武小焕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比如嘲笑一下她做的汤，还有她梳的辫子，以及她某个单词的发音。
　　一个周六，一位暗恋武小敞的女生突然闯来，给武小敞送了一份礼物，是她亲手编的手链。
　　“我不能要这个，而且我不喜欢手链，不喜欢任何东西。”武小敞站在门口，甚至没有让她进去坐坐。
　　“可是这是我亲自为你编的。”小女生有点失望。
　　“但是我真的不能要。”
　　“为什么？”
　　武小焕走了出来，站在武小敞身边。
　　“怎么了？”
　　“你好，我是小敞的同学。”小女生甜甜地说。“你是小焕姐姐吧，你真漂亮。”
　　“你真是可爱。”武小焕偷偷瞟了翻着白眼的武小敞忍住笑。“有事情吗？我正盯着他背书呢。”
　　“我来送他一件小礼物。”
　　“为什么？”武小焕推了一下武小敞。“你可从来没有对姐姐说过你在学校那个什么啊！”
　　“我没有！”
　　“其实我和小敞就是好朋友，同学。”小女生帮忙圆场。“我去看一个朋友，正好这个小区就过来了。”
　　“这样啊。”武小焕摆出长辈的姿态。“你知道，我和小敞相依为命，家里就他一个男性，我会对他的学习，行为要求比较苛刻。有的事情，我不允许它发生，希望你明白，你们才高一，还很小。”
　　于是，在把小女生打发走之后，武小敞像个小武士一样抱着胸坐在沙发上，似乎生着气。
　　“怎么了？姐姐我有说错什么吗？”武小焕坐到武小敞身边。“我以为你想我帮你把她打发走。”
　　“你帮我打发她和我帮你打发走过家家同志的性质一样吗？”武小敞真生起了气。
　　“差不多啊，我们都是学生，不可以早恋，你看着我，我也看着你，我们共同监督。”
　　“我打发走那个家伙，不是因为我反对你恋爱，是因为我吃醋。”
　　“说什么呢！”武小焕的心跳开始加速。“你是我最亲最亲的人，别人吃你醋还差不多。”
　　“我一直叫你小焕，因为我没有把你当作我的姐姐，更加不是长辈。”
　　“因为我不够资格？”
　　“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我和其他人一样有权利。”
　　“什么其他人？”
　　“那些给你写过情书的，说喜欢你的人。”武小敞直直地看着武小焕。“我不要你做我姐姐。”
　　“武小敞，你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武小焕站了起来。“不把我当姐姐当什么？从你生下来那一刻开始我就是你的姐姐，即使我们都死了，我也还是你的姐姐，谁也改变不了。”
　　“可是我爱你啊！”武小敞流下了眼泪。“我真的爱你啊，不是爸爸妈妈爱我们，不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爱我们的那种爱，而是像董哨哥哥爱火蝶，就像爸爸爱妈妈，就像罗密欧爱朱利叶那样地爱你！就是那种希望可以永远在一起不分开的爱。”
　　武小焕傻傻地一动不动地站在武小敞对面。
　　“我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我也和自己说过不可以这样，但是感情的事情我真的控制不了。如果你不能接受，或者认为我们因为这个不能再生活在一起，那么我下了学期就申请住校。”
　　“你不能住校。”武小焕咬了咬嘴唇。“我们必须想个别的办法。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不能通过分离来解决问题。你应该去找个女朋友，和别的异性交往，是我误导了你，你也误导了你自己。”
　　“没有用的，武小焕，这些话我都对自己说过不知道多少遍了。”武小敞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所以我不想再逃避，我要告诉你。而且我也不认为我不可以那样爱你，谁也不会因为没有结果就不去爱，爱就是爱，说成什么样，反对成什么样，深了浅了，多了少了，那都是。”
　　“你越说越离谱。”武小焕撅起嘴。“我的头都要炸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说什么也不可以，不要去想为什么，不要问为什么，就是不可以，你应该爱我，但是就是不可以那样爱我。”
　　当这个问题被放上桌面要他们直接面对时，武小焕开始孩子气地耍无赖，而武小敞确要试图去讲道理。当然这些都是一时的，当爱情降临时，这个历史上还没有谁真正游刃有余。
　　“反正你想得通也好想不通也好，我是你姐姐，你只能像爱姐姐一样爱我，否则就别爱！”
　　“师傅教过我很多道理，这个世界不是黑白的，很多地方都是灰色的。”武小敞不愿意放弃。“我想我对你的爱就处在灰色地带。你没有错，我也没有，这不是任何谁的问题。或许我就是相处的人太少，对你太依赖，那又怎么样？结果已经如此。很多人，都意识到自己不可以去爱某个人，即使他们选择避走他乡，选择放弃，在他们的心里也依旧还是爱着那个人。我们的理智还没有发展到可以控制爱。”
　　“小敞，我……我现在真的很困惑。”武小焕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不光只有道理，还有伦理，还有道德，还有传统，还有很多可为和不可为。我们谁也不能像个没有开化的孩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该怎么样才能不那么爱你或许和你该怎么才能那么爱我是一样的。”
　　“我现在不想听这些话，不要听了。”武小焕一屁股坐下来，塞起耳朵。
　　“小焕，我们还是两个人，一起相依为命，幸福地生活在这里，有的事，很重要的那一些，并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武小敞挨着武小焕坐着。“本来我想我们可以爱得很维美，很晦涩，很隐蔽，可以如果那样还是我们吗？年轻人之间的爱难道不应该就像狂风暴雨一样？”
　　“Shut up！”武小焕闭着眼睛坐着，抱着头。
　　武小敞安静地在一旁看着武小焕，没有再多说什么。
　　如果武爸爸和武妈妈没有那么早地离开他们，如果他们还有别的兄弟姐妹一样生活，如果他们各自在不同的人家被收养，如果他们没有那么早意识到自己是对方唯一最信赖的人，如果武小焕没有那么称职地做着一个贴心的好姐姐，那么……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

　　严睿冰同学决定为项汇辉所在的教堂捐款，因为她的外婆也是基督教信徒，所以她很容易地从外婆那里拿到了一小笔钱，以她和外婆共同的名义捐了过去。那个时候的严睿冰就知道，爱情确实是精神的，但是它一定需要金钱这个万能的物质做铺垫。信仰也是精神的，这个精神一样需要物质做辅助。
　　而项汇辉不希望严睿冰是利用上帝接近自己。
　　“你不会为了避开我换教堂吧？”严睿冰在一次礼拜结束后和项汇辉一起走出来。
　　“你还没有那么厉害。”项汇辉对严睿冰保持着距离，任何方面的。
　　“记得米兰•昆德拉在他的一本书里提到，一个可以背叛上帝的女人也可以千倍百倍容易地背叛一个男人。而我想说的是，你让我比戒除上帝还要难地戒除你。在这里，上帝是信仰的代名词。”维持淑女形象对严睿冰来说易如反掌，她已经那么做很多年了，现在她还要让自己显得有头脑。
　　“歌德也说过，我爱你，但是这和与你无关。所以我不反对你爱我，因为我没有权利决定你该做什么想什么，这是你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项汇辉在一个拐角停下脚步。“但是如果你的爱影响到了我的生活，我不会坐视不管。也许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我可以拿我自己很多样。”
　　“你会怎么样做？”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不会给你警告，因为没有下一次或着第二次机会的说法。”项汇辉已经没有把严睿冰当作一个孩子一样给予她宽容和赦免权，他知道这个孩子并不需要它们，他给她想要的一视同仁和共性的身份。“一旦你知道了那是什么，你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所以，我希望你三思。”
　　“我知道你是根难啃的骨头，我不怕，我会发扬红军的长征精神。”
　　“这不是你怕不怕的问题。”项汇辉的脸上流露出失望和无法沟通的无奈。“随你怎么想吧。现在你要往哪边走？我走另一边。明白另一边的概念吗？”
　　“我明白，我不会逼你。”严睿冰表现出浅浅的善解人意。“你先走，我走另一边。”
　　严睿冰从来没有爱过一个和她不在一个阶层的人，她是学生，而他是社会人士，她知道这里有很大的困难，不过这成不了让她退缩的理由。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就叫做学以致用。
　　“我以为你都把我们给忘了。”V代表其他几个好朋友提出了自己的不满。
　　“最近有什么新情况吗？”
　　严睿冰在自己的家里款待这几个好友，她们很快忘记了抱怨和生气。
　　“郏信菲最近有点状况，不知道因为什么，很神秘，独来独往，上课也不怎么发言，同学的事情也不管了，做完自己的事情就了事，真有什么问题直接交给任课老师或班主任。”Y说。“当然，这些你在班里也看到了。有一次我过去交作业，发现她一个人摸着脖子傻笑，发呆。”
　　“还用说，她恋爱了嘛。”严睿冰修理着自己的指甲。“知道是谁了吗？”
　　“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没有听说。”Y挑着盘子里的漂亮点心。
　　“还有董哨，他和施方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们两个的事情到是很有动静，B班也有人在说。比火蝶那次还要邪乎。”Ⅻ调着她从别处学来的鸡尾酒。“听说老师都找过他们了，没用。董哨真是个奇怪的人。还有武小焕，最近也是怪怪地，有次上自习我叫了她三声她才反应过来。”
　　“C自从脱离莘瑶后到是和小间谍N处得不错。”V开头，在玩严睿冰的新手机。“我听说她和莘瑶不合是因为什么立场问题，莘瑶找了个男人但是她不喜欢。”
　　“知道那个人是谁吗？”M整了整自己的那顶金色假发。“崔龙伟，莘瑶那个臭妮子胆子还真是够大。”
　　“对，T似乎比莘瑶还要高兴。”F开头，刚刚抄袭完作业。“看着吧，我打赌会有好戏要上场。”
　　“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吗？这些名字和事情听得我都快吐了。”严睿冰依旧只看着自己的指甲。
　　“你们知道高一（C）班的班长朱娜娜吗？”Y爆料。“我一个表妹在那班读书。”
　　“好像武小焕的弟弟也在那个班。”V说。“叫武小敞，长得又干净又好看，而且身材也很好。”
　　“你个色女。”F说。“连小娃娃也不放过。”
　　“说正经地呢。”Y打断要开始打闹的两人。“她和施方青以前的几个朋友关系不错，在学校活动上也很活跃，听我表妹说她想成为这个学校的校花，要做新的女王，她认为火蝶没有她厉害。”
　　“高一新生是吧？”严睿冰带着很不屑的口吻。“就让她那么想去吧。朱娜娜，听着也不聪明。”
　　“我见过她，确实挺漂亮，就是眼睛邪了点。”F说。
　　“只要我还在这里一天，就永远轮不到她，如果她不听话，我不在了，也轮不到她。”严睿冰嘟着嘴，想着她的坏心思，每当这个时候，严睿冰就有点恨自己，何必呢，人家还是孩子。
　　“你有什么计划？”Ⅻ兴奋地问。
　　“我会告诉你们的。”严睿冰还是很自信。首先她要通过她另一帮更聪明的，不会只会八卦的朋友来收集一些消息，一些以后用得着的消息。在高考之前，严睿冰没有想过要真的退居二线。这是项汇辉给她的启发，不管什么事情，一个人都不能放弃自己原来的生活，放弃能证明自己是谁的东西，因为这个人就是她的一切，她要用来赢得学业，赢得尊重，赢得爱情的一切。
　　那个一个八卦的午后，严睿冰修理完了她美丽的指甲后送走了她的客人，然后独自喝着咖啡握着时尚杂志想了想项汇辉的事情。而对于董哨和施方青的传闻，严睿冰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去应对。
　　“真没有想到你那么见异思迁。”严睿冰把杂志扔在了地上。“如果我失踪了，我绝对不会让项汇辉那么快就和另外一个女人产生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