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蝶》FeelinSophie

32、032

　　鞠憬和郏信菲去鞠憬的一个朋友那里做了一对纹身，在耳后，一个黑色的像音符一样的FJ字母。图案是他们一起设计的，为了这个郏信菲还把头发剪短到耳下，正好挡住。本来郏信菲想纹在腰上，但是鞠憬为了她以后的学业和工作没有同意，选择了那个较为隐蔽的地方。因为要高考的缘故，她不可以那么张扬。
　　郏信菲纹的时候一直紧紧地抱着鞠憬，向来坚强的她也忍不住哭了，流着眼泪撒娇。痛是真的痛，不过能让郏信菲哭得那么小女人的还是因为她身边的鞠憬，在这个人面前，她知道她再也不需要伪装了。
　　“还痛吗？”鞠憬帮郏信菲擦去眼泪。“像只小兔子。”
　　“你不痛吗？你有好多个呐。”郏信菲撅着嘴。
　　“你没有听人说过，每一个纹身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吗？”
　　“我到只是听说每一个纹身都是一次年少轻狂的证明。”
　　纹身师傅在一边看着她们，偷偷笑着，准备着为他下一个顾客做证明。
　　“我们先回去吧。”
　　鞠憬搂着郏信菲离开了这间隐蔽的纹身工作室。走在外面的鞠憬和郏信菲就像两个愤青。
　　现在郏信菲开始背大的书包，她要在包里放换鞠憬送给她的衣服，那些衣服也是她很喜欢的，和鞠憬配对的。而妈妈为她准备的乖乖女衣服或者校服也可以塞在里面。B和P只能去唱双簧，因为郏信菲把她们抛弃了，她们的三剑客时代可以说在郏信菲拥抱住鞠憬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为历史。
　　“阿姨没有怀疑你的行踪吗？我不想你瞒得太辛苦，有什么就往我这里推，这样是明智。”鞠憬说。
　　“他们不会怀疑我，以前我双休也常常不在家，去同学那里，或者家附近的小图书馆温书。”郏信菲甩了甩自己的短发。“爸爸很喜欢我短发，妈妈也不讨厌，就让他们高兴一回，就是不许他们碰。”
　　“如果他们发现了，你怎么办？”
　　“我有你，只要有你在，我永远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郏信菲辛苦藏着她们爱的纹身，藏着她们爱的戒指，这一切在她看来有一点辛苦，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更加坚定地保守着她的爱情。是不是越是容易受伤的就越是宝贵？因为容易受伤所以才很珍贵？就想大熊猫。
　　鞠憬保留着她夜里的工作，在酒吧里买啤酒。白天就做一些翻译，一些简单点的事情。
　　“你在那里曾经见过火蝶吗？”郏信菲有一次还是忍不住问了。“之前我很看不起她。”
　　“那里有不少你那么大的孩子，对我，她们都差不多。经历不多，却觉得尝尽天下百味。”
　　“这也很正常啊。如果天下有一百种味道，你就尝了一百次就尝全了，自然觉得自己已经历经沧桑。但是当一个人尝了一万次，对于他，世界上的味道早就超过了一百万种。”
　　“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鞠憬抚摸着郏信菲的头发。“你让我更爱你了。”
　　“男人不喜欢女人聪明，但女人喜欢聪明的东西。”
　　“因为她们自己可以更加聪明。”
　　然后很快，她们两个人的谈话就演变成两个知性女权主义者召开的大会。
　　郏妈妈现在在吃饭的时候还会提到一些和鞠憬有关的道听途说，郏信菲从来不答话，也从来不反驳，只是在心里面更加爱鞠憬一点作为补偿。有人曾经说，最痛苦的莫过于你的父母不能接受你最爱的人，而你偏偏和你的父母关系很好，爱着彼此。其实最痛苦的应该是要在明明没有选择的前提下进行所谓的抉择。
　　“你们不喜欢小憬，就因为她和你们不一样，她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对不对？”
　　郏信菲起身离开饭桌前扔下了这句话，这是她唯一一次发表自己的看法。
　　“一个人如果值得你爱你喜欢，就因为他是他独一无二的自己，他有头脑有想法，是个真正的人。”
　　“你听她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郏爸爸没来得及在这次短暂的分歧中扮演任何角色，就看到自己的女儿回到了房间。
　　“越大越不像话，就是你给宠的。”
　　“菲菲现在学习压力大，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总有一天，我会和她大吵一架的。”郏信菲对鞠憬说。“我应该保护你，保护我们。”
　　“没有关系，最后孩子一定会赢的，因为我们死得更晚。”
　　“这话是怎么说的呀？太奇怪了。”
　　“就是说，我们可以先让着他们，让着所有人，但是总有那么一天，我们会获得祝福。”
　　“怪不得有人说学校是最简单的地方，一切都很清晰，对的错的，好的坏的，只是我们那个时候还不会珍惜。”郏信菲抱住鞠憬。“以后我们一定要结婚，一起穿着婚纱。”
　　“一定要大家认同，我们才幸福吗？”
　　“正是因为有那么人多反对和看不惯，我们才选择张扬。”
　　郏信菲总是在想一个可以让她在鞠憬那里过夜的主意，只是期末将近，父母看得很严。

　　董哨现在很被动，因为施方青总是趁其不备大架光临，给他一个措手不及，害得班上的同学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严睿冰的眼神里就全是鄙视。
　　“你不能再那么跟踪我了，知道吗？我和你没有关系。”
　　施方青不说话，只是微微笑着，望着董哨。
　　很快学校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的新关系，这让董哨很不自在，连和他一起画画的人也会和他开玩笑。当初董哨和火蝶交往时，他到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和看法，毕竟当时他的注意力都在她一个人身上。现在他不仅要应付周围人，还要应付施方青。父母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情，如今董哨可以说是腹背受敌。他本想找武小焕说这件事情，又担心会把她也牵扯进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即使全校的人都认为我们的交往，我也不会承认的。”
　　有一次实在忍受不住施方青粘在周围的董哨发了脾气。
　　武小焕主动去和董哨聊了天，他们现在似乎是同病相怜。
　　“她要怎么样才会放弃呢？怎么样你才会放弃一个你在追求的男生？”董哨把问题抛给了武小焕。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怎么样才会放弃一个你在追求的女生？”武小焕反问。
　　也许交换问题之后一切会迎刃而解。
　　“也许我们好上了就没问题了。”董哨有点赌气地说。
　　“去和她谈谈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武小焕说。“施方青现在的处境也不是很容易，我听说她家里的事情了，她可能错误地把你当作了她的救命稻草，或许很多事情摊开后，会有新的出路。”
　　“那你呢？什么时候也和那个人谈谈。”
　　“我的情况不一样。”
　　“没有一模一样的，不过本质应该差不多。”
　　互相帮助后他们很快就分开了。武小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书，董哨去了画室，故意从施方青班级那走过，还放慢了脚步，好让施方青跟出来，和他一起去。
　　“我想和你把话说说清楚。”董哨板着脸，很严肃。
　　“我不想再一个人，我希望有一个人可以让我挂念，让我想着，让我因为看到他而激动不已。我已经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人了。我的父母没有那个资格，蝶也不在这个世界上。”施方青自从认识火蝶后就再也没有显露出自己的脆弱和恐惧。“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不是！我没有权利和义务为你承担这一些。你必须自己抗起来，那是你的生活，你已经成年了，不能老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考虑过我的处境吗？”董哨快要开始咆哮了。
　　“从来没有人这样骂过我，所以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这一刻，董哨突然明白为什么当初火蝶阻止他和施方青认识和交流的原因，她是个真的疯子。
　　“我不在乎你，我在乎我自己，我——不想——和你——有关系。”
　　“我——认——定——你——了。”施方青把字分解得更具体。
　　“如果你还这样，我会去告诉老师。”
　　“他们是不会给你颁一个禁止令的。”施方青笑了。“他们永远给不了你你最想要的东西，这一点我很早就看透了，我在想你也应该能够明白的。”
　　“你快让我发疯了施方青！”董哨差点推倒手边的画架。
　　“正好，你也是。”施方青一把抓住董哨的衣领，点起脚对着董哨的嘴巴亲了上去。
　　很巧，另一个年级的老师刚好从门口路过，在董哨做出反应之前。
　　“你们在干什么？！”
　　于是他们两个被叫进了教导处。
　　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在他们毕业班学生的身份下，以及火蝶事件余波未平的前提下，就变得更加严重，甚至影响到他们档案的填写。老师们总在某个不固定的时刻决定要整顿纪律，杀一儆百。
　　“老师不敢相信你会这样。”这话是对董哨说的。“你是个很好的学生，品行良好很有前途，我们甚至愿意为你写推荐信，即使你在火蝶的事情上犯过错误，但早就证实你与那件事情没有关系。现在呢？你到底在想什么？有些学生不在乎学校给任何的处罚，他们有条件。但是你不一样，你需要好的记录，需要学校。”
　　就在这一瞬间施方青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也是在这一瞬间施方青意识到自己的爱还有另外一种表达。
　　“我不会再见他了。”施方青开口，态度认真。“这件事情能不能先原谅我们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发誓。是我缠着董哨的，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董哨用一种诧异地眼神看着施方青。
　　“我不会再惹麻烦了。”施方青的眼睛里出现了泪光。“对不起。”
　　这件事情，是以前的施方青绝对不会做的。他们被口头警告，要求上交两千字的检讨书，然后回到自己的教室继续上课。施方青比董哨先走，没有等他也没有回头。
　　“你怎么了？”这一次，董哨追了上去把施方青拉住。“你从来不这样。”
　　“我决定不再对你死缠烂打，等到我们毕业，如果……”施方青没有看着董哨。“如果你不是那么排挤我，也许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我们可能会相爱，会重新开始。”
　　“没必要过得那么悲惨，我是说，没必要太把老师当真。”董哨一反常态。“你是我的同学，小蝶最好的朋友之一，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成为朋友？你又不是坏人，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在我和小蝶交往开始，他们就再也不会把我当作一个好学生，而且我为什么要在乎那些只在乎数字的人？”
　　施方青呆着不动。
　　“晚上我们一起回家吧，反正我们有一段挺长的路同着。这个世界上路并没有那么多。”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施方青点头。“和蝶一样奇怪，真是物以类聚。”
　　“你害怕了？”董哨第一次对施方青露出微笑。
　　“我没怕过什么，过去没有。”施方青望着董哨阳光的笑脸。“可以告诉是因为什么吗？”
　　“我不想再去讨好他们了，太累了。”董哨说。“还有你说的那些话，小蝶也在类似的场面说过，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成为朋友？为什么不能？我回答不上来。”
　　“对啊，为什么不能？”施方青也露出了甜美的微笑。“Funking them！”
　　“Yeah, Funking them！”董哨一下子放松了。“随时欢迎你去画室，不过不要再做那样的事情。”
　　“我懂，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施方青耸了下肩。“在学校里。”
　　董哨决定把施方青当作一个朋友，好朋友那样去对待，因为在他的心里一直有一股气。那股气源自和火蝶的交往，当他们一样面对那么多阻挠和恶意的中伤，以及那些打着爱的旗帜发动的破害，他就开始把它们囤积在自己的心里。现在火蝶不在了，他已经没有了为之隐藏的意义。
　　“如果他们想发动进攻，就让他们来吧。”董哨对自己说，心里想着火蝶。“我不会再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