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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高云逸求取护身符,再向念白真心托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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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云逸和念白再回头向山下看时,王明礼和高希言的身型看起来甚是小巧。
高云逸略带忧伤地自言自语道:“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从心底里自在。”
念白也远远地望着,点点头,笑呵呵道:“其实我也是,下山后第一次这么惬意,虽说我在山上也是自在的,就是总觉得自己事事都做不好,所以……”
高云逸收住伤感,撇头道:“你先前在山上住那么久,不觉得闷吗?”
念白道:“一开始也觉得无聊,特别是小孩子的年纪,谁不想出门逛逛呢?还好我身边一直有师傅和师兄弟们,虽然也不是日日热闹,但每□□夕相处,日子过得也快。”
高云逸原本抬起来的嘴角,听到他说身边有师傅和师兄弟相伴时,又沉沉落下。在路边找了个石头坐下,低着头道:“要是他也有你这样的经历,或许我也不用整日愧疚吧。”
念白也走过去坐在高云逸旁边,问道:“我知道有些事不便与外人道,不过你也不要自责,你看他自己觉得现在挺好的,而且我们路上遇到很多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高云逸好奇问道:“你们遇到了什么人?都怎么说的?”
念白一直记得高云逸不喜欢妖魔鬼怪之说,想了想,略微粉饰一二,道:“我们遇见过一个很会写诗的才女,不只跟他谈论诗词练字,还说他很有仙气、有才学;后来遇见了一个喜欢钓鱼的老头,那老头年纪很大,脾气也大,却唯独对高希言青眼有加,都没有对他凶过,说他是可造之材,悟性高;现住的客栈里的人也都对他的身姿赞不绝口,你也是听到的。对了,还有一个村正的老婆,说他长得俊,就是那妇人太直白了些,把高希言吓得不轻。”说完,念白强忍着笑,抿着嘴偷看高云逸。
高云逸抬头看了看天,笑道:“可是如果他生活在别样的家庭里,或许会比现在更快乐……”
念白安慰道:“这人生本来就没有回头走的,人一直回头看才会徒增烦恼。我师傅就说,只有练功需要不断回想过去的不足,其余时候只需记住尽力做好,就不用有太多遗憾。”
高云逸惆怅道:“是啊,过去的事情纵然再有千万般悔恨,也终是回不去了。”
念白又突然想起来,插嘴道:“不过世间的事也没有绝对,我就听说过一种能穿越时间的方法,好像江湖里有个什么遗失的画卷,具体怎么样的我也不清楚,只不过有这么一种传说,也不失为一份寄托,对吧?”
高云逸突然紧张,他当然知道江湖中关于画卷的传闻,并且还算是亲历者。相隔十几年后听到,他也颇为好奇江湖中都怎么传说的,故作轻松地问道:“什么画卷?你在哪里听说的?”
念白道:“我也是有一次送茶水的时候,听到两个来道观找我师傅和师伯们的几个江湖人士和几个和尚说的,就听了那么一两句,送完茶水就被赶出来了,后来再问师傅,他老人家却一字不提,我慢慢的也就忘了,这才刚想起来。”
高云逸突然郑重地看着念白,道:“你什么时候回山上?能不能带着希言一起?不求他有什么大的修为,只要有个安身之地,能跟你这样舍命相护的朋友相伴……”高云逸没有说下去,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道:“没事,我弟理应我来守护,就当我跟你开玩笑的,舍命护着一个人,不是能那么轻松许诺的,就当我没说吧。”
念白听到高云逸让自己带高希言上山,一扫之前担心要跟高希言分开的难过,刚要欣喜表态,听见高云逸改了口,表情从高兴到疑惑不解,最后转变成坚定,略带嗔怪道:“我能护着他,虽然我们才相处不过半月,但他也曾舍命护我。你若不强迫他跟你回青州去,等我到南方走一遭……”
不等念白继续说,高云逸认真问道:“他怎么护你?他不会功夫,多年在房里坐着,他哪里有护得别人的本事?”
念白道:“他眼神好啊,有些我看不清楚的他看得清,眼神好是能救命的!而且我能发现,他是个很单纯无邪的人,我师傅也一定很喜欢。如果你舍得,若他也愿意,我带他回去,遇见师傅和师伯就去请他们同意,他们也一定会同意的!”
高云逸正要回答,只听见王明礼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你们走的也太快了,一点儿都没有上山的风度,你看我俩这慢悠悠的步伐,才是无愧于这大好风光的样子呢!”说完对高云逸挑了挑眉。
高云逸站起身看着王明礼,撇了撇嘴,没有搭话。看到高希言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身体也缓缓上下起伏,有微微气喘。高云逸道:“我们在山上看风景,又何尝不是雅致之举?”边说边向下走到高希言面前,用衣袖擦掉高希言额头上的汗,问道:“要不要歇一会儿?”
高希言看着距离寺庙大门不远,摇摇头道:“马上就到了,我一点儿都不累。”说完咧嘴笑着。此时念白从腰间拿出水葫芦递给高希言,高希言接过去喝了两小口,吐了口气,继续向前。
高云逸也从王明礼那里接过水壶,喝了两大口,擦了擦嘴角,迈开步子在高希言后面跟着,道:“好,那咱们就一鼓作气,不至佛门,双脚不停!”
两三步就追上了高希言,伸手扶住高希言的后背,四人说说笑笑,直奔寺庙。
距离寺庙门半里地远,便已看见墙上刻着的“真如禅寺”四个大字,庙门也饶有气派,只能看到正对着的一个大殿,并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院子由灰色砖瓦和石板路砌成,院里两侧几棵合抱之木,看起来甚是古朴和简约。远远地就闻见从里面传来的燃香气味,门前香客你来我往,络绎不绝。
念白停下,捻手行了个礼,说四处看看,让他们三人进了寺庙,约好一炷香后门口见。
高希言第一次进寺庙,听到念经声和木鱼声,又见到金身大佛,闻着线香味儿,除了好奇,还有些感动。他虽看到的是有求于佛的人,更体会到人人皆苦的事实,不免心内泛起慈悲。
在佛堂里转了一圈回头时,高云逸和王明礼正安静地跪在佛像前祈福,望着两人并排跪着的侧身,不知为何一股温暖涌上心头。
高云逸和王明礼说要继续祈福,遇佛便拜,追求一个事事如意,毫不偏颇。虽不放心高希言一个人,想到佛门净地,不会有意外,也就放任他自由逛逛了。
高希言也挨个佛堂瞻仰,却不曾拜佛,只是仔细看着每面墙上的壁画,每个都要看好久,看了全境再看细处,虽没有学过品画的技巧,却总是对着墙壁看不够,神思仿佛遨游在天外之地,甚是畅快。期间,有个角落的佛堂,甚少有人出入,高希言还未进门,就被一股浓浓的酒味熏地半醉了。一个大发和尚背对着他正擦拭衣服,高希言想到非礼勿视,只专心面壁看画。看了一会儿,临走时,瞥见那带发和尚正坐在一旁仔细看他,高希言有些拘谨,略微点头便急急出去了。
一炷香后,几个人出了寺庙门,念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高云逸出门站定后,从衣袖里拿出几个护身符,给了高希言一个,道:“这个以后都要带着,可是我真心求来的,跟那些用银子买的可不一样。”
高希言接过,仔细地收好。
高云逸又拿出一个护身符,对着念白道:“不知修道之人能否佩戴这个,但我也诚心为你求了一个。你若不便接受也无妨,让希言帮你收着”伸出去的手又慢慢收了回来,转向高希言。
念白伸手迎过,拿在手里,笑着道:“是真心好意,何必分得那么清楚。”说着笑嘻嘻地放进怀里,高云逸一阵开心。
王明礼手里已有一个,高云逸看着手里剩下的两个,道:“还有一个是给王小川求的,他也是你们的患难之交,对我有恩,这个回去你给他吧!”说着把护身符递给高希言。
高希言并不伸手接,道:“还是哥哥亲自给吧,你给,他一定更开心百倍。”
念白也点头道:“我也这样想,他一路上也是备受打击,觉得自己是下人,没什么用,只会偷奸耍滑,甚是难过,我们平日虽也安慰他很多,但感觉不如你一句话有用。”
高云逸听后,把手伸回,郑重地点点头,把护身符放进怀里。
几人一起下山,念白道:“我刚刚四处看了看,发现前面有一条小路上有个酒家,很多香客回去的路上买酒,想必也是一份寄托,你们要不要去?”
高云逸和王明礼相视一笑,道:“去啊!”
向山下小路走去时,念白跟高希言并列走着,小声说道:“刚刚有个带发修行的,一身酒气进了寺庙,难道这带发和尚和剃度和尚,中间就差这么一个‘净’字?”
高希言听后,想到念白口中说的大概是在寺院角落佛堂遇见的带发和尚,只因他不知晓事实真相,只是听着,闭口不言。
下了个山坡,四人在路上买了酒,便顺着小路下山,不问昼长夜短,也不关心回程距离,依旧笑笑闹闹,好不自在。
天色渐晚,四人也从山上下来,绕到上山时的山脚下,从茶馆牵了马,路过城里,在夜市上吃了饭又向郊外客栈鞭策。
回到客栈,王小川早已回来了,正在大厅里跟店小二进进出出,忙前忙后,想要从他那里打听点儿开店的道理。见他们四人回来,便跟着进了屋。大家坐下喝了杯茶,浅浅歇息一会儿便各自回房休息。
王明礼关好房门,趁着高云逸洗漱的空子,从怀里掏出护身符,悄悄放在高云逸枕头上,高云逸低头看见了,笑着道:“这个不是给你自己求的?”
王明礼挑挑眉,问道:“你呢?真是给自己求的?”
高云逸擦了擦手,也从怀里拿出一个护身符,好生放进王明礼腰间挂着的香囊里,道:“听说别人求的最好,以后就由他替我护着你。”说完,王明礼从枕头上拿过护身符,放进怀里,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