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 儿麻+盲》lchanglemon

8、第 8 章

　　后来，我把温如许扶回了他的房里。
　　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们准备光天化日就直接上本垒了……
　　而是在地上坐久了，我倒还好，温如许的双腿却因受凉，有了一些抽搐的迹象。
　　这把我吓了一跳，他则是有点尴尬地想要压制双腿。
　　还好我凭着我那点可怜的常识意识到这样应该适得其反，于是，我强行扶着他站起来，拖着他回到了房间。

　　到了房间，他的腿已经抖得很厉害了。
　　我有点不知所措，他则是熟练地把双腿搬到床上，一边压住它们，一边用手按摩。
　　我看着有点不舒服，凑过去坐在他旁边，“要我帮忙么？”
　　他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我撇撇嘴，继而又凑上去，“让我观摩学习一下不行？”
　　他顿了顿，先是没说话，就在我快不耐烦的时候，他又含糊地开口：“有什么好学的？”
　　我在心里偷笑了下，面上却竭力平静，然后悄悄地靠近他的耳朵，正准备吹口气儿吓吓他的时候，他反应迅速地躲开了。
　　我心里暗恨，同时也意识到主动挑衅他身上最灵敏的器官有点不自量力。
　　于是我伸出狼爪，在他腰间一抓。
　　他反应挺大，整个身子一软，幸好最后用手撑住，才不至于出大糗。
　　他有点生气，“你做什么呢？”
　　“你不让我学。”我环住他的腰。
　　他不安地动了动，却最终没把我推开，而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很麻烦的。”
　　“你嫌我笨？”我佯怒道。
　　“我是说我自己。”他的语气有点忧郁。
　　他这样子又令我有点不好受，我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语气说，“你别嫌我烦就成。”

　　虽然之后我老实交代对宋承欢只有朋友的意思，只把他当成一个和学长长得像的人，但温如许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带着点不甘心地问我，“那你到底给他提了什么好主意？”
　　“你不是在旁边都偷听着么？”我讽刺他。
　　“我没有！我来得时候你们在讲些上京名产，我也没偷听。”他不高兴地反驳。
　　“那你还夸我智计百出、巾帼不让须眉？”我不信。
　　“那不是客套话么……”他还没说完，我就气得伸手去抓他的腰，他猜到了我会对他的弱点出手，灵敏地躲过了。
　　“哼，虽然我的计策是异想天开了点，但如果实行成功，绝对效果不错！”我忿忿道。
　　“求姑娘指教。”他语气酸溜溜地作求知若渴状。
　　我忍不住笑了，“其实还是你跟我说过，这里盛夏多雨还打雷。我便建议宋承欢去找钦天监一类的部门拾掇你们的敌人去搞祭天。虽然夏季是没有祭天传统的，但那些观天象的最会扯淡了，一定可以编出理由。他们平时是清水衙门不受重视，此时却是最好控制。到时候，祭天之人只会检查祭坛是否藏人，可你们只需提前布置好，用大量的金属和制司南用的磁石铺在地面。待雷电到来之时，高处又是磁场强大的地方，再加上几根尖头高耸的金属柱子，下面人被劈死的几率会非常大。但是，这纯粹也是赌了个概率，你们也必须算好雷雨到来的时间。”
　　“天马行空，你的想象力倒是丰富。”他还是拍了我马屁。
　　“你们急病乱投医而已。”我谦虚了一下。
　　“说不定死马就被你这庸医给医活了。”他调侃我。
　　“但我一直以为你们要对付的是皇上，这丞相能去祭天么？”我又有点担忧。
　　“呵呵，如此越俎代庖又可以试探朝中态度的事情，他很是愿意的。”温如许笑道。
　　“唔，反正还有很多关节肯定是我想不到的，你们自己去谋划吧……”我知道自己这计策简陋，他们肯定还有主意，但就不是我所需要多管的了。

　　“哎，我都跟你这么坦白了，你也不老实交代一下到底你们在干什么？”我不高兴地捅捅他。
　　他闪避开来，笑道：“如果我们的确是在犯上作乱呢？”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也笑眯眯地说，“那我也得开始学学怎么做个反贼了～”

　　后来，我终于知道，他们并非犯上作乱。
　　当今圣上被其发妻张皇后用药毒疯，贵妃杨氏带着其长子也佯装中毒而避入寺院，皇帝唯一的妹妹惠敏公主在这个时候与人私奔，太后气到病倒，宫中便成了张皇后一人的天下。
　　而朝中有皇后的兄长张丞相把持朝局，张皇后假传圣旨陷害忠良。
　　温如许他们都曾经是二皇子的好友，二皇子遁入寺院后便悄悄联系了他们。
　　于是，这些过去都曾受过二皇子恩惠的人聚在一起，谋划着吸引张丞相的注意。
　　而潜伏在朝中的顾太傅则偷偷联系太后与戍守西南的齐老元帅，由老元帅在蛮族聚集地寻找隐居多年的名医，太后则是暗中每日给皇上服用中和毒药的药物。

　　“他拿你们做挡箭牌！”这个计划是好，可是温如许他们吸引了敌人的视线，非常危险！
　　“这还多亏了你，过去我们还不够引他注意，直到他派出自己最亲的幼弟围剿山寨，结果被你误杀，他才终于燃起勃然怒火，开始集中对付我们。”温如许笑着解释道。
　　“这个二皇子到底有什么好？你这么给他卖命！”我有点不服气，好吧，其实我都不愿承认我有点吃一个男人的醋。
　　“再造之恩。”温如许的语气有些怀念。
　　“什么？”这词儿是不是用夸张了些？
　　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道：“我十岁之前，没有得到过好的照顾。父亲因为母亲的事情传了出去，被人耻笑并罢官，因此厌弃我母子二人。母亲疯癫，尚不能自理，更多时候，是拿我来出气。我从小不能视物，也没人教我任何东西，所以孤僻又自卑。直到二皇子因父亲乃是当世大儒而亲自登门求教，偶然遇见到我后，他怜我身世，于是帮我请来师傅，教我辩物明理，我这才摆脱了过去混乱的生活。所以，我已将此生的性命和忠诚都献给了二皇子殿下。”
　　对于他之前的生活，他只是几句带过，我却不能想象，一个眼盲腿残的孩子，被父母忽视，他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十岁之前，他甚至连教他基本道理的人都没有。
　　他只用混乱一词简单形容，但这个词里又包含了多少别的意义？
　　尽管他不像那些言情小说里那样，说把一辈子都给我，我却心满意足了。
　　那个二皇子，他做了一件让我也十分感激的事，虽然还是嫉妒他，但也不那么讨厌了。

　　温如许大概觉得我可能还对二皇子有嫌隙，他扳过我的身子，用非常认真地语气对我说，“我不能给你一个承诺，也许当要在你和二皇子之间选择的时候，我可能会弃你于不顾。但是，倘若真的有一天，我不能护你周全……只要你不嫌我走得慢，碧落黄泉，温如许誓死相随。”

　　我摇摇头，轻轻地抱住了他，然后在他耳边小声道：“我不会再吃那个二皇子的醋了。我希望的是你对我的关注，而不是成为你的负担，一旦真的到了要选的时候，你尽管去帮那人，我会保护自己的，不会让你担心，更不会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