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 儿麻+盲》lchanglemon

9、第 9 章

　　“张丞相竟然因误食不干净的食物未能登山祭天，你说为什么大奸臣还这么好命？”我一边帮温如许剥桔子，一边抱怨。
　　“你信天命？”他反问我。
　　“我信人品。”我一边答一边把桔瓣塞进他嘴里。
　　他正想说什么，却突然整张脸扭曲了起来，嘴巴紧紧闭住。
　　我在一旁笑得肩膀直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总算把嘴里的东西咽下了，然后表情严肃地“盯”着我。
　　“好吃不？”我犹自得意。
　　他微微侧头，然后迅速从我手里夺过桔瓣，准确地喂到了我的嘴里。
　　我正想吐出来，他却一抬我的下巴，我只感觉随着牙齿的咬合，一股酸到发苦的味道蔓延开来。
　　我当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甘心的。
　　我扑到他身上，然后凑上去吻住了他。
　　就在我要实行恶劣计划的时候，他反应过来，不仅及时阻止我把桔瓣推回他口中，还顺势顶起我的舌头，把桔瓣顶到我嗓子眼，我顺势一吞咽，只觉得从食道到胃部都泛着酸气。
　　然后他笑眯眯地问我，“好吃不？”

　　我一下子陷入了无限委屈之中，害人不成反害己说得就是我。
　　我沮丧地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月儿？”温如许试探地叫了我一声。
　　我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温如许摸了摸我的脑袋，又唤了我一声，“月儿你生气了？”
　　其实本来我没生气的，但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决定我要吓吓他。
　　于是，我嘟着嘴继续不理他。

　　他再次试探我，我却依然不理他之后，他叹了口气，然后开始在桌面摸索。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他拿起刚刚被我们扔到一边的酸桔，撕开一瓣塞进了嘴里。
　　他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他缓慢地嚼着，然后咽下，接着又去撕下了一瓣。
　　不一会儿，他就把剩下的桔子吃得干干净净。
　　最后有点委屈地对我说，“这下你满意了？”

　　看到他还有点扭曲的脸，我有点想笑，也有点想哭。
　　我坐到了他的腿上，十指插入他的发间，再次吻住了他。
　　他的嘴里还带着浓浓的酸味，我却觉得这滋味异常甜蜜。
　　有这么一个宠溺的自己的男人，我突然觉得赶紧把自己嫁掉是个不错的想法。

　　这个吻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我们几乎不能呼吸。
　　我也赶紧从他身上起来，害怕压坏了他的腿。
　　我弯下腰，凑到他的耳边，轻轻问他，“你说，如果我想嫁人，定在什么日子比较好？”
　　接着，我看到他先是耳朵涨红，然后这红色一直又从脖子蔓延到脸上。
　　但我知道，此刻，我的脸应该也是灿若窗外的晚霞。

　　晚饭时候，我悄悄地把消息告诉了给我盛饭的麻雀妹妹。
　　只见她把饭勺大力地插入饭桶，惊呼一声：“什么？你们要成婚？”
　　我敢打赌，她那种虚假的惊讶表情绝对是伪装出来的。
　　因为以前看的美剧告诉过我，人吃惊的表情只会持续一秒。
　　于是我抓住她的手，“你得发誓，不能泄露出去。”
　　麻雀妹妹暧昧地一笑，拂下我的手，“恩～我对天发誓～”

　　过了一会儿，温如许也来了。
　　虽然大桌子上吃饭大家通常喜欢乱坐，但因为他眼睛和腿脚都不方便，所以靠门最近的是他的专座，也从来没有人主动去抢。
　　我呢，在和他表明心意之后就一直坐在他旁边，当然大家心有默契地也没人会去抢我的座位。
　　吃饭的时候，我终于觉察到了一丝不对，猩猩哥用一种近似于火热的目光在盯着我。
　　我此刻也深深地体会到了温如许那时所说的视线的温度是怎么回事。

　　我瞪了一眼麻雀妹妹，她作无辜状看着我。
　　我只好偏头，朝猩猩哥挤了挤眼。
　　没想到猩猩哥很不知趣，继续笑眯眯地看着我，让我着实浑身发毛。
　　我的异状被温如许察觉，他像平时一样悄悄碰了下我的手，微微向我侧身。
　　结果，这在猩猩哥眼里就更是有点什么了，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目光炯炯。
　　我心下恼怒，却也无可奈何，而是示威似的微微抓起温如许的手，让猩猩哥看见。
　　温如许有些奇怪，低声问我。
　　我好气没气地告诉他：“我刚告诉小美，她就不守信用告诉她哥哥了。”
　　温如许愣了愣，然后有点尴尬地告诉我说，“不是小美，是我刚刚悄悄告诉阿星的……”

　　夜晚，我趁同屋的麻雀妹妹睡着后，偷偷起身潜进了温如许的屋子。
　　他很乖地在等我。
　　“来了？”他抬头。
　　“恩。”我把门关好。
　　“我还是觉得等一切平定下来之后，三媒六聘全都齐全些才好。”看来这是他考虑一番的结果。
　　“呼……那很麻烦吧？我们那儿只需要去找府衙登记有婚书就可以了。”
　　我可不想搞一通古人特别复杂的婚礼，据说要饿一天，带着沉重的头饰，听说新郎更累，我可舍不得把温如许也这么折腾一整天的，能和爱人在一起不就行了？
　　“这么简陋？”他不太相信。
　　“所以离婚的也挺多～”我打趣。
　　“……那我们还是必须把所有的礼都备齐。”他想了一下后谨慎地说。
　　“哈哈……我开玩笑的～这样吧，结婚按我们那儿的规矩来，离婚按你们这儿的。”我看他这样挺开心，于是决定也给他点甜头。
　　“什么？”他没明白。
　　“……你笨吗？你们这儿离婚不是只有丈夫可以写休书么？”我的记忆停留在古装电视剧里。
　　“……月儿……”他有点欲言又止。
　　“恩？”我没搞懂。
　　“没什么。”然后他又恢复了常态。
　　当然，很多年后，我给女儿准备婚嫁事宜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可以女子提出和离的，可温如许当年竟然就敢直接装傻！

　　在我还没来得及继续揣测他刚刚到底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我惊到，温如许则是略一沉吟，然后给我指了指床后面。
　　我赶紧躲了过去。

　　“承欢。”来的是宋承欢。
　　“恩，我见你尚未就寝，便过来找你了。”宋承欢看起来有什么为难事儿。
　　“这么晚了还有何事？”
　　“……我傍晚收到了顾二哥的信，他和惠敏公主的事儿被泄露了，现在张氏正派人追杀他们和小皇子。”
　　“什么？”
　　“内部有人出了问题，但是，我们当务之急是必须派人营救。可我们人手也不足，所以我决定亲自前往。”
　　“恩。你还要带些人么？”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你要找我么？”
　　“不是，我此行打算带一位身手不错的女性。因为顾二哥和公主殿下也是一男一女，所以必要时候，我与那位姑娘可以充作他们的替身用来引开敌人。”
　　“为什么不是小美？”
　　“小美管理上京的暗桩根本就脱不开身，我思前想后，只有晓月她……”
　　“不行。我不能让她卷进来。”

　　“不，我同意了。”我从床后面出来，把宋承欢吓了一跳。
　　他有点尴尬地看着我在这种时间出现在温如许的房里。
　　但是，此时紧急，他也没法再追究。
　　“月儿！”温如许也不知道是气我突然应下，还是气我突然跑出来。
　　我凑到他耳边，悄悄地掐了他一把，“现在你还敢说什么不把我卷进来的话？”
　　他皱了皱眉，“这次非常危险。”
　　“那正好了，咱们也不用翻着黄历找日子了，若我我平平安安回来，那天就是最吉利的，你说呢？”
　　“此行会危及生命，你万一……”
　　“你敢咒我？”
　　“……”

　　“宋大哥，是否明早就出发？”我笑着问宋承欢。
　　宋承欢看了温如许一眼，随即对我点了点头，“恩。”
　　“我会好好准备的，宋大哥也好好休息吧。”我这句话里带着隐隐地赶人的意思，希望他能听出来。
　　果然，宋承欢还是比较识趣，他拱手道，“那我先告辞了。”
　　然而在他带上门的时候，他又飘出了一句“晓月你还是也早早就寝的好”。

　　我被这句话噎得满脸通红，然后低头看温如许。
　　他表情凝重，不太想理我的样子。

　　“气我不听话？”我朝他耳朵吹气，他却没有躲开。
　　“……不是。”他摇了摇头。
　　“那怎么了？”我担忧地问。
　　“这种时候，我就只能留守在这里。我只是想，为什么我不能代替承欢去。”他淡淡道。
　　“如许！”我提高了声调。
　　“我知道……我这残废的身子只能留在这里等你，帮不上任何忙。”他突然苦笑道。
　　我心里一下子像灌了铅般沉重。其实我何尝不希望能和我一起冒险的是我的男人？
　　但是，不能够去，恐怕更难受的是他。
　　表面上只是简单的苦笑和自嘲，内心里却是早把自己踩了无数遍。
　　残疾无力并非他所愿，如今既然选择和他相恋，那他的痛苦和无助就让我也帮忙承受一半吧！

　　我靠到他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我也并不想冒险，不想让你担心的。可我这是在帮你还欠下的债。其实我心底挺不希望你把一辈子都卖给那个二皇子的，所以我想了想，我们一人卖给他半辈子。接着剩下都是我们自己的，你说怎么样？”
　　他呆立住，然后伸手把我揽入怀中，“对不起。”

　　后来，他絮絮叨叨地给我讲了很多离国风物，以及一路要注意的事项，恨不得把他所学通通灌进我的脑子。
　　我知道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努力，所以我集中精神，牢牢地记了下来。
　　直到天明，他强行把我赶回了房间。
　　我收拾好东西和宋承欢走得很隐蔽，但他还是来送我们了。
　　我们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当我和他靠得很近的时候，他突然空出一只手来拉住了我的手。
　　他抓得很紧，好像我要消失了一样。
　　然后他在我耳边叮嘱，“一切小心，别忘记我说过的话。”
　　“恩。”我回他，还悄悄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