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率错觉》忒里

24、第 24 章

　　“谁？”朱安安着急忙慌地从床上弹起来。
　　“江珈她表哥，”韩雅冉，“上次我们几个见过的。”
　　朱安安不动声色地瞄了江珈一眼，又问：“你怎么想起问他了？赵昊杰不吃醋？”

　　一听到某些人名字，韩雅冉觉得一阵头痛，“不要再提他了，他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污点，一听到他的名字我就浑身难受，觉得恶心。”
　　“为什么？你们到底怎么了？”江珈。
　　“分手了，赵昊杰真的恶心死我了，”韩雅冉：“我居然和他谈了三年才发现他出轨。”
　　“出轨？”朱安安。
　　“对，渣男，我现在要换一个更好更优秀的男朋友。”韩雅冉又问，“江珈，你表哥有没有女朋友？没有的话你把他微信给我推过来。”
　　江珈：“我不知道哎。”
　　韩雅冉：“你帮我问问他。”

　　食堂里江珈和朱安安端着餐盘，找到一处空座位坐下。
　　朱安安自信心爆棚：“我在高铁站肯定没看错。”
　　江珈：“没想是真的，我还以为他们会结婚呢。”
　　“赵昊杰这个人，长得一般，花花肠子倒是不少。”朱安安对赵昊杰的行为不屑一顾，“对了，你问他了没？”
　　“谁？”江珈。
　　“贺洧一啊，你不出手总有人出手的。”朱安安。
　　朱安安的这些话江珈听得都免疫了。

　　江珈打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翻找到昨晚发消息的对话框。
　　依旧没回复，对话框里最后一句，还停在江珈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她说他们两个算是朋友，应该是高估了两人的情谊。
　　江珈按灭手机，夹起一块西兰花塞进嘴里。

　　“学妹？”
　　一道响亮的声音，从旁侧响起，李亦绪地端着餐盘走过来，指着旁边的座位，问：“这里有人吗？”
　　吃饭的两人对视一眼摇摇头。

　　李亦绪端着餐盘，在江珈旁边坐下，“果然还是B食堂的饭好吃，大家都来这边。”
　　江珈：“也不是，刚上完课刚好顺路。”
　　李亦绪问出藏在心中好几天的疑惑，“你们两个不是新生吧？”

　　“这不很明显吗？”朱安安，“你不会是帮我们搬了东西，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吧？”
　　“当然不是，我是觉得自己太迟钝，”李亦绪否认，“看你们对学校兴致不高，我就应该知道，你们不是新生的。”
　　“你讲得挺好的，有好多我们都不知道。”江珈解释。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李亦绪眼睛里亮起星星，“能得到学姐认可，也算是我的准备没白费。”

　　Y大校园里，树木繁茂一眼望过去绿油油的全是树，低矮的楼层被树遮挡得严严实实。
　　学校所有的建筑物外层，假期都用黄色的漆料喷涂了一遍，试图遮掩学校的墙体残败。

　　一号宿舍楼205，门框上时间久远岌岌可危的木门被人推开。
　　赖在205的蒋修齐，朝门口看了眼，手上敲击键盘的速度一点没减少。
　　贺洧一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蒋修齐：“又忘拿了？”
　　贺洧一嗓子眼里应了声。

　　“你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蒋修齐视线瞟了眼贺洧一，又蓦地愣住歪头看着他，奇怪地问：“你笑什么？”
　　贺洧一在手机上轻点两下，收起嘴角浅淡的笑意，“没什么。”
　　“说你丢三落四当夸你了？”蒋修齐。
　　“你不回去你宿舍吗？”贺洧一转开话题。
　　“不回，罗晨的呼噜声比放炮还响，震得我耳朵疼。”蒋修齐视线重新回到电脑上，“要不我搬你们宿舍吧？”

　　贺洧一：“你不是想住下铺吗？”
　　之前就问过他，他嫌是上铺，觉得上下床麻烦。
　　“罗晨呼噜声吵得我睡不着。”蒋修齐：“你回头帮我给导员说一声。”
　　贺洧一：“自己说。”
　　“别，我上学期挂了他的课，正看不爽我呢。”蒋修齐：“我得少在他面前晃悠。”
　　贺洧一拉开柜子，拿出几件衣服塞进包里。

　　蒋修齐：“你晚上回不回来？”
　　贺洧一：“不来，板板离不开人。”
　　蒋修齐：“那我晚上睡你这儿。”
　　“随便你。”贺洧一背上包推门离开。

　　江珈发出的消息，时隔十五个小时终于得到了回复。
　　【贺洧一】：没。
　　【江珈】：好的。
　　朱安安凑过来看了眼，“你真要推给韩雅冉？”
　　“嗯。”江珈轻应一声。
　　朱安安欲言又止：“江珈，你——”
　　江珈：“就推个微信，不会有什么的。”

　　韩雅冉的好友申请发了三遍都没同意，最后把备注改成“表哥，我是珈珈的舍友韩雅冉”后，那边才同意。
　　加了微信，韩雅冉每天变着法地跟他聊天，但大多数都是韩雅冉在自言自语，贺洧一看心情偶尔回复一句。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天之后，韩雅冉觉得不行，所以她趁着周末打扮精致去了趟的Y大。

　　“你真不去吃？”
　　“不吃，我困死了。”
　　“那算了，我去找章琬。”
　　“嗯，拜拜。”江珈挂掉电话，翻了个身，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钻进她的床帘，江珈被狠狠吓了一跳。
　　困意随着惊吓一起散掉，江珈条件反射地往后撤了撤，看清人后，问：“怎么了？”
　　“我们去恰缘吧。”从Y大回来的韩雅冉，踩着凳子扒在江珈床边。
　　江珈摇摇头，脑袋重新落回枕头上，“不去。”
　　“陪我去吧，求求你了。”韩雅冉，“走吧。”

　　恰缘是乌城一家小有名气的KTV，装修设计都赶着时尚来，是多数网红打卡的圣地。
　　一辆出租车缓缓在门口停下。
　　江珈关上车门，精神萎靡地站在韩雅冉旁边。

　　韩雅冉拽着她往里走，在灯光绚丽的走廊里找着包厢号。
　　江珈被刺眼的光，照得有些发昏，此时此刻她更加后悔，自己半个小时前心软答应了韩雅冉。

　　“是这个。”说着，韩雅冉兴奋地拉着江珈走进去。
　　中途进来的两人并没有对热闹的包厢造成什么影响，韩雅冉找准熟人在旁边坐下来。
　　江珈也跟着坐下。

　　“雅冉，这位小妹妹是谁啊？”有人问。
　　“我舍友江珈。”韩雅冉。
　　“你好，Y大体育系袁明俊。”袁明俊手伸到江珈面前。
　　江珈礼貌回握，“你好，你好。”

　　包厢里男男女女唱歌喝酒混作一团，声音嘈杂又刺耳。
　　韩雅冉手里拿着酒，凑近江珈的耳边，“你带我去你表哥旁边呗。”
　　“什么？”江珈有些听不清。
　　“你表哥，”韩雅冉，“贺洧一。”

　　贺洧一？
　　江珈一愣，视线连忙在包厢里搜寻，眼睛转了一圈后，心底正要庆幸，余光突然瞥见角落戴着鸭舌帽的人。
　　原先头上土气的灰帽子，变成一顶白色的，他的半张脸藏在阴影下，包厢里闪烁的光影，衬得他脸部线条越发分明。

　　角落的人像是察觉到什么，端酒杯的手滞了一瞬，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昏沉的脑袋让江珈反应难了半拍，视线没来得及躲闪，和角落的人撞了正着。
　　贺洧一酒杯递在嘴边喝了口，眼神追捕猎物般盯着江珈。
　　江珈被他看得莫名心虚，眼神飘忽几下移开目光。

　　韩雅冉：“能行吗？”
　　江珈瞥了眼，道：“人太多过不去。”
　　韩雅冉也朝那边看看，哀叹一声。

　　贺洧一周围围了许多人，刚空开的位置，下一秒就有人补上，前仆后继从不间断。

　　几杯酒喝下去的，再加上喧闹的包厢，江珈觉得有些热，脑袋越发沉重。
　　她耷拉着脑袋缓了会，躲着人群溜了出去。
　　包厢里一双眼睛紧跟着她，片刻，眼睛的主人也跟出去。

　　贺洧一在楼道里左右看了几眼，凭着直觉选择的一边，一直走到尽头。
　　安全通道半开着，能清楚地看到背包上挂着的小狐狸。

　　门外的人看了会，推门进去又关上。
　　坐在台阶上的人回头看了眼，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贺洧一在旁边坐下，“来看看我表妹怎么样了。”

　　表妹——这个词，轻易地从贺洧一嘴里说出来，江珈更加窘迫，像只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腿间，“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方便解释。”
　　“问我有没有女朋友，”贺洧一：“把我的微信推给别的女生，也是方便解释的一部分？”
　　江珈：“不是，因为她是我朋友。”
　　“那我呢？”贺洧一：“没经过我同意，就随便把我的微信给别人。”

　　贺洧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江珈怕他生气，小心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江珈话说得闷声细语，轻飘飘地落进贺洧一的耳朵里，猫爪似的轻挠了一下，让他不忍再继续质问，放缓了声音，“所以表妹你现在是喝醉了吗？”
　　江珈晃晃脑袋，“没有，没睡好，头疼。”

　　贺洧一瞧着她的样子，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
　　打火机“吧嗒”一声在楼道里响起。
　　江珈歪头看了眼，想起徐槐说的话抽烟提神，她觉得她现在非常需要。

　　鼻腔里跑出来的烟雾，在空中慢慢散开。

　　江珈伸出手，“我能抽一口吗？”
　　贺洧一瞥了她一眼，把刚点着的烟掐灭，捏进手里，“抽烟对身体不好。”
　　“你不还抽吗？”江珈。
　　“我灭了。”贺洧一摊开掌心，让她看证据。
　　江珈皱皱鼻子，脑袋重新埋进去。

　　昏暗迷离的环境，再加上酒精的催化，总能激发起一些人的欲望。
　　安全通道紧闭的门，被猛然撞开，冲进来的男女脚步杂乱，撞到一旁的垃圾桶，亲吻唇瓣也没有分开。

　　江珈抬起头顺着声音转头看去。
　　被压在墙上的女生，忽地睁开眼睛。
　　江珈看着他们。
　　女生拍拍男生的肩。
　　一时间，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