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率错觉》忒里

23、第 23 章

　　贺洧一白了他一眼。
　　蒋修齐忽视他的眼神，自顾自地凑到镜子前，理了理他新烫的头发，转头问：“帅不帅？”
　　“哼哼，丑出银河系。”贺洧一戴上帽子，先一步走了出来。
　　“我靠，你有没有眼光？”蒋修齐跟在身后，看着满大街拉着行李箱的学生问：“江珈走了没？”
　　贺洧一：“走了。”
　　“恭喜，恭喜，你终于解放了，”蒋修齐替他兴奋地叫了声，“每天跟她面对面，我想想都难受。”
　　贺洧一嗓音轻飘飘地不甚在意，“还好，没什么感觉。”

　　“啥？”蒋修齐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没什么感觉。”贺洧一。
　　“什么意思？”蒋修齐对贺洧一嘴里蹦出来的这句话，震惊不已，“你忘记，她高中的时候，当着全校人的面……”
　　蒋修齐的话说到一半停住，看着贺洧一的裤子在空中做了个下拉的动作。
　　“那是意外，”贺洧一：“她已经给我道过歉了。”
　　没必要一直斤斤计较。

　　蒋修齐听着他的话，当场傻眼，隔着帽子看着他额头上的伤口，表示深深地怀疑，贺洧一是不是被砸坏了脑袋。
　　有生之年，居然能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打的车缓缓停在面前，贺洧一见人没动，回头催了声。
　　蒋修齐反应过来，边上车边说，“你难道忘了，扒掉裤子的那段时间，你快死得那个劲儿了？”
　　“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四岁了。”
　　贺洧一笑笑没应声，看着手机里弹出来的消息。

　　本来以为剩的东西不多，江珈和朱安安两人大包小包的收拾了一大堆。
　　朱安安两只手拎的四五件东西，旁边的江珈也差不多，行李箱背包，浑身上下没一处闲着的。
　　江珈锁上门，把钥匙藏在地毯下，又给贺洧一拍了张照，配文：钥匙放在地毯下了，回来的记得拿。

　　朱安安有些担心，问：“放在这里会不会丢了？”
　　江珈按下发送的动作一顿，犹豫了一瞬，缓缓开口，“应该没事吧。”

　　T大校园里，迎接新生的准备得如火如荼，从校门开始就熙熙攘攘地挤着人。
　　江珈和朱安安看着面前乌泱泱的场景，一时间头皮发麻。
　　朱安安把手里的袋子，来回调换了下，“走西门吧。”
　　西门离她们宿舍比较远，平时都不走。
　　横穿过人群和绕远路，她们选择绕远路。

　　江珈应了声正准备走。
　　面前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情绪热情高涨，直接拉过江珈手里的行李箱，问：“你们是新生吧？我是数学系大二的学生，我叫李亦绪，算是你们的学长。”
　　江珈发出疑问：“学长？”
　　“对，学长。”李亦绪，“你们哪个系？哪个宿舍的？我送你们过去。”
　　“不——”江珈刚想拒绝解释，就被朱安安拦住，顺便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李亦绪，面上笑嘻嘻地，“谢谢学长。”

　　江珈看着朱安安为了轻松，不知廉耻叫学长的模样，感到丢脸。

　　“应该的，我是学生会的，就是专门来迎接你们新生，”李亦绪看着学妹这么客气，学长的责任心油然而生，“你们不用客气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江珈暗里戳了戳朱安安，觉得这样不行。
　　朱安安按住她的动作，示意她没事。

　　李亦绪领着她们往校园里走，问：“学妹，你们是哪个宿舍的？”
　　“东区C栋403。”朱安安。
　　“你呢？小姐姐，你也是吗？”李亦绪问。
　　“嗯。”江珈。
　　“没想到C栋还有居然还有新生，之前都没听说过。”李亦绪，“对了，你们哪个系的呀？”
　　“美术。”
　　“我们学生会的副会长也是美术系的，不过她今年大四退会了。”李亦绪，“你们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面试一下学生会，我们可是很欢迎新生的。”
　　江珈支支吾吾地搪塞了几句。

　　从校门口到C栋宿舍楼，李亦绪沿路仔细介绍着，虽然江珈两人并不怎么应声，他还是挨个详细地描述。
　　一直到了C栋宿舍门口，他的嘴才停下。
　　“这就是C栋了，”李亦绪，“我不能进，剩下只能靠学妹你们自己了。”
　　朱安安：“行，没问题。”上个楼而已。

　　“江珈，朱安安。”章琬背着书包，朝她们跑过来，“东西搬完了吗？”
　　李亦绪看着过来的人愣了愣，礼貌问好：“副会长。”
　　“你怎么在这儿？”章琬。
　　“我送两位新生学妹来宿舍。”李亦绪，“刚好和学姐一个系的。”
　　“新生？”章琬疑惑的目光转移在旁边两个人身上。

　　朱安安视线躲避，不敢直视。
　　江珈把行李箱从李亦绪的手里拽出来，问章琬：“你不是在图书馆吗？怎么回来了？”
　　“拿个东西就走。”章琬：“倒是你们——”
　　“没事，就让他帮个忙。”朱安安捂住章琬的嘴就往宿舍楼里带。
　　江珈说了声“谢谢”，也匆忙往宿舍里走。

　　听完朱安安的讲述，章琬笑得直不起身，“你们两个居然假装大一新生。”
　　江珈：“章琬，你别笑了。”
　　“不是假装，就是他帮帮忙，”朱安安，“他都是志愿者了，帮谁不是帮啊。”
　　“是他主动跑上来，一口一个学妹地叫。”江珈也附和道：“我们只能算顺水推舟。”

　　章琬抱着肚子笑了会，突然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响了两声。
　　章琬忍住笑意，把手机摸过来点开消息，看了眼，反手把屏幕面向她们，“人家来问我了，怎么办？”
　　朱安安：“你别回他。”
　　章琬：“江珈你说呢？”
　　江珈：“谢谢学长？”
　　章琬手指敲动着屏幕，回复：“两位学妹让我替她们谢谢你。”

　　灯光昏黄的楼道里，电梯门“叮”的一声，缓缓打开，里面出来的人压了压帽子，停在一户门前，脚从地毯上挪开，弯下腰，掀开。
　　——空。
　　看着地毯下放钥匙的位置空无一物，贺洧一眉心微拧，起身看了监控摄像头，掏出自己的钥匙，警惕地拉开门。
　　门刚拉开，板板和人玩闹的声音就传出来。

　　里面的人听到门响，回头看去，“回来了。”
　　那个人的声音，贺洧一已经熟悉到刻进骨子，他关上门，走到玄幻和客厅的交界处，远远地望着那个人。

　　杜桥扯开嘴角笑起来，捡起地上板板玩的球，“我们父子两个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同款帽子。”
　　贺洧一抬脚进来，把帽子丢在一旁，声音冰冷到极致，“你怎么进来的？”
　　杜桥没答，目光盯着他的额头，疼爱道：“伤还疼吗？”
　　贺洧一：“我问你话呢，你怎么进来的？”
　　杜桥见他态度强硬，也不再扯别的，问：“你那小女朋友呢？分手了？”

　　小女朋友？江珈？
　　贺洧反应过来，“你监视我？盯着她把钥匙放在地毯下？”
　　杜桥手上的球，来回丢了几下，最后扔给板板，“你那小女朋友太单纯，放在地毯下多危险，要不是我，让小偷进来可怎么办？”

　　“我宁愿进来的是小偷。”贺洧一。
　　“儿子，你别老是把我想坏。”杜桥。
　　“说吧，你这次来又是什么事儿？”贺洧一。
　　“你爸我翻来覆去就那点事儿，你说呢，乖儿子。”杜桥轻笑一声。
　　“我说过，我没钱，我也不可能给你钱。”贺洧一：“杜桥，你好歹是个高材生，不至于听不懂人话吧？”
　　“你给我钱，就是救了我的命，也是救了你妈，”杜桥：“你当时那么想要你妈的骨灰，我这不就给你了吗。”
　　贺洧一：“你少拿我妈说事儿，我绝对不会给你一分钱。”

　　杜桥还想说什么，被贺洧一打断，“请你滚出去。”
　　杜桥：“洧……”
　　“滚。”
　　杜桥：“你真不救我？”
　　贺洧一：“我巴不得你早点死。”

　　杜桥听完这句话，笑起来，笑得有些嘶哑，“贺洧一，你真没良心。”说完，杜桥又直接在沙发躺下来，无赖道：“不给我钱，我是不会走。”
　　看着杜桥的动作，贺洧一疾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杜桥，我妈已经死了，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用的力气很大，杜桥半个身体几乎离开沙发，“我没有义务给你一分钱。”
　　“可你妈有，是你妈……”杜桥。
　　“滚，你给我滚出去。”贺洧一把杜桥拖起来，半拖半拽把人丢出门外，杜桥脚步虚浮，勉强扶住墙壁稳住身形。
　　杜桥瞧着关上的门，奋力地喊道：“贺洧一，你不给我钱，我一定会把你妈的骨灰撒进下水道，让她和那些虫蚁蛇鼠永远待在一起。”

　　杜桥在门外嘶吼着，那扇门一直没有打开。

　　韩雅冉是卡着最后一天回来学校的，回来之后，她反常地蔫巴了一天。
　　隔天又开始每天六点起床护肤运动化妆。
　　早起、护肤、运动这些都很正常，但奇怪的是，在过往的三年里每天晚上准时准点响起的声音没了，没得很彻底。
　　她们还纳闷是不是两人吵架了。

　　而在宿舍安静第六天的晚上。
　　窗户右侧韩雅冉的床帘被猛地掀开，她丢掉手机从床上坐起来，视线直直地盯着刚从浴室出来的江珈。
　　江珈看了她眼，没说话，又看了她眼，她的目光还是紧紧跟随着。
　　江珈问：“怎么了？”
　　韩雅冉认真，“你表哥他有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