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宝世子追妻火葬场了》鹤风筝

82、情语

　　见青年半天不语，只怔怔地望着她，萧沁颜不禁感到莫名其妙，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呢？”

　　楚雁珩似才回过神来，扶着额头支支吾吾地回道：“没，没想什么，那什么，要不，你把画给我吧，我替你给她送去……”

　　“那可不行，”萧沁颜摇头，“我既已答应李公子要亲手将画交给他表妹，怎能言而无信？况且，李公子还有话要我帮他转告……”

　　“有话转告？”楚雁珩微微眯起眼睛，看起来略有些忐忑，“他，他要你转告什么话？”

　　“李公子说，倘若表妹过得不顺心，或是受了委屈，随时都可以回去找李公子，李家的大门会永远为她敞开，而李公子此生亦会一直等着她！”

　　“就这些？”楚雁珩似乎不太相信，“没别的了？”
　　“没了！”

　　楚雁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又拉着萧沁颜的手急急问道：“他难道就没告诉你，他与他这位表妹之间的事情？比方说，他们俩是如何认识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何处……”

　　萧沁颜“噗呲”一笑，煞有介事地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而后又故作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奇怪，没发烧呀，可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八卦起来？”

　　楚雁珩似也觉出此话问得不妥，满脸尴尬地自我解嘲道：“那什么，我这不是好奇嘛……”

　　回到后厨，萧沁颜便扎起袖子忙活起来，一扭头，却见楚雁珩就站在自己身后，不由得一愣：“我不是让你到外头等着吗，你怎么又进来了？”

　　“不，”楚雁珩上前一步，张开双臂从背后环住她，将下颚轻轻抵在她略显单薄的肩上，喃喃说道，“我不想与你分开，一刻都不想……”

　　低沉而醇厚的嗓音，再加上这让人心猿意马的情话，萧沁颜只觉一颗心好似被柳条抚过一般阵阵发痒，她顺势歪了歪脖子，与楚雁珩一番耳鬓厮磨后，才缓缓说道：“我也一样，一刻都不想与你分开！”

　　楚雁珩的呼吸渐渐急促：“那你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好，”萧沁颜几乎是不假思索，“去哪？”

　　楚雁珩亲吻着她的秀发，喘息声似乎又加重了几分：“随便，只要与你在一起，无论去哪都行！”

　　“好，”萧沁颜转过身，踮着脚尖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吻，“我们几时离开……”

　　“我还没想好，不过应该快了……”

　　用过晚饭，天色已经昏黑，可秋雨却仍淅淅沥沥地下着，无穷无尽，无休无止！

　　目送楚雁珩离开后，萧沁颜转对一旁的流云，淡淡问道：“怎么样，芳草她娘可救出来了？”

　　“嗯，我已经将她们母女俩送回乡下了，”说到这里，流云不觉现出几分愠怒，“要我说，像芳草这样不知好歹恩将仇报的，咱就不该管她……”

　　萧沁颜轻轻一叹：“芳草确实有做得不妥的地方，可她已经把误会都解释清楚了，也向我磕头道歉了，再说，她好歹跟了我几年，我怎忍心见死不救，她在这京中无亲无故，无依无靠，若是连我们都不管她，那她还能指望谁？”

　　流云睇了她一眼，有些不高兴地嘟囔道：“姑娘你就是这样，什么都替旁人着想，却总是委屈自己……”

　　萧沁颜一下子来了兴致：“哦？那你倒是说说，我几时委屈自己了？”

　　流云梗起脖子：“姑娘对芳草那么好，可芳草呢，为了攀上九皇子，真可谓是费尽心机，又是下药又是演戏的，九皇子那天夜里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却污蔑人家欺负了她，还咬破自己手指将血抹在床单上，害得姑娘你那么伤心，可姑娘非但不怪罪她，反而巴巴地派人去救她母亲……”

　　萧沁颜清咳了一声，侃侃而道：“首先，芳草给我下药，是因为周家三小姐拿她母亲威胁她，这事若换作是我，我或许也会像她那么做；其次，芳草出身贫寒，母亲体弱多病，她想攀上高枝，也是为了让她母亲安享晚年，这也无可厚非；最后，我选择救她母亲，并非为了她，而是为了我自己，为我的后半辈子能够无愧于心，坦坦荡荡！”

　　“罢了，我就知道我说不过姑娘你……”流云嘀咕了一句，扭头看了看天色，又道，“这么晚了，姑娘你早些歇息吧！”

　　“我还不困。”萧沁颜说着，从橱柜里搬出那床绣了半只鸳鸯的大红喜被，又埋头忙活起来。

　　流云凑了过来，看着她，似有不解：“十一公主出嫁，嫁妆肯定少不了这些物品，姑娘何必劳心劳神亲自绣呢？”

　　“那不一样，”萧沁颜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你若是困了，就先去睡吧。”

　　流云却是不动，她蹲在一旁默默地观察了许久，冷不丁冒出一句：“这鸳鸯看起来实在太复杂了，我还是绣个简单些的送给他算了……”

　　萧沁颜捏着绣针的手登时一顿，别有深意地望向她，慢悠悠地问道：“谁，你方才说要绣个简单些的送给谁？”

　　流云脸颊绯红，扭捏了好半天，才从袖袋里摸出一只针脚十分粗糙的香囊，有些难为情地递了过去：“我想给那死胖子做个香囊，可是不知绣什么好……”

　　萧沁颜接过香囊看了一会儿，又抬着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方笑着点头道：“不错，我们流云姑娘可终于开窍了。”

　　流云的脸越发火烧一般：“姑娘就别笑话我了，我之所以把这事告诉姑娘，就是想让姑娘教我刺绣，可不是让姑娘来笑话我的……”

　　“好，那你说想绣什么，我教你！”萧沁颜敛起笑，认真地看向她。

　　流云眼珠子转了转：“绣一把剑吧，要不，刀也行……”

　　萧沁颜忍不住又是一笑：“你呀，满脑子不是剑就是刀，还能不能想点别的？”

　　“可除了这些，我也想不出别的了，”流云有些沮丧，“要不，姑娘你帮我想想……”

　　翌日，雄鸡啼鸣，黎明破晓，俩人从睡梦中悠悠转醒，才知昨晚因为太累了，竟是直接伏在桌案上睡着了。

　　流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正欲去帮萧沁颜打水洗漱，忽听外头有人将门擂得山响，不觉皱起眉头：“谁呀，一大早的……”

　　萧沁颜亦是有些不悦：“今天初几了？”

　　“初八，”流云刚一开口，也似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愤愤然骂道，“那该死的老东西，一到发月钱的日子，准比日头落山还准时……”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萧沁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外人无权干涉。”

　　“可我就是气不过……”

　　萧沁颜叹了一口气：“你气不过又怎样，人家落梅愿意将挣来的钱全部用来孝敬自己的母亲，你难道还能阻拦不成？”

　　没过多久，落梅果然敲门进来，垂着头，略显紧张地看向她：“沁颜姐，我娘她，她又来了……”

　　“我知道了！”萧沁颜点了点头，示意流云将准备好的月钱交给她，道，“落梅，你想怎么处置这笔钱，我本不该过问，但我还是想再提醒你一次，你的母亲与兄长就是一个永远都填不满的无底洞，你这样一次次的纵容，只会让他们更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

　　落梅接过银子，沉默了许久，方低头嗫嚅道：“可是，倘若我不把银子给他们，他们就得饿肚子，况且，我嫂嫂还怀有身孕……”

　　“那你可曾想过，你究竟还能养他们多少年？”萧沁颜稍稍加重了语气，“你兄长已经成了家，且即将为人父，却仍旧不知进取，终日浑浑噩噩，无所事事，心安理得地花着妹妹辛苦挣来的银子，既无一丝愧疚，也无半分感激，而今日这种局面，正是你这一次次的纵容与忍让造成的！”

　　落梅再次垂下头去，泪水滑过脸颊：“可，我能怎么办？”

　　“反抗！”萧沁颜字字如捶，“你要勇敢地为自己反抗一次，勇敢地为自己活一次，除了自救，别无他法……”

　　妙颜阁正厅，落梅娘一面大快朵颐地吃着点心，一面时不时地朝二楼瞄去，见到落梅终于姗姗来迟，忙将手中的半块杏仁酥往嘴里胡乱一塞，起身掸去落在衣襟上的糕点屑，快步迎了上去，眉开眼笑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钱袋，打开看了看，随口问道：“全都在这儿了？”

　　落梅别过脸，冷冷应道：“全在这儿了，不信您自个儿数数。”

　　落梅娘啐了她一口，似对她的态度颇为不满：“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量你也不敢瞒着我偷偷藏私房钱……”

　　想了想，又对她道：“还有，你要勤快些多干点，也好让你们萧老板给你涨工钱，你翠嫂子害喜害得厉害，嘴是越来越刁了，我得给她多备些好吃的，将来孩子生了，还得做新衣裳，摆满月酒，哪一样不需要银子，你个没用的东西，也不知多挣些银子帮补家用……”

　　许是想到萧沁颜方才说过的话，又许是见自己全心全意为这个家付出，最后却还是换来了母亲的不满与埋怨，落梅终于忍无可忍，冲她娘歇斯底里地喊道：“银子银子，整日就知道跟我要银子，您何曾管过我的死活，一到发月钱的日子，您便早早过来，生怕这钱被我自己花去一分，娘，大哥是您生的，可我同样是您的亲生骨肉啊，您难道就不能也替我想想吗……”

　　落梅娘愣了一下，旋即竟是挥手狠狠地扇了她一个巴掌，唾沫横飞地骂道：“反了，你这贱蹄子居然敢这么跟你老子娘说话，让你嫁给人马财主你不干，让你多挣些银子帮补家用你也不乐意，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还想与你大哥争宠，你配吗你……”

　　落梅被母亲这一巴掌给彻底打懵了，一下子竟是愣在那里，好像傻了一般，直到母亲拿起一旁的扫帚用力地敲在她的背上，她才仿佛如梦初醒，疯了似的抢过扫帚，狠狠地掷于地上。

　　这一举动，着实把落梅娘给吓了一大跳，她不明白，这个向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就有了与她抗争的意识，她看着眼前这个异常愤怒的少女，油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与陌生感来。

　　落梅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垂下眼眸，从袖中取出胭兰送予她的那只金镯子，冷冷说道：“这只镯子是一位姐姐送予我的，我一直没舍得戴，现在，我把它交给您，算是报答您的养育之恩，从今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欠，您就当从未生过我，而我，亦当没有您这位母亲……”

　　看着母亲迫不及待地拿过镯子，骂骂咧咧地离开，落梅忍不住倚在门框上痛哭失声……

　　待她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萧沁颜才缓缓走上前去，替她拢了拢散乱的鬓发，而后用征询地目光看着她：“要不，你离开这里吧，去过正直属于自己的生活。”

　　落梅一怔，旋即“扑通”一声跪在萧沁颜的面前，满脸的惊慌失措：“不，求求您不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