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渊》阿栋

18、寻找研究员（十一）

　　高架台上的士兵让他们挥手表达是或否，随后让沿着铁丝网往北走，那里是安置所的正门。
　　“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联系安置所了？”
　　余扬几人一脸吃了黄连苦哈哈的表情把白北高兴坏了，他谦虚地摆摆手，“纯属运气好啦，别夸我。”
　　郑一闻：“运气不科学，你只是在哨兵发现我们之前，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你别不信”，太佑谦刚想把夸白北那一套搬出来，转念一想，说了他们未必会信，“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们看着吧。”
　　高架台吸引了丧尸的注意力，他们没走多久就看到辆军用越野车，来接的人全副武装，把他们送到目的地后便驱车离开。
　　正门前设置了两个看管严厉的检查点，检查点前交错放着带尖刺的木桩阻止丧尸靠近。
　　绕过木桩，第一个检查点的门缓缓打开，白北们走进去，两侧的喷头开始喷洒消毒水。
　　白北嘴里吃进去一些，舌根都麻了。
　　检测点出来是一片空地，几个士兵带着一名医生走了过来。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之前联系过，北京来执行任务的”，余扬把证件拿了出来。
　　士兵看了一眼，敬了个军礼，“余大校，您们稍等，我去报告张营长，此期间劳烦配合医生给您们做个检查。”
　　大校？这么厉害？
　　白北不免多看了他几眼，年纪轻轻就坐上这个位置，是有多显赫的军功或者背景。
　　他很好奇余扬的经历。
　　余扬点了点头，“劳烦尽快。”
　　医生领着他们走到第二个检测点，用仪器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才放行。
　　“余队长，我是第72军团的张忠，久仰大名，之前还能发消息时，北京就跟我们联系过，有什么事请随我去作战部，坐下来慢慢说吧”，张营长匆匆赶来，方脸，大腹便便，无功无过的长相。
　　余扬：“我们还要出去，长话短说吧，北京那边应该也说了，我们是来找夏教授的。”
　　张营长神色一凝，遣退了身边的士兵，“这几天我们也在寻找这位夏教授，可因为涉及机密，只有我跟两个下属知道，没办法大范围寻找，而且安置所人太多，人员流动快，我们的设备有限，实在是费时费力。”
　　郑一闻：“这个容易，我开发一个自动识别的软件，只要在分发物资时让我对领物资的人员进行扫描，很快就会找到。”
　　余扬介绍道：“这位是技术员郑一闻，找人的事可以全权交给他。”
　　“那太好了，等会儿我让小刘带郑技术员过去。”
　　余扬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我们过来的路上救了60多个村民，现在和我的队员被困在高速路上，在外面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安排人把他们接回来。”
　　“这是自然，只是...”，张营长搓了搓手，有些踌躇地说：“实不相瞒，我们最近两天也不太平，物资少人多，镇压了好几波暴乱了，除了外派出去救人的，留在这里的真走不开，所以，能派给您的人不多。”
　　余扬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他有没有说谎，最后，他选择相信这个眼底青黑的营长，“我们去接人也是一样的，你们只要像刚才一样，让塔台吸引住丧尸再派人来接就行。”
　　听到他这么说，营长松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我等会儿就去挑两个跟你们去。”
　　这时，外面传来说话声，“张营长，我们把吃的带过来了，还有二厂房那边的士兵不见....”
　　"各位，你们应该还没吃东西吧，我们这里条件简陋，目前能拿出来的就这些"，张营长说道。
　　是几包压缩饼干。
　　没有味道噎的要死，可对白北们来说，就跟久旱逢甘霖似的，生怕吃慢了就没了。
　　趁他们吃饭的间隙，张营长把安置所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然后带郑一闻出去了。
　　余扬吃的很快，看白北嚼半天咽不下去，把自己的水递给他，“你和太佑谦就待在这里，张营长刚才说的你们也听见了，他会收拾出住的地方，你们别乱跑乱逛，就在那里等着。”
　　白北就怕他要硬拉着自己再折回去接人，连连点头，嘴角差点崩不住翘起来，“好的好的，你们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脸蛋吃的鼓鼓的还含糊不清的担心他，要他注意安全，余扬心底一暖，忍不住伸手扭住他的脸蛋。
　　冰凉的指尖触碰上白北柔软温热的脸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一股电流从指间顺着手臂流进心脏，痒痒的难受，却又是很满足的充实感。
　　“知道了，我会快点回来的，你也注意安全。”
　　说完余扬自己都愣了一下，如此宠溺的声音竟然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肉麻，这么夹过。
　　太佑谦：“快滚吧”，妈的，脏眼睛，我家北北脏了！
　　金发财小声朝旁边的人说：“我从来没见过扬哥这么温柔过，他被夺舍了？还是改性了？”
　　“不知道。”
　　周盛把他的脑袋推开，一开始余扬对白北和太佑谦的加入并没有多在意甚至有些反感，但现在关注似乎多的快溢出来了。
　　不知为何，他莫名其妙的想起太佑谦说的‘男朋友’。
　　“扬哥会不会也这么温柔的对我啊？”
　　“不可能”，周盛打破他的幻想。
　　而被揪脸的当事人，先是对余扬动手动脚的动作感到疑惑，然后下意识地讨好的笑了一下，嘴里的压缩饼干差点掉出来，又忙闭上嘴，眨着单纯无邪的眼睛看着余扬，乖巧的点了点头。
　　像只小仓鼠，好可爱，余扬有些不舍的收回手。
　　“金发财留下，其他人走了，把人接回来今天能睡个好觉。”
　　“怎么又不带我玩儿！”金发财哀嚎一声。
　　张营长办事效率高，很快就收拾出五个帐篷，就在平民区和作战部中间，白北钻进去看了下环境，两个睡袋一张桌子，虽然他从没住过这么简陋的帐篷，但在末世已经很不错了。
　　“晚上六点会统一在四号厂房领物资，当然，你们不用过去凑热闹，我会让人送过来。”
　　“嗯，张营长，这里可以洗澡吗？”
　　“可以，我给你们拿几张洗澡票，澡堂九点开，就十分钟的冷水供应，你们别错过时间了”，这两个人不是当兵的，余队长还让他们住在一起，张营长不敢当做普通难民对待，“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或者找这一片的巡逻警，我会跟他打声招呼。”
　　“谢谢您。”
　　送走张营长，太佑谦躺进一个睡袋里，用手指夹着用纸板做的，上面印了个章的小卡片，“太好了，再臭下去我就抹脖子自我了结。我睡一觉，九点叫我，不，八点四十叫我，我要洗够10分钟。”
　　“有钱啊，你不想出去逛逛吗？”
　　“不想，你也别乱跑”，太佑谦说完，便陷入睡眠。
　　在外面的时候担忧的睡不着觉，一放松下来浑身都酸，可白北却迟迟没有睡意，他把帐篷里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一遍，又去另一个睡袋找金发财，可他却不知所踪。
　　溜达去了？这里这么大，会去哪里呢？要不去找找？
　　白北朝平民区走过去，他随便走进一个半开着门的厂房还没走进厂房，窸窸窣窣的声音瞬间放大，像走进一个大型展览会，什么动静都有。
　　厂房里很热，一是因为不透风二是人多，味道一言难尽，而这样的厂房足足有6个，容纳了上万人，甚至很多人睡不下在外面搭帐篷。
　　大部分的人都起来了，有拉伸的有发呆的，也有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说着什么的，姿势各有不同，每个人都忐忑不安面容灰白。
　　白北想，这么多人都活着，真好。
　　他注意到有穿便衣的人手里有枪，身型不像士兵，嘴里叼着烟，身边还有人簇拥着，联想张营长说的人手少，他们大概是类似管理各个厂房，自卫队般的存在。
　　白北的出现让厂房里稍微安静了一些，人们都投来打量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加快脚步跑了出去，往人少的地方晃悠。
　　“四厂房那个来了没有？”
　　“他会不会是去告密？”
　　“不可能，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不敢。”
　　“他不来咱们就自己走！再拖下去谁都走不了。”
　　“别啊，我们再等等吧。”
　　声音好熟悉，白北没有犹豫，探头看过去。
　　两个人叼着烟一脸不善，两个背对着他，地上还绑着两个穿着军装的人，都没有动静，其中一个头上拳头大的豁口，血流了满地。
　　白北呼吸一滞。
　　妈呀，该不会撞见什么以下犯上，杀人分尸的现场了吧，太吓人了。
　　他探出去的身体慢慢收了回来，可叼着烟的其中一个发现了他，冲了过来把他架了起来。
　　“你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躲在墙角想干什么？”
　　白北挣不开，更不想惹事上身，唯唯诺诺地说：“我是新来的，大哥们好啊，我就是出来解个手。”
　　抽烟的大哥把烟吐掉，“你听见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真的！”
　　地上的一人疑惑地抬起头来，先是一惊，然后试探地叫道：“老..老板？”
　　白北往地上一扫，诧异地张大嘴，“小..小孟？”
　　他就知道自己耳朵灵的很！
　　“老板！”
　　孟泽站起来，一把抱住白北。他的冲劲大，白北两只手都被束缚住，只觉胸口一痛跟被头牛撞到一样，猛地咳嗽了两声。
　　孟泽忙放开手，眼泪汪汪地说：“老板啊，你还活着呢，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们认识？”抽烟男眼神里满是戒备。
　　“是啊，这时我老板。老板，这是文哥。”
　　孟泽介绍完，拉着白北的手激动不已，白北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不想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和地上的两位兵哥一样躺着。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在孟泽面前打打感情牌也许有用，等他逃掉了，等余扬回来了，再来好奇也不迟！
　　“小孟啊，我还有点事，要不...”
　　“我来迟了，现在南边的守卫最松，那里的网之前被破坏过，我们就从那里出去，你们都收拾好了吗...怎么多了一个人？”
　　来人和地上躺着的两个一样穿着军装，神色紧张，狐疑地看向白北。
　　白北：“......”，大哥，要不要这么准时啊，不迟，一点都不迟！！
　　孟泽忙说：“王大哥，老板是好人，他不会说出去的。”
　　“是是是，我不会”，白北尴尬地冲众人笑了笑。
　　“等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白北：“....我大众脸的。”
　　“我想起来了，张营长刚刚接见的人里，就有他！他和军队有关系！”
　　几人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叫文哥的更是从后腰处掏出一把枪指着白北，威胁要杀了他。
　　孟泽：“老板，你是军队的线人？”
　　白北义愤填膺地划清界限，“怎么可能！！我只是被他们救来的而已，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大哥：“他和那群当兵的住在一起！”
　　“只是没有住处了而已，床位紧张没有办法。”
　　白北的辩解在文哥看来苍白无力，他已经认定他不会乖乖听话，“孟泽，是你动手还是我来！”
　　动手？动什么手？像地上的两位一样？？白北脖子一凉，他就是出来散散心而已，怎么会碰上这么倒霉的事？！
　　孟泽：“不如把他打晕了藏起来，让他没有机会去通知别人？”
　　白北心口一痛，打晕这种话从孟泽口里说出来真让人寒心，这臭小子，丧心病狂，恩将仇报，都忘了是谁给他做好吃的，吃了胖了十多斤了！
　　“不行，不论如何，他不能留下来让当兵的抓到我们的把柄。”
　　孟泽纠结的抓了抓脑袋，显然他在这个团体里并没有多少话语权，“那...那让白北跟我们一起走吧。”
　　几人思索了片刻，一个男人说：“我看行，退一万步讲，要是我们被抓到了，也可以把他当作谈判的筹码。”
　　“行，把他绑起来带走！”
　　“我来吧”，孟泽把白北的双手绑起来，“老板，你先忍忍，等从这里出去了，只要你乖乖的我就把你放开，你放心跟着我吧。”
　　他才刚从丧尸堆里爬出来，历经千辛万苦才到达安置所，就没有人听听他的意见吗！！
　　靠这几个普通人，出去就是个死，这样跟被打晕或者一枪打死有什么区别。
　　“我不放心，要不还是把我敲”，敲晕了随便扔了吧。
　　白北还没说完，就被用布条勒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