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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影响我一生的几个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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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哪看到过这样一句话:
you are what you eat.
你就是你所吃食物的集合。
确实吃到肚子里的饭菜能够影响一个人的一生,每天吃够碳水、蛋白、脂肪还有维他命能够帮我们塑造一个健康的体魄,饮食对□□上的影响倒是其次,对精神产生的影响更大。在我的认知里胡吃海塞并且热爱吃一些酸辛热辣食物的人,情绪充沛且极端,对未来总是充满着天真的乐观;而吃的规律且自律,将自己当“动物”喂养的人,情绪稳定,他们是那些清醒坚定地奔向或灿烂或晦暗未来的人。人生是顺着时间线不断向前的孤独之旅,长时间保持充分并亢奋的情绪,不是常态,偶尔焦虑乱吃乱喝也能接受,倒也不是说人就应该被科学“喂养”,没有混乱的饮食,在人生道路上也没有情绪波动,我想说的是人每天能够摄入的食物是有限的,人的精力有限,情绪变化也是有限的,那么我们为什么让自己的肚子里充满对自己更有用的食物呢?为什么不能把精力给到当下对我们最重要的事情上呢?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如何面对人生一个又一个难题的,与我而言,一旦遇到“艰难险阻”,我就会吃的“干净而且规则”,定时定量让我能够更加让我专注于当下的事业(笑死,前两天我姑催婚,我说当下我要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她又教育我说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说“事业”这个词,要说“工作”,我整个大excuse me了,质疑我这个搞语言的高校教师讲话的用词,她怕不是当长辈当习惯了吧,我也算是个小权威吧,凭什么女生不能用“事业”这个词,凭什么女生不能有事业?,有机会好好讲讲我这群从来没把握放在眼里的姑姑们,他们也蛮有意思的,小事耍权威,大事领不清的事可讲的可太多了)。讲真,这辈子我们能够掌控的东西不多,我们甚至感受不到命运齿轮转动的瞬间,只有结果出现的时候我们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我的人生应当如此。我们唯一能够掌握的就只有自己的身体,吃什么怎么吃,We gotta a choice,我们能控制。所以,每当我需要拿出一些斗争精神来面对事业或人生抉择时,我总会吃得很规律,甚至偏执,只吃固定的几样食物,有点像干巴老头吃的东西(最近这个经常吃干巴面包配黄油的老头很火):
早餐:面包、自制拿铁、芝士片
午餐:少量米饭、鸡蛋、鸡肉或牛肉任意一种、水果或蔬菜
晚餐:没有或者玉米棒子
我每天吃的确实是典中典的白人饭,“白人饭”是当下流行词用来形容这种干干巴巴没有食欲的饮食,然而这种饮食习惯在过去几年里却支持我渡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这饮食习惯就是我的“阿贝贝”,让我在混乱的人生中,找到一点秩序规则感,就像耳机里两首歌更替的间隙,像是无声的点,为我人生暂时点下暂停键,让我不再恐惧当下,在焦虑之下有些喘息机会。同时,催我像斗士一样清醒地面对现实,向人生的艰难险阻奋进。
一直保持这种偏执的饮食习惯挺困难的,我倒是也爱吃,但混乱几顿就会回归。再说回菜菜,每个人都有影响自己人生的几道菜,影响我的菜也蛮多的,好像人生每个或灿烂辉煌、或阴郁烦闷的时刻都有几道菜陪着我渡过。
荠菜饺子、凉拌柳芽和“黑蛋蛋”
6岁之前的我养在农村,算是我过的最好也是最恶心的时光。那是最好的时光,我可以无忧无虑地在田野上奔跑,在父母锄地时看小虫,趴在地上嗅着那些一大簇一大簇的小蓝花,挤爆一个又一个拇指大小西瓜样子的野果。那时的我最喜欢春天的荠菜饺子和凉拌柳芽,还有爆炒不知道什么季节会有的玉米上长的“黑蛋蛋”。
每到三四月,奶奶妈妈们总会去野地里挖荠菜,掐那些没有开花的荠菜叶子和杆子,为啥不摘那些开了花的呢?开着白色点点小花的荠菜虽然好看,看起来也鲜嫩,但茎已经老了,包在饺子里根本咬不动。荠菜择洗干净后,需要下锅焯水,焯完水的荠菜本身就自带清香,那时候还是脏兮兮的我会偷偷地用手抓一把荠菜,然后舔舔手指,野菜的清甜漫在喉间。我记得荠菜和柳芽经常同时出现在餐桌上,柳树在春天抽的新芽是可以吃的,在进行下一步处理之前同样也需要先焯水。焯水的荠菜攥干后剁得细细的,跟肥瘦相间的猪肉馅拌在一起调味,本身就很鲜美,再拿街口新磨的小麦面儿擀好的皮一包,摆在篦子上的一圈一圈饺子褶子盘成的圆形花环足够好看,水开后这些胖嘟嘟就下锅了,透明的滚水瞬间带上丝丝缕缕缠绕的白,盖上盖子,点上三遍水,这饺子就能吃了。饺子下肚就算我们家的咬春结束了。忘了讲我们家的另一鲜了,焯完水的柳芽拿香油蒜泥和门口小商店打来的香醋一拌,芝麻香油混着蒜泥的辣让软嫩的柳芽碎散发着盎然的春意,酸咸恰到好处的柳芽配上荠菜猪肉饺,啧啧,春天在哪里?在老娘的嘴里,当时的我也不过4、5岁,应该说春天在本宝宝的嘴里!
玉米上长的“黑蛋蛋”也好好吃,虽然这是一种对玉米生长不好的菌,但真心好吃,味道已经形容不上来了,只记得每当听到跨过门槛进屋的大人讲到“黑蛋蛋”的时候我终会不自觉的流口水,嘴里满是伴着葱油味的“黑蛋蛋”的味道。
6岁男童的“黑枣”
养在农村的时光是我这辈子最无虑的时光,挺幸运的是我能够生活着一个和平安宁的国家。随着年纪渐长,我也越发觉得我没有生活在一个和平安宁的世界,我只是幸运地生活在和平稳定强大的国家,能够在窗明几净的课桌前学知识和本领,能够在这里写自己的故事,我确实足够幸运!但我也挺不幸的,生活在一个焦虑为主旋律的传统家庭,我就像是这个家庭的所属物品,自始至终需要“有用”,得能干活,得能作为爸妈的名牌包向外炫耀,再不济也得当好情绪垃圾桶。
养在农村的那段时光也是我这辈子同上顶着的大写红色的“A”,现实的《红字》远比小说中精彩,小说有结尾,能翻篇,而我的人生可没有。6岁之后的我变得内向,不爱展现自己feminine(女性)柔软的一面也源自“性耻辱”,这跟吃也有关系。年近30 的我仍然被这颗“黑枣”时刻提醒着男人最丑恶的一面。我不喜欢男女对立的话题,但现实给我当头棒击,男女有别,女孩子在这个世界上讨生活会遇到的困难远比男性多,男性吃尽了性别红利到头来指着女性的鼻子大言不惭,你们女的享受了太多优待。
6岁的我在村里上学前班,村里同龄孩子很多,那时的我呆呆笨笨的,鼻子上总挂着鼻涕,同桌男生在课间的时候问我想吃黑枣吗?他们家亲戚从外地带过来的,我点了点头,他之后立马就说,那可以让我摸一摸你的**吗?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直接就把手伸过来,边摸边说原来长这个样子,我自始自终都是木木的,再或者说真的真的很想知道黑枣是什么味道。我也太廉价了吧?太cheap,太easy了,所以黑枣是什么味道呢?我没有吃到这男孩承诺的黑枣,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我逐渐知道了这黑枣时什么味道,是羞于启齿的味道、是恶臭恶心的味道、just like the saliva lingers around a dirty males’s mouth。我确实开智开的晚,或者父母真的只是生了我,抑或是在他们看来小孩子都是单纯天真的。我也是,我还是难以想象6岁那个小男孩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小孩子本应纯真的吗?现在的我年纪足够大,能够坦然讲出这“黑枣”的故事,我相信像我这样在很小的时候发生过类似这种crimes的女生大有人在,敢真正坦坦荡荡讲出这羞耻的又有几个呢?哈哈哈
6岁就见识到恶心的嘴脸,本性中自然而然就带着一些凉薄感,与所有人保持相对距离,难以轻信任何人成为了我6岁之后的人生底色。
煎饼果子的“果子”是啥?
感谢父母能够带我走出农村,让我的人生在6岁之后有一个分水岭,父母完全不知道“黑枣”的事,但冥冥之中拯救了我的一生,我挺感谢的,同样人具有复杂性,我对他们的感激中也参杂很多愤恨,也是,下一代成熟的代价总是以上一代殉天献祭完成的,别杠,杠就你对。
我也经常在课堂上讲述自己从农村搬出来的故事,大学老师水课肯定会讲自己的故事,我一没家庭,二没孩子的,将自己的故事就是最好的选择,当然我也不是为了水课而水课,我有良心。第一,搬离有很多从农村走出来的女生,唯唯诺诺看起来就很不自信,可能学生会有两幅面孔吧,也就是在课堂上唯唯诺诺装作弱小而已,但我不care,我真心希望从农村出来的女生能够以自信的状态登上更大的舞台,所以我将我自己讲给他们听也是为了激励他们,我这么个低微的人都能够从一个贫穷传统的农村,积弱积贫的家庭挣脱,没有沉浸在过去的苦痛中,没有在清澈愚蠢的年纪就嫁人生子(过年回家听过几个村里女生18岁结婚的故事),扫过大街,也为一个决定影响亿万人的大人物服务过,跟英国爵爷唠过磕,快30岁的人生过尽千帆,我可以,他们同样也可以;第二,我是英语老师,我的故事都是用英语讲的,带有故事性的个人经历能够让他们带着八卦的兴趣去听,从而提升他们的英语听力能力。水课实质上是不水的。
再说回我的6岁之后发生的事。6岁之后的我随着父母搬入了市区的一套房子中,从村子搬进城市并不容易,父母两人的家庭复杂的要死,即便他们嘴里说的天花乱坠,自己的家族以前有多书香门第,有多辉煌,亲戚朋友们有多厉害,现实情况就是穷,物质上匮乏,精神上也同样贫瘠。刚搬到市区的时候,家里吃的菜是妈妈从农贸市场里捡来的别人不要的菜叶子,我记得他们两个人问我 “你在新学校想上学前班还是一年级?学前班80块,一年级100块”,那时的我已经7岁了,虽然脑子不聪明,但异常懂事,现在想想也是可笑,我一个7岁小孩不懂人生规划呀!这种决定人生的问题咨询我一个7岁小孩?任谁都知道小孩子越早上学越好,况且后来爸妈让弟弟5岁就上一年级了,我因为体谅贫瘠的家庭,选择了便宜的学前班,多上了一年的学前班让我整个人生滞后别人一年,网上说穷人家的孩子慢别人几步已经很好了,话虽如此,但真正放在自己身上,这滋味只有自己懂,尤其是有过了那次“猥亵”,在加上年纪比班里的同学都大,自卑、怯懦、胆小怕事,安静抑郁就是我的小学所以情绪。其实滞后别人的人生也让我的情感经历不如别人平顺,年纪总是大周围同学一岁,家庭总是比周围同学穷困,手头永远没有零花钱的窘迫,这种不配谈恋爱的滋味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可笑的是,我工作了之后,我妈话里话外总想我要钱,总想把我的工资握在自己手里,美其名曰为我攒钱,从小手里就没有钱的低人一等的自卑总会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的心里,我在无病呻吟吗?没有,想想看,周围人都有而你没有的时候,穿着不合身不得体的服饰,被女老师提醒身体有臭味的时候,自卑妒嫉焦虑抑郁的情绪一定会产生的!需要呻吟,因为这就是病!我大半生生了一场穷病,而我也终将带着穷病愈合后留下的狰狞伤疤在这世上生活)。
食物是最能抚慰人心的,也正因为开智比较晚,我并没有因为经历过这么多坏事而自暴自弃(我少讲了很多坏事,有些不记得了,有些等下次讲吧),也在自己住的小区找到了几个臭味相投同的小朋友。记得楼下总会停一辆黄棕色的三轮车,这三轮车的斗里满满当当的,也盖的严严实实的。有一次我看见这个车斗露出来一个角,挺好奇的,然后就扯开了车上的布,车斗边的塑料袋里装着整整齐齐的焦叶,就是炸的好好的薄脆,天津人称之为果篦。每次下课走出校园的时候,总会被围在学校门口的小摊吸引,爸妈从不给零花钱,我也从来就只能够看着小摊流口水,“煎饼果子”是什么?煎饼好理解,果子是什么呢,好想吃呀,我记得中午放学回家总会在煎饼果子摊旁边站一会,看着小贩快速地在锅上抹油,从桶里挖一勺面糊,薄薄地在锅上涂上一层然后再磕个鸡蛋,刷点酱汁,最后再放上油条或者焦叶,着急忙慌地一卷,拿塑料袋一套就交到顾客手里。在旁边看着我可馋坏了,也迷惑坏了,满脑子都是“果子”究竟是什么?
当看到三轮车里的码得整整齐齐的焦叶的时候,我和小伙伴相视一笑,也甭管手干不干净,齐齐地把罪恶的双手放进了塑料袋里。我当时满脑子都是一句话“这果子也太好吃了吧,但是果子不应该是苹果一类的水果嘛?”,香香脆脆,微微咸的油香味在口腔蔓延。我俩吃的非常快乐,因为害怕被发现,我俩稍微吃了两片之后就收手了,那天下午我们俩玩的快乐,吃的当然也非常快乐。果子是什么也是真正读到了大学才知道,这天津特产中的“果子”其实就是油条,我们吃的也不是果子,是“果篦”,更让人震惊的是,天津的煎饼果子刷的不是小学门口煎饼果子摊上刷的黑乎乎的酱,煎饼上一半刷上甜面酱,另一半刷上豆腐乳,excuse me,吃不惯吃不惯,只有respect尊敬,也别是一番滋味。
高中之前,我一直没离开我们家那条街,学校都在附近,吃饭理应回家吃,大部分时候中午饭都是我跟我妈一起做。自从逃离父母的管控后,我终于可以自己给自己做饭,甚至有了不想做饭就不做饭的权利,挺卑微的讲真,这种权利对于别家小孩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最近讲的课文里出现的词组恰如其分能够形容这种权利,于其他孩子来说,父母做饭是unspoken rules,自幼如此,与我而言太难了,从4、5岁就被父母发觉了我能做饭,有照顾弟弟妹妹的能力,他们“理所应当”地把部分做饭职责还有照顾人的职责放在我身上,我从小就被输入了一种giver型人格,也就意味着自己有一个馒头,如果别人向我要这个馒头,我会毫不犹豫地给他,并且问他够不够吃,甚至自己再去找馒头给他。挺难过的,在某些人看来我还挺无病呻吟的,不过这种事情落在任意一个评判我人生的人身上,他们也就不会这么做了。
朝鲜面、瓜子糖和肉松面包
小学初中过的不算太压抑,主要是我的成绩很好,在传统中式父母眼里成绩好就是一切,而且家里穷的标配不就应该是成绩好嘛,确实因为年纪天生比同班同学大一岁在加上要强的个性,我从小学习挺好的。现在想想好像自己的用词太humble了,还是实事求是吧,我初中在当地还不错,平均下来一个年级有近千人,月考期末考经常能拿到年级前10,算是我们家族天赋异禀的了(学习成绩在我看来是讲基因的,我们家的基因就这样,所以我肯定比不了那些省市排的上名的孩子),讲点性别对立的话,长辈们以成绩评判一个孩子的好坏,以性别区别对待我,可是他们爱的男娃娃们成绩能打的一个都没有,到现在为止我也是家族之光,不过他们从未把我放在眼里,尤其是女性长辈,总想挑一个语言学高校教师讲的话里的“错误”,就因为我是个不带把的女孩。
我的人生也不总是高光时刻,弹簧也有被压下去的时光。我的高中就是这中被各种力挤压成一片的弹簧,因为成绩好才从厚厚的躯壳里钻出来的我,因为极其不适应高中生活又缩回到了壳里,成绩就别想了,以一个城市脑子好使的同龄人都钻进了同一所高中,我的成绩和排名就不够看了,高中三年也就有一次进过年级前200名,代价是头天晚上12点睡第二天早上5点起床学习,除了上厕所吃饭和学校要求的体能训练外,其他时间都在做题。
高中住校,周末回家休息半天顺便要一要生活费,每次要回学校的时候母亲都会问,你还有钱吗?你要多少钱?次次都问,每次向她要钱的时候自尊都低到尘埃里,而且也是知道家里不富裕,所以每次都要的很少,我记得最少的一次是30块(有时候在想当时的父母是真的不知道物价水平,还是在装傻?应该是装傻吧),当时一顿素的盖饭就得8块,所以我高中吃饭近乎是惩罚自己,平时跟同学们吃饭说是为了减肥,实际上是口袋里没钱,每一块钱都得精打细算的花。我记得晚饭经常是一块钱两块的那种瓜子糖,瓜子仁的香甜配上甜到发苦的糖就是高中晚饭的味道(我现在能够确定父母不爱我,我只是他们养老的理财产品)。
高中是我开始接触英语文化的年纪,小学初中的英语就是随便学学,在这个都是聪明人的高中可不一样,老师们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有的甚至有海外留学的背景,我这个人身上背满了红A又是英语课代表,逐渐对西点感兴趣了,况且高中卖西式点心的窗口卖的也便宜,即便是一周30块生活费的我,稍微挤一挤总还是有改善生活的几块钱的,虎皮卷2块一个,确实香甜松软,每次买我先收拾虎皮的部分,甜中带着点脆,虎皮卷的蛋糕部分也就那样,蛋糕的味道,偶尔吃还行,主要是太甜了我不喜欢,我最喜欢的是肉松卷,那种两头刷上酱沾满肉松的,面包中间卷着香甜微酸沙拉酱的那种肉松面包,3.5元(从来都很羡慕从来不看价钱买东西的人,确实穷生奸计,富长良心,即便现在的我生活过的已经很滋润了,仍然有很多恶习和阴暗的想法,买东西的时候仍然会下意识的看价钱,反复确定自己需不需要手上这个东西),物美价廉,一旦我周末还剩有几块钱,我就会去买肉松卷。记得高考的时候我很幸运地不用挪窝,就在几级的高中考试,全部考完的那天下午,我就跟同学一起去这个卖面包的窗口买肉松卷,遇见了高中时的crush之一,想想看我还挺阴暗自卑的,高中没有谈过一场恋爱,暗恋过不少。这个crush数学很好,当时很温柔地问了问我考的怎么样,我是一个有问必答的人,就告诉他自己考的怎么样了,正常回答嘛。我也挺能忍的,等到大学毕业之后菜开始不断跟他聊天,甚至表白了,反应挺滞后的,但机遇我的人生经历其实也是人的正常反应了,不出意外的是他拒绝了。
用鼻子想想也会被拒绝,灰头土脸嘛,我记得前两章讲过一点高中时期的感情故事,我其实对我自己也蛮无语的,人生别别扭扭的过着,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存在即合理嘛,我还活着,说明我的人生经历在整个人类这个族群中稀松平常,多数人的人生也都像我一样咯。
高中三年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食物莫过于朝鲜面,记得高三正式疯狂忙碌的备考阶段,就像是我开头说的,喜欢酸辛热辣的饭菜,整个人也是激昂癫狂的状态,都高三了,但凡脑子闪现过不想复读的念头,都会变癫狂的,我倒是有两个同学“五年高中,三年高考”,他俩的故事以后再讲。说回朝鲜面,这个面面的店铺现在还开在我们高中食堂里,而我已经毕业了10多年了。
确实好吃,这朝鲜面的碗就像是家里吃面的碗的大小,汤上面堆着腌的恰到好处的包菜丝,酸甜略带一点咸味,平静又冒着香香酸酸热气的汤里藏着软嫩弹滑、略带嚼劲的面样粗细的玉米面条,记得每次中午下课,我和班上的同学就会冲刺跑进食堂,排队吃这一碗朝鲜面,美美地干净(注意几乎所有人都会吃干净),然后悠哉离开食堂,回到课桌前小憩一会,继续为冲击高中最高分而努力。毫不夸张地讲,朝鲜面就是我们高中生涯的精神支柱,每天就盼着中午饭点吃面。为什么不晚上吃呢,晚上吃面的人少很多,也不用排队呀,穷学生晚上吃面?配吗?
不过回过头来看我的高中生活,有着朝鲜面、瓜子糖还有肉松卷的香气氤氲,压抑但也还不错了。
白人饭时代
自己能够独立生活也就意味着我的白人饭时代开始了。为什么会吃白人饭?一,我是英语专业,还是口译专业,要跟老外打交道的,倘若连老外的文化习惯都不了解,没有感受过,又怎配从事英语这个行业,我可不想误人子弟。但吃了这么多年白人饭之后,我愈加害怕,也愈加发现自己不是文化人,愈加质疑培养自己的教育体系,学进脑子里的东西到底有多少是原汁原味的,有多少是舶来品,我不知道,“而我不知道”这件事是最恐怖的,意味着不知道多少带着好意恶意的人将或正确或错误的“知识”顺着教育系统植入我的脑子,举个例子,“逻辑”这个词汉语里面没有,这个词是logic的音译,而自小学开始老师们就不断强调说话做事要讲“逻辑”,这讲的是哪门子的逻辑,是中国逻辑还是西方逻辑?“逻辑”甚至都不是我们的文化产生的词,再说修辞手法,我以前不明除了“留白”类似的修辞外,为什么东西方的语法体系能这么对应,读书多了之后明白了,明白什么了?明白了我只是文化的门外汉,明白了想学好语言就要好好研究政治。所以当我听到现今的流行语“有这么高速运转的机械进入中国,记住我给出的理论,在小时候”,我一点都笑不出来,我恐惧,这句话是汉语的皮,汉字,英语的核,英语语法——乱套。
我跟父母不亲近原因也在于自搬离农村后,我承担起部分养育弟弟妹妹的工作了,有时候也很感慨,想着人生能不能重来,倘若我稍微任性一点,我的人生应该会比现在活得精彩许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