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５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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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当秦抒曜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里，他看着床顶很久，才想起来这是胡灵宅院里的房间。
早晨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
他的脑海有些空白，又有些混乱，他重新闭上眼睛，好像有些胡灵紧紧抱住他的记忆。真紧啊，紧得他透不过气来。
“仲书……仲书……”
胡灵这么呼唤他，那种令人战栗、深入骨髓的情感让他的头隐隐作痛。
是梦吗？
门开了。他向那边看去。
有一道人影投了进来。
然后那人走了进来，是胡灵。
胡灵走进床边，少年坐起身来，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你突然在街上昏倒了，我吓一跳，现在好些了吗？”胡灵亲切得不像同龄人。
少年没有答话，仍是定定看着他。
胡灵打量了下他：“怎么满头是汗……”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帕来，要给他擦。
他手伸过去时，少年皱了皱眉头，终究没闪避。
感觉到少年的抵触，胡灵的手停在半空中，就要缩回去。
“你不是要给我擦汗么？”少年看着他似乎有些受伤的神情说。
胡灵受惊似地看了少年一眼，再次伸手，轻轻地给他擦掉额头上细细的汗珠。
这眉眼真漂亮，像极了仲书，可是仲书从未给他这种机会。
“你为什么不看我？”秦抒曜的声音不像以前那样客气，胡灵很不习惯他这样单刀直入。
“给你擦汗，怎么能不看着你？”
“你没看我的眼睛。”秦抒曜的眸子不依不饶地盯着他，胡灵只好回看过去。
“为什么不看着我？”
“你……”
“是不是觉得我不像那个人？”
胡灵一惊，帕子掉落，那帕是精丝所制，十分滑润，一下子滑到地上。
“你说什么？”
“我觉得你看着我，像在看另外一个人。你叫我，也其实是在叫另外一个人。”秦抒曜下床，替他捡起手帕，递予他。
胡灵觉得心像被什么拉扯一样，手有千斤重，竟抬不起来去接。
“胡兄，你失态了。”秦抒曜冷漠的口气，戳中了胡灵心中最软弱的地方。这怎么会是秦抒曜？那进退有据，从来不会伤人心，不会这样说出直白的话的孩子，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
一点也不天真，一点也不可爱。
“相公，汤来了。”狐狸娘子变的美丽女孩端着托盘进来，声音娇滴滴的，才过重帘，看到相峙的两人，愣在那里。
秦抒曜微微转头看她，面无表情，当年仲书余威仍在，狐妖竟有些瑟缩，后退了一步。
胡灵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他与秦抒曜在邓家旧宅失仪后，把狐狸娘子叫来冒充自己妻室，好叫两人了断，如今竟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倒显得多余了。
他扶着额头苦笑了一声。
狐狸娘子见势头不对，连忙放下热汤退出去了。
秦抒曜嘴角冷笑，拿了一身干净衣服换上，然后手脚利索地收拾行装。
胡灵在一旁看着他，不知道留，还是不留。
他从前还是一条小狐狸时，会死死拉着仲书不松手，会哭着求仲书不要走，可是现在他虽然很不舍，可是不知为什么，多了很多犹豫。
当秦抒曜要收拾毕牵马出门时，胡灵终于摁住了他的手。
两人两两相望，彼此都不明白，为什么相处短短几月，并不多言语，如今却像爱侣怄气别离？
大概在邓家旧宅前一刹那，如金风玉露一相逢，竟不用多解释。
“那个人是不是让你很伤心？”
“你怎么知道？”
“当然。所以你只顾着自己伤心，不知道我有多伤心。”说罢，秦抒曜再不看他，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胡灵怔怔站在原处，突然想起刚才准备了一肚子的解释要给秦抒曜说，比如那个仲书旧友扮成的算命先生，那满园华清山桃花精变的桃花，还有那层出不穷绊倒他的树根，还有，还有他怎么和那个人干了一架，口诛武斗，才把他打发走，这些……他都编好了一套黄粱一梦的说辞，有些勉强，总算还过得去。
可是……可是……少年一句也没有问他。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５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