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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好恨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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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槐清:【今天夜班你也要来吗?】
叶书桉:【不然?】
叶书桉:【你能记住所有顾客?】
许槐清:【能...】
叶书桉:【不要吹牛。】
许槐清:【好吧...】
许槐清:【我可以去接你吗?晚上很黑。】
叶书桉:【你可以换个措辞。】
许槐清:【我想去接你。】
许槐清:【不是很放心。】
叶书桉:【哦。】
早上的比赛项目已经全部结束,不多时整个操场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运动会也只余下午的闭幕式便彻底结束了,高三生则不用参加,不然只会让五一本就只有三天假期的悲痛情绪雪上加霜。
KTV的夜班是晚上十点到第二天五点半,这是个很麻烦的事,晚上出门会引起父母疑心,夜不归宿的借口也难以寻找,但好在父母的睡眠较为规律,而且从不会贸然进入她的房间,所以叶书桉打算铤而走险,在父母都睡下时溜出去,未醒来时她也早已回到家中。
于是便有了以上无厘头的聊天记录,在这无聊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捅死的高三,捉弄许槐清是叶书桉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这段时间以来叶书桉常常会熬夜学习,但不会通宵,以前更是没有,她的作息通常很规律,因此她专门折了两张卷子揣兜里,打算到那边去做,以便保持清醒。
值得开心的是,叶书桉最近的辛苦没白费,照前几次的情况来看,日期临近,大概是该有些按捺不住了。
下班后换衣服时,许槐清的衣服口袋里多了一张纸条,折的整齐的便利贴,上面写了一行字:好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啊。
明明只有十个字,叶书桉却盯着琢磨了几秒,嘴角还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将那纸条收回兜里的时候,她朝许槐清那边偏头嗅了嗅,认真地点了点头,“确实。”
许槐清身上一直有股清新的松木香味,大抵是洗衣剂或是沐浴露加上频繁换洗衣物作用的结果,此刻也是如此,稍稍凑近便能闻到,叶书桉觉得气味的选择一直是个隐秘的喜好,因为就像香水有数不清的味道,但每一种都褒贬不一,比如乌木味道的香水有人觉得安心沉静,有的人则觉得像寺庙焚香味,所以对方身上恰好有你喜欢的味道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简单来讲,叶书桉不讨厌许槐清的味道,甚至参杂着一点说不清的喜欢,可此刻,这张字条,在伴着抓住凶手露出的这一点马脚的同时,她内心深处滋生出了一丝不悦。
就像是小时很喜欢的玩具在无数次拒绝和躲避后仍是被迫与人分享,通常她会选择将这玩具赠予他人或是直接丢弃,因为无法忍受分享的过程,也无法接受被分享后的玩具。
长大后回顾过去时,叶书桉曾将自己小时的这种行为归于小孩子因为幼稚而生出的自私且极端的占有欲,可多年后,她却再一次感受到了这种心情。
陌生又新奇。
许槐清则是被她简单的动作吓得很惶恐,耳尖瞬间红了,小幅度躲闪了一下,“怎么了?”
“你身上为什么没有烟味?”叶书桉嫌恶地闻了闻自己的衣袖,“每次在那呆久了身上全是难闻的味道。”
“我有换衣服的。”
许槐清轻声回复,其实在这打工不怎么需要统一服装,尤其是他这种不怎么正规的兼职,所以往常没有特殊情况他并不会这么频繁的换衣服,只会带一件衣服备用,而现下规律的换衣服的理由,也只是因为叶书桉很讨厌烟味。
叶书桉没再追问,转回了原话题,推测道:“她是在我去之前到的。”
许槐清认同地点头,“我比你先到店里,把衣服放在换衣间,然后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去接的你。”
监控应该可以拍到,就是不晓得能不能拍到清晰的正脸,叶书桉正思考着,许槐清又递过来了手机。
其实许槐清之前一直对要不要把短信给叶书桉看这件事有些犹豫,怕知道太多让她卷入这堆麻烦之中又怕她不知道更加危险,而这两种想法在收到了后面两条短信之后倾向了后者。
“这几天我收到了几条短信。”
【快结束了,好开心】
【你的身边不该存在其他人。】
【讨厌她,好恨她。】
这三条短信分别来自不同的号码,也不是同一时间发出,叶书桉一一查看着,心中渐渐得出了点结论,而不想这结论先被许槐清说了出来。
“这个人应该是学校里的。”
叶书桉挑了挑眉,“看来你跟我想的一样,排除一些偶然情况,能观察到我们走得近的人只有学校里的人,而且,这条‘讨厌她,好恨她’是运动会那天发的。”
“她知道我是谁,不过,大概只限于学校内。”叶书桉又露出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抬眼时正好对上许槐清分外忧愁的眼神,她笑意更深了点,丝毫不打算躲闪,举起手上拿着的手机,“你这手机屏幕是什么流行吗?”
许槐清的手机屏幕说的文艺一点是水波纹风格,说夸张一点是四分五裂,说得难听点呢,就是回收不值二百。
听到叶书桉的问话,许槐清紧绷的神经倒是突然放松了些,他罕见地露出个不好意思的微笑,温声解释道:“因为经常会摔到,修了两次之后想着反正没多久还会摔烂,就没修了。”
“走吧。”叶书桉从货架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小腿,“去一趟你家。”
“现在吗?”许槐清也跟着站起身,惊讶地跟上她的脚步,又重复了一遍,“现在吗?”
“我觉得以这个人的变态程度,她应该一直都在默默观察着你,参与着你的生活,而留纸条和发短信只是临近某个日期,心里越来越兴奋所故意为之,所以,你的家...”叶书桉止住声音,将用于伪装的外套、眼镜和口罩一一去掉才继续开口,“或者家里,可能也会有东西。”
清晨五点多街上除了打扫卫生的工人们几乎没有其他人,许槐清家离KTV走路也只需要二十分钟左右,但他们还是谨慎地选择了打车,不确定的情况下,叶书桉不想在KTV暴露自己,起码在她清清楚楚看清那女人的脸之前。
许槐清家小区所在的地段是一片老城区,除去那两次在梦中的印象,叶书桉还知道这片地方在小时候算是个热闹的地,早市、游乐场、晚上的小夜市一应俱全,只不过后来进行了老城区改造,大抵是觉得这地方能建的高档繁华些,将游乐场菜市场以及各式各样的小摊全撤了,改建大型商场和电影院,结果商场刚建起的两年间,入驻的商家寥寥,里面的店铺除了便利店也几乎是开一家倒一家,现在也就一楼还存活些连锁店,更别说开设电影院了,甚至现在周围还有几栋烂尾楼。
于是这片地方就变成了人人笑称的“城乡结合部”,叶书桉也不常来这边,不过这次来倒是觉得没能繁华起来也不错,有着一片静谧祥和的景象,大片茂盛的绿植,楼下陈旧的石凳和健身器材,小区内还偶有摆摊卖菜的人们,也不怎么叫卖,大多是打着扇子在聊天。
单元门久年没有修缮,因为无法关紧所以门铃相当于是个摆设,能拉动的那扇墨蓝色的门漆也掉了几块,上面还贴着些催缴物业费、水电费的通知单。
许槐清上前一步拉住正随着风轻微摇摆吱吱作响的门,“楼道里有点黑,声控灯不灵,你先上,小心一点,我在后面照着。”
叶书桉没说话直接踏了进去,楼道里打扫的倒是干净,进门时靠近地下室楼梯处的墙边摆放着扫把和撮箕,如他所说,声控灯的确不大灵光,一楼是昏黄闪烁的灯,二楼是明亮的白炽灯,大概是楼层居民自己换的灯泡,然后是三楼,许槐清的家就到了。
有些年头的红木门,除了门上的门牌号以外什么也没有,没有贴在因反复撕粘掉了很多墙皮的墙上的大红色对联,也没有总是遮挡住猫眼的倒福字。
她问了句,“对门住的人你认识吗?”
许槐清刚把手机揣回兜里准备开门,手上动作没停,“好像是一家三口,这边房子建的久,楼上楼下大多是老年人住。”咔哒一声门开了,他往旁边让了一下,“进去吧。”
许槐清的家均是些木制家具,色调很暗,从装修风格和不怎么光亮的木地板可以看出来有些年头了,是不大不小的两室一厅,但看起来却格外空荡,没一会,叶书桉意识到是因为收拾的太整洁而东西又太少了,除了基础的大件家具,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茶几电视柜上连随手乱放的东西都没有,就像家具市场搭的样板间一样,毫无生活气。
那边许槐清还在着急忙慌地找一次性杯子,这边叶书桉已经逛到了卧室门前,“可以进去吗?”
他遥遥回复道:“可以,你正对着的是我的房间,旁边是我父母的房间,不过那里没什么好看的。”
许槐清的房间可能是唯一能看出居住环境的地方了,推开门便闻到了他身上惯有的气息,床铺铺的很整齐,除了书桌上的书和草稿纸有些凌乱,其余的衣柜和书架上连层灰都没有。
叶书桉只随意转了转,思索着哪里会有藏东西的可能,可这到处都不藏灰的情况,似乎找起来才该是更容易的事,这么想着,她又推开了旁边的卧室门,这间房间更空旷了,只不过刚踏进去,叶书桉就发觉这间房间一定没有其他地方打扫得那么频繁。
她没待多久便退了出去,问了句,“那间房间床上怎么什么都没有?”
许槐清正在用烧水壶烧热水,闻声望了过来,面上带了点迟疑,没立即回答而是又低下头盯着烧水壶,半晌才开口,“这间房子是小时候住的了,那时候父母刚结婚不久,所以装修的简单,后来我初中的时候他们赚了些钱就换了房子,本来说是要把这卖了的,但是那时候很忙,一直拖着就没卖。”
“倒是个好事,出事之后,因为要还钱,而且住在那里每天都有不认识的人来要钱或是什么拍照采访,就把那套房子卖掉了,自己搬回了这边。”
叶书桉还算清楚他的事情,并没有露出太多表情,只说:“我们一起找一下这里,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真的会进到我家里来吗?出门的时候我都有锁门。“许槐清心情有些轻松的样子,似乎不怎么觉得有危险,拿出一个纸杯子,边倒热水边询问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不吃水果?”
“可能性不高,能排除一下更好。”叶书桉正蹲在地板上查看沙发底下,“你不用给我倒水,我有矿泉水。”
尽管不怎么有疑心,许槐清仍是和叶书桉将房子的犄角旮旯都找寻了一遍,还学着网上的方法找了一下有没有隐藏的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最后只余了他父母的房间。
两人站在门前时,他略微有些踌躇地,“这个房间我平时也不怎么进的,里面也什么都没有,应该...”
叶书桉毫不留情地打断,“那就我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