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爱情》fourteen十四

35、“鸿门宴”

　　“你好！哪位？”周三下午五点左右正忙着，我随手接起电话。
　　“你说呢！才存号码就忘啦！”对面笑着说。
　　“于昊。有什么事吗？”虽然时隔多年，这声音还是无比熟悉。
　　“之前说一起吃个饭，啥时候方便？”他说。
　　“嗯……“有点突然，没想好怎么回答，毕竟是个有意失联又刻在记忆里的人。
　　”这么多年没见，吃个饭你又拒绝我？“他说。
　　”不会。你电话来得突然，我过会儿再联系吧。“我说。
　　”好吧，太久没见……“我把电话放在旁边，他又说了几句话便自己挂了。
　　过去这么多年，我以为时间会给的答案并没有出现。直到上周眼神相接的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了，甚至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去他的世界，我只要他。当时接手了家里公司，怎么会去做交警？这个问题从见面开始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桓，大概只有亲自问他才能清楚。

　　到了见面的时间，约着吃火锅，不能吃辣的人过了这么些年已经能够承受红锅微辣了。除了于昊，还有小巴、陈可和姜成。四方桌五个人，正好需要两个人坐在一起。先来的人已经坐下，很自然地留出了于昊旁边的位置。
　　“往那边挪挪！”我走过去顺势坐在小巴旁边，他还想瞪我，但看我眼神就乖乖往左边挪了几分，正好将我和于昊隔开。
　　“金月你小子这么多年还真就不联系了！要不是昊子昨天电话说起，都不知道你回国了。”小巴一如既往的嘴碎。
　　“我去年来这边工作的。在外面久了就怕想家，你也不喜欢我天天在电话另一头哭着折磨你的耳朵吧！干脆不联系更好。”我笑着说。这几句话昨晚反复练习了很久，本来以为问的人是于昊。
　　“是你小子能做的事！”小巴笑着说。
　　“你现在算是留下来，不走了吧？”陈可一脸关切地说。
　　“说不准，短期内不会走了。”我说。多年不见，陈可还和大学时候一样，不，准确来说是比大学那会儿更成熟，有种飒气女王范儿。问话的时候眼神不自觉飘向另一边，大概她也还没放下吧，又或者是受人所托问的。
　　“你们别光顾着说话，吃菜啊！”一旁的姜成见气愤略有些尴尬。
　　我刚端起碗，两片牛肉就稳稳地落在了碗里，抬头就见对面的人笑得一脸灿烂。
　　“谢谢！”下意识道谢，放下碗吃肉。
　　“别说，过再多年，我都记得金月第一次吃烧烤那会儿，就着啤酒吃了整整一大盘牛肉。”小巴云淡风轻地说。
　　“你俩分开这么久，现在又在一起了，我真替你们高兴！”姜成边往锅里下菜边说着。
　　现场瞬间冷掉了，我假装没听见低头吃着碗里的肉，又顺手下了一盘莲藕。
　　“吃呀，怎么都不动筷子了！”姜成继续说道，“哎哟！你踩我脚干嘛！”
　　“我俩已经过去了，今天难得见面，来吃菜！”我故作轻松地说，顺势往于昊碗里夹了一片火腿肠。“你们现在都在做什么？于昊，你怎么做了警察？”
　　“喜欢就做了。没啥特别的，穿制服也很帅气！和我这张帅脸简直太搭了！”于昊笑着说。
　　“还是那么臭屁！”我笑着说，众人都作呕吐状。
　　“陈可你呢？还在跳舞吗？”我问，记得当年陈可来冰岛演出，我俩还一起吃了个饭，聊得很愉快，当时我俩对某些事默契地避而不谈。
　　“没了，现在做了个舞蹈工作室。”陈可笑着说。
　　“厉害！”我说。
　　“我发现你现在话好多！多年不见怎么不高冷了！倒是某人，怎么不说话了。”小巴一脸看戏的表情。
　　“我也发现了。月哥你确实变了，话多了，也爱笑了。”姜成说。
　　“我一直都这样，可能我们之前不太熟，话就少了。”我笑着说。
　　“是，我们不熟，睡一个宿舍确实没有睡一张床上熟悉……”小巴开始阴阳怪气了。
　　“小巴，你怎么了！”于昊拦住了小巴，“他可能喝多了。”
　　“滚！谁喝多了！你小子有本事抱着我哭得死去活来，那几个月活得TM像个废人，这会儿没本事说出来，哥哥我替你说！金月，你小子真绝！一声不吭就消失，当时以为只是你们小情侣玩情趣，结果真就分了！当年我费心扒拉地撮合你们就TM是个大笑话！哈哈哈哈！笑话！老子也是个笑话！”小巴一口气说了好多。
　　沉默了半晌，电话铃声打破了僵局。
　　“喂，我和朋友聚餐呢！晚点回家，你不用等我了，乖乖听阿姨的话，先睡了吧！”于昊简短交代了电话那头的事，挂了电话有些尴尬。
　　“你的？”虽然不敢相信，我还是问了出口。
　　“我妈。她这两年阿兹海默，发现的时候有些晚了，现在很多事都记不住，以为我还在上中学。哈哈哈，比以前可爱多了，不会凶我。”于昊笑着说，虽然语气轻松，我能感觉得到话的分量。
　　“是有点晚了，我还要回家赶个图，你们先吃着，我回去了。下次我们再约！”我也顺势起身，准备去前台结账，于昊跟了过来，“哪能让你结啊！我组的局肯定得我付钱！”
　　我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机，准备打车。
　　“你没开车？”于昊结完账走了过来。
　　“没有。”我说，每次一握上方向盘就会想到他第一次拿驾照开车出去玩的样子，越是不想记得就越是往外蹦，鼓起勇气试了很多次，最后还是从驾校退了款。
　　“我想起来了，上次见你也是打车的。”于昊说，“这个位置不太好打车，我送你吧！”
　　“不用。你回去和他们吃着吧~看你今天都没怎么吃，肯定饿着。”我实在不想再和他待在一起，感觉下一秒我的理智就会出走。
　　“你又拒绝。我是豺狼虎豹吗？”他笑着作出一贯的委屈表情，真是久违了，心里咯噔一下，有什么东西落地了。
　　“你妈妈……我家太远，你送了我再回去很晚了。”我说，过了这么多年，我还记得怎么精准击中他的软肋。
　　他眼神有些闪烁，像是长舒了一口气，突然看着我，步步逼近，说：”这么久了，你还是这样。嘴上从来都不肯吃亏。说你怕我赖在家里不走，说你怕把持不住，说你还喜欢我，有那么难？“
　　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更加棱角分明，肤色也更深了，右脸多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疤痕。
　　我正要后退，他笑着说：“吓到了吧？哈哈哈哈！看吧！我也是有长进的。”
　　我内心慌乱，一时看不清这是他的恶作剧还是真实内心。
　　“你注意安全！别到时候又给撞了。”他笑着说完便转身朝店里走，“我早就不喜欢你了。哥哥我也是有人要的！”
　　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亲耳听到他说出这句，心里莫名有些酸楚，原来他早就放下了。我还一个人困在原地，真是彻头彻尾地自作孽啊！呵呵，可笑！
　　我走到路口，拦了一辆出租。
　　一路上我情绪低落，说不上来的感觉。当时决定离开，现在我俩都过得好，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刚才没问他们感情问题，他这样说，肯定有对象了吧……他有对象刚才还那样！故意气我？干嘛要和不相干的人赌气……他不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我像个被遗弃的小妇人，左思右想了八百个弯弯绕绕，一时无解。
　　躺在床上一夜无眠，凌晨五点的报时响了，我如梦初醒。一种如同多年前的感觉升腾而上，内心豁然开朗了，这不就是我俩在一起前在心里走了无数遍的忐忑情绪！我还喜欢他，现在也没有阻碍，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对，自己做的错事自己去修正。可是，人不是工具，不需要了扔到一旁，需要的时候又拿出来使用。真无耻！算我无耻，我混蛋，眼前这个人是我的。
　　等到六点半，我给于昊发了一条短信，“早上好！昨晚回去忙忘了，谢谢你的款待。”
　　并不像预期的那样，对面迅速有回应。
　　去了公司忙着琐事，转眼就到了中午。我这才想起了手机，拿过来一看，并没有任何回复。心里莫名失落，叮，回复到了：“没事！下次再一起喝酒”
　　刚想回复“好的”，但是一想如果他心里有气，我这么明显的表现不就全被他说中了。于是缓缓打了个“好”字，不冷不热，一如往常。
　　又过了半分钟，我再次发消息：“工作顺利，于警官。”
　　对面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能这样顺畅交流，他应该没有很生气。我正想着，又来了一条短信，“无事献殷勤，我不会喜欢你的！！！”
　　无语，他还是那么臭屁。我笑着关掉了手机屏幕，不再回复。
　　这一次我们有很多时间，慢慢来，或许比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