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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霄鹤寻恩 锦雁何归 ...

  •   几百年前,鹤阑还是凡间某个修行门派的门徒,本属他们镇守的金兜山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独角兕霸占,那独角兕茹毛饮血几乎屠尽周围村落近百人,鹤阑与他师兄二人接命前去降服。
      任命书上说独角兕嗜血滥杀,应该只是精怪成了气候,鹤阑觉得自己一人来就可以应付得了,可师兄却命他不能掉以轻心。
      二人来到金兜山后才发现这独角兕竟然召集了周围众多精怪自成一派,并自封了个‘金兜大王’的名号,行径路过此地的生灵无一幸免全都死于他手,颇有占地称霸之势。
      独角兕的狠辣和势力都不似任命书上写的那番,这大大超出了鹤阑的预料,眼下以一敌众已是下策,他和师兄商议后决定让身手敏捷的师兄先去叩门引战,鹤阑寻一处便与隐身的密林提前设下阵法结界只等独角兕落网。
      鹤阑将一切布置好后藏身在高树上,等了许久才听到师兄传来的暗号击掌声,鹤阑立马进入警惕状态,他远远的望见师兄正在与一个人身兽首的妖怪纠缠打斗,而独角兕的手下喽啰已被甩开了。
      师兄引着独角兕正往这边来,鹤阑一刻也不敢耽误,抽出背后的刀只待独角兕靠近后插入阵眼来个瓮中捉鳖。
      “启!”师兄凌空踏步进入密林边缘,鹤阑得到指令后也是飞速的跃下落到阵眼边,此时师兄朝他迎面跑来仅有七八尺的距离,霎时听得一声沉闷的敲击声,师兄刹那间面如死灰七窍涌出鲜血来。
      炙热的血溅在鹤阑的眉眼间,鹤阑震惊的不知发生了什么,直至师兄在他面前倒下后,他才看清独角兕站在阵法边缘收回一个金刚镯,那是什么法器!?任命书上根本没有提及过!
      “师兄!!”鹤阑大脑已经空白了,他还未来得及去关心师兄是生是死,独角兕就已经攻了过来,鹤阑急忙将刀身插入阵眼,他含着泪退到阵法之外眼见着师兄和独角兕一起封在了阵法中。
      鹤阑恨红着眼睛强压心绪施咒运作阵法压制独角兕,那独角兕竟然完全不慌,将金刚镯举置头顶并同样施法,鹤阑见那金刚镯圈起无数的咒印一点点变大,根本不是凡物,阵法很快便承受不住金刚镯从内而外的强破。
      阵眼的刀一点点被吸了出来,鹤阑拼进全身的修为也无法阻止,更坏的是独角兕的手下已经陆续赶来,最后独角兕还是冲破了阵法打伤了鹤阑,鹤阑被生擒,独角兕见他皮肉细嫩没有当场杀他,而是带回金兜山洞府做晚上的下酒菜。
      鹤阑想过脱身之法,只是捆住他的绳索也非凡物,上面施加的咒印更像是仙家秘术,他被押解在洞府的后厨,洞府内处处有小妖值守,鹤阑被捆在一面巨大的案板上,沉积的血腥味刺激着感官,掌间能摸到深浅不一且油腻的刀痕,此时他才真切的感受到身为鱼肉的绝望。
      鹤阑的脑海中还是师兄临死时的面容,他咬着牙流下两行泪,耳边传来噌噌的磨刀声,后厨没多久也点起了火把,鹤阑不禁的打着寒颤。
      冰冷的刀刃在他身上来回的比划却一直没有下手,直至传来了通报声,持刀的小妖才将刀刃落在了鹤阑的右手手腕处。
      那一瞬间皮肉连接骨头的断离痛楚比以往受的皮肉伤还要疼数百倍,鹤阑猛吸着凉气半天才喊出声,惨叫嘶吼声却只换来了其他妖怪的嗤笑声。
      “先放放血,大王就好一口新鲜。”小妖轻松的笑意在鹤阑狰狞的面容衬托下显得十分瘆人。
      鹤阑的唇渐渐发白,浑身冷的颤栗,手腕传来的痛楚都开始迟缓了,这时小妖再次将刀落在了鹤阑的右肘上,鹤阑僵硬的侧过脸死死盯着那把刀,他想挣脱想回家想见很多人,他不自觉的祈祷有谁能来救救他,师兄是不是还没死是不是正在来救他的路上。
      小妖举起刀待要剁下时,倏地燃起一团火把小妖包在了火焰中,耳边更是传来了数个火焰燃起的声音。
      鹤阑不知发生了什么,可他还是感觉到手腕似乎再被什么包裹着,虽然动作轻柔可痛楚感令他晕了醒醒了晕。
      “你还好吗?”一个清澈的少年音出现在了这血腥的后厨里,鹤阑根本无力回应,头晕目眩的被一个道家装扮的人救下了案台,迷糊中鹤阑只记得那双似玉一般的眸子和大致的轮廓。
      “你是谁…”鹤阑颤抖着唇艰难的问道。
      “先别说话。”年轻男子喂下鹤阑一颗续魂丹,将他搀扶在身后走进地面划下的移位阵内。
      移位阵局限于修行者的修为,所以年轻男子带着鹤阑出现在金兜山的后林中,虽然未出金兜山,但起码目前是安全的。
      鹤阑被搀扶在老树边休憩,年轻男子正输送灵力给他,在灵力的回流和方才吃下的续魂丹双向作用下,鹤阑才算恢复了一些精力,他吃力的用左手掏出符纸,夹在指尖念咒燃之,火燎青烟化成鸟飞往夜空中,天亮前师门的人应该就会赶来。
      “多谢你救命之恩。”鹤阑喘息感激道。
      “都是修行之人,互相帮扶没什么。”年轻男子和颜劝慰,目光停留在鹤阑的空旷的右手腕处,面露歉意道:“我还是来迟了些。”
      “手和命比起来,不算什么。”鹤阑垂下眉眼,声音也越来越小。
      这时远处的山谷间亮起星星火光,静谧的夜晚混入了嘈杂,看来是被发现了,年轻男子站起身张望了一番,随后在鹤阑的周围以灵力划下三道隐身咒,更是给鹤阑单独施加了护身咒。
      “我去引开它们,你身上有伤,切勿轻举妄动。”年轻男子说罢便要引着那些火光离去。
      鹤阑急忙低声喊道:“你叫什么?救命之恩我当如何报答?”
      风声嘈杂,年轻男子似乎没有听到鹤阑的话,玄白的身影愈行愈远很快就消失在层层树林之后。
      鹤阑安然无恙的等到了天明,师门的师叔带着几个师兄弟赶来了金兜山,师叔说这个独角兕不是凡间之物,他们凡胎□□的修行者无法降服它,鹤阑不禁担忧昨夜那个救他的年轻男子,看着也不过及冠之年更不是什么神仙人物,不知是否全身而退。
      金兜山过于凶险,师叔根本不可能派自家门派的弟子去找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况且还有一个弟子的尸身就在不远处的山下,他们只能带着鹤阑匆匆离开了金兜山。
      “金兜山的独角兕现在还在那作恶吗?”临钰听完鹤阑的大致叙述后问道。
      鹤阑摇摇头笑道:“怎么可能,早就被天界降服收押了。”
      “那你飞升后有去天牢问过那独角兕关于恩人的去向吗?”临钰问道。
      “去过了,天牢没有关押独角兕的记录。”
      “可你不是说…”
      “术数仙人说金兜山是天劫,独角兕只是应劫之物,其余的便不知道了。”鹤阑的手搭在窗边发出金属的轻磕声,窗外近黄昏备显落寞。
      “我若是遇到与我长得相似的人一定替你传达这份感激之情。”临钰劝慰道。
      “多谢了。”
      夜晚,临钰独自躺在床榻上,鹤阑则睡在外屋的卧榻上,二人之间隔着一扇竹影屏风,凡间似乎是入了秋,寒意在夜半时分浓重了起来,临钰在梦中咳了几声,他本不是身体孱弱之人,可之前渡给冥溟的灵力实在很多,就算有鹤阑的救治也未完全恢复。
      “咳咳…”临钰咳得坐起身只觉嗓子干的不行,正准备下床去倒些水喝,却见屏风外燃起一点烛光,鹤阑拿着烛台走进了里屋,临钰沙哑着声音道:“是我吵醒你了。”
      “无妨。”鹤阑将烛台放在桌前,倒了一盏茶递到临钰的面前。
      “谢谢。”
      茶水很及时的缓解了临钰的不适,他低声清了清嗓子觉得舒服多了,抬眼时鹤阑却独自望着窗外,今夜的月很圆,浅掩着窗透进来的月光就已经足够照亮半个屋子。
      “月夕快到了。”鹤阑轻声道,“以前我修行的地方会有灯船,我和师兄还会一起饮桂花酒。”
      临钰对这些并不熟知,但他听到灯船觉得耳熟,忽然想到了兰茶青曾提过,“听说锦雁城有灯船,正要我也要去那,可以顺路结伴。”
      鹤阑听后笑了笑,“我只是想起当年的人罢了。”
      临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过既然你邀请了我,我倒是可以去看看,反正我是走南闯北寻人的,去哪都一样。”鹤阑话锋一转倒是让临钰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好…好啊。”临钰应声道。
      在驿站住了几日临钰调息好自身后才与鹤阑一起去南海。兰家镇守南海一带,锦雁城也在其范围之内,临钰解释了要先去兰家后才能陪鹤阑去锦雁城,鹤阑欣然同意,做了神仙后最多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时间。
      兰家坐落在环海的岛屿上,无舟无桥,结界更是设了十来层,虽然临钰和鹤阑可以飞跃海面,但拜访仙门名府自是要走正道通报,临钰只能在礁石边张望着看看可有什么办法去兰家。
      海浪拍起水花扬了数丈高,临钰后退之余差点跌倒,幸而鹤阑在他身后做了依靠。
      “来者何人?”水花褪去后海面赫然出现一条白鳞巨蟒,两只血红的眼睛警惕的盯着临钰鹤阑二人。
      “在下玉斗宫鹤阑。”
      “在下太清宫临钰,登门拜访兰家兰茶青。”临钰行礼道。
      “青姐不在府内。”巨蟒回道。
      “可我有一物需要是送至她手中,还请告知她的去处。”临钰担心此次没有见到兰茶青,下次再见定会埋怨自己歉意不诚。
      巨蟒回首在海中翻腾起巨浪,语气和姿态有些不满道:“你们不是天界之人吗,对七曜狱的行动竟完全不上心。”
      “啊?”临钰的反应稍滞半刻。
      鹤阑帮忙追问道:“七曜狱怎么了?”
      “七曜狱对镇守凡间的仙门开战了,锦雁城已被他们占去,青姐在锦雁城。”巨蟒冷哽着声音道。
      临钰失了声,这个消息实在有些突然,梵音宗才失去了在凡间的主导权,遍布四海八荒的镇守仙门正是形同散沙之际,天界坐视不管给了七曜狱可乘之机。
      凡间是六界之中包罗万象的一界,人族、妖族居住于此,冥界以凡间为基础而存在,除去独立的魔界,神族和仙族也与凡间相关联,七曜狱统治凡间可比直接与天界开战要更有利。
      “我要去锦雁城帮兰茶青。”临钰径自喃喃道。
      “我同你一起。”鹤阑抽出背后的长刀,手掌与刀柄的碰撞声看得出他对七曜狱的态度。
      临钰对着鹤阑坚定的眼神摇了摇头,解释道:“七曜狱视天界之人如蝼蚁,我们一起进城实在太危险了。”
      “说什么呢,你一个人就不危险了?”鹤阑呛声道。
      巨蟒再次激起浪花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它俯视着鹤阑道:“你去查探锦雁城如今被谁霸占。”
      随即又看向临钰道:“你既与青姐相识,便去城内找她。”
      “如此也好。”临钰点了点头,鹤阑冷哼了一声收回刀却没有反驳。
      “兰家的人已经潜伏进城,青姐在晴翠阁。”说罢,巨蟒口中吐出一枚砗磲雕刻的小令牌,上面蛇形的花纹包围着繁体的‘兰’字。
      “多谢。”临钰接过令牌收到了袖中,他与鹤阑正准备告辞时,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我该怎么进城?”
      “移位阵足够进城了。”巨蟒的语气充满了无语。
      “在下不才,还未修炼过此阵法。”临钰从容道。
      鹤阑扶住临钰的肩膀半晌吐出两个字:“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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