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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柳霁微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就这么走了,你怎么办?”

      小鬼仆仰头看着他:“大人,草生有令咒在身,离开不了酆都的。”

      柳霁微心道这傻兮兮的小鬼头,他要是现在头也不回地跑了,酆都追查起来铁证如山,百分百能知道是谁干的,到时候,怕不是要被挫骨扬灰。

      他心下叹了口气,嘴上却说道:“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我如今身上有捆仙锁,灵力被封,就算逃出去也跑不远,说不定很快就被抓回来。万一到时候严加看管,再想逃就难如登天了。”

      人类的权谋心术显然超过了一个纸扎人脑容量的理解范畴,草生显然没想到这层,呆愣住了。

      柳霁微拍了拍他的脑壳:“行了,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办法。你也小心点,别被替换的那俩小鬼头举报了。”

      草生挺起胸脯,似乎是想证明自己很有用、很能帮得上大人:“不会的,草生亲自动的手,他们醒来发现不了。”

      柳霁微好笑:“行行行,你最厉害。”

      草生黑漆漆圆溜溜的大眼睛眯起,空荡荡的心口似乎涌起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情绪。

      他想,大人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

      柳霁微刚回到房间,就借口不太舒服,让旁人都退下不用服侍。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小鬼仆急滚滚地跑来,神色还有些后怕。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俩竟齐齐晕过去误了时辰,醒来后第一时间赶到,本以为会看到一地凌乱空无一人的房间,却看到柳霁微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

      虽然迷惑不已,但好险没误了尊上吩咐的大事,他俩稻草做的脑袋瓜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便呐呐退下了。

      ——临走前,柳霁微似乎还盯着他们的脸盯了好一会儿,直把那俩小鬼仆看得寒毛直竖,生怕做了什么惹他不喜之事。

      柳霁微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还真是长得一模一样啊。

      他愣是没看出这仨有什么区别来。

      在房中苦等了一个时辰,终于,柳霁微盼来了眼下最心心念念的人。

      ——原先答应他去“想想办法”的初棠。

      鬼将军来访,下面的鬼仆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顺从地放了他进去。

      一进门,初棠便大马金刀地往梨花凳上咣当一坐,吨吨吨喝了一壶茶。

      好家伙。
      柳霁微目光殷切,就差狗腿地冲上去帮人捶腿:“辛苦了小棠!怎么说了!”

      初棠不甚在意地一抹嘴,带来了今天的第一个消息:“没完全解决,但有点眉目了。”

      柳霁微:“!”

      初棠道:“我大概弄清楚原理了,捆仙锁上的禁制是尊上亲自所下,相当于灵器滴血认主的过程,所以如果不是尊上本人动手,几乎很难拆除,除非那人的修为远高于尊上,才能暴力破除。”

      他给了柳霁微一个眼神,意思是这个办法就别想了,整个酆都就找不出比楼浮生修为还高之人。

      ……拜托,堂堂鬼王,整个修真界也找不出几个比楼浮生修为还高的人吧!

      “不过么,有一个取巧的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什么取巧不取巧的,能把他解开怎么都好说!柳霁微忙道:“什么办法?”

      初棠道:“当初你给尊上喂过你的血,对我们鬼怪来说,血液是比肉身更重要的存在。所以尊上跟你的灵力回路,在某些方面是同源的,只要这个比例足够高,说不定就能用你的血瞒天过海,伪装成尊上的气息,从而解开禁制。”

      柳霁微道:“那好办!当初我放给楼浮生的血,加起来能给他全身上下换上几十个遍。”

      初棠倒是一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目光看向柳霁微。

      ……这人当初为尊上,做到过那种地步吗?

      日日夜夜放血饲养一只小鬼,即使对修士而言,身体的损耗也是巨大的。

      他原先听底下那些人议论,以为柳霁微只是在尊上年幼患难之时意外救了他,喂了些自己的血让他勉强活下来而已。却因此挟恩图报,这么多年过去都赖在尊上身边不走。

      怪不得他总是一副懒散提不起劲的神情,怪不得那几年他总是神色苍白,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堂堂一介修士,却连自己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鬼都打不过。

      初棠神色几度变换,看向柳霁微的目光格外复杂。

      要是柳霁微能听到鬼将军的心声,估计会尴尬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打不过初棠完全是因为对方武力值太逆天了好么!整个酆都除了楼浮生有几个打得过鬼将军的!

      听到有解决办法,柳霁微立即干脆地把胳膊往前一递,露出一截苍白劲瘦的手腕:“那还等什么,直接来吧。”

      初棠平复好多余的情绪,也不多废话,拿出一盏银杯样的容器,三指并拢,锋利的灵气直接划开了柳霁微的手腕。鲜红的血液流出,滴滴哒哒地落入杯中。

      足足接了三四杯后,初棠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血液收好,又扔给柳霁微一瓶丹药,硬邦邦道:“止血的。”

      出逃有望,柳霁微狂拍马屁:“多谢了小棠,真是帮大忙了!没想到鬼将军竟如此少年英杰,又天才又能打,真是太靠谱了!”

      初棠“哼”了一声,嘴硬道:“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尊上。”

      然而耳根泛红,分明就很受用。

      柳霁微:“你说的这个办法,大概需要多久?”

      初棠:“大概十天半个月吧。”

      柳霁微顿时惨叫:“你家尊上说三日之期大婚啊!到时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哥哥!”

      提到“大婚”二字,初棠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直接徒手捏碎了茶壶盏。

      柳霁微赶紧道:“那多不合适,男人没了初夜就脏了,如此不守男德,怎么配得上你!”

      姿容昳丽的美人神情落寞:“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
      “尊上对你情根深种,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无论怎么努力、拼尽全力完成他交代的任务,都没有换来哪怕一个眼神。”

      他是尊上身边最得力忠诚的干将,也拥有了世间罕有的容颜,可尊上看他的眼神,却跟看酆都的一颗花、一株草并无分别。

      不……或许连当年的楼浮生自己都未曾发觉。
      他自以为铁石心肠、冷酷无情,对这个凡人只有利用,并无半分轻易可言。
      可既然如此,他的目光又为何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被那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牵系着心神。

      初棠其实一直都知道。
      如果这是一场对决,那打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他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多大点事。”柳霁微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这么好看,能力又这么出众,就是脾气差了点——嘶疼疼疼,到哪里不是极受人欢迎,到时候把他一脚踹了,这世上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么?非得在楼浮生这棵没眼光的树上吊死。”

      不要被狗男人PUA了啊小棠!

      初棠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尊上这么多年都无法忘记你了。”说罢干脆利落地收起银杯,转身离开了。

      “等我的消息吧,争取在你跟尊上大婚之前先做个半成品出来,若是赶不上,你就老老实实认命吧,我也无能为力了。”

      柳霁微:“?”
      不是怎么就老老实实认命了!别无能为力啊小棠!

      鬼将军走得比来时还快,不过除了这段插曲,倒真有件好消息。

      ——楼浮生晚上来不了了。

      听鬼仆传话时,柳霁微内心激动得敲锣打鼓。
      他面云淡风轻地道了声“知道了”,还不忘假惺惺地补了句“发生了什么,鬼王殿下可是被什么要事耽搁了?”

      鬼使却只道是酆都结界出了点问题,需要尊上亲自解决,别的却不肯再多透露。

      柳霁微心道,这偌大鬼城,看来也不是上下铁桶一块啊。

      也是,自他离开后,楼浮生的疯病便时好时坏,都能干出万鬼夜行、桥头随机恐吓无辜路人的事了,鬼怪向来以实力为尊,奉行弱肉强食,鬼王脑子不太正常,底下人自然人心浮动,更何况酆都以外,也有不少势力觊觎着这块肥肉。

      但对柳霁微来说,却是正中他下怀的好消息!

      他恨不得酆都乱起来,闹得越乱越好!这样他才能浑水摸鱼,届时找机会逃跑。

      .

      第二天大清早,柳霁微还在梦中,就听外面一阵敲锣打鼓吹拉弹唱,如泣如诉,宛如号丧。

      定睛一看,鬼仆鬼使们均是身着红衣,脸上用胭脂涂成喜庆的大红色。

      唢呐一响,这谁还分得清成婚和哭坟。

      不得不说,在酆都办的,历来都是冥婚,是喜事丧事还真不好说。

      柳霁微:“……”
      丧钟为谁而鸣是么。

      他虚弱地被一群侍女模样的鬼使簇拥到黄花镜前,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把沉重得能压断人脖子的凤冠扣在他头顶,然后梳妆打扮,描眉点唇。

      大红婚服曳地三尺,缀着神鸟尾羽,边缘绣以金线,看上去格外庄重华贵。

      ……前提是不穿在他身上就更好了。

      他尝试挣扎,但挣扎无效。

      这些鬼侍女一个个力大无穷,一个人就能将百来斤重的镜台扛起,柳霁微现在只是个灵力被封的普通人,压根撼动不了她们分毫。

      他只得道:“姐姐们,打个商量,这些钗子簪花就不用戴了吧。”

      那鬼侍女却道:“为什么呀?大人风华绝代、容色无双,就连九天之上的星辰,恐怕也不及大人万一。咱们尊上也是英武不凡、神勇无双,这酆都不知多少人挤破了头只愿与尊上春风一度,别人嫉妒还来不及呢。今日是您跟尊上的大喜之日,奴婢一定将您打扮得风仪万千、艳压群芳!”

      说着摩拳擦掌,就要在柳霁微脸上大施拳脚。

      柳霁微:“……”
      他怀疑对方是不是宫斗话本看多了。

      解救他于水火的,竟然还是突然到访的楼浮生。

      酆都鬼王穿着一身玄纁婚服,头戴玉冠,长着一张能叫全天下新娘脸红的俊美相貌。

      “尊上。”
      “见过尊上。”

      鬼侍女们纷纷低头敛目,不敢在楼浮生面前造次。

      也无人怪他在成婚仪式前来是否不合礼数,毕竟楼浮生自己就是这酆都最大的王法。

      “微微……你真美。”
      他站在柳霁微身后,微微俯身贴近,镜中倒映着他们纠缠的发丝,仿佛真是凡尘俗世一对恩爱夫妻。

      楼浮生嗓音愉悦:“今日之后,你便是朕的新娘,与朕一心同体,再不分开。”

      柳霁微恨不得把他舌头剪了,索性把头一偏不看镜子,权当自己是个私人。

      ——然后被楼浮生强势地捏着下巴,硬是将他的视线掰过来。

      柳霁微:“……”
      姓楼的你爹炸了我真的再忍你最后一次。

      鬼将军你到底能不能行了!

      .

      梳妆完成,盖上红帕,柳霁微顿感视线一片模糊,还是被鬼侍女一左一右搀扶上了喜轿。

      “——起轿!”

      不知什么鬼东西扮作的轿夫长念一声,柳霁微只觉得一阵离地的轻晃,两面开道锣鼓喧天,那喜庆中透着诡异的吹拉弹唱再次响起了。

      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学来的胡拼乱凑的规矩,竟还知道中途颠轿挡煞,柳霁微心道,你们这地方有不是“煞”的吗!

      楼浮生,胸前绑着红绣球,骑着高头大马——那马是地府的一匹鬼马,骨架外燃烧着冷青与纯黑的地狱之火,略前一步走在轿前,看得柳霁微恨不得把这人屁股烫熟。

      透过红盖头和喜轿两边的木窗,柳霁微不动声色地向两边看去,街道两旁闪着幽幽鬼火,几乎整个酆都的“居民”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鬼王成婚,万鬼同庆,各种喝彩笑闹声不断,只是鬼怪的叫好声,在柳霁微耳中简直如同尖啸一般,他强忍着头晕不适,在人群中搜寻熟悉的身影。

      不知轿夫扛着喜轿走了多久,终于,在一个岔路口,人群中站在最前头的初棠躬身行礼道:“尊上大婚,属下心中不胜欢喜,愿二位良缘美满,永结同心。”

      周围鬼看向他的目光顿时格外怜悯。

      毕竟谁人不知,鬼将军痴恋尊上好多年,只可惜尊上早就心有所属,一番媚眼抛给瞎子看,再如何痴情,楼浮生也无动于衷。

      等等,这还是个狗血三角故事!以初将军那暴脾气,一会儿不会打起来吧!

      楼浮生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未多作反应。

      柳霁微顶着沉重的凤冠,脖子伸长努力往外够,只恨这碍事的帕子当着不能疯狂给初棠使眼色。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啊小棠!

      初棠最后神情复杂地看了楼浮生一眼,目光中仿佛有千言万语,随后收敛起所有情绪,从袖中掏出一样事物,双手捧举呈了上去:“这是属下送给您的新婚的礼物,还望尊上收下。”

      柳霁微眼前一亮,矜持地咳了一声,立即从喜轿中探出头道:“初将军有心了,反正都要成婚了,你们尊上的东西就是我的,拿给我看看吧。”

      周围其他鬼怪:“……”
      这是个什么展开啊。

      尊上这位新娘未免也太过善妒!还没过门呢,就给初将军下马威看了吗!

      楼浮生略一点头:“可。”
      因为柳霁微那番话,神情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愉悦。

      天哪!心爱之人大婚之日还要强颜欢笑地祝福,礼物还被情敌就这么要过去,鬼将军也太可怜了吧。

      不愧是鬼王殿下的未来夫人,果然有几分手腕啊!竟然把尊上都吃得死死的!

      丝毫没有察觉到目光炯炯的众鬼在脑部什么狗血大戏,柳霁微接过初棠递来的东西,借着大红婚服宽袖的遮挡,隐蔽地拆开。

      竟然是一根阴钗。

      钗尾吊着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做工精美,栩栩如生,表面上看是件品相不错的防御法器,所以楼浮生只是微微过目,并未怀疑。

      但柳霁微知道,对方大庭广众之下也要费尽心思递过来的东西,肯定跟解开捆仙锁有关!

      他心念一动,用银钗尖锐的一端划向手腕处的捆仙锁。

      因为担心会被楼浮生察觉,他动作十分小心,没敢多划,只敢浅浅地刺了一下。

      谁知,原本固若金汤、牢不可破的捆仙锁就这么十分顺从地被戳开了一个小洞!

      洞眼之中,微弱但切实存在的灵力在柳霁微手腕处的太渊穴中缓缓流淌。

      灵力恢复了!

      这捆仙锁竟然真让他解开了!

      柳霁微一阵狂喜,心道等他逃出去了,一定牢记小棠的大恩大德,逢年过节给他送点特产!

      他稳住心神,将银钗小心在袖中藏好,装作灵力尚未恢复的样子,乖乖坐在轿中。

      .

      喜轿绕着酆都城内外晃了一圈,最后抬进了一座无比华丽却阴气森森的宫殿。

      酆都自古自成一户,向来不拜天也不跪地;鬼王无父无母,也无人敢做他的高堂,因此那些繁文缛节、跪拜之礼也免了。

      原本鬼王部下和酆都群众还意犹未尽,想跟进去继续凑凑热闹——人间不是有闹洞房的传统嘛!

      结果楼浮生冷眼一瞥,朱红大门“砰”地一声带上,差点砸了一众大小鬼怪一鼻子灰,众鬼只得悻悻离去了。

      这新娘子是有多娇贵,鬼王殿下竟宝贝地如此之紧,从头到尾,愣是连面都没肯在众人面前露过。

      要说最惨的还是初将军,暗恋尊上这么多年,不仅没个结果,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娶了别人。没看将军还一直凝望着尊上他们离去的方向,一脸魂不守舍呢。

      初棠眼看着朱门阖上,柳霁微为免引人怀疑,只装作不认识,后来在轿中没再露过面,他也不好冲上去看看交给他的那银钗效果到底如何。

      他心里默默道,后头只能自求多福了!

      翩若惊鸿的美人甩袖离开,倒是未曾发觉,因为帮柳霁微的忙这突如其来的横插一脚,对于尊上成婚的伤心迷惘倒是被冲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胜负欲。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捆仙锁厉害,还是他的解咒之术技高一筹。

      .

      红色丝幔垂地,香案上烛光摇曳,融化滴落的红烛宛如泪痕,柳霁微隔着红盖头,只觉得身下柔软的床铺一塌,另一人在他身侧座下,手里举着银杯,言语含笑,满是期待:“微微,喝下这杯合卺酒,你就是我的新娘了。从此与朕一心同体,永不分离。”

      他等这一刻,实在等了太久了。

      如今身旁之人像是一个完美的幻梦,像是他无数午夜梦回时夭夭的桃花,只要伸手,就能轻而易举地采撷而下。

      只要魂契一成,他的新娘便再也无法离开他,他们会永生永世在一起,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因此,楼浮生并未发觉,身旁之人沉默得有些出乎寻常。不仅没有像前几天那样满脸抗拒,相反异常顺从。何止是顺从,柳霁微从进门到现在,简直一言不发。

      楼浮生甜蜜道:“微微,你终于愿意接受朕了吗——朕知道,你心里有我,自然是极乐意的。你不要着急,等闺中极乐之时,你我二人再结成魂契,这样你也会少吃点苦头。”

      说着,他用阴槐木秤杆调开盖头,迫不及待要看到他的新娘——

      嗡。

      快得压根看不清是何时出鞘,只见眼前银光一闪,断成两截的盖头还未落地,一把小巧的匕首已然抵在楼浮生的颈项之前。

      柳霁微:“叽叽歪歪的,说够了没有!”

      一缕断发从楼浮生脸侧飘落,他神情不见意外,反而轻笑一声:“微微,你就准备用这样的武器制住朕吗?”

      那匕首布满划痕、锈迹斑斑,岂止用破破烂烂来形容,简直不如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废铁。

      对方袖袍里藏了东西,自然瞒不过他。

      一点夫妻间的小情趣罢了,微微这样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的模样,看着也甚是可爱。

      因此他的语气堪称宠溺。

      柳霁微道:“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呢。”

      楼浮生还是那副温柔含笑的模样:“微微真是淘气,你若是想玩,等成婚之后,朕有大把的时间陪你。这小东西虽不锋利,可若是划伤你就不好了,不然,朕会心——”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这的确不是普通的匕首。

      这是——

      他脸色微微沉下:“……莫邪?”
      “朕记得,当年分明将之震碎后便掷入业火,烧成了一块废铁。”

      当年被投进业火中的,除了当场被他捏断脖颈、削去四肢的蚩武,还有那柄上古神剑莫邪。

      也是害他永失所爱的元凶。

      可这匕首,分明带着莫邪的气息!

      他陡然想到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穿着大红喜袍,手执匕首之人。

      “不错。”柳霁微挑眉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是当初捅进他胸口后断了一截的莫邪,残留的碎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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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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