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渡她》沉渔厘

49、同居

　　梁深走到厨房，拿起保温壶倒了一杯温开水，再从抽屉柜里翻出一些药盒，看了下日期，在保质期范围内。
　　拿着水杯和铝板，梁深再次走进房间，将杯子和铝板放在床头柜上。
　　梁深伸出手将林黎的后脑勺扶住，他轻轻拍了拍林黎的肩膀。
　　“阿黎，先把药吃了。”
　　林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一片暖黄色之中她看见了梁深。
　　“是你吗？梁深。”
　　“是我。你发烧了，得吃药。”
　　梁深将林黎扶起来，把枕头垫在她腰后面。
　　拿起铝板按下，将药片递到林黎嘴边，林黎低头接住，梁深再拿起水杯，将杯子放在林黎手中，喝了几口水，林黎将药片吞咽下去。
　　林黎继续钻进被窝里，她贪恋着被窝里的温度，暖烘烘的，让她觉得没那么冷。
　　梁深放下水杯，将被子弄好，看着林黎像昏睡过去的样子，梁深站起身，轻轻带上门走出房间。
　　过了好一阵，梁深再次进了林黎的家门，从窗台望过去，天色已经昏暗了不少。
　　梁深手中捧着一只碗，碗里装着百合蛋花汤。
　　推开房间紧闭的门，梁深看着床上沉沉睡过去的人，望着那张削瘦的脸，梁深的眼里多了几分柔情。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梁深放下碗，逐渐靠近林黎，他伸出手摸了摸林黎的额头，温度似是降了一点。
　　感受到来自额头冰凉的温度，林黎觉得好像在炎热之中抓住了一抹清凉，她微微睁开了眼，在黑暗中看得很不真切。
　　“你一晚上没吃东西，胃会不舒服的。我煮了汤，你喝点吧。”
　　梁深温声开口。
　　“是你啊，梁深。”
　　林黎从被窝里伸出手臂，将梁深的脖子搂住，她感受到梁深身上的冷意。
　　“我身上凉，别又加重了。”
　　梁深轻轻拨开林黎的手臂，将她的手臂放回被子里。
　　林黎从被窝里钻出来，靠在床头上，梁深将靠枕垫在她的腰后面，他端起碗，拿起汤勺搅动，然后盛了一勺，递到林黎嘴边。
　　“好喝。”
　　林黎小口抿着，她闻到碗里的香气，奈何人却没什么胃口，但好歹是梁深用心做的，她不忍扫兴。
　　“喝多少算多少，吃不了就不吃了。”
　　林黎点了点头。
　　“你吃过了吗？”
　　“吃了，你放心吧。”
　　梁深抽出抽纸，轻轻擦去林黎唇角的水迹。
　　林黎继续躺下去，梁深替她掖好被子后，人拿起碗退出去。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林黎第二天醒来，头不再刺痛了，人舒服了一些。
　　林黎下床，穿着拖鞋走到洗漱间洗漱，人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
　　门外传来指纹解锁的声音，林黎从洗漱间走出去，看到迎面走来的梁深。
　　梁深站在她面前，他伸出手摸了摸林黎的额头，温度降了不少。
　　“好像退烧了，你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没什么力气。”
　　梁深从柜子里拿出温度计递到林黎手边。
　　“量一下温度吧。”
　　林黎接过来将温度计夹在胳肢窝里，人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沙发还没坐暖，梁深将林黎抱起来。
　　“啊，你干嘛？！”
　　林黎吓了一跳。
　　梁深没说话，抱着人用脚勾住门将门带上，两人进了梁深的屋内，他将林黎放在沙发上，将珊瑚绒毛毯扯过来，盖住林黎的双脚。
　　梁深伸出手，林黎一瞬间明白了，她掏出温度计，放在梁深的手心。
　　梁深对着光线看了温度计，37.5℃，低烧。
　　“你坐在这里，把脚盖好，别着凉了，我去做饭。”
　　林黎点了点头。
　　梁深围上围裙，在厨房里忙前忙后，林黎看着眼前一幕。
　　那背影，怎么看都看不够。
　　梁深将菜盘子端到餐桌上，他解开围裙放在椅子上，洗净双手中的油渍，走到林黎身侧，他伸出手臂，连人带毛毯一同抱到餐桌前的椅子上。
　　林黎望着梁深的下颌线，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
　　“我重吗？”
　　梁深夹起一筷子菜放到林黎的碗里，他摇了摇头。
　　“你太瘦了，多吃点。”
　　林黎抿嘴笑，夹起碗里的菜小口小口吃起来。
　　吃完饭后，梁深将林黎抱到沙发上，他伸出手将一袋虾片塞进林黎的手中。
　　“这是你喜欢吃的。”
　　上次林黎就是一边吃着虾片一边看电视剧，一袋虾片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没一会儿，全被她吃完了。
　　难为梁深有心了，竟然注意到她很喜欢吃这袋虾片。
　　林黎嘴角上扬，抱着虾片吃。
　　梁深转过身进了厨房，他将碗筷收拾好放进洗碗机里，放好洗涤剂后，启动洗碗机。
　　梁深洗净手后擦干手上的水珠，他慢悠悠地来到沙发坐下，他伸出手摸了摸林黎的额头，然后将手按住林黎的后脑勺，用他的额头触碰林黎的额头。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挨得很近，林黎手中的动作停顿，她垂眸看着两人的距离，心突然跳得很快。
　　“比昨天好很多了。”
　　梁深放开林黎，他轻声开口。
　　林黎嗯了一声，脸上升起两片红晕。
　　梁深伸出手指插过林黎的发尾，他感受到来自手指的痒意。
　　两人的距离再次挨近，梁深一点点靠近林黎，眼见两人要碰上，林黎伸出手抵在梁深的胸膛。
　　“我还在发烧呢，别传染给你了。”
　　“我免疫力一向很好。”
　　梁深轻笑，他拉开距离，伸手摸了摸林黎的头顶。
　　“搬过来吧。”
　　林黎睁大了眼看着梁深，她满眼诧异。
　　“和我一起住，我好方便照顾你。”
　　梁深的右手抚上林黎的脸颊，他的声音带着诱惑。
　　“这……”
　　梁深的一番话让林黎措手不及。
　　“合同。”
　　梁深凑近林黎的耳边，他拿出杀手锏。
　　“好。”
　　林黎最终应允了。
　　梁深唇角勾起，他手臂环绕抱住林黎。
　　趁着周末有空，梁深带着林黎去了一趟超市。
　　购物车里全是女性生活用品，林黎看着购物车的东西，她不敢相信，这就要开始同居了吗？！
　　梁深拿了一双男用拖鞋，林黎不解地看着他。
　　“你家里没有男用拖鞋，我进去只能光着脚。”
　　林黎恍然大悟，她急忙接过梁深手中的拖鞋，将它放在购物车里。
　　眼见逛得差不多了，购物车也是满当当的，两人推着车去收银台结账。
　　回到家后，梁深将购物袋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他将粉色的杯子放在洗漱间里，拿出一支干净的牙刷放进杯子里。
　　“你的毛巾放在这里。”
　　梁深指着洗漱间的置物架对着林黎说道。
　　林黎将自己的衣物放进了梁深的衣柜里，这下衣柜半边空荡荡的地方被她填满了。
　　“就一床被子？”
　　林黎看着大床上的被子，她内心忐忑，小声嘀咕。
　　梁深从另一个衣柜里拿出了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
　　“这些是备用的，不过都很干净。”
　　看着梁深手中的被子和枕头，林黎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们是要睡在一起吗？”
　　林黎看着梁深，梁深正将被子放在床的半边，这下一张床上有两床被子和一对枕头。
　　“难道你忍心要我睡沙发？这天气还很冷，万一我感冒了……”
　　“我可以睡沙发的。”
　　林黎自告奋勇。
　　“你不怕发烧再加重了？到时候还得我照顾你。”
　　林黎顿时不吭声了。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梁深明白林黎的担忧，他走到林黎面前，伸出手理清她额头的碎发。
　　林黎点了点头，她伸出手臂抱住梁深的腰，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
　　同居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但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如从前，除了以后床上的另一侧多了一个人。
　　老人家又进了在手术室，她一共动了两次手术。
　　考虑到老人家的年纪较大，加上病情发病急速，负责老人家的几位医生聚在一起开了个会。
　　“病人年纪大了，已经动过两次手术了，如果再动，她能不能顺利下手术台，我们谁也不能保证。”
　　一位看上去年纪略大的医生开口，他正是老人家的主刀医生。
　　梁深作为老人家的主治医生，他深知老人家的身体状态，也明白她的身体可能受不住第三次手术了。
　　“通知家属吧，把这些告知他们，让他们做个选择。”
　　主刀医生开口，在病魔面前，即使是做了成千上万台手术的人，他也无能为力。
　　护士联系了家属，家属正在赶来的路上。
　　梁深看着病房外插着管子的老人家，他也于心不忍。
　　老人家的儿子和女儿一到医院，就直奔梁深的办公室。
　　“病人的情况很危急，我建议是保守治疗，目前可以靠呼吸机维持生命，但是也仅仅是维持生命，我不建议再动手术，否则一旦上了手术台后能否下来，我们不能保证。”
　　梁深还是把这段话残忍的话说出来了。
　　“可靠着呼吸机活着，这和活死人有什么两样？！”
　　女人惊呼。
　　“你说的没错，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做手术或者放弃治疗，这样或许老人家还可以有一段平静的时日，你们好好考虑，这是拒绝或放弃医学治疗告知书。”
　　梁深将一张纸递到他们面前。
　　女人看着告知书，痛不成声，男人眉头紧皱，伸出手，却在发抖，他还是故作镇静地接过了告知书。
　　“签与不签，决定权在你们。”
　　女人和男人脚下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步，脚步极慢地走出去。
　　“哥，要不我们签了吧？”
　　女人纠结再三，最后还是咬紧牙说出了口。
　　重症监护室一天的住院费用不低，还不包括动手术的费用，这些七七八八的费用算下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花了那么多钱，也仅仅是维持生命，而且女人心想，老人家应该不愿意这样苟活。
　　“那是一条生命啊！”
　　男人怒斥，他紧紧抓住手中的纸。
　　“我知道，那怎么办？！难道你要她这样活着吗？你觉得她愿意吗？”
　　女人伸出手，掩盖脸上的泪水，声音哽咽。
　　经过一天痛苦的思考，男人还是决定签字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梁深并不意外。
　　医院就是这样的地方，有生就有死，生与死也许就仅一墙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