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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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上的老头好像醒了，虽然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姬涵走过去，听见老头嚷嚷道：“呜呜呜，妈妈，妈妈嗝…呜呜，妈妈…不要不要我…”
姬涵：？他觉得自己可能听力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么会听见老头哭着喊妈妈。
姬涵这才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醒，反倒像是在做噩梦。
他默默坐上沙发前的凳子。
此刻的场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个邋里邋遢满脸满脸脏兮兮的老头，看起来街上的乞丐都比他干净，正眼泪鼻涕满脸地趴在…呃，麻布口袋上，喊着妈妈不要丢掉他。
嗯，姬涵觉得自己似乎是不小心发现了什么秘密。
原来这看上去贼溜溜的老道士还有家庭心理创伤，这年头道士也不好做啊。
他不知道这老道士跑酒吧去干嘛，喝酒？也不是不可能，反正酒吧也没有规定老头不得入内。
虽然他不知道老头这副邋遢模样，门口的迎宾和保安到底是怎么放他进去的…
“咔嗒”，耳边传来开门声，曾杨趿着拖鞋进门。
姬涵鼻尖闻到飘散过来的烟味，不耐烦道：“他妈的说了几次了，抽完散干净味道再进来。”
“嘿嘿嘿。”曾杨没听着姬涵的话出去，而是径直走进客厅，一把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你看，我买到了什么。”
姬涵已经走到窗户边站着了，他看着曾杨手里的两个玻璃酒瓶：“啤酒？你今晚还没喝够？”
“NO NO NO～”曾杨咂咂嘴，眯眼神秘道：“这是啤酒味的白开水。”
姬涵：…妈的，结果这家伙没醒酒啊？
他走过去抬手拍了对方脑门一巴掌：“爹的傻大儿，你赶紧收拾干净洗洗睡吧。”
…
这天，姬涵度过了连着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没有做噩梦的晚上。
所以第二天一早，当姬涵来到客厅，看着预料之中的画面，他选择无视，然后开始吃早餐。
只见曾杨倒在沙发上，和老头滚作一团，相互依偎，好不温馨，才怪啊。
姬涵今天中午之前还有一张稿子的ddl，没空去管那两人什么时候醒，他打开电脑，csp（某种绘画软件）启动！
然后正在和扣头发细节作斗争的姬涵，画着画着注意到电脑任务栏里亮起的wx聊天框。
姬涵点开，才看到他妹给他发的消息：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老妈说过几天就是她生日了，你都不愿意回来看她。
姬涵的目光在这条消息上停了很久，消息发送时间是两天前。
老妈知道打电话他不会接，所以才让他妹发消息。
他也知道老妈的生日是借口，她不想让姬涵和他爸闹得太僵，借自己的生日打个圆场，缓和两人间的关系。
其实他和他爸的关系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两人虽然平时交流不算多，但关系还算不错。
他爸总会在一些很关键的时候告诉他该做什么样的选择，给他分析利弊，以姬涵现有的条件能达到的程度和符合未来规划的各种选项。
可以说，姬涵高考能取得不错的成绩进入重点985，他爸在其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但是，在高考完之后，大学的这四年里，一成不变的学习和考试，担任班委配合辅导员的工作，加入团委组织学生活动，为将来参加选调生报考做准备，几乎每一步，姬涵都走在当初和他爸决定好的路线上。
但姬涵逐渐意识到，这不是他想要的。
那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想要做成什么，又要达到什么程度才会满足呢？
姬涵不知道也不明白，他陷入了迷茫。
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今天是11号，生日在明天，还好，还赶得上。
当然，老妈的生日是必须要提前回去的。
姬涵深吸一口气，反反复复删减打在聊天框的句子，最后回复道：知道了，今天就回去。
画完稿件后交稿，单主非常满意地给他吹了一通彩虹屁，夸得天上地下他最伟大。姬涵看着开口老大，闭口神仙的彩虹屁，心情似乎也没刚才那么糟糕了。
至于要怎么面对他爸，到时候总会有办法。
wx聊天框再次亮起，是他妹给他回消息了：涵涵，买机票了吗。
卧槽，涵涵是什么东西，这绝对不是他妹。
这当然不是他妹，估计是他老妈拿着他妹的账号在给他发消息，甚至没改变称呼掩饰一下，姬涵觉得他老妈可能压根没想过掩饰。
姬涵回到：买了。
这当然是假话，他现在才打开小程序搜索机票，看了一眼今天从L市飞S市的机票，姬涵挑挑拣拣，机票加上燃油费和保险费，姬涵忍痛花了近一千块大洋。
他省吃俭用的私有财产这么快就去了五十分之一。
挣钱好难，存钱好难，活着真不容易。
从姬涵现在的住址去机场坐地铁要花上近两个多小时，从L市坐飞机去S市又要花上两个半小时。
姬涵买的是下午六点过的票，五点过左右开始登机，他不办理托运，最晚也要一点半出门才赶得上。
现在是十一点过，也就是说他还剩一个半小时。
姬涵：…嗯，我真会为难我自己。
所以他的拜师要怎么办？
回来再说？话说他还回的来吗？
姬涵不觉得这次回去他老妈会这么快就放他出来。
但姬涵也没有打算把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告诉家里人。
不说他被人的魂附身了、还能看见疑似鬼一样的东西这些事本身就过于匪夷所思，说不定他家长会觉得他是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因为压力过大产生幻觉，给他送医院看病开药。
一开始的自己不就是这么做了吗。
姬涵一边想着，一边动手开始收拾行李。
“…嗯？”
是沙发上的人醒了，姬涵转头看去，见老头睁开了眼，只是…
“唔…阿些？”老头用双手撑着上半身呆呆坐起。
嗯？？？怎么是小孩的声音？？！
喂喂喂，这事情的发展也太诡异了。
姬涵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沙发上的老头。
老头似乎是注意到了客厅里摊开的行李箱和坐在旁边收拾行李的青年，他看过来的瞬间，老头表情立刻从迷茫变成警惕，又往沙发里缩了几步，正好撞上侧面躺着还没醒的曾杨。
曾杨宿醉被人弄醒，不耐烦地抬头瞪过去。
老头用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发出男孩清脆的声音：“你们是谁？！”
哈？
姬涵不知道这老头又在搞什么，但他现在忙着回家，于是又低头继续整理行李箱，实际上他要带的也没多少东西。
为了画稿，笔记本电脑、键盘、数位板这些是必须的，怕手机没电带个充电宝，如果怕路上下雨那就再带把伞，其他的加上一两件件换洗的衣服就足够了。
但是为了过安检，电脑、充电宝、雨伞得和其他东西分开，那就装在书包里吧。
一抬头，姬涵就看见曾杨和老头在沙发上干瞪眼。
“哦对了，昨天我跟叔叔阿姨说过了你要睡我这里，你把你那身酒味搞干净再回去就行。”姬涵关上行李箱，又提起来拎了拎重量，还行，不重。
“…你要回家？”曾杨看见姬涵的行李箱。
“嗯，明天我妈生日我得回去一趟。”
“噢，行吧，反正你也是时候该回去一趟，你也别让叔叔阿姨太担心了。”
姬涵没回答曾杨的话，他看向沙发上明显不太对劲的老头。
曾杨知道姬涵跟家里有点矛盾，他在心底叹了口气，进浴室了。
老头被姬涵看得更加紧张，姬涵能看见对方那双死死抓着身下那张破麻布口袋的双手。
他在害怕什么？
姬涵想不明白，这老头真的很奇怪。
老头就看见那个染着一头蓝绿色头发的男人朝他走过来，一边走一边道：“你昨天在酒吧喝醉酒昏倒了，我碰巧遇上把你带回来了。”
他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虽然对方长的不错，态度似乎也很好，但是他能看见对方身上那隐隐的一圈黑雾，虽然还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但他直觉那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姬涵继续道：“既然你现在已经醒了，那我们可以来商量一下之前的事情了吧？”
“停下！”老头尖叫道，他能看见，那坨黑雾随着男人的靠近向他延伸过来，不，他其实知道这些东西，因为阿些偶尔也会告诉他一些事情，这些东西叫做鬼怪。
鬼怪，是鬼，也是怪，但它们都是是执念。
姬涵停下了。
老头安心了些，但他发现男人似乎是有些生气了：“难道你之前说的要收我为徒是在开玩笑吗？”
什么？
他没有说过这些，不，不对，难道是阿些说的？
可是阿些，阿些现在好像不在…阿些昏过去了…为什么？
但看样子对方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也是，没有人能知道，他们是共用同一个身体的两个人。
姬涵看见老头似乎是逐渐镇定下来了，他又问了一遍：“我说我愿意认你做师傅，所以你什么时候帮我驱鬼？”
“当然，老道我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作者有话说第9章 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