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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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但出现的并不是姬涵预料中的那个陌生号码。
怎么是曾杨？
老和尚跟他说过，经文可以扼制住他身上的那只魂一个月，但前提是不出意外。
可这一个多月他已经深刻认识到什么叫做“没有一万，只有万一”，好像这八个大字“啪”地一下就印他脑门上了。
姬涵甚至觉得，要是明早起来发现世界末日了，他都能淡淡地“哦”一声，然后继续生活。
不是因为他泰然到能够接受这一切，只是因为在事情发生的那一瞬间，他除了接受没有其他选择，就比如现在。
姬涵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闹闹哄哄的，半天没有回应，姬涵皱了皱眉。
“…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了清爽干净男声，但这不是曾杨的声音。
“你是谁，这不是你的手机吧。”
“呃，啊，不好意思，我看这个客人昏倒在这里，就用他的手机打了电话，请问…你是他的朋友吗？”男生似乎有些紧张，但还是尽量说清了事情原委。
“还有，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来这里接一下人吗？这里是…呃，白…白云…”
说话间，电话似乎被拿走，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请到白云区东城南路的七点半来接一下人。”
“…什么七点半？”姬涵没听白是什么意思，他又看了眼时间，七点半早就过了。
男人解释道：“是七点半酒吧。”
“噢，那麻烦你们照顾一…”没等姬涵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姬涵：？
虽然心里有些恼，但他还是打开高德地图，搜索“七点半酒吧”，离这不算远，坐地铁大概只要花二十分钟左右。
出了地铁站，姬涵辨认了一下方向，酒吧还算好找，至少没有花去他太多时间。
可进了酒吧，姬涵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曾杨人在哪。
姬涵无奈地拨通了曾杨的手机号，希望有人能接一下。
他站在酒吧正厅的侧面，酒吧看上去不算很大，但来玩人并不少，中间的舞台上还在进行着什么表演，似乎是到了高潮，人群中传来热烈地欢呼尖叫声，这种吵闹只能让姬涵感觉到烦躁。
电话打不通，姬涵快走几步，穿过人群，伸手拉住了即将离开的服务员。
服务员被他拉得一个踉跄。
周围实在是太吵了，姬涵特意提高了音量：“不好意思，你们工作人员之前说看见一个人喝醉酒昏倒，然后打电话给我让我来接人，现在那个醉鬼在哪？”
服务员一头雾水：“啊？”
姬涵烦躁地摸了把头，他就知道这样找不到人。
服务员看看姬涵，迟疑片刻又道：“请问您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姬涵正准备描述一下情况，旁边不知道从哪出现了个男人，酒吧的灯光晃得姬涵眼花，他看不太清男人的样貌，只瞅见男人好像带了副眼镜。
服务员见了男人，似乎很是意外，但马上低头恭敬道：“老板好。”
被叫做老板的男人打量了眼姬涵：“你就是来接人的那个？人在员工更衣间，你跟着我走就行。”
虽然声音听上去和电话里有些不同，但姬涵直觉这就是之前挂断他电话的男人。
不是，曾杨到底在这家店里干了什么，哪有老板打电话叫人来接人走的。
很快，他的问题就找到了答案。
酒吧老板把他带到员工更衣室，在这里姬涵看到了三个人，其中两个人他最近非常眼熟，一个当然是曾杨，而另一个…
“诶嘿，徒儿，是我的好徒儿，呜呜呜，嗝。”老头听见开门声抬头，看到来人，立马蹿上来抱住了对方的腿。
姬涵：操…对不起，我不该来的，我现在就回去。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道清爽干净的声音：“太好了，原来这两位都是您的熟人。”
“他们两个人好像是不小心误进了休息室，我本来想把他们带出去，但有些困难，只能把他俩就这么放在这里了。”
“您现在就可以把他们都接走了！”
姬涵应声看去，对方是个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孩，男孩个子挺高，但长得很好看，眉眼精致漂亮，穿着一身酒吧服务员的黑白工作服，只是工作服明显不太干净，上面有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污渍。
高中生在酒吧打工？
姬涵觉得自己脑补出了一串妈病爹跑，欠债几十万，白天在学校读书，晚上只能跑到酒吧打工的小说剧情。
姬涵不知道那污渍具体有什么，但看了看倒在地板上干呕的曾杨，和抱着他大腿明显醉醺醺的老头，姬涵合理推断，那上面应该有不知道是谁的呕吐物。
嗯，好像找到了比他更惨的人，心情突然就好多了。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但曾杨这副模样，给他送回家怕是要被叔叔阿姨大骂特骂，至于这个老头…
姬涵把老头从脚上扯下来，蹲在曾杨旁边，问：“你开车来了吗？”
他知道曾杨虽然喝醉了，但这种问题还是能回答的。
果然，曾杨呆愣愣地转过头来看他，几秒后：“开，开了。”
很好，虽然他之前在外面就看到了曾杨的车。
姬涵从曾杨身上摸出车钥匙，曾杨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开始大喊：“不—～不～！不—要。”边喊，还边用手去抓姬涵拿走的车钥匙。
一旁，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话的酒吧老板指了指地上的曾杨道：“你朋友这样没事吗？”
姬涵抬手躲过醉鬼无力的手，他站起来朝酒吧老板笑道：“没事，他喝醉了经常这样。”
曾杨却突然地上瞎扑腾起来：“不，你…嗝…你…”
“对了，能麻烦您叫个人来帮我扶一下我朋友吗？”
旁边的男孩立马道：“我来！我帮你来吧！”
但酒吧老板却像没听见似的，叫了另一个员工过来帮忙。
姬涵虽然觉得奇怪，但这事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和来帮忙的员工互相搭了把手，几分钟后两人成功把曾杨和老头弄上车了。
曾杨之所以不让姬涵开车是有原因的，这个人，当初在考科目三的时候差点没把旁边的教练给吓飞。
整个过程，变道，踩离合，加油，提档换挡超车，硬是把只有两三公里的科目三开出了一种极限生死时速的刺激感。
曾杨坐过一次姬涵的车，再也不愿坐第二次，属于是上车前喝的水吃的饭，路上全给你呕出来。
可现在他无力挣扎，虽然意识还算有一丝清醒，但只能眼睁睁看着姬涵把自己用安全带绑在座位上，然后踩下了掌握他命运的油门…
曾杨：呕…
姬涵车开得不稳，但非常的快，当然，勉强还算是在合法合规的范围内。
没多久，他就到了小区附近的停车场，打开车门，把后座两个被车晃晕的酒鬼从车上捞下来，姬涵扛着一个拖着另一个，就这么艰难地上了楼。
刚打开门，姬涵看了眼满屋血迹，把两人丢在一边，撸起袖子，把沙发被套床单通通扯下来丢进洗衣机，洗衣液，漂白剂，该用用，该倒倒。
接着，他又扛着拖把从头到尾把屋子里里外外的地板拖了七八遍，直到闻不见一丝血腥味他才停下。
中途，他给曾杨丢进洗漱间从头到脚冲过一遍，等人清醒得差不多了，才给他找了套衣服让他自己换上。
至于老头，他虽然把人带回来了，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对了，你要怎么处理这个？觉得脏干脆就丢地上吧。”曾杨指了指沙发上的老头，姬涵甚至还在下面垫了一块不知道从哪找到的绿色迷彩麻布口袋。
姬涵不愿说这是因为他之后还得拜人家为师，丢在地上不太好，他转而问道：“你怎么会在酒吧里和老头碰上的？”
曾杨正坐在客厅的凳子上，双手撑在椅背上，回答道：“我不知道啊，我就是去酒吧喝酒。我保证，在我还算清醒的时候肯定、一定、绝对没有看到过这个老头。”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和他一起去的酒吧？也不是在酒吧里碰到的？”
曾杨嘟哝道：“我和他一起去酒吧干嘛啊…”
“行，那你怎么喝酒喝进人家更衣室了？”
“哎呀，我这不是喝酒，中途尿急，想上个厕所，结果找错地方了…”
“找错地方你出来不就完了，怎么就直接睡在更衣室里了。”
“对，对啊？嘶…妈的，我不记得了。”曾杨拍拍自己的脑袋，看向姬涵：“小姬啊，给我来杯牛奶呗。”
“家里没有，自己下楼买。”姬涵在洗碗，没空管他，哗啦啦的水声和瓷碗的碰撞叮当声从厨房传过来。
“好好好，行吧。”曾杨嘟哝几句，开门下去买牛奶了。
姬涵站在厨房的水槽前，没关严的水管滴滴答答地漏着水。
其实，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那个只有十六七岁的服务员，姬涵说不上来，从见面的第一眼，那个男孩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在哪见过。
不，他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作者有话说第8章 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