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唯一疗愈师》斑斓椰子冻

38、第38章

　　虽然贾思澈并没有对这样的疗愈方式提出太多意见，但是为了能够找到尽量降低脑电波同调对珍贵的人人基因拥有者影响的方法，他们的第一天的疗愈暂时中止。

　　郁舟对贾思澈做了一些身体检测，并像燧辛说的那样，给还是成长期的小兽人拿了一瓶奶味的营养剂，当然，是加了料的那种。

　　新增的成分可以让贾思澈的身体疲惫减轻一些，副作用是晚上不能早早入睡。

　　好在贾思澈本来就没有早睡的习惯。

　　因为疗愈实验还需要一定时间，贾思澈和其他团队成员一起暂时留在了第四集团军在主星上的驻地里。

　　晚饭过后，贾思澈暂住的宿舍里迎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

　　那个看上去有些社恐的人鱼音乐制作者出现在门外，在贾思澈开门的时候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打扰房间的主人，并且由于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

　　“穆兰？你找我？”贾思澈一边说着，一边把兽人请了进去。

　　与访客相对坐在桌子的两侧，贾思澈为房间开启了免打扰模式，耐心地等待着穆兰开口。

　　他知道能够来到这里，对于穆兰来说已经是件不容易的事，只需要再给对方一点时间。

　　大约五分钟后，有着浅棕色长卷发的兽人总算是做好了心理建设，郑重地朝对面的人人基因拥有者说道：“澈澈，放弃脑电波同调的疗愈方式吧，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可以听听你的理由吗？”贾思澈歪了歪头，问。

　　“在来这里之前，我一直与第四集团军合作，共同寻找更有效地利用人鱼音乐安抚因为战争或者其他原因精神受损的兽人的办法，也取得了一些成果。”穆兰说。

　　在穆兰的叙述里，这种方法是制作出能够让病患们感到放松和快乐的曲目，而代价是需要制作歌曲的兽人先模拟病患的状态，进入到想象的痛苦中，再一边细细体会一边往可能会让现在的自己好些的方向进行创作。

　　这需要长期的自我封闭，以及强大的共情能力。

　　在过去的三年里，穆兰断断续续为第四集团军专门创作了两首人鱼歌曲，每一首都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杰尔森从进入军部开始就是第四集团军的成员，长期驻守在第十环星防线，就穆兰以往对这位白衣中校的了解而言，他的退化症的出现是可预见的，只是或早或晚的区别。

　　在进入驻地的时候，穆兰也做好了几年出不去的准备。

　　毕竟那不是简单靠人鱼音乐就可以暂时安抚下来，再通过休养与治疗慢慢恢复的病症，需要得到实实在在的疗愈。

　　“听起来我们的方法有些相似，为什么不建议采用呢？”贾思澈不解地问。

　　“因为对你不好，澈澈，它可能会彻底破坏你。”穆兰说：“创作中经历的痛苦只是想象中的，如果你真的像郁舟研究员说的那样，能通过脑电波同调共享退化症患者的精神世界，就是被确实攻击了，那样的东西能够摧毁如此强大的杰尔森中校，为什么不能摧毁你？而且在今后的疗愈中，还会有下一个杰尔森。”

　　穆兰看上去不怎么适应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在表达完自己的观点之后，稍微缓了一会儿，才看向坐在对面的少年。

　　这可真是有些……意外。贾思澈想。

　　以他对穆兰的渐层印象而言，这些话要是不是对熟人说的，对方可能还要再酝酿一段时间才会过来，但要是他们以前见过，贾思澈居然对此没有任何记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穆兰，它们很有参考价值，对我们以后的疗愈工作也会很有帮助的。”贾思澈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说道。

　　“你是怎么考虑的，澈澈？”穆兰问。

　　“我也想与你分享关于我的一些事。”贾思澈想了想，说：“对于我而言，将大脑接收到的信息和自己的思考、情感分开来，是一件已经习惯去做到的事。今天是我第一次对完全的退化症患者进行疗愈，等到模仿当时的情形经过足够的练习后，我应该可以逐渐接受那些‘攻击’，并帮助杰尔森中校从其中逃离。”

　　“这还是假设。”穆兰说：“也许只是多一个兽人受到攻击而已。”

　　“我们可以尝试，这毕竟是个新项目，前期要给它试错的机会。”贾思澈说。

　　这个道理穆兰并非不明白，他沉默下来，似乎是找不到理由反驳，又不想放弃。

　　贾思澈见状，便再摊了一张牌，说：“其实我的疗愈对自己会有副作用，你可以和我一起找找减轻副作用的办法吗？”

　　“副作用？”穆兰投来惊讶的目光，站起身想查看贾思澈身上有什么异常，又因为猛然记起和新同事还是“刚刚认识”，硬生生停住了动作。

　　“水熊扫尾来袭的时候，我对精神状况有问题的驾驶员进行了短暂的接触治疗，会受到一些从记忆中来的、被放大的负面情感的影响，燧辛告诉我那应该就是副作用。”贾思澈解释了起来。

　　“我会去找找以前见到过的类似情况，看能不能发现解决的办法。”穆兰思考了一会儿，说。

　　看起来穆兰认为比起有可能在没有效用后中止的脑电波同调，无论更换什么治疗方式都会存在的副作用更值得重视。

　　这也是贾思澈想要达成的效果。

　　接着他们结束了这些比较严肃的话题，聊了一会儿对第四集团军驻地生活条件的感受，对其他团队成员的看法以及对营养剂的偏好这些轻松的东西，就互相道了别。

　　因为在房间里待得有些久了，贾思澈便想着出去活动活动。

　　他们所在的居住区附近有一条不算长的走廊，它的墙体材质具有一定的透明度，像玻璃那样可以直接看到外面，是很合适的散步地点。

　　巧的是，贾思澈在那里碰到了刚刚还出现在他和穆兰谈话中的研究员。

　　郁舟显然并没有那种来这里散步的兴趣，他看向夜幕下光亮零散的驻地，保持着一种相对静止的状态。

　　这个研究狂人不开口的时候，倒像是个斯文干净的学者。贾思澈想着，出声打破了围绕在研究员周边的寂静，说：“郁舟？你在做什么？”

　　“思考……一个有趣的可能。”郁舟转过头，语调平直地回答。

　　“什么可能？”贾思澈抬起头，问。

　　对方却并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澈澈，对摇篮系统，你了解多少？”郁舟问。

　　“兽人星最高级的超级AI？”贾思澈不确定地说。

　　“你有感受到过它对你的偏爱吗？”郁舟说着，突然笑了起来，弯起的眉眼与泪痣组合出一抹艳色，为这个笑容染上了极浅的诡异。

　　“偏爱？怎么看出来的？”贾思澈觉得这个说法有点离谱且没来由，脑门上贴着大大的问号问道。

　　“‘水熊扫尾’结束后，我得到了一些摇篮系统在第十环星防线上的指令信息数据……别这样看我，是合法的手段。”郁舟说：“它对你所在区域发出的指令密集度比其他大部分区域高出了0.01%。”

　　“这能说明什么？”贾思澈更迷茫了，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希望眼前这个总是话里有话的研究员给他指条明路。

　　“不理解？那就先把这个放到一边，来说说你的机器监护员。”郁舟接收到了贾思澈的信息，打算采取一种更简明扼要的说明方式。

　　“泡泡……怎么了吗？”贾思澈慢慢地问。

　　贾思澈与这位机器监护员在卡提摩尔上遭遇的意外，使得他们之间的分离并不像一般的家庭那样水到渠成，而是充满着遗憾和迫不得已的。

　　他平常会尽量不去想起这件事，就算是跟燧辛在一起的时候偶然记起些片段，也都是快乐的那部分回忆。

　　即使是现在，他亦在小心翼翼地回避着可能会造成低落情绪的内容。

　　“根据我的调查结果，在你即将进入成长期的时候，那名机器监护员就已经预定了接下来的家庭，可是真正回到培育中心后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被重新启用，原先预定的家庭也更换了另一个机器监护员。”郁舟抛出了一个对贾思澈来说足以称得上是爆炸性的消息。

　　这使得贾思澈一时失语，只能拼命睁大了眼表示自己的惊讶之情。

　　照郁舟的说法，摇篮系统对泡泡的安排原先并不特殊，但就在泡泡回去之后，那个超级AI突然改变了主意。

　　这是为什么？

　　欣赏了几分钟自己在照顾的人人基因拥有者的迷糊样子，郁舟十分满意地停止了话题的推进，没打算再透露更多的东西，毕竟就这点内容也够贾思澈消化上好长一段时间了。

　　接着，随心所欲的研究员转向茫茫夜幕，留下一句：“你可以走了，明天还有得折腾。”便继续思考他那未完的问题去了。

　　而贾思澈的脑内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他一会儿想起泡泡哄他睡觉的样子，一会儿想起燧辛为他进行特训时的表情，神情恍惚地走回了自己房间所在的位置。

　　然后在房门前，他看到了那个有着一头银发的背影，对方察觉到动静转过身，说：“澈澈，我正好在找你。”

　　贾思澈的脚步顿了顿，随后迅速加快，来到了燧辛的跟前。

　　立即察觉到少年的状态有些混乱，燧辛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而是在贾思澈通过房间主人验证后，单手揽着他的腰，把他带到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