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唯一疗愈师》斑斓椰子冻

39、第39章

　　坐到床边之后，贾思澈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燧辛，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也坐下。

　　他想说些什么，又一时不知道从哪说起，只是露出着急的表情抓紧了银发兽人的手指。

　　燧辛轻拍了拍少年的脸，帮助他放松下来，说着：“澈澈，慢慢来，我会等你。”

　　这样简单直接的办法很快起了效用，贾思澈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心情得到了平复，才再次开口说话：“燧辛，我的机器监护员好像被摇篮系统扣在了培育中心！”

　　这话一出，燧辛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他皱了皱眉，说：“谁告诉你的？”

　　“郁舟。”贾思澈立即回答。

　　作为“贾思澈的朋友”，燧辛与这位研究员的接触算不上多，除了他们的“初次见面”是因为郁舟给贾思澈的任务外，就是偶尔陪着贾思澈去做例行检查能见一见对方。

　　而从前的另一个身份让燧辛深知那是个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有着探寻世界背后的秘密的野心与能力的研究员，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着明确的目的。

　　好在除了上一次让贾思澈去18号废墟探索外，郁舟一直以来都把他对人人基因拥有者的兴趣和探究维持在了合理的范围内，这次的举动有些突然，更像是某种试探。

　　“他让你做什么？”燧辛问。

　　贾思澈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也没有。”

　　“澈澈，你对摇篮系统有什么印象？”燧辛说道，试图从郁舟设置的思维围墙里，引导贾思澈从另一个角度思考这件事。

　　“嗯……正确？”贾思澈想了想，说。

　　“那么它选择将你的机器监护员留在培育中心，肯定有与之匹配的需要。”燧辛接上。

　　“可是杰尔森也是因为这样的‘正确’，才来到了这里。”贾思澈喃喃地说。

　　“你不再信任它了吗？”燧辛说。

　　“当然不是。就是我想问问它……为什么？”贾思澈说。

　　其实在贾思澈刚刚来到兽人星的时候，他就见过那个占据了培育中心不少空间的“摇篮系统”。

　　那时他初步适应了在培育中心的生活，有时候还会趁研究员不注意，偷偷跑去和其他小兽人们一起玩游戏。

　　在一次进行类似于抓迷藏的游戏时，他误打误撞跟在培育中心的工作人员身后，进入了摇篮系统的放置区。

　　支撑那个超级AI的硬件设备，像是一个运行有序的小型城市，管道状物体如同藤蔓一般在这个“城市”中四处“生长”，与其他形状各异的机械一起组成了景象奇特的迷宫森林。

　　经过水熊扫尾的袭击，贾思澈现在知道他所见的东西不过是摇篮系统的一角，甚至它的核心大概率也根本不在任何一所培育中心里，那些只是它本体外的延伸，用于协助兽人们维持整个兽人星的运转。

　　这样的存在，会需要泡泡做什么呢？

　　“如果你实在担心，等有机会回到第四中心城区后，我们再一起去培育中心看看。”燧辛看着似乎有些失落的小兽人，提议道。

　　“可以吗？！”贾思澈抬起头，用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眼睛看向身旁的银发兽人，一副十分期待的样子。

　　“可以。”燧辛说。

　　贾思澈闻言，高兴地抱住了对方的一只手臂，说：“你太好啦！”随即，他又想起什么似地低下头，犹犹豫豫地说：“那个，燧辛，要是你发现关系好的朋友对你隐瞒了什么事，你应该不会怪他吧？”

　　比如你和他的机器监护员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似之类的。贾思澈在心里默念。

　　“那要看这位朋友，有没有道歉的诚意了。”燧辛好笑地看着贾思澈欲盖弥彰的表现，轻点了点少年的额头，说。

　　“有诚意！绝对有诚意。”贾思澈又重新高兴起来，眉开眼笑地说。

　　在第四集团军驻地经历了信息量巨大的第一天后，接下来的日子里，贾思澈就在相对单纯地不断调整接受杰尔森脑电波同调的方式中度过。

　　正如贾思澈对穆兰所说的那样，经历了成千百次的尝试，他找到了分解那些“攻击”的办法，那就是通过控制他与杰尔森进行同调时的“通道”，达到分次少量地接受它们的效果，使它们从飞流直下的瀑布，变成了潺潺的小溪流。

　　而时间也证明了这样的分担是有效的，从郁舟给出的报告来看，杰尔森的各项指标都在好转。

　　唯一有些不便的点在于，雪貂形态的杰尔森越来越黏着他的疗愈者了。

　　刚开始，性情变得易怒的雪貂谁也不亲近，也不愿意进食，贾思澈在第一天取得雪貂的信任之后，直到第五天才哄着杰尔森吃了点东西。

　　到了第十天，雪貂就变得完全离不开他了。

　　贾思澈不在的时候，那只雪貂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疗愈区的草地上，直到见到了他才会重新“活”过来。

　　更严重的是，从第十天开始，贾思澈要是表现出想要离开的意思，雪貂就会变得比刚刚退化的时候还要暴躁，像兽类圈地盘那样，用尾巴把贾思澈的脚踝严严实实地围起来。

　　强行离开的话，雪貂虽然不会真的攻击贾思澈，但是精神状态会一度跌破警戒值。

　　穆兰创作的人鱼音乐也对此不起效用。

　　这使得贾思澈不得不变更了他在驻地的临时住所，整天待在疗愈区里。

　　经过几天的观察，郁舟，或者说郁舟和他背后的研究员团队，总算找出了可能造成这样的情况的原因。

　　那就是雪貂应该是产生了“分离焦虑”。

　　在兽人星，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只以极小的概率出现在三岁前的幼年期兽人身上，他们与关系亲密的家人分离之后，会产生像伤心、焦虑、不安这样的负面情绪，而控制不住自己的圈地、攻击、石化行为，都是分离焦虑的外化表现。

　　贾思澈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看起来他们这个治疗团队只有几个人，其实在外边有着庞大的专业团队支撑。

　　不过那些被第四集团军委托了任务的研究员或者其他专业领域的兽人，并不知道他们其实是在为疗愈退化症的实验项目服务，毕竟这个项目的保密等级相当高。

　　那么怎么去解决这样的分离焦虑呢？

　　按照心理学家和医生们的建议，贾思澈开始定点与雪貂进行固定的接触，比如早上七点喂他营养剂，十点rua毛，下午三点比赛跑步，六点用类似逗猫棒的东西和他玩耍之类的。

　　渐渐地，雪貂已经能够理解其中的规律，安全感稍稍增强了一些。

　　使用这样的方法过了一段时间，雪貂总算愿意在一天的接触之后，放贾思澈回到自己的房间了，反正他知道那个对他很好的小兽人第二天会准时过来的。

　　而在疗愈区待了大半个月，已经隐隐习惯以草地为席，以AI生成的假天空为被，怀里还揣着一只毛茸茸睡觉的贾思澈，躺到自己在驻地的床上时还一时有些恍惚。

　　正在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通讯装置上出现了有访客到访的提示。

　　是燧辛。

　　贾思澈有些莫名其妙地坐起身，为这个深夜来访的同伴打开门，随后看见了那双漂亮的银色眼睛。

　　“你睡不着吗？”还没等贾思澈开口，对方先发制人地问。

　　“嗯？嗯，有点。”贾思澈仰起头，一点也没吝啬地给出了“你怎么知道”的惊讶表情。

　　“是因为没有杰尔森？”燧辛面无表情地说。

　　刚开始贾思澈不得不在疗愈区过夜的时候，团队里的其他几个兽人都有些担心，白天跟杰尔森进行脑电波同调已经耗费了贾思澈的大部分精力，晚上再休息不好，长期下来人人基因拥有者肯定是吃不消的。

　　但自从发现贾思澈睡着时还会下意识地rua雪貂之后，他们总算明白这个小兽人根本就是乐在其中。

　　“不是……”贾思澈带着意外否定了这个说法。

　　确切来说，他平等地喜欢所有的毛茸茸的手感，就是如果是像苏白和杰尔森这样比较熟悉的兽人的兽型态，rua起来会更没有顾虑。

　　“但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挺开心的。”燧辛说。

　　贾思澈品了这句话半天，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燧辛的样子，突然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从前贾思澈也遇见过类似的情况。

　　那是他和燧辛关系变得好起来之后，有一次塞缪尔和他一起从点燃疗愈所回家，他们一块买了些特殊口味的仙人掌汁，他提出给苏白和燧辛也带一份。

　　当时塞缪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眼泪汪汪地抬起头，说：“澈澈，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吗？你怎么什么时候都想着那个银发的兽人！”

　　贾思澈被吓了一跳，赶紧安慰起小人鱼来，连连保证就算有了燧辛，他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塞缪尔是成长期的人鱼，因为性格单纯心理年龄又比真实的年纪小上一些，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奇怪。

　　可是燧辛……

　　贾思澈看着眼前一向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对外还颇有几分高冷的成年期冒险者，想象着他跟塞缪尔问出一样问题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