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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章十五 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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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猛虎扑食般汹涌而出。岑嘉洲被那怪物追着跑。
忽地,祁砾注意到排水口边上,一只花生粒大小的黑色小虫。
是它吗?就一只不注意压根都发现不了的甲壳虫。
那虫子腹部朝上,扑棱着翅膀想要翻身。
“胆子这么小?”祁砾俯身,徒手捏起甲虫的犄角,随即晃晃悠悠到岑嘉洲面前。他很故意,像童年时段欺负小女孩那样,陡然一个凑近,假意把虫子往他身上丢。
岑嘉洲被他的举动吓一跳,后退几步,但很快就又被虫子身上的甲壳颜色吸引了去。那是他在画板上从未见过的颜色,淡淡的墨绿,外圈是一层镶镀上的金黄,像大雨过后的彩虹,落在水泥地上,油油的液体流沙。
这样的颜色他只在祁砾身上见过。
像是获得了某种灵感,岑嘉洲犹豫再三才上前。
“想要?”
祁砾也觉得奇怪,对方的举措他总是能完美解读。
岑嘉洲点头。
明明就一副很怕虫子,心惊胆颤的样子,祁砾上下看他,“去把澡洗了,出来给你。”
祁砾隔着窗帘,又将窗户关了。
岑嘉洲听懂了,低头解了被子。被子掉下来,祁砾这边人还没走,又不小心瞧见了,顿时脖颈红透至耳根。
岑嘉洲除了瘦些、白些,身上该有的一点不少。削薄的蝴蝶骨,脊背皙褶淌到腰间明晃晃的两个腰窝,侧面凹陷进去,向下又凸起。
祁砾看热了。
转身时行走的步履都变得器械,捏着虫子犄角的手不自觉用力。
直到甲壳虫毛毛的腿脚挣扎着摩挲过皮肤,才反应过来指间还握着活物。
做什么不关门。
祁砾余光瞥见,又直挺挺倒退回来给人把浴室门合上。虽都身为男人,但他们之间,也还没有熟到能够光着屁股坦诚相见的地步。
冷静。
祁砾房间里来回踱步。
随即,他抓起桌上的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
然后。
岑嘉洲衣衫褪尽的酮体不断盘旋在脑海。
真是要疯了!
长期以往各地跑比赛,加上没时间恋爱,所以才导致的随便看见个光着身子的男的在眼前晃悠就起反应。
对,一定是这样。
心想着,又随手灌下另外一瓶。
甚至于喝饱了,那抹悸动都还没有褪却。
房间太热了。祁砾将甲壳虫胡乱丢进喝完的矿泉水瓶里,就赶忙出去了。一直到之后前台服务生过来给岑嘉洲送换洗衣服,祁砾也没有再和他对过正眼。
至于尼普安,一听有女人找,会议才结束就匆匆来寻祁砾。
他领的人,却说误会了,对方是个男的,但也注意分寸,收着点流氓气,人怯弱害羞。祁砾护得很,让队里人帮衬看一会,艾莉陪着明天的场拉堪路。
永项先认出来人,是昨天在海边不小心溺水的那个。
成年了吗?怎么洗了个澡换身衣服,看着更小了。
尼普安的眼珠子使劲在岑嘉洲身上扫射,又皱眉又叹气的。
怎么不是生的女儿身,随随便便比他从前泡过的所有妹子都正。
不过。
“他是哑巴吗?怎么都不说话。”祁砾一走,半天,岑嘉洲也只盯着隔着空矿泉水瓶子的甲壳虫看。尼普安郁闷,挨着永项,低声问道。
他对岑嘉洲的第一印象或许就是这样,腼腆、少话。
永项正忙着阅览手头文件,一听话不对劲,抬起文件夹直接就着尼普安的头顶来了一下。“你礼貌吗?”
他看什么呢?
“小美人,你瞧什么呢?”尼普安问。
顺着岑嘉洲的目光望去,尼普安扭头。在他身后就一个LED显示屏,屏幕还是黑的,上面什么也没有。
难免会受挫,眼前人不仅视线不聚焦,且身边任何物品都比自己有趣,还不理人。
可尼普安不死心,“喂我说,小美人,昨天可是我在海边救的你,怎么样,要不要请我喝酒吃饭?”他忽地凑离岑嘉洲很近,言语中带着一丝撩拨。
岑嘉洲应激,抬手挡过,却不小心推翻桌上水杯。茶水流下来,尽数都洒在了岑嘉洲身上。尼普安一旁一个弹射都忙疯了,急匆匆取来纸巾,反观岑嘉洲,没反应,也不动,还只是手握矿泉水瓶,痴愣地看他。
还好茶水是凉的,可衬衫都湿了,他没感觉吗?尼普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递过去纸巾,“不好意思啊......你......”此刻才觉着,岑嘉洲真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人。
他实在太安静,让他这么活宝的人都束手无策。
好吧,尼普安选择闭嘴。随之察觉,这个人的目光里,唯独仅有祁砾一人。
一副挨了人欺负的模样。等祁砾从外边回来,就拉着人衣摆,躲到身后。
祁砾也是,隔艾莉老远,看起来像是跟人吵架了,瞅着神色不定阴晴,一副拽的二五八万样,跟谁欠他钱,上来就没好脾气。
贼喊捉贼,尼普安叫着,“我可没欺负他啊。”见岑嘉洲又用那双无辜的眼神看他,“你......你别这么看我,我他妈瘆得慌......”
“干嘛?”祁砾挡住两人视线,瞪了尼普安一眼。“说了让你注点意,别谁都撩。”他道,低眸去安抚身后的人。岑嘉洲抱着空矿泉水瓶,里头的甲壳虫还生活着,时不时动辄犄角。
就一只小昆虫得以宝贝成这样。祁砾心想,像长这形的,一般都吃什么?
正打算拍张照搜搜这甲壳虫什么品种,另外永项对着工程技术组传来的视频数据逐个发问。
轮到祁砾。
永项:“祁砾?”
祁砾抬头:“?”
永项:“说说吧,感觉怎么样?”
祁砾:“这场地我跑过,之前在香港,有一条跟它差不多的赛道。”
艾莉:“压力不用太大,友谊赛。”
祁砾冷哼一声,他道:“你第一次看我跑场拉么?”
“你不是第一次,”艾莉一针见血,“但安德贝利也不是第一次,他耐力比你强,单凭这一点,你就不一定能赢。”
祁砾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刚才堪路,两个人就在车上闹得不愉快,这会旧人重提,难免拱火。
场地拉力赛至少四圈起步,封顶六圈,即便在路程上远远少于世锦,多重在考验车手技术、应变能力,可耐力同样不可或缺。祁砾的劣势太明显,他在赛场上赚足了观众的激情,安德贝利不会放过他。
“行了,”永项一只手搭上祁砾的肩,“也不至于一点优势没有,你开你的,用你的方式去尽可能地甩开他。”
祁砾愤愤,没说话,拉过岑嘉洲的手就要走。
艾莉:“去哪?一会过来找我。”
“不要!”祁砾没好气地曲了她一口。
艾莉:“刚才在车上和你讲的,安德——”
“安德贝利……安德贝利!”祁砾打断她,言语强硬。如今安德贝利已然成为祁砾无法逾越的沟壑,像颗炸弹,一点就着。“你这么喜欢他,去做他的领航员啊!我说了,我不会改变我一贯的开车风格,你要看不惯,”他有恃无恐道:“直接让全代把我给开了!一了百了!这样大家一群人,就都省心!”
不正顺了上头那些人的意吗,全代急于求成,它想要的,从来都是能为它拿冠军的赛车手。就像一场比赛,观众的目光永远停留在站在最高领奖台上的人,即便当下还有余力瞥一眼不那么显眼的二、三名,五年十年以后,又有谁会记得。
亚、季军头衔冠冕堂皇,祁砾的每一次比赛采访,哪个记者不是拿他和安德贝利说事。“觉得有机会超过安德贝利,成为新一代路霸吗?”“有了当年传奇车手艾莉做自己的领航员,这样的加持,有没有可能这个赛段能超过安德贝利?”这根针扎得属实疼了些。
“祁砾!”永项听得摔了文件袋,印满数据的纸抄全甩了出来,掉到地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总是如此,不需要为自己说出来的气话负责,可中伤的却是整个车队。永项觉着,大家这么多年磨练过来,至少脾气也都有所削减,说话分得清轻重缓急,知道要过脑子。
车队的人听着棚内吵了起来,也纷纷闯进来劝。其中一个技师还把着扳手,灰头土脸的。
祁砾只顾拉着岑嘉洲走。
“站住!”永项急火攻心,“我让你站住!”
技师上前拦人,“算了,算了领队......”
作者有话说:
甲壳虫:天杀的我要被捏死了!
祁砾:我老婆真是……(害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