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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章十六 悸动 ...

  •   没有进步一星半点,说他两句就冲,再说就甩脸走人。永项长叹了口气,单手叉腰,看了眼脚边凌乱的纸屑,扶额,泄气瘫坐下来。
      工程师们都安慰,祁砾的脾气他们早习惯了,记不了隔夜仇,等到明天,今天的事情翻篇,不又和没事的人一样。只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祁砾不做出改变,就很难在决赛圈中保存实力,最终反败为胜。
      永项有时候也怀疑:“我们是不是逼得太紧了?”
      “我不指望他一场友谊赛能做出大改变,”艾莉说,“但下个赛程马上开始了,如果他不想再被退赛。”蒙特卡洛站又是翻车又是车子掉湖里的,若祁砾还不能意识到自身问题,那今年的成绩,就是依旧翻不起水花。
      “要不……”尼普安弱弱举手,“艾莉姐你再揍他几回。”
      记得是哪一年的常规赛段,因为迟到,组委会批下罚时,祁砾被艾莉打得鼻青脸肿也不敢还手,那几天,给车迷签名都得戴着帽子口罩捂严实。
      尼普安说:“他就那样,话说得可狠了,也不会和你动手。”
      永项笑了下,严肃的神色稍有缓和,“你可真是他好兄弟。”
      艾莉:“那会还是个毛小孩呢,现在,哪够,站起来顶我两头高了。”她望向祁砾离开的方向,想起什么,“对了,刚才他身边那个,是他朋友?”
      “不是,”尼普安挠挠头说,“路边捡的,我和领队之前救过他,不知道怎么就和祁砾混熟了。”他对着永项欲言又止:“领队,他跟着祁砾……”
      这人身份不详,又全身透着古怪。总之,尼普安觉得他不好相处。
      永项说:“他想交朋友就交,你多盯着点,别出事就行。”
      另一边祁砾拉着岑嘉洲上楼,刚上至最后一层台阶,手里拽着的劲松了,却没断,原来对方反攥得紧。岑嘉洲看着祁砾,放下宝贝在怀里的塑料瓶,上前一步把人逼至墙角,他的两只眼睛一刻不离,似要把人看穿。
      又是这般眼神,祁砾心跳漏了一拍。分明是熟悉的,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下一瞬,岑嘉洲伸手,两只手的掌心盖住了祁砾的耳朵。世界安静了,他说话慢吞吞的,“这样……就听不见了……”
      两个人靠得很近,隔着掌心的余温,祁砾听见了,岑嘉洲完整说出一句话的声音。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岑嘉洲的声音很特别,像湖畔染了色的溪流水,裹着沙砾的碎钻,云层遮蔽下流落朦胧春水的月光,那是一幅画,然而再靠近一点,这幅画,就会化作一团焰火消失。
      祁砾说不清楚,这个人靠得那样近,却又隔的是那样的远。
      听不见什么呢?祁砾想起来刚才永项发脾气的时候,岑嘉洲瑟缩着躲在他身后。
      “我又不怕……”祁砾说着,整个人变扭地将岑嘉洲的手取了下来,随即两只手不自觉地去找裤兜,然后他发现,他身上还着赛车服,赛车服的裤子没口袋,便又装作只是扫扫裤腿上的灰尘,惯性摆臂。
      岑嘉洲不懂,因为这些动作在他眼中就是能被倍数地放大。那些在他耳边飞舞的声音,眼前的人是否也听得见。
      这个人……
      祁砾被抱住了,怀里的人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呼吸平稳。
      人看着薄薄一片,似风吹就会散,怎么抱着人时,力气却这么大,好似要把他揉进骨头里。
      祁砾犹豫着想回抱,拧巴的手停滞在半空。
      “哎哟……”尼普安远远地瞧见两人你侬我侬,“我没看见啊,我什么都没看见……”
      暧昧氛围被打断,“有事?”祁砾压下那抹悸动,臭脸又摆到台面上来。说着话,两人分开,逮着机会,岑嘉洲就往祁砾后背钻。
      就算是怕生,尼普安也认了,可一而再再而三地躲他算怎么回事,他长得很吓人吗,明明自己才是那天差点溺水也要把对方从海里捞回来的救命恩人。
      “喂我说,你到底怕我什么,为什么见着我就躲?”尼普安把岑嘉洲从祁砾身后拉出来,他就是要问个清楚。
      岑嘉洲低头不看他,眼神飘忽,还在躲,蜷缩着手。
      尼普安又说:“说话的时候抬头,眼睛要看着对方,你知道自己这样很不礼貌吗?”
      听着身旁的人害怕得直喘气,祁砾上前隔开两人,“行了,尼普安,你对他的敌意未免太大。”岑嘉洲的反应,让祁砾不免怀疑,在他和艾莉回来之前,尼普安真的对他做了什么。
      “我才是你兄弟啊,”尼普安说,“怎么说他也是个男的,你偏心得这么明显……”
      话道一半,忽地尼普安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且猥琐。他记得,祁砾是没谈过恋爱的,即便在女粉丝数目位居赛车手之首的情况下。
      “你有病吧。”祁砾见尼普安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生理性嫌弃地瞥了尼普安一眼,就拉着岑嘉洲走了。
      “虫……”岑嘉洲被拉着走,眼睛却一直回望被遗忘在一边的空塑料瓶。
      他看见。
      瓶子里的甲壳虫擦了擦犄角,临阵磨枪,作攻击态,接着剧烈跳动几下,瓶身随波晃动。接而甲壳虫继续进攻,瓶身就继续晃动。一直到空塑料瓶终于失去平衡,翻倒下来,虫子从里边爬了出来。
      “去哪?”尼普安在后头追着问。
      祁砾:“吃饭。”
      才和永项又吵一架,祁砾不肯留在车棚和车队的人吃盒饭,便带着岑嘉洲去往附近餐厅。
      尼普安贴着脸也就去了。
      刚上桌就嚷嚷,尼普安:“怎么又意面,我都吃了三天意面了!”他说,“不干,换一家换一家。”这和车队连着吃三天盒饭没有区别。
      “谁请你,”祁砾说着,把手上的菜单给岑嘉洲,“点。”
      尼普安直接甩过去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单上的意面图画,岑嘉洲的视线聚合又分离。在他眼里,怪物打破了盘子,面条流了出来,在空中排成排,绘成彩虹的形状。
      尼普安面对岑嘉洲坐着,眼看着眉头越蹙越重,快失去耐心。
      他到底点不点菜?他到底看什么呢?
      祁砾:“没想法吗?”他伸过去一只手指,点着菜单上的图片,“芝士焗、番茄肉酱,或者海鲜的,像奶油龙虾,都还不错,试试?”
      彩虹变成了泡泡幻影,破灭了,在祁砾伸过来手指的一瞬间,岑嘉洲忽地又看清了菜单上的图片。他指着其中一张图。
      祁砾:“Excuse me, two cheese baked and one spaghetti bolognese, please.”
      尼普安:“我不要芝士的!”
      “That' s all, thank you.”主打一个点什么吃什么,祁砾不惯着。
      尼普安还想说什么。
      算了算了,有的吃就不错了,这人现在还在气头上,待会又一点就着。
      趁着岑嘉洲去厕所的间隙,尼普安又转起他的叉子,“我说你,打算就让这个小哑巴一直这么跟着你?你明天可是有比——”
      比赛……
      尼普安自戕式地打了下自己的嘴,这嘴啊不要捐了得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祁砾:“他会说话,不是哑巴。”
      “可他不说话啊。”尼普安又说,“我们救他,没义务养他吧?”他承认,这个人确实是流浪汉里算特别好看的,但所以呢?
      祁砾顿道:“救?救谁?”
      尼普安习惯了他忘性大,“他溺水,我救的他。”
      溺……溺水?
      祁砾:“你在说什么?”
      真失忆假失忆这人,尼普安撇了撇嘴,“这事不才两天前么,喊你去夜跑你说你拉肚子,那我就和领队去咯,谁知道天杀碰上个不要命的,给我俩做了件好人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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