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山》陆远山

2、尸变

　　阿丑就地滚了一圈，从腰后抽出根约摸三尺长的铁条。
　　“是为啥子尸变改，你慢些，别把寿衣扯坏了。”女尸破棺而出，向着阿丑扑来。
　　阿丑甩动铁条，击打僵尸的关节处，铁条竟然被弹开了，阿丑甩甩手，低骂了一声。
　　好硬的骨头。
　　“姊姊，快躺回去。”阿丑把手上的布条紧了紧缠在手上，扑向僵尸，用布条勒住嘴往棺材里带。
　　僵尸力大无穷，和阿丑角力了半天，还是阿丑先泄了气。
　　“败给你了。”阿丑松开窄袖扯出张黄符，找机会贴在了僵尸脸上，咬破舌尖喷了一口血。僵尸想要扑向她的动作停住了，直直地倒在地上。
　　阿丑把僵尸扶回棺材里，发现刚才打斗中，寿衣的袖子被树枝刮开了个大口子。
　　还好带了羊肠线……嗯？
　　阿丑提起袖子准备把口子缝好，就看到窟窿底下露出一片红。
　　“姊姊，得罪了。”她扒开僵尸的领口，发现里面穿着一件红色裙子，阿丑顿了顿，解开她的腰带露出里面完整的衣服，绣着鸳鸯蝴蝶，金线镶边，这是一件嫁衣。
　　“拔毒……”阿丑骂了一长串脏话。又将视线放回躺在棺材里的僵尸身上。
　　“那个，姊姊，我给你把脸上的符揭开，你别咬我，行改？”阿丑尴尬的搓手，蹲在棺材边上有些讨好的把脸上堆满笑意。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嘎。”
　　阿丑小心翼翼解开符纸，僵尸眨了眨眼睛，真的没有动。阿丑拿工具掏出了僵尸耳朵里的红蜡。
　　“姊姊，喏问你一句，嘚你就点头。”
　　僵尸眨了眨眼睛。
　　“你是才嫁人的新妇改？”僵尸没点头。
　　阿丑说了个三个字的地名，又问。
　　“此地是你家改？”僵尸又没动。
　　“是他们把你害死滴！”僵尸点头。
　　“他们把你害死是为了配阴婚？”僵尸呲了呲牙，点头。
　　“务俗的畜生……”阿丑又骂了一串。
　　僵尸坐起身来，认同的点头。
　　“猪狗不如。”僵尸点头，阿丑骂的更起劲了。
　　……
　　赶尸人的存在是为了送客死他乡的人回家，在地府也是挂了名字，做这种事是要损阴德的。
　　阿丑背着棺材就往回走，因为心里带着气，天没亮就赶了回去，咚咚咚的敲门，把沉睡中的男人老婆子都吵醒了，男人一开门，阿丑就打开棺材把僵尸推进院子，然后把门往外一拽，任凭里面怎么鬼哭狼嚎都打不开门。
　　等天蒙蒙亮起，里面也没了声音，阿丑打开门，只见门口有拖拽留下的血痕，进了堂屋，血涂了满地，连房顶上都有血掌印。
　　僵尸呆呆的站在院子里，阿丑怕她晒坏了，举着棺材盖给她挡太阳。
　　“你还有啥心愿改？”僵尸没动。
　　“埋埋散散……”怪事，怎么还不泄气，大仇得报应该怨气就消散了。
　　她突然想起来昨天在僵尸嘴里发现的那块玉。
　　“姊姊，你别咬我，我看看你嘴里的东西。”阿丑把手在身上擦了擦，将那块玉连同防腐的草药一起扣了出来。
　　“格老子的，死了都要给老娘找麻烦，姊姊不是说你，你躺回去吧，免得给太阳晒坏了。”
　　阿丑将棺材安置回柴房，去偏房翻到了僵尸生前的衣服，换下了赶尸人的红衣，带上帷帽。等日上三竿，去邻居家打听。
　　还好那家畜生的房子周围没什么邻居，没人听到声音。
　　原来僵尸叫丹娘，是屠户的女儿，带了不少嫁妆嫁到这家，盖了三间大瓦房。性格泼辣，婆媳关系不合。丈夫，不，那个畜生前些日子去城里办事，大概就是那时知道了有人在找八字和的女尸，恰好他们结婚不久也和过八字，而丹娘的八字正好合适。
　　那家给的钱很多，多到足够再娶一个新的妻子了。阿丑翻到了那些钱，不客气的揣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