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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你脸色怎么那么差。”赵荚看了青临一眼,随后发现季承肃与季承兆脸色都阴沉得厉害,“怎么,难道你们都在怕我吗?”
      “你们两个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季承兆一语道出,“看你们俩的样子,恐怕是解决不了的问题。”
      季承肃迟疑,凭季承兆的头脑,就算不告知他自会想法弄清,不过是走弯路与否。
      “你家里有没有什么春耕图?”季承肃换了个问法,“有就拿来。”
      季承兆命人去拿,“说得好像谁家没有,那时候不是一人赏了一幅…”
      此画即到,季承肃示意青临展开,赵荚嘟囔不就是一幅耕作图,端详许久赵荚才意识到问题:“这个…这个人跟我见过的画像几乎一样!”
      季承兆大惊:“会不会认错?”
      “都说了不会。”赵荚连忙解释,“双唇间的低谷处还有一颗黑痣。就是这个人。”
      “坏了。”季承兆面如土色,“这画得是官家与章明皇后亲耕于城郊,难道说章明皇后是同舟会里的人?”
      怪不得季承肃不能明说,如果说章明皇后与乱党产生联系,太子的储君位置势必会受到牵连。届时朝臣一定不会再拥立太子,而受益的人又是谁呢。
      季承兆打量一语不发的季承肃,紧致凌厉的气质让人不难看出他是一名武将。或许是出身皇室,给了季承肃不同寻常武将一个不可多得的头脑。
      银光一动九州寒,这位不可多得的将才却只能埋没在深宫如履薄冰的算计中。
      “官家派你去查的。”季承兆不难猜出,“他信得过你我。”
      “正是因为这份信任,你我都不是他的首选。”季承兆索性将话挑明,“太子之位另有其人,你我都是官家选好的文臣武将。”
      季承肃没有说话,他本就无意储君位置,只是不得不思量季承兆口中太子之位另有其人这句话。太子是不是最合适的人,季承肃心里有数,官家心里更有数。
      百官册录上写得清楚:太子仁心,时而狭隘。
      季承肃淡淡开口:“我无意储君,更不想做皇帝。”
      “所以我们可是同盟。”季承兆笑着指明,“当皇帝是一条凶险的道路,我不想涉险,也不想因为我让她们涉险。”
      “所以我们最好不要互相猜疑,拿出彼此知道的消息,咱们才能自保。你不愿意的话,就当没听见我说过的话,她们姐妹依旧要好,只一点你我再别见面。”
      季承兆说完,看见季承肃紧绷的脸上忽然放松下来,“她二人要好,不会坐视不理咱们的。”
      赵荚听明白了,自然出声帮衬:“是啊,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咱们有难关一起过,才容易关关难过关关过嘛。”
      季承肃无有不应的道理,季承兆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比他与青临闭门造车轻松得多。
      作为诚意,季承肃说了姑苏这几天的事情,交代了楼月棠与释空之间的联系,还有同舟会与章明皇后。
      商议到最后,时局终于明了。
      官家被同舟会刺伤的消息不胫而走,无论如何同舟会在朝臣眼里已经被定为乱党,此时更不能再让章明皇后与同舟会有联系的消息被传出。
      释空是知情最多的人证,千万不能再出问题。
      季承兆提出兴宛的陵寝至少要四月份才能动工,因为受西北打仗和灾害的影响国库吃紧,工匠人数不足,官家要在春天祭祀后再招募,此乃后话。
      另外季承兆提出,他与高厉多次共事,觉得此人深不可测,必须要小心提防。
      季承肃倒隐瞒了官家赐的那道圣旨,他没提青临也没说,而后回到府中,季承肃才道:“我瞒了老七圣旨的事情,你觉得…”
      青临道:“殿下不必愧疚,所谓合作是拿出对双方有益的东西来分享,若此事告知,七殿下恐怕未必不会多想。七殿下未必没有什么后手,殿下不想告诉他,是情有可原。”
      季承肃又问:“你这是为情,还是为理。”
      “情理之中。”青临笑答,“反正官家不是说先放在殿下那里,那算不得是留在咱们手上。”
      青临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事实上季承肃只想听到这些回答,若是青临劝他将实情和盘托出,他反而真该怀疑自己了。
      正月没出,圣人又病了。是后宫新秀平昭容小产,她咬定是圣人害她,偏偏圣人嘴笨,生生被逼出病来。
      宫人传言平昭容已经疯了,只是流言骤起,又传闻自圣人执掌中宫以来后宫无所出,是善妒缘由,暗中残害许多子嗣,更不许宫人有孕。种种流言传到圣人耳中,气急攻心一病不起了。
      诸皇子家眷都赶去坤宁侍疾,青临在期间见到了齐岁同,她消瘦不少,问及缘由才知道她们去汝州期间,宣王被官家责罚了。
      御史上奏言宣王以职责便利受贿,实际上那不过是几卷名画,宣王爱画不忍拒绝便收下了,谁知官家得知后勃然大怒,当廷仗责宣王二十,宣王被打得血肉模糊,那些人都是下了狠手。
      齐岁同忙着照顾宣王,自然顾不上吃食,好在是冬季,宣王的皮肉伤不至溃烂。
      只是齐岁同暗中同青临说,官家自万寿节后性情无常,宛如肝火旺盛。
      青临便打趣,那太医都没瞧出来的病让齐岁同给断了,不如明日就到太医院挂职好。
      恰逢药熬好,齐岁同未来得及回话便端了去,青临夜里归家,把宣王的事情同季承肃说了。他二人商定,派人送去了军中的用药。
      今年元夜并没有灯市展览,圣人的病愈发沉重,俨然已经不识官家了。众太医束手无策,惠王重金悬赏名医,只为给圣人治病。
      正月十七夜里,辛校臣喊住仍在批阅奏折的官家,“陛下,皇后殿下恐怕不行了。”
      朱笔一滞,官家匆匆赶去坤宁宫,吩咐召集东西六宫已备不时。
      凤榻上圣人已经气若游丝,她尚值华年,鬓边却少有得出现几缕白发。看见官家到来,圣人试图用袖子盖住残容,可手臂无力只好作罢。“臣这模样,丑得很。”
      圣人好歹与官家结发近十年,官家坐在她身边,伸手握住圣人发凉的手,“皇后不必如此说。”
      官家试图再说些什么,可他思绪混乱,无从开口。他的千言万语,留在从前那个雨夜,他最爱的阿芸,拿着匕首抵在自己最薄弱的颈间。
      “皇后,没什么话要跟朕说吗。”官家开口,脑海中浮现地是另外的面孔。
      圣人想保惠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些女人仍在考虑他们的孩子。
      一如他的阿芸,“你我之间的恩怨,不要再牵扯到承孝身上。”说完,阿芸的颈间喷出暗红的鲜血,他尽力抱住阿芸跌在地上的身体,冠冕翟衣,阿芸都没穿,被鲜血染红的只有一层苍白的麻衣,她声音无力,官家几乎贴近她的嘴边才能听清。
      “保你登皇位,我们都是真心的,……变心的…只有……皇帝……一人。”
      上都诏令:皇后李芸病逝于中宫,谥号章明,与帝同葬。但是陵寝未修,章明皇后梓宫安置何处,无人得知。
      官家垂头,圣人眼角的泪正在滑落,他拭去这滴泪,轻声叹道:“中宫,朕知道你选择惠王,也知道六宫对你怨声载道。可是朕,还一次都没有叫过你的名字。”
      “念云,真的是很好的名字。”
      大内一片缟素,哭声呜咽。皇后夏侯氏逝于坤宁,帝哀悼,罢朝三日。
      七日内,青临要日日去奉先殿守丧,诵经祈福。中间夜里受凉着了风寒,归家后依旧咳个不停。
      季承肃说要去请大夫,被青临拦下了。过了两日不见好,终归交个大夫来后吃上药方才好些。
      上都三月内国丧禁宴乐禁婚嫁,又逢落下一场大雪,更为肃杀。
      二月的到来以御史台联名状告成台部主事李氏年作伊始,理由是李氏年于国丧期间私自举办宴席行乐,扰乱风气。
      李氏年的宴会牵扯众多,具是三品以上大员,问及宴会事宜,众人各执一词,竟说出十种答案。
      官家震怒,要求三法司严办,查来查去,具是商讨同舟会相关。李氏年诸人对同舟会举动感到胆大妄为,对其势力高深莫测,更意外地是官家的无动于衷,不成想此事败露,反而被人弹劾。
      李氏年是官家亲审,他如实禀告:朝中已有过半数人知道同舟会行刺一案,众人已是胆战心惊,不知势力渗透如此。
      官家首要怀疑的人就是季承肃,他宣季承肃觐见,问清此事。
      “绝无可能。”季承肃连连叩首,“儿臣自返程以来谢绝门户,只因妻子与仁王妻交好而时常走动,绝无宣扬可能。”
      他情真意切,官家见季承肃无半分心虚,尽数坦荡,故而没有多问,“朕是气昏了头,国丧未过朕尚且在位,他们居然都忙着择选新君,令人心寒啊。”
      “陛下万寿无疆,他们为人臣却不尽本分,不配做天子的臣僚。”
      官家笑了,“万寿无疆?这些话说的好听,人怎么可能万寿呢,万寿的是皇帝的位置,太和殿唯一的那把龙椅。”
      季承肃不敢再言,官家兀自叹道:“这天下才是亘古不变,朕早晚不过一抔黃土。”
      “陛下。”季承肃慌张制止,却不敢多言。官家知道他的想法,便只叮嘱照顾好释空,不日再审。
      季承肃回到家中,听见青临在念叨赵荚似乎是有喜了。他愣在原地,不知刚才的话要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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