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不销魂》堃堃君

38、第六章 久别重逢 第一节

　　商残梦雇了车，二人一路西行前往紫玉山庄。想到就要见到轩子
　　玉，尽管极力克制，一丝丝喜悦还是从莫嫣然脸上带出来。
　　“商公子，子玉真的不严重吗？”
　　“宗主只是旧疾发作但已经控制住了。”
　　莫嫣然点头，“那就好。”
　　二人一路同行渐渐熟识起来。商残梦虽然话不多，但也是知无不答。
　　“吁...”商残梦将马勒住，望了望西边天色，跳下马车，“莫姑娘，错过了城镇，只好在这里将就一晚。”
　　莫嫣然自车中下来，抬头望了望四周，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小村，炊烟袅袅升起。左侧是一条河道，河面上飘满密密麻麻的浮萍，几个孩子卷着裤脚在河边玩耍，还有一个正甩着钓钩。莫嫣然喜欢这里的闲适静谧，随意捡了块石头坐下，看孩子们玩耍。商残梦将水囊递给她，“你休息一下，我到前面村子弄点吃的来。”
　　“嗯。”她接了水囊却并不喝水，托起腮望向前方。夕阳斜斜打过来，水面仿佛要燃烧一般。一只水鸟被孩子们惊扰“支棱”一下自水中飞起，洁白的翅膀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莫嫣然只觉得这一切都太美了，随手拿出排箫，轻轻抚了几下，放到嘴边吹起来。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
　　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这曲子本是伤感怀人之作，此刻被莫嫣然吹来竟无意间添上了隐隐的喜悦。如同漫过堤坝的春水，纵然极力遏制，还是一点一点满溢出来。
　　那几个在水中戏耍的孩子竟也停止了玩耍，望向莫嫣然，脸上起了沉醉之色。
　　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莫嫣然身上，她整个人覆了一层淡金，成为美丽的人物剪影。
　　一声惊呼划破旋律，乐声戛然而止，莫嫣然顺着呼声望去，一个孩童陷入河底淤泥，他身旁几个拼命拉扯，但是用力过猛其中一个跌落水中，水里瞬间冒出一串泡泡，吓得几个孩子呆在当地。好在那孩子会水，挣扎着出了水面，大口吐气，鼻子眼睛通红。那被陷的孩子更是吓得大哭起来。
　　莫嫣然急忙跑至河边，“别急，我来帮你们。”
　　她顺手折了个芦苇，自己握着一头，将另一头递给那孩子。那孩子离岸已有一段距离，莫嫣然探着身子努力很多次，芦苇自孩子手尖擦过就是不能被握住。莫嫣然只好一步一步沿着河堤走入水中。孩子见她来救越发想要早些脱困，握住芦苇死命拔脚，这边莫嫣然尚未准备好，“啪”芦苇断裂，孩子仰倒入水中。
　　旁边孩子叫嚷着，“小狗子不会水...”
　　莫嫣然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在水中又行了几步，闭气下水摸索。她水性仅限于淹不死的程度，那孩子又死拉活拽，险些连她也陷进淤泥中。好在水不深，又在其他孩童帮助下，莫嫣然总算将那孩子自水中拖出。她浑身都已湿透。
　　恰在此时一孩子带着一农人自村里急惶惶跑来。原来那孩子方才见这边危机丛生，灵机一动跑回村子求助。
　　这农人看清眼前形势后放下心来，一巴掌抡在孩子脸上，“镇日价乱跑，怎没淹死你！”那孩子给打蒙了，怔了一怔，方“哇”一声大哭起来。莫嫣然正欲劝解，那农人“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向着她磕了三个头，“姑娘，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这娃子今天就交待在这里了...”
　　莫嫣然急忙将他扶起。二人一对视，莫嫣然才发现这男人有一双精亮的眼睛，与粗粝的面庞极不相称，似是猪肉上镶了两颗珍珠。对方倒是没注意到莫嫣然的疑惑，只讪讪道：“姑娘，到我家去坐坐吧，我让老婆子烧几个菜给你吃，当是谢你救了我娃子...”
　　莫嫣然急忙推辞。
　　男人复又跪下，翻来覆去说着感谢的话。他口齿笨拙，一时间额上冒了汗。莫嫣然不愿对方为难，又想到反正商残梦也在村子里，不如正好赶去与他汇合。她主意已定便不再推辞。男人欢喜地起身，先是将孩子们打发回村，又领着莫嫣然到树林中取一坛春天埋在地下的桃花酒。
　　那男人一面行一面解释，“我们村子东头有一片桃花林，春天桃花盛开时每家都会用桃花酿几坛酒埋在地下，婚丧嫁娶或是有贵客来到时就会取一坛出来招待。”
　　莫嫣然笑道：“这风俗倒雅。”
　　男人笑道：“雅俗我是不懂，不过是祖辈一代代传下来的。”
　　二人一面行一面聊。太阳已经落山，天色尚未全暗，偶尔有一些光自枝丫间漏下，借着这些光莫嫣然看见那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栖息着一丝下流。她猛地一凛，再去看时，男人的目光中全是木讷和呆滞，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们酿酒是用桃花蕾还是盛放的桃花瓣？加不加花蕊？”
　　男人道：“是三月开的最好的花瓣连同花蕊加入高粱、糯米搅拌。”
　　莫嫣然道：“不会吧，桃花蕊是有毒的。”
　　男人挠挠头，“那就没有加。唉，都是我那口子弄的，我也不清楚。”
　　莫嫣然忙道：“大哥，我想起有些东西落在车里了，我要去取一下，我在林子外等你。”她不等男人回复转身就往林外走。
　　男人在她身后喊道：“姑娘，你别走，马上就到了。”
　　莫嫣然愈发跑起来。此时他们入林子不深，她只需加紧几步就可以出去，出去后就安全了。
　　她深一脚浅一脚向外狂奔，心快要跳出腔子。就这样跑了一段距离，感觉身后并无人追来，而前方就是林子边缘，她稍稍安心，放慢些速度喘口气。突然头顶一阵声响，她眼前一花，那男人竟自她身前落下，身旁枝叶给带的簌簌直响。
　　莫嫣然脸色苍白，“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男人的眼睛又恢复雪亮，上上下下瞟着她，她此刻衣服已经湿透，紧紧裹在身上，越发显得玲珑有致。男人的眼神好似要穿透她衣服。
　　她不动声色悄悄后退。
　　男人步步紧跟，“你倒是不傻，还知道诈我，说说，我哪里露了马脚？”
　　莫嫣然硬着头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我方才还救了你孩子，你为何...”
　　男人忽而笑起来，他声音不算难听，笑声也不大，但莫嫣然只觉得头皮发麻。
　　男人紧盯她的身躯，毫不掩饰眼中的欲望，“薛阁主，宗主，对不住，小弟要捷足先登了。”
　　他一步一步将莫嫣然逼回林中，如同猫逗弄老鼠一般。
　　莫嫣然想了很多逃脱的办法，又一一否定。她的脸已然惨白，但眼角却是红的，两汪秋水般的眼睛上笼了一层薄雾，如清晨的湖泊，美丽中还带着迷人的风情。
　　男人眼中起了奇异的神色，“我本来还想等等的，但你这般勾引，叫我忍耐不得！”他如饿虎扑食般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不由分说地撕扯她衣服，二人纠缠着倒在地上，衣衫都已凌乱。莫嫣然拼命挣扎，长长的指甲自他颈中挠过，男人的衣襟散了下来。他蹙下眉，停下手中动作，向她吹口气，“原来你是想我先脱，好说。”他手指轻轻一拨将里面衣襟也打开，露出颈中及胸前紧致光洁的皮肤——与粗糙的脸庞截然不同。一个鲜血淋漓的道子映入莫嫣然眼帘，那是刚才纠缠中她划的。她急忙将眼神别开，身子一点点儿向后挪动，直到后背抵住树干，退无可退。
　　男人双臂撑在树干上，将莫嫣然圈在其中。他轻俯下头，在她发间嗅了嗅。
　　莫嫣然打了个冷战。
　　男人拖长声音道：“不用怕，那滋味很好，我保证过了今晚赶你你都不会走。”
　　莫嫣然颤抖着扶上男人手臂，“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
　　男人垂头看她放在自己臂弯上如兰花般的手，悠然道：“你说。”
　　莫嫣然慢慢道：“我反正也跑不了，你可不可以…让我自己脱衣服…”
　　男人颇为玩味的打量莫嫣然，他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对方已经认命，他只是狂傲地认为她逃不出自己手心。他点头，“可以。”他惬意地吹起口哨，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转。仿佛一匹狼在贪恋地看着自己的猎物，琢磨着从哪里下嘴才能最大限度的享受到美味。
　　莫嫣然的手有轻微的抖动，缓缓解自己腰间衣带。男人直勾勾看着，忽然，对方手一扬，一股白色的粉末直扑入他面上眼中。他急忙闭眼，眼中仍是有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贱人！”
　　莫嫣然趁乱向林外狂奔。她不敢回头，只听得耳畔风声呼呼，树木不住的倒退，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跑出树林，去找商残梦。地面并不平整，她跑的又快，一个不注意，脚下一绊，狠狠跌了一跤。胳膊、腿都有疼痛传来，她尚未爬起，眼前已有衣衫映入眼帘。
　　男人眼睛通红，脸部因愤怒而扭曲。莫嫣然的心沉了下去，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惹恼了他。
　　男人这次连话也懒得说，直接扯住莫嫣然双脚往林子里拖。莫嫣然身子擦着地颠簸，头给石头磕破，但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只大喊“救命。”男人一脚踢向莫嫣然头，踢晕了她，更方便行事。
　　眼见男人足尖就要碰到莫嫣然脸，一股劲风突然袭来，白光一闪，一柄剑劈向他右肩。男人只得放开莫嫣然，身子旋开几丈，展臂护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