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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不阻 ...

  •   这口血把三个人都吓懵了,他们同时僵坐了一会儿,然后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

      褚阳御剑而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幅场景。

      说实话,很吓人,以至于褚阳快步跑过来,一下控住他的脸,想看一看他有没有将死之兆。
      诏丘抬手一抹:“夸张了夸张了诸位。”
      他笑吟吟的,显然不以为意,却没想到褚阳面色沉重,找个由头支开了齐榭,然后坐在他们对面。

      诏丘的笑有点挂不住,试图开脱:“我刚才没有运行内力……”

      褚阳阖了一下眼,“我知道。”他的脸色有点不对劲,眼神钉着诏丘,有点直勾勾的,看得人发怵,就在严温和诏丘莫名心虚无比的时候,褚阳突然冒了一句,“你吃的药,是不是闻理长老给的?”

      这个话题转得人措手不及,严温颔首:“对啊,长老亲手交给我,嘱咐我盯着师兄吃。”

      褚阳却像突然被卡住脖子,一副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的样子,好不容易开口,声音又干又涩:“别吃了。”

      诏丘昏迷的时候,他想着悄悄给他配一个安定心神的方子,又怕新药和旧药相克,于是摸了闻理的一包药走。
      诏丘曾和他说过,万掌门嘱咐他明日回凌空山,因为之后有一件大事等着。若是届时反噬露陷,诏某人就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他想着自己悄悄配一副出来先让人压一压反噬,然后给闻理长老去信,托他瞒着万掌门,以免这位被罚来的祖宗在年节当头还要被加罚。
      只是他的传信无人回,而他琢磨药方的时候发现一点令人头皮发麻的不对劲。

      那方药,其实是毒。

      他原本以为是诏丘的什么对头晓得此事,想尽办法偷换药包,于是乎着急先给人解毒,对着诸多药材琢磨了半日,心头却一点一点变凉。

      这个毒,他解不开。

      这不是最让人害怕的。
      真正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褚阳自认为在蜀中的医术不是次位也能排到前三,能让他束手无策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闻理。

      闻理此人,相比医术,更擅毒术,将医毒相生发挥到了极致,一包药材看着好好的,经他之手抓出来一点什么,却未必是救人的东西。
      古本医书虽好,但没有新意,褚阳从前想突破医术,就是从他手里拿得方子,再耗时去解。

      他满腹疑问,满头雾水,不顾掌门禁令行到此处,却在看到诏丘的时候浑身发凉。

      这个毒他解不开,唯一能破解的就是此药为慢性毒,吃一点并不妨事。

      那时他尚且心存侥幸,想着是什么世外高人插手一两日正巧被他碰上也说不定,但那一口殷红的鲜血,绝非一日之功。

      诏丘突然愣了。

      他迟钝的琢磨了好久,片刻后荒谬地笑起来:“我师叔给我投毒?”

      褚阳对着桌案研究了半日,又死死琢磨到了这个时辰,疲乏得要命,揉摁着鼻梁:“我也不知道。”
      诏丘一直笑着,嘿嘿哈哈,最后慢慢垮下脸:“为什么呢?”

      为什么给他投毒?
      为什么年关大节给他投毒?
      为什么他明日回门派,却发现自己被投毒。

      他出神望着门外。

      昏睡了太久,现在已经入夜,夜幕沉沉。

      若是往日,他必定是在凌空山,打着大伞遮着雪,在各个殿宇里进进出出,帮忙安排一应事务。
      但他却在不明山。

      不明山其实距离凌空山很远,地势不太高绝,雪要落不落的,地面的水泽和白絮也是稀稀拉拉。

      他的声音轻若呢喃:“给我下毒干什么?是讨厌我还是要杀我?”
      褚阳打断他:“别多想,那毒要不了命,但我没吃过,不晓得效力如何,若是强破又会如何。”
      第一个问题好答,诏丘切身所感:“不能动灵力,越动越滞涩。”他甚至当场示范,然后自嘲一声,“现在完全动不了。”

      原本他还颇为郁闷,觉得自己的水平越练越回潮,师尊罚他清修,可归门日期将近,他连反噬都搞出来了,真是厉害得要命。
      但现在一想,他稍稍能自解了。
      耗到这一日,也不过是让他无法施展修为而已,又不会死。

      但严温的脸色却惨白起来。

      他有些哆嗦,试着去拽褚阳的手:“你说,闻理长老没有回信?”

      闻理此人,丝毫不管门内事务,除了绕着闻端跑就是绕着他们两个弟子跑,而在这之外他唯一关注的,恐怕也就是自己的一身本事了。

      严温不是没听过自家长老夸褚阳,自然晓得两人在医道一途颇有可聊,若是闲来无事,他能抓着一张传信符一张传音符和褚阳聊上一整天。
      他无所事事,闲聊都能聊一整天。

      若是涉及到诏丘这个亲传,若是涉及药理,还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东西,他为什么不回信。

      他突然垂下眼睑,不可控制的发起抖来。

      闻端总是说,严温哪里都好,就是被护久了,但凡身边没人,总要露怯,底子里是虚的。严温有心改变,但他不知运气太好还是太坏,周围一圈的师兄,个顶个的厉害,拔尖出头一类既然轮不上自己,他又怎好充老大?
      闻端说得对,诏丘不在,他就像是没了魂儿,三天两头想过来看一看,原本他还在自喜,自己虽然没能在泊顶大会上拔得头筹,但好歹没有太丢脸,性子勉强算稳重,所以没有被一起丢过来。

      而更可喜的是,莫浮派对弟子外行一事向来管得严,师兄是被罚来的,闻端晓得他惦念,竟然从未阻止他来。

      他想,师尊真是好师尊,晓得他们师兄弟情深,网开一面,他能来作陪。

      但是他突然毛骨悚然地想,万一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呢?

      他五指蜷得死紧:“门内是不是出事了?”

      其实今日,他本来不打算来的,师兄明日就要回山,他再黏人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但闻理长老说怕诏丘的补药不够,耽误他提升修为,于是派他送去。
      凌空山的雪大得很,往来不便,闻理揣着手笑嘻嘻的:“明日再和你师兄一起回来吧。”
      他便满心欢喜的御剑而来。

      如果对诏丘下药,如果将他刻意支走,是因为有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大事要发生吗?
      但闻端又说过,诏丘明日就可以回山。

      他突然不太明白了。
      严温站起身,不知道是要往哪里去,却听得一声清引的剑啸。

      云见山落地就径直跑过来,说褚掌门不知道去了哪里。
      褚阳直接弹起来。

      他转身把诏丘和严温摁下:“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我去安排。”
      他盯着诏丘的眼睛:“你答应我,不准出去。”
      诏丘愣愣的不说话。
      褚阳微愠:“诏长溟!”

      诏丘迟缓的点了点头。

      他们御剑行去,诏丘有些茫然的跟在身后几步,出了屋门,被寒风吹得一个哆嗦。
      慢吞吞抬头看,突然接到了一片雪。

      不明山下雪了。

      他仰着头,直到脖颈发酸,突然疯了一样冲进屋门抓起剑。

      严温的脚尖抵着门框,用了全部的力气去拉他:“师兄,你答应了褚师兄的!”
      诏丘甩不开他,瘦白的手指被拽得近乎脱臼:“长洐,我就是想去看一眼。”

      严温从来没有这么用力的抗拒自己的师兄,抓他抓得想哭:“他们如此行事,是想护住我们。”
      诏丘大半身子已经在门外,被砸了满头满脸的雪,恨恨一抹:“严长洐!要用毒护住弟子的事情,能是什么好事情!”

      严温的手突然就脱了力。

      齐榭虽然被支开,但他从云见山来后就守在近处,猜也猜到出了大事,比严温更加执拗:“你不能去。”
      诏丘脑子乱得很,但还匀得出精力哄人:“阿榭听话,别担心,我死不了,之前答应你的事情都作数。”
      齐榭有点慌了:“你现在用不了灵力,找不到的,找到了也没用。”
      诏丘用了更大的力气挣脱他,胸膛不断起伏,眼睛亮得可怕:“那我就走路去,我非去不可。”

      他想,他真的只是想看一眼。

      找得到最好,找不到也勉强好,反正不是最坏的结果也好。

      诏丘茫然又慌张的下了山,山路无灯,他半途还被绊倒了好几次,他一边拍着自己的弟子服,一边胡思乱想,想着这副样子若是叫人看到了,必定会狠狠大笑一场,如果师尊师叔看到了,肯定会怪他仪容不整,丢门派的脸。
      但是怪就怪吧,他真的只是想看一眼,只要不是最糟糕的结果,吃什么罚他都认。

      身后又有剑啸,严温眼眶红得要命,却对他伸出手,他手在抖,但御剑的姿势还挺稳当,不住的碎碎念:“说好了,只带你御剑一圈,没发现异常就回去。”
      诏丘背着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本命剑,搂着严温的腰,被冬日的风吹得脸痛。

      他想,那天的雪真的好大啊。

      他忘了那是什么山,不知道那是什么阵,他只看到一道巨大的金光结界。

      金光内是三色灵力,缓缓流动,彼此不融,在夜色下漂亮得令人心惊。
      但诏丘的脸唰的就惨白一片。

      结界最上是一对缓缓旋动释放灵力的阴阳玉佩。
      里面跪坐着四个人。

      一个身着如雪白昙纹长袍,一个穿着青色竹纹华服,还有两个披着深蓝色的外罩。
      有三个尊长守在不同的阵门上,而阵眼落着一个高冠墨发的孑然身影。

      那是闻端,他的师尊。

      他看到阵中符文突然倒流,闻端似乎动了动,某一瞬他几乎就要站起来了,却蹙着眉吐出一口殷红的血。
      闻端抬起头的时候,满脸灰败。
      是死相。

      他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反正他被拦腰拖离结界边缘的时候,赶过来的云见山狠狠砸了他一拳。

      这一拳把他砸清醒了,诏丘像是找到了依仗,攥住云见山的五指几乎要把他抓出血痕:“云师兄,我没有灵力,我应该怎么做?”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阵中的三人同时吐出一口血,而闻端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却毫无生机地滚落到铺满冬雪的冰冷地面。
      他从没见过闻端这样。

      而随着深蓝身影扑地,一直被几人忽视的东西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个子小小,手脚小小的东西。

      两眼黝黑,睫毛深长,似乎还被洗涤过了,浑身干净又漂亮。

      但是她的脖子上蔓延着虬结成条的一片黑色,手脚肿胀,脸颊发白。
      那是尸筋,是洇水而死的亡灵,是鬼童。
      是所有鬼物里面邪气最重的东西。

      云见山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声音都在抖:“我知道这个阵……”就在诏丘和严温都死死望着他的时候,云见山喃喃道,“我父母就是死于这个阵啊……”他揪着自己的头发,满眼慌乱,“我不知道怎么破。”
      他强行镇定下来,手凉得像块冰,定定锁住诏丘,“反正他们不能待在里面,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他们叫醒?”

      诏丘愣了一下。

      他现在正是毒性发作最凶的时候,是真的一点灵力都发挥不出来。

      他漫无目的找了一圈,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带着剑。

      极品灵剑与剑主结契,只要剑主一日不死,灵剑就会永远听从号令。

      诏丘呼了好长一口颤抖的气:“好了,我有办法。”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大阵,若无阵主允许,他当然进不去。
      漫天风雪里,他拔出了自己的本命剑,然后对着手掌狠狠一划。

      鲜红的血液成股滑落。

      这把剑,是闻端给他铸造的剑,既然闻端是铸剑师,那多多少少会有一点他的气息,虽然这点气息完全不足以让他入阵,但是修士至阳的血液和这东西混在一起,可以吸引一个小家伙过来。

      他的手掌贴着壁界,一直盯着那个鬼童,直到她走到自己面前。

      现在近看,更发现她的眼睛大得吓人,几乎占据了小脸的一半,瞳仁全黑,透露着近乎诡谲的天真茫然。
      鬼物也能嗜灵,如果诏丘攻击她……

      贴着壁界的手掌发力一拍,虽然毫无疑问没有灵力爆出,但是小鬼被吓得一抖,片刻后端正了微微歪着的头颅,倏然将嘴张到了常人无法达到的位置,后脑勺几乎贴着后颈,尖利如刀的牙齿咬下来的时候,诏丘被生拖了进去。

      严温大呼一声“师兄”,攥住了他将要完全进入结界的指尖。
      诏丘当然来不及骂他,他心神稍稍安定了一些:“好了,我想办法叫醒师尊他们,你要困住小鬼,不要伤了自己。”

      阵界过大,他跑了好久,跑得腿都酸了,终于到了闻端跟前,滑跪下去的时候,他还能看到闻端翕张的眼缝。
      诏丘拽着闻端的衣袖:“师尊,我是长溟。”

      闻端的眼皮动了一下。

      他继续说话:“师尊,是弟子长溟。”

      三色灵力因为他的话变淡了些,这是好征兆,说明闻端正在醒,灵力反噬没有那么强了。

      他说:“师尊……”

      铺天盖地的灵力突然汇聚成巨大的风涡,疯狂撕扯,百里内的杂石荒草都被吸卷过来,巨大的风浪瞬间刮破了他的脸和手掌。
      远处严温大喊:“师兄!鬼童失控了!”
      就在他被风暴刮得难以开口的时候,更近处的闻理动了动。

      长剑掉在身边,诏丘来不及去抓,疯狂扑到闻理身边:“师叔,师叔!”
      万丈天穹之上,一股巨大无形的力量从云霄呼啸而下,暴烈地砍在闻理身上,顷刻之间,蓝袍就被血洇透了。
      闻理无法动弹,一张嘴就是一大口血,平日嘻嘻哈哈的笑容消失不见,他艰难开口:“师兄为了毁阵,和鬼童结了契……”他咽下一口血,眼中是不输万里风暴的熊熊怒火,“混账,又自作主张!”

      他推不了诏丘,只能骂他:“给我滚出去!”

      这是闻理第一次说这样的狠话,没等再说一句,眼眶已经红了一片。

      诏丘连滚带爬的跑向阵眼。

      他虽然师承闻端是个剑修,但符咒和阵法都勉强能看,怎么会不知道真正的阵主出事,布阵人没一个跑得掉的道理。

      风涡越来越大,已经席卷了大半阵界,越往阵眼走越是寸步难行。
      无数的石子刮到脸上,他抬袖艰难挪脚,浑身皮肤被割出细密深刻的伤口,疼痛如摧,他却浑然不觉。
      他练过的器阵不多,晓得一种比借日月光辉还要更加厉害的法阵,就是以极品玉器启阵,以玉灵为绝手,上容最诡谲凶狠,也是最后一个法术。

      自毁的法术。

      他走一步被狂风刮得退一步,根本无力睁眼寻找方向,累得心神俱疲,猛地吐出一口血,反而走得轻松了些。

      严温已经放弃了用灵力,死死掐住鬼童的脖子,却在抬头的一瞬间愕然睁大了双眼:“师兄!”

      阵眼反而风平浪静,半透半朦的风暴在几步远疯狂旋吸,诏丘睁开眼睛定住脚,突然发现自己耳侧落下来一缕白发。
      他破毒了。

      也好。

      抬掌猛的拍出几十记灵力,一股脑送到闻端体内,嘴里的血腥味甚至有点发苦。
      他召剑刺地,用长剑的灵力挡住越缩越小的风涡。

      “师尊……”

      风割如刀,猎猎风声中,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鬼哭,凄厉到如同拿尖刀一下一下往脑仁里捅。
      严温脱力半昏在地上,身上全是鬼手抓痕:“终于……死了。”

      闻端缓缓睁开眼。

      诏丘眼中迸发出强烈的生机,两眼亮得吓人,却在对视的一瞬愣住。
      全身血液冲灌到头顶,又在倏然间凉透。

      那是一双,黑到极致,没有眼白的凌厉双瞳。

      诏丘有点怕了,“师尊……”

      闻端甚至没有站起来,他跪着歪了歪头,露出一种纯真的表情,却在下一瞬拔出长剑,挥手下刺。

      诏丘猛的往后一退,狂风没了阻碍,几乎是瞬息就吞到脚边,罡风猎猎将他刮到地上,他跪着去抢长剑。
      双手握剑的一瞬,长剑认主,爆发出一声清引的剑鸣,闻端不再持剑自杀,而是缓缓从腹中抽出长剑,眨了一下眼,刺向跪在地上的诏丘。

      那一瞬,风声如暴割裂耳膜,飞沙走石在俯身的闻端身后卷成了巨大的屏障。
      诏丘双手死死握住剑刃,脖子上是成片暴起的青筋。

      真的太痛了。

      本命剑的威力,不会有人比他这个剑主更清楚。

      锋薄的剑刃几乎瞬间剌破皮肉,鲜血疯狂顺着剑锋淌落,滴在诏丘的弟子服上。
      他已经竭尽全力反握剑身,长剑割破皮肉手筋,甚至剜剐白骨的痛楚剧烈袭来,诏丘几乎喘不过气。

      闻端面无表情,双眼是木然的一片黑,一点一点发着力。
      血液洇入腰腹,烫得人浑身发抖,他觉得双眼一片朦胧,什么都看不清,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出声:“师尊,我是长溟……”
      “师尊,是弟子长溟……”

      好痛啊。

      他想说,师尊,弟子是来带你走的。

      漫无边际的灰暗里,飞沙走石都像是脱离了颜色。

      诏丘在灵神肉/体俱毁的痛苦里睁开眼,突然想起了拜师那一天。

      闻端高冠华服,站在掌门宝座前,手里拿着一柄宝剑。
      拜师礼成,诏丘直跪于地,双手成奉,接下了那柄长剑。
      那时他尚且年幼,完全无法驾驭此等灵剑,但他想,这是师尊所赠,无论如何,他要日日佩戴。

      闻端让他为灵剑赐名,诏丘仰起头,深蓝华服微微曳动,眸光大胜如盛星子:“弟子想好了,此剑,就叫不阻!”

      世事恒阻,人情繁杂,人命蜉蝣。
      他说,纵有绝壁高山鬼哭长河,寒刀破空,荒石嶙峋,十八里恶敌在前,但有长剑在手!
      万难不阻,死生不惧!

      不阻,是闻端亲铸,是他的拜师礼。

      诏丘突然不合时宜的想,他以前折腾如此,受过数不胜数大大小小的伤,有没有一个也像现在这么痛。

      好痛啊。

      诏丘想,真的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他在铺天盖地的绝望里闭上眼,紧绷的下颚滚落出一点水渍,牙关死死咬住,却终于松了死抵剑锋的手。

      晋和十八年,隆冬。
      不阻弑主,道半,然罪,尽断为数截,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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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不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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