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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易哥心软 ...

  •   言文清听完易小果的话,矗立在楼下没走。
      楼上是易之行、二元和易小果,仨根本不知道他没走这件事情,三人缓解了一下因为他突然出现带来的压抑,随后该干啥干啥,直到易之行穿着家居服拉客厅的窗帘才看见楼下的黑色雅马哈和那个席地坐在树底下的人。
      易之行将二元拉过来,两人一起惊讶地看了眼手机,二元吞咽了一下,“你猜他这是上哪儿玩儿了一圈回来还是…”
      易之行有些头疼,距离他们回家已经四个多小时了,易小果的梦怕是都展开到中段儿了,言文清一直杵在下面是想要干什么?
      二元伸手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温度,凌晨的冷冽并没有因为不远处燃放烟火炮竹的热闹而升温哪怕一度,二元不确定地说:“好歹是个人这样耗下去弄出个好歹也挺可怜的,要不让他上来睡主卧?反正有我这个外人在,日后也不会有谁污蔑你的清白。”
      易之行拨通了言文清的电话,两人看见下面坐着的人立即站起了身仰头往楼上窗边看。
      他们能看见彼此,虽然很模糊,但知道是对方。
      “…易…易哥。”
      可能被冻着了,他说话都不利索,易之行的心狠狠抽疼了一下。
      易之行:“你上来吧。”
      言文清轻轻地笑了一下,随即又有些失落,“…我没有…带钥匙。”
      易之行:“是丢了还是…”
      言文清立即自证,“不是,放…放那边家里我怕出门不小心弄丢了,我没想…打扰你们,我只是…忍不住。”
      易之行:“好,那你等一下。”
      挂了电话,易之行看了一眼二元,二元拍拍他的肩膀,“意志坚定点儿,要是还想挽回这个人,今晚别让他得偿所愿,他断不干净外面的人一辈子别让他碰,看着可以进一步不行。”
      易之行被他说的老脸一红,一溜烟跑了,但不得不承认二元是有过很多恋爱经验的人,所说不虚。但只有易之行知道,他们俩人之间真的不是第三者出现打小三那么简单。
      易之行将人带上来的时候二元已经去侧卧睡上铺了,只要二元过来易小果都会把上铺让给他,二元净身高177不算高挑,但腰细腿长身材比例非常好,是让沐云河那种看惯了俊男美女的公子哥儿都能一眼倾心的长相,他体量轻睡上面下铺的人没有压力。
      而那间主卧,除了杨娇娇就言文清在的时候睡过。
      言文清冻得手脚都不太灵活了,易之行发现他哆嗦的嘴唇有些发白,让他在沙发上坐下赶紧找来他留在这里的厚外套将人裹起来,又接了一杯热水给他,怕他受寒还放了蜂蜜和柠檬。
      言文清看着易之行做这些事情似乎还跟以前一样,易之行一直是这样细心地爱护他,就像他口中所喊的那样“宝儿”他是真的当他是个宝贝。
      易之行在一旁坐下,言文清一直看着他虽然裹了厚衣服但整个人还在冒冷气,易之行先开口,“你经常来楼下看我们吗?”
      言文清:“来过几次,有时候过来你们已经…睡了。”
      易之行低着头看着自己交握在一起的手,“小言,我相信你对我和小果是真诚以待的,因为我这样的人身上没有什么是你可图的,我其实一直没有搞明白你喜欢我什么,我没钱没势婚姻失败事业失败,我除了一个不离不弃的哥们儿和儿子,可以说一无所有。”
      “易哥…”
      言文清的眼泪又在框里打转,他从前不哭的,现在就像被打开了泪腺的功能,动不动就能戳到泪点,就像余耀明说的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完蛋了,老天爷会想尽办法用这个软肋折腾他。
      易之行:“小言,我不是你现阶段理想的人选,你心里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你犹豫徘徊,既不敢自断后路跟余耀明泾渭分明,也不忍心放弃我和小果这边,毕竟你是真心的。”
      言文清的眼泪下来了,他苦苦哀求着:“易哥…”
      易之行终于抬头看他,言文清的眼泪同样刺疼易之行的心脏,他伸手给他擦拭眼泪,“别哭了,人这辈子总要接受遗憾,放弃一些次要的东西,坚定地走自己认定的路,这是一个人成长所要付出的代价。”
      “易哥这把年纪了,本不指望还能重燃什么激情跟谁认真地谈一场恋爱,易哥谢谢你,你给了我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真的,我这辈子都感激你,像我这么平凡糟粕的人谁能想到我还能有一段轰轰烈烈的情史,足够了;小果也会记得你,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有那么好的印象和崇拜,你让他看过更优秀的人和事儿,在他的启蒙阶段给了他动力和勇气,小果也会感激你。”
      言文清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淌下来是温热的跟冰凉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易之行抽了纸巾温柔地给他擦拭,“别哭了,眼泪多珍贵呀,咱们之间几乎都是美好的回忆,不要用眼泪来纪念,好吗?”
      言文清扑进易之行怀里,易之行本想推开对方但还是忍不住先抱住对方,“易哥知道你不容易,知道你的路有多难走,所以理解你,现在甚至是支持你的选择,所以你好好的,走属于你自己的路不要为谁停留。这里还是你的家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进来看看,跟小果玩儿聊天什么的都可以,我们不会将你拒之门外,我们会像对待家人一样对待你,只要你愿意。所以别哭了,别难过,乖。”
      言文清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他放开易之行盯着对方的时候可以把人的心都融化,“易哥,我不想做亲人朋友,我是你的爱人,我只想是你爱人这一个身份,求你。”
      易之行压住自己快要混乱的呼吸,“小言,不早了你喝了水赶紧去睡觉。”
      易之行起身被言文清抓住了手,“我会跟余耀明断干净,你给我点儿时间,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们只是生意往来,这样也不可以吗?”
      易之行看着他,他的样子很坦诚不像是说谎,言文清好像不太说谎他的高明之处在于真话不全说,但他不说谎。
      易之行控制自己体内蹿上蹿下的血液,很多话他很想问出口,可是他极力控制着自己,他不想提那天晚上,他其实很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言文清是不是被余耀明压在身下侮辱,可是他问不出口,一方面他不是揭人伤疤的人,另一方面其实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要是那天晚上真的发生了什么,他的小言非常不情愿地被那个咄咄逼人的男人以强硬的方式伤害了,因为那其实算不得你情我愿,甚至是,甚至是…
      他一直不敢细想,他不敢听到小言被那个人怎么样了,更不敢想就算小言真被那个人怎么样了,也是他自己为了解决问题做出的妥协,他无能为力,是的就是这种无能为力一直在考验着他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底线。
      易之行面露苦涩地看着言文清,言文清好像是第一次在易之行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这个温和宽厚的男人从来都是云淡风轻又充满善意的,他现在是在痛苦吗?
      易之行使劲儿去挣脱言文清的手,“我困了。”
      言文清好像看穿了他的心事,“易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你嫌我脏是吗?”
      这句话出来,客厅安静得就像墓场,易之行挣扎的思绪也瞬间空白了,言文清坐在那里就像从墓里爬出来的一具躯壳,他放开了易之行的手,低着头苦涩地笑起来。
      “我这样的人,就配去过低人一等的生活,肮脏又低贱的活着像蛆一样恶心。”
      易之行心痛到难以呼吸,他看着那个低落到尘埃里的男孩儿,连发顶都是浓郁透顶的落寞,他想伸出去挥散那些痛苦的自卑,可是手停在半空。
      言文清的话还在继续,“你知道我俩哥哥是怎么骂我的吗?他们说像我这种见不得光的人,根本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我是一种耻辱,生我的女人恶心我也恶心。他们用尿浇我,用火烧我的头发,他们说要让我尝尝身为小三儿子的下场和滋味儿,为我那个孬种的妈承担她本该承担的一切后果。世上那么多小三,可我妈偏偏生了我,生了我为什么不勇敢点儿好好养大我?为什么要去自杀让我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谁来告诉我为什么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获得帮助?我天生贱吗?”
      易之行崩溃了,他紧紧抱着言文清,“别说了,别说了…”
      言文清眼眶通红,他拉着易之行的胳膊将人扯开面对着自己,“易哥,你告诉我,是不是我该跟我那个懦弱的妈一起死了,就不用经历这些?”
      易之行差点就尖叫了,他哭得泣不成声,“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
      言文清也哭,他看着易之行,“我已经非常努力了,我保送国外最好的商学院,可是我爸他不给我机会啊,我想自己创业的,可是我遇到了余耀明,被他盯上我没有办法,易哥,我…没有办法…”
      易之行再次抱住他,“我知道了我知道,我真的没有怪你,宝儿我没有怪过你,我怪自己没有能力护着你,我是一个废人。”
      言文清也抱住他,“易哥。”
      这时侧卧的门开了,二元走了出来,显然二元已经听完了全过程,他的眼泪也没有止住,他走过来拍拍言文清的肩膀,又将两人拉开。
      “房顶都要被你俩哭塌了,可就算房塌了也还是要吃饭睡觉的。小言赶紧去洗洗睡有什么明天再说,你易哥今晚睡我们屋,你们都冷静一下。”
      易之行捧着言文清的脸给他擦了擦眼泪,“乖,去睡觉。易哥不抛下你,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言文清乖巧地点头,他可怜兮兮地说:“易哥抱抱。”
      易之行连忙抱抱他,二元算是看明白了,易之行就算吃了十斤秤砣下去只要言文清上门儿把身世抖出来,他就能自个儿把胃里的秤砣消化了。
      不得不说,言文清这身世是够曲折的,沐云河家道中落俩哥一个死一个瘫,父亲被追债逼死就够惨了,但在这哥们儿面前根本不够看,这哥们儿自出生就没一天好果子吃。
      终于把言文清安抚着睡下,易之行回到侧卧。
      二元躺在上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咱们不愧老铁,遇到的个顶个凄惨,言文清死了母亲从小寄人篱下,还是正宫的家里那得吃多少苦头,家里那俩小杂种也是够混蛋的,逮着一小孩儿往死里欺负就不怕遭报应吗?”
      易之行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的易小果,凑过轻轻在人小脸上亲了一口,“我真的,每听一次都能激发出新的极限,上次他说的已经够刺激心脏了,我没想到那俩哥哥平时是那样对待他的。”
      二元翻了个身面朝着外面,“没准儿,你是不知道那些有钱人的小孩儿能有多混蛋,沐云河以前有几个朋友就是无法无天到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我劝了好几次甚至分手都搬出来才让他跟那几人划清界限,那种人迟早要吃牢饭的。小言是小三的儿子,养在正室家里,他爹又不经常在家,他那后妈本来就讨厌他,指定看到了就当没看到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弄死人就无所谓,再说人也防着他分家产肯定欺负打压他,他越窝囊越好。”
      易之行心疼的紧,“他们就没有想过纵容孩子干坏事是在教坏孩子吗?”
      二元:“纵容孩子的人本身能好到哪里去?他们要是意识得到那是坏事也干不出纵容的事情来,关键在于什么人养的就像什么,哎呀我是不是连着那谁一起骂了进去,我不是那个意思。”
      易之行当然知道二元说的是谁,二元也不是口无遮拦,他是故意提醒易之行心不能太软。
      易之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他现在还需要余耀明的帮助,只要位置没有平等,他永远没有谈条件的资格,都是被动地接受对方的赠与或者被对方驱使。”
      二元:“他确实可怜,私生子这个身份压得他喘不过气儿,好好想想吧我都替你着急,能有什么办法呢。”
      易之行:“睡吧,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
      二元笑着轻声唱了一句,“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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