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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老铁很清醒 ...

  •   言文清在下面抽了两根烟,骑上他的雅马哈戴上头盔又往这边张望了两眼,走了,易之行始终没有看清他的脸,他背影也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这一晚上易之行都没能睡着,外面的鞭炮放了一夜,但易之行就像封闭了自己完全感知不到,他沉浸在那个与言文清有联系的世界里,言文清的样子一点点清晰明了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那个黏人的少年总是笑盈盈的好像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他从来没有生气过也没有对任何人和事表现出敌意,对自己和小果都很好。
      一个人好像承受能力撑大了以后,就很难再去计较很多身边的小事,对于言文清而言买菜做饭、做家务、带娃可能真的是小事而且还是那种偷来的幸福的小事,所以他处于其中的时候总是欢乐和放松的。
      他可能是真的很喜欢自己和小果,也喜欢这样的生活环境和氛围,但跟着余耀明离开的时候似乎也没有犹豫,言文清不是恋爱脑,他太清楚自己的处境,即便内心有很多的挣扎和痛苦,但真正需要他决断的时候,他还是会利益最大化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个。
      易之行没太去想那天晚上的事情,余耀明的话他能听懂,人不是没有阴暗面,只是当阴暗面出现的时候你清楚地知道它是阴暗面会克制和阻止它发酵,易之行没有埋怨言文清,似乎只有这件事情发生在言文清身上的时候他才理解了这种选择它的势不可挡,因为换成自己处于那个位置,自己也会那样选。
      人在没有生存压力的时候,都温和有礼都是好人,但面临生存困境的时候没有人会放弃橄榄枝无论它是谁伸过来的,这是人性。易之行怨不了言文清,但心里的坎儿也过不去,现在言文清连坦荡出现在他和易小果面前都无法做到,这才是余耀明想要的。
      有些伤害是明面儿上的,打疼了骂疼了留疤了破口了,但有些伤害就像一场烧在内里的业火,表面上看起来一点儿事儿没有,头发丝儿都没有掉一根,但心早就一片荒凉凋敝,伤害就是伤害,无论肉身还是精神留下烙印就会留疤。
      念一转,人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
      易小果说太冷了,父子俩就一起睡在了下铺,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又只剩下父子俩,易之行伸手摸摸易小果的小脸被睡梦中的易小果抓住了,易之行正笑着想要把他的小手拿起放被子里…
      “爸爸,爸爸…”
      易之行一开始以为是在叫自己,唇边还带着笑意。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小果想你了。”
      听完这句,易之行笑不出来了,易小果梦里喊的人是言文清,孩子一直在自己憋着他很小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他能感应到自己爸爸的难过,他不提不代表他真的不想念那个曾经带给自己欢声笑语的视他为己出的小言爸爸。
      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又上来了,易之行轻轻起身去了客厅,开了一盏阳台暖黄的顶灯,坐在沙发上开始抽烟。
      不一会儿电话响了,吓了他一跳但很快又惊醒过来,他慌忙去拿手机以为是言文清但却是二元。
      二元:“没睡呢?”
      易之行:“啊,快了。”
      二元:“没睡下来开门儿,你楼下防盗门边儿。”
      易之行起身快速套了件外套拿了钥匙下去接人,二元穿着羽绒服围着围巾冷成了一团。
      易之行开了门让人进来,边走边问:“你钥匙呢?”
      二元:“家里忘带了,我从她妈那边儿过来。”
      易之行:“云河呢?没陪你过来?”
      二元:“送我到楼下就走了,我跟他说我今晚睡你家。”
      两人进了家,二元熟练地换鞋烧水,整完在沙发上自顾坐下,完全不需要易之行照顾什么,这就是老铁天然的自觉。
      易之行在他旁边坐下,“吵架了?”
      二元瞅了他一眼自觉地从桌上拿了个柑橘剥皮,“就不能盼点儿好了。”
      易之行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俩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既然还能‘分居’无法想象。”
      二元塞了一半给易之行,自己吃了几瓣以后水开了他去给自己冲了杯普洱茶,就连杯子都是他在这个家里专用的。
      易之行的家两室一厅,可以说挺小的,但这里不仅有言文清的常用物品还有二元的,这小小的八十平是四个人的温暖。
      二元捧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写着“有钱花”的白瓷杯子,看向消沉的易之行,“怎么样我都自己送上门儿了,不跟我说说你的伤心事儿?”
      易之行扯弄着柑橘上的白色橘筋,沉默了半天,说什么呢?
      二元吹着喝了一口茶,“我知道有一段时间了,不问不代表看不出来更不代表不关心,我想你需要一点儿时间消化一下,但总不发泄出来也不是个事儿,憋坏了不值当。你跟小言,是分开了吗?”
      易之行依旧看着手里的柑橘,“算是吧。”
      二元:“原因呢?”
      易之行又沉默了,低着头二元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二元:“行吧,我也不问原因了,任何事情的发生它都是有原因的,事已至此追究原因也没有意义了。你现在是什么想法,跟他彻底断干净还是在等什么合适的机会复合呢?”
      易之行:“我离职了。”
      二元:“我想到了,从你告诉我他是你老板私生子那天我就猜到你会因为这个失去这份工作,能预见的结果也不算太坏,是他爸知道这件事儿了?”
      易之行摇头,二元:“呼,看来是比这个还要严重的事情啊,那就是你们之间出现了第三者。”
      易之行都被二元的感情逻辑惊讶到了,他抬头看着二元,二元了然地点点头,“小言那样的人有人喜欢再正常不过了,他自己摊牌还是被你撞见了?”
      易之行:“摊牌在先。”
      二元:“他选了对方?”
      不得不说二元是神级的存在,一眼没看见的事情,随便几个点的假设就把事情的核心还原了出来。
      二元又喝了一口茶,“既然如此,那你有什么可惆怅的呢,就当他给了你和小果一段不错的甜蜜时光,过了就过了自己该干啥还干啥,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你看我就知道。”
      易之行叹了一口气,“我和小果吃晚饭的时候他站在楼下看着我们的窗好一会儿才离开。”
      二元皱起了眉头,“那他该不会真是被什么大佬包养了吧?”
      易之行连忙反驳,“不是。”
      二元:“那是?”
      易之行语塞,余耀明跟言文清两人的关系,其实说是包养好像也并无不妥之处,只是他还想为言文清挽留几分薄面。
      二元很淡定,自始至终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来,也不是带着吃瓜群众的心态坐下来跟易之行分析这件事情,他是看出他兄弟真的遇上事儿了,而且极有可能他自己拿不定主意也抽丝剥茧不出个所以然,有一位冷静老铁旁观者的好处就是当你上头的时候,你老铁帮你醒着。
      二元放松了肩膀,暖了手便将茶杯放在桌上,“小言跟你坦白是想求得你的原谅和理解,说明他是非常在意你的,而且以他的身份和处境来看那个人跟他建立关系在跟你之前,这没错吧?”
      易之行点头,二元接道:“他很想跟那个人断,可是那个人还跟他有很多利益方面的往来,所以当那个人让他做选择的时候,他只能选择对方,是这样吧?”
      易之行还是点头,二元:“以我对小言的观察和了解,我认为他是单纯把自己和那个人的关系视为交易或者资源互换,他跟你开始是因为喜欢,情不自禁。其实他并不想把这件事儿捅到明面儿上来,他想自己处理好跟那个人的关系,然后好好地跟你同小果继续走下去,你和小果是他选定的家人。”
      “这孩子的思路没有毛病,可是他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了解人性,那个人愿意用这种方式跟他长期往来,除了一些生理需求,很难排除精神需求和心里喜欢这些个因素,很多人都有情感感知障碍,具体表现为没有竞争对手的时候看似平平无奇,但出现了情敌就会催生出一种非常强烈情感归属和认同。”
      “我想他的那位金主可能是受到了你的刺激,才会将小言架在火上烤,即便自己得不到也会想办法搅散你俩,毕竟人家在先,即便俩人可能一开始就说好了互不干涉交友,但真到了其中一方出现稳定关系,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
      “小言麻烦的点是,这金主现在表现出来的是对他强烈的占有欲和喜欢,钱啊物质什么的都好还,人情债这种东西很难,小言没法儿再来找你就是两边都欠了人情债,他无论亲近哪一边都会受到强烈的内心谴责,自己过不了那个坎儿。”
      二元叹了口气,“这就是出来混迟早都要还,小言自己该的,明明有金主还要勾搭你是他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太贪心吃多了,吐出来的时候不吃点儿苦头怎么可能,年轻人嘛,冲动犯错、鲁莽行事吃吃横冲直撞的苦,这也无可厚非。虽然我还是挺能理解他的,一个私生子头上还俩哥哥能站在这种位置,得是多努力呀。你应该是他意料之外的惊喜吧,挺有魅力的老易。”
      易之行被二元说笑了,放着柑橘又点了一根烟,有老铁的好处太多了,看二元就知道了,老婆跑了给你带娃做饭,小情儿跑了,给你分析开解,主打的就是一个妥帖。
      二元端起茶杯灌了几大口,“哎唷妈耶,我也太能说了,这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的人竟然是易之行的哥们儿,你真是太赚了兄弟。”
      易之行笑着撞撞他的胳膊,“谢了。”
      二元:“别谢,嘴上的谢最没诚意,我初一到初三都住你这儿,平时我没少管你和小果餐食,这三天我要在你这儿当大爷。”
      易之行:“云河同意?”
      二元:“我管他同不同意,办了宴回门儿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儿,他有啥不满人都是他沐家的了。”
      易之行彻底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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