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斗米》千云及

37、易哥心疼

　　言文清二话没说脱干净了躺在床上看着余耀明，余耀明看了他半天，起身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文清，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断啊，值得？”
　　言文清没有说话，视线似乎无处安放只好把眼睛闭上，余耀明拉了被子给他盖好。
　　“我没说是今天，我今天没有兴致。”
　　说完余耀明起身换了衣服，一声不响地走了。
　　等言文清一身疲惫地回到易之行那里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易之行和易小果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去了，客厅的双层窗帘被易之行都拉开了，易之行每次出门前都会把所有的通风口打开，让整个房子都处于流通的状态，方便外面新鲜的空气置换进来，即便这两室一厅的房子安静得只剩下一家三口相处时回忆的声音，言文清还是觉得温馨和踏实。
　　冬日料峭的寒没有被透过窗的阳光所驱散，但这种穿透的暖意还是让人感受到敞亮和温暖，客厅阳台的花不知冷热死活似的开得异常灿烂，易之行说这是文心兰易小果特别喜欢这股味儿，每次回来都要凑近了狂嗅好几口，易之行种了三盆，不同的颜色，他一进门就被它的奶香味儿抚慰了心塞。
　　还有易小果的各种小玩具，那些变形金刚被阳光镀了金似的，仿佛真的有生命力，易小果经常会拿着这些玩具给他们变着嗓儿配音，易之行会抽空陪他一起玩，言文清来了以后也会抽时间去陪他玩，一家三口分别扮演不同的角色，在一个游戏里玩得不亦乐乎，但最近他很少在易小果醒着的时候看见他，也不知道他们的游戏进行到第几季了。
　　言文清回忆着这些温馨和热切的事情，干干净净地洗了个澡，把昨晚那身衣服提去下面丢进去垃了圾桶，穿着这身衣服他连沙发凳子都没有沾一下，直到扔掉心里才缓缓放松下来，然后他回家换了睡衣躺在易之行和他的大床上，安心地睡了一觉。
　　今天他没有去公司，睡足了按着那爷俩的喜好点了一堆菜回来做饭，还给易之行发了消息自己去接易小果让他晚上回家吃饭。
　　言文清很清楚这是片刻的欢愉，余耀明一日不要回自己的报酬，闸刀就一日悬在头顶，他甚至不知道余耀明会以怎样的方式给他措手不及的一击。
　　商人讲究钱货两清，可现在显然没有清。
　　他到点去接了易小果，易小果看见他眼睛都亮了，背着小书包飞跑出来一头子扎进他的怀里，激动地在他脸上胡乱亲了好几口，然后又激动地喊了好几声爸爸。
　　李老师今日也在门口送孩子，她看见言文清来接人轻轻地笑了一下，言文清恭敬地跟她远远地点头打招呼，李老师也回了一下。
　　二元和易之行接易小果的时候易小果多半都是自己走路，可今天他呆在言文清怀里硬是忘记了要下来走路，他开心地跟言文清说着话，问他是不是工作太忙了，好几天没见着觉得爸爸瘦了等等。
　　言文清带着易小果去超市给他买了好多零食和玩具，回家的时候易小果抱着一大架模型飞机，言文清给他提着两大袋零食。
　　“爸爸，我和爸爸都非常想你，我觉得就像你去出差了一样，好几天都没有看见你了，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言文清笑着，“阶段性可以轻松一下，这段时间会好好陪着小果和爸爸。”
　　易小果开心地笑，“爸爸，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嗯？”
　　易小果小声说：“二元叔叔说你肯定是外面有人了，背着我和爸爸去跟人好了。”
　　言文清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即便心里很刺疼他依旧笑着，“嗯，那你和爸爸怎么看？”
　　易小果：“我爸爸会跟着二元叔叔开玩笑，但事后都会向我解释，那是大人之间的玩笑当不得真，爸爸说你是在外面挣钱养家很辛苦，我还知道爸爸现在有一家公司要管，爸爸是大总裁事情特别多。”
　　言文清：“谢谢小果和爸爸这么理解言爸爸，今天言爸爸给你烧了你最爱吃的土豆炖牛腩哦。”
　　易小果笑得更开心了，“真的吗？虽然二元叔叔做饭非常好吃，但我还是喜欢爸爸烧得土豆炖牛腩，没有技术满满的都是感情。”
　　言文清听笑了，“你这样说话，以后得多少小女生被你迷倒？”
　　易小果：“那倒也不是，我不哄我不喜欢的人，我只乐意说好听话给我喜欢的人听。”
　　言文清正要说什么，小区前停放的车让他愣了一下，那是余耀明的车，这种小区不会有人开这种级别的车也不会用这么任性的车牌号，言文清出现的时候车窗降了下来。
　　余耀明坐在后座看了看给孩子提着零食的言文清，又错眼看了一眼跟在旁边开心地蹦蹦跳跳的小孩儿，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两人没有打招呼，只是打了个照面余耀明的新助理就把车开走了。
　　易小果浑然不觉，开心地跟言文清唠着，回到家言文清安顿好易小果，去厨房把饭焖上，其他要炒的菜也都切好了放在一旁静候。
　　这时他手机响了一个微信提示音，点开是余耀明的消息，“你喜欢小孩儿？”
　　言文清看着这条消息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想着自己给出喜欢或不喜欢两种答案以后余耀明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余耀明的消息又过来了，“我问的是不是不太对？我应该问你是喜欢小孩儿呢还是喜欢帮人带小孩儿，亦或是你喜欢这个人连带着他的小孩儿都喜欢？”
　　这个问题显然言文清也答不上来，差异越大的人对事情的看法越是南辕北辙，言文清回答不了余耀明的问题其实很正常。
　　余耀明得不到答案直接打了电话过来，言文清关上厨房的门接起电话。
　　“不错啊还能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连电话都不敢接了。”
　　余耀明的话挑衅和嘲讽皆有，不过言文清不在意，“明哥，你说的话还算数吧？”
　　余耀明:“文清我说了你撇不清，不信你可以试试。如果你之后能做到任何事都不用我这块招牌，那我跟不跟你断都不再是一个问题，怕只怕，你那爹会第一个跳出来革你的职拆你的台。”
　　言文清无力地拄着灶台，“明哥，你想怎么样？”
　　余耀明:“文清咱俩三年，虽算不上真正谈朋友，但我自认比其他人还是多了解你一些的，你走到今天不容易，付出了多少能站在今天的位置我比任何人都懂。”
　　言文清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厨房的门开了。
　　“爸爸，你帮我看一下这里是不是坏了，怎么翅膀撑不开。”
　　易小果一句脆生生的爸爸，被电话那头的余耀明毫无遮掩地听了个清清楚楚，言文清单手接过那架打飞机，对电话里的人说：“明哥，咱俩的事儿晚点儿说。”
　　余耀明先一步挂了电话，言文清抱着飞机蹲下给易小果放在地上查看，易小果也蹲下，父子俩头对头地看着那架飞机摆弄。
　　“爸爸，你是不是又要忙？”
　　言文清：“没事儿，不忙。”
　　易小果，“爸爸你还有个哥哥吗？”
　　言文清：“有两个。”
　　易小果：“从来没听你提过哥哥，是不是他们对你不好？”
　　言文清：“嗯，不好。”
　　易小果：“那别理他们，我跟爸爸对你好。”
　　言文清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好。”
　　易之行回家推门进来的时候差点被厨房传出的香味儿勾出口水，他换了鞋子抱住朝自己撒欢跑来满嘴喊着爸爸的易小果，父子俩一起去了厨房。
　　言文清笑着边炒菜边跟易之行打招呼，“易哥回来了。”
　　“嗯，回来了。”
　　易之行笑着放下易小果在一旁洗了手，然后开始拿碗筷摆桌，易小果搬来位子。
　　一家三口很快就吃上了饭，易之行时不时就扭头看看言文清，好像很久没有见着似的，易小果在旁边偷瞄着笑，言文清给易小果夹了很多块牛肉，又给易之行夹了几块。
　　易之行看着他，“好像是瘦了一些，黑眼圈都有了。”
　　言文清笑着，“没事儿过几天就养回来了。”
　　易之行给他夹了块虎皮青椒，“多吃点维生素多的食物，在家好好养养，公司的事儿都在既定的方向上走呢。”
　　言文清：“好。”
　　易之行说完又在吃饭的间隙偷瞄人家，易小果实在看不下去，“爸爸，你不是不吃花椒吗，我看着你刚才都咽下去好几颗了，眼睛粘在言爸身上是不是感觉不到麻呀，一会儿吃完你俩赶紧进屋让言爸给你好好看，横看竖看都成。”
　　易之行羞红了脸，“吃你的饭，一天天的尽瞎说什么大实话。”
　　言文清笑了，也转头看易之行，“我看行。”
　　吃完饭一家三口陪着易小果玩了会儿大飞机，然后易小果就进屋去写作业了，易之行和言文清坐在沙发上。
　　易之行不是特别主动的那一类人，两人好几天没有很亲密地相处，连话题都有些不好找了。
　　言文清将手放在他腿上，“要不要进房间让你好好看看？”
　　易之行将他的手拉起来双手握在中间，转头温和地看着言文清，“我只是心疼你，真的瘦了很多，易哥不太能想象得到你那个位置所需要付出的努力和辛劳 ,也给不到你什么实质性的帮助，我很无力也有些惭愧。一开始我很希望你能获得那个位置享受那份荣耀，因为我也认定那是你应得的，你非常优秀有很多的壮志未酬，你吃了很多苦头配得上那些物质和仰视。”
　　易之行说得低下头去，一遍遍揉捏着言文清的手，“但现在我也不很确定，你得到这些东西究竟是好是坏了，能力越大匹配的挑战和压力也会倍增，人不会因为得到了什么而变得更富有和开心，往往只会因为取得了某个成就更加难以停歇让自己更累。宝儿，”
　　易之行抬起头双手捧着言文清的脸，“你开心吗？”
　　言文清安静地看着易之行，这个问题他同样回答不出来。
　　易之行：“你现在觉得是更轻松了还是更累了？我好像很久没有看见你开怀大笑了，易哥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