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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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来临，整个京都热闹非凡，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鞭炮声此起彼伏，如同欢快的乐章，宣告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陆府从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起来，为了晚间的暮岁宴精心准备。陆家家族庞大，分支众多。各分支都会回到主家参加这个盛大的暮岁宴。
晚间，在暮岁宴上，方亦瑶被特意安排与陆淮舟同坐一桌。
陆茜独自坐在她斜对面，江梦雪并不在席间，据说是被其父亲特意接回去过年。
至那日后，一计未成的江梦雪未再有所行动，还偶尔与陆茜来她的院子坐坐，不知晓的定然会觉得她们感情颇深。
陆茜还是维持一贯的不冷不热，似是不愿与她有过多的牵扯。方亦瑶也能理解，她身为庶出的陆茜能得到陆夫人的亲自培养，陆茜定然是聪明的，才能在几个庶女中让陆夫人看中。
陆淮舟与方亦瑶至那日陆淮舟被禁足起，未曾再见过，如今再次相见，两人都是一副素不相识的神情。周围的人们纷纷向两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看到此时两人这模样，众人心中都在思索这婚事怕另有隐情，不过碍于当事人，他们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议论。
方亦瑶抬眸巡视周遭一眼，发现他们大多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显然是在谈论她与陆淮舟。她镇定自若地坐着，并未被他们影响分毫。好整以暇地接受众人的打量。
就在此时，坐在主位上的陆之谦，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方亦瑶身上，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郑重地宣布道：“今日暮岁宴，咱们陆家众人难得齐聚一堂。我觉得有些事情，应该在此刻向大家宣布一下。”
他稍作停顿，接着说道：“想必大家也都已经知晓淮舟与亦瑶的婚事，不过，我还是要说一下，亦瑶是我至交好友的女儿，从小就与淮舟定下了娃娃亲。如今，两人也到了适婚的年龄，是时候给他们二人将婚事给尽快办了。所以婚事便定在上元节，由于考虑到亦瑶的家族远在边城，便提前将其接来。”陆之谦故意省略了方亦瑶的姓氏，让众人误以为她姓亦。
方亦瑶在听完陆之谦的宣布后，表情依旧镇定自若，但眼中的波澜却透露出她的情绪不稳。
陆淮舟虽一脸无关紧要，但余光一直注意着她，瞧见她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紧握，仿佛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波动。那一刻，他竟想去握上那只手，但他不能，只好不露声色地收紧手里的杯盏。
只不过一个小插曲，很快大家便把注意力放在他处，推杯换盏起来。
方亦瑶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身负官职的人在场，显然是因为身有官职的人在宫中陪伴圣驾。暮岁宴开始不久，皇宫便送来了两道皇家菜式。这一般是有爵位在身的世家才会有的待遇，由此可见，皇上甚是看中陆家。
暮岁宴临近中场，坐在方亦瑶与陆淮舟对面的陆家长子陆淮玉，端起一酒杯起身走到她二人面前开口道：“弟妹，我这样称呼，你应该不会介意吧？”说罢还不忘扬扬自己手上的酒杯。
方亦瑶怔愣了片刻，起身刚要开口，一旁的陆淮舟已然已经起身开口道：“大哥，说笑了，这杯酒应该我们二人敬您才是。”
方亦瑶立即反应过来来，她端起桌上一直未动的酒杯，颔首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陆淮舟的话。
“哈哈哈，你二人倒是夫唱妇随。”
“大哥说笑了，比不得您与大嫂情深意重、鹣鲽情深！”他后面的两个词咬字微重。陆淮玉只是微怔，方亦瑶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异样。
“呵，陆淮舟，我二人如何何须你来评判？”
方亦瑶三人闻声望去，正是从暮岁宴开始就默不作声坐在陆淮玉身旁的李氏—李紫鸳。
“不是说身体不适？”陆淮玉见她走过来，一脸温柔疼惜地开口询问。
李紫鸳听到陆淮玉的关心，摇摇头便直视着方亦瑶用质疑的眼神上下打量。
方亦瑶故作惊讶地问：“大嫂，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您为何如此看着我？”
李紫鸳：“……”她刚想说什么，便被陆淮舟开口打断。
“既然大哥大嫂都在，那我和亦瑶更应该敬你们一杯了。”说完端着杯子在陆淮玉手上的杯盏上碰了一下，仰首饮尽。
李紫鸳：“……”
陆淮玉：“……”
方亦瑶虽不明白这三人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但看着李紫鸳对她的敌意，以及她看陆淮舟的眼神，她隐约觉得这其中定然有一些有趣的事情。她看到被陆淮舟三言两语呛住的两人，也跟着开口道：“亦瑶，也敬大哥大嫂！”
陆淮玉见状也只得昂首饮下。
李紫鸳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弟妹不要见怪，你们大嫂今日身体不适，并非针对于你。”
方亦瑶点了点头，表示并未在意。陆淮玉连忙以此为借口离开。
她坐下转头有些看戏地看向坐在身旁的陆淮舟，只见他轻靠着座椅，似笑非笑地把玩着已经空了的酒盏。她突然觉得陆淮舟还真是长了一张好看的皮囊，怪不得一个两个都会为之痴迷。
陆淮舟被她的眼神盯的浑身发毛，不适地开口道：“好看？”
“好看！”
陆淮舟没想到方亦瑶竟然这般直接，面上虽不明显，但却悄悄红了耳尖。
两人身后的绿意，星乾两人对视一眼，暗自偷笑起来。
暮岁宴接近尾声时，方亦瑶已经有些不胜酒力了，时不时有人来敬她们两人酒，即便她中途悄悄让绿意把酒换成了水，可经不住直接提着酒壶来亲自为她斟满的一众陆家人。
她的小聪明并没有瞒得过陆淮舟，起身她也没打算瞒着他。
陆淮舟看着方亦瑶微微醺红的面颊和稍显迷离的眼神，暗自叹了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绿意，绿意立即会意，离开了片刻，再回来手里已经端了碗醒酒汤。
方亦瑶手支撑着有些发晕发沉的脑袋，看着还在推杯换盏的众人。暮然想起，往年在方家守岁的情景。
方家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规矩，每年暮岁宴，她们一家人吃完饭，众人疼惜她，便早早地让她回去休息。那些记忆如画卷般在脑海中徐徐展开，原来她一直以来都被父母捧在手心保护着，若不是因为她，何至于此？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她的心头，是她往日太不懂得珍惜了。她嘴角虽是上扬的，但仔细便能发现，那清澈见底的眸底尽是酸涩。她迷离地盯着喧嚷的厅堂，突然间，眼前推杯换盏的景象被方家平常一样温馨的晚餐场面所替代。她突然意识到这是悲剧来临前的最后一顿饭。她看着众人，想大声呼喊她们，让他们赶紧逃走，但是众人都无视于她。
“阿娘，阿爹，你们快走啊！”她一句句地对着正在说话的两人说道，发现两人不理她，她伸手去抓她们，却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随之而来的，便是方家众人的呐喊呼救声，她又一次亲眼目睹了方家众人一个一个倒在她的面前。鲜血流了满地，在大雪的飘落下，悄无声息汇成一条血色溪流。最后一把大火随无声无息大雪一起把方家掩埋。
陆淮舟离她最近，察觉她双眼紧闭呼吸有些急促，转头看去，却发现她手紧紧握着，指甲狠狠刺入手掌，竟有一丝鲜血流出。他不自觉地蹙眉，轻轻覆上方亦瑶的手。
方亦瑶正一个人站在方家的残骸上，突然发觉手上传来一道温热，她赶紧那丝温暖竟然将她从绝望中拉了出来。她突然惊醒过来。
陆淮舟看着她突然惊醒，眼中还带着一丝惊悸。虽有些担忧，但还是悄无声息地把手收了回来。
方亦瑶才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不觉间陷入了短暂的沉睡。虽然只是片刻之功，然而那噩梦般的回忆却趁机悄然浮现，将她拉入深渊。她看了一眼陆淮舟的收回的手，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陆淮舟在一旁默默观察，将方亦瑶的反应尽收眼底。但说出的话却是让人无言：“这般热闹的场合，你竟还能睡的着？”
“更差、更热闹的环境我都睡过...”方亦瑶不假思索地回答，脱口而出后，她才意识自己失言了。她不露声色地环顾四周，见众人并未注意到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陆家这么多人盯着她，她的一言一行都需谨慎。
“若你真的困倦，便回去休息吧。”
方亦瑶疑惑地看了陆淮舟一眼，觉得他定然不会如此好心，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些为好，直径忽略他的话，随手端起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
然而，喝下后她才察觉到不对，她早已经让绿意把酒换成了水，但是这杯怎么是酒？
陆淮舟的眼神微微颤动，方亦瑶适才竟然用了他的酒杯。事发突然，他还未开口阻止便已经看到方亦瑶喝了下去。看着她因为醉酒而微红的面颊，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方亦瑶不明白陆淮舟为何一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发现他看的并不是她而是她手里的酒杯时。突然察觉自己好像拿错了酒杯，一时间，她的脸颊隐隐发热，悄然染上绯红。莫名有些羞耻，为了掩饰尴尬，她强装淡定地把杯子放了回去。
“我就是想试探一下...你有没有做小动作。”她轻声说道，后面的几个字她是用口型轻轻带过的。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却足以让陆淮舟听清。
陆淮舟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哦？如何？”
“还算诚实！”
“那我便当你是在夸赞我了！”
方亦瑶：“……”。
暮岁宴尾声，陆家众人陆续离开。绿意便走过去搀扶她离开，在走到陆淮玉与李紫鸳的座位时，她突然意识到自两人离开后，便没有再回来，不过此事与她无关。
而且，在起身的刹那她便意识到自己确实醉了。
陆淮舟在她身后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走路有些踉跄，不禁摇摇头。
方亦瑶见陆淮舟径直绕过她们走到前面，她好似还看到了他唇角含着笑。
顿时有些不满地开口：“陆淮舟，你是在笑对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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